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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狐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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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发状况让宋君澜闪神了下,肩头瞬问被人自背后用力砍伤。
“君澜!”辛柚罗目睹这一幕痛彻心扉。是她连累他的,她不该说要跟他一块逃的……
幸好宋君澜不是省油的灯,立即转身回击,但右肩受了伤的他影响到持剑的右臂,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官兵明显有点吃力。
“君澜,小心后面!”看到有个人想从后方偷袭他,她焦急喊出声。
这时候,一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男人蓦地出现,三两下便替宋君澜打退偷袭者,令在场的官兵们不禁儍眼。怎么又冒出一个狐君了?
“曹县令想捉的人是我才对,你们追错人了。”男子宣示道,举起剑又展开攻势,官兵们不得不应战,却打得胡里胡涂的,摸不着头绪。
宋君澜同样错愕,但眼下救辛柚罗要紧,他趁着混乱之际击退挟持她的人,再护着她陆续攻退其它人。
两个狐君连手起来所向无敌,一下子便将官兵打得落花流水,个个倒地不起。
“快走!”戴着面具的男人大喊,接着迅速往前跑。
宋君澜也怕再有官兵追上,连忙拉着辛柚罗一块跑,直到跑了一段长路,确定安全后才停下来歇息。
“向大哥,谢谢你来救我们。”她早认出他的声音,一停下脚步,马上感激地道谢。
一听到对方身分,宋君澜的表情有瞬间的复杂,说不出被这人营救的滋味是什么。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们,幸好还来得及,”向允怀很庆幸的说,
当宋君澜单枪匹马去营救辛柚罗时,他也派了他的人跟着,孰料宋君澜竞被打晕搬到马车上,他的人便一路跟着来到曹县令的私人宅第,他这才知道掳走辛柚罗的人竟是曹县令。
但县令宅第可不是能随便进去的地方,也有大批护卫驻守,当他还在计划该如何潜入时,他们两人却已逃了出来。为了找他们,他和他的人马搜寻了一整夜,幸好他们都平安无事,尤其是辛柚罗,她可不能掉一根头发,要不他的小莲儿会受不了的。
听向允怀所言,宋君澜真想啐句“太晚来了”,但这说词活似自己很需要被救一样,最后只得不悦道:“向允怀,谁准你冒充我的?”
他摘下面具,莞尔一笑,“这面具挺有趣的。”
“你打哪弄来的?”宋君澜一眼便认出那是他的面具,不是坊间仿制的。
“为了救柚罗小姐,我曾到过你的山寨,顺手拿了一个回来。”说着,他的微笑更甚。“当时我还以为狐君有多厉害,没想到连曹县令那种人也应付不了。”
此话一落,宋君澜手上的剑倏地对准他的咽喉。“我还是对你这人很不满。”
“我也很不满。”向允怀撇撇嘴,直问道:“你说过你抢日向堂的货物是跟我有仇,到底是什么仇?”没弄清楚,他总是如鲠在喉,很不畅快。
“仇可大了。”宋君澜轻笑,搁下了剑。“不过,我已经决定放下了,也不需要多说。”
“说清楚!”向允怀往前扣住他左肩。
宋君澜冷睇着他搁来的手,火气上扬,持剑攻击他。他往后退了数步,跟着拔起剑展开凌厉的攻势,两人眨眼间打了起来,兵刀碰撞声不断。
他们在干么?打架?有那么不要命的吗?
辛柚罗惊瞠圆眸,真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打了起来,直到她发现宋君澜右肩不断冒出鲜血,还滴到地上形成小血洼,才匆匆回过神忙着劝架。
“别打了,拜托你们别打了!”她劝着,但没人听进她的话,气得她只能扯开嗓子大吼,“别打了!你们是亲兄弟,不可以自相残杀!”
震入耳膜的话令两人迅速收起攻势,表情不一,宋君澜沈下脸不吭一声;向允怀眸里则闪过错愕、惊骇、困惑等混乱的情绪。
“亲兄弟?柚罗小姐,你怎么这么说?”向允怀追问。
辛柚罗也是情急下才脱口而出的,这下也不知该怎么收拾局面。
看她的样子不像随便说说,他脸色阴郁的问起宋君澜。“这是怎么回事?”他跟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亲兄弟?
宋君澜低低讽笑了起来。如果他那么想知道,他就如他的愿吧。“去问你爹,他还记得一个叫宋玉梅的女人吗?如果他还记得,自然会回答你。”
“宋玉梅?她是谁?”向允怀简直愈听愈胡涂了。
但宋君澜不愿回答更多,扬剑继续方才的攻击,两人打上瘾了。
当他肩上的血愈流愈多时,辛柚罗也看得气急攻心,一阵头晕目眩。
“拜托,别再打了……”
说着,她眼前一黑,身子突地瘫软,失去了意识。
第九章
辛柚罗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甫睁开眼,就看到宋君澜那张担心的脸。
“柚罗,大夫说你是太过疲劳才会晕倒,现在好多了吗? ”宋君澜急切的问,无法忘怀她倒下时他所受到的强大冲击,那几乎快扯碎了他的心,他真痛恨自己让她吃苦。
看他眉头紧蹙,脸部线条也绷得冷硬,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安慰道:“我不要紧……”当她的视线落在他缠着白布的肩头时,不禁心疼的问:“倒是你的伤,还痛吗?”
宋君澜看她从昏迷前就一直惦着他的伤到现在,胸口郁闷得透不过气。“别管我的伤,你只要别再在我面前晕倒就好了。”
接着,他倏地低头吻了她,探进她樱唇里尝着她的甘甜蜜津,仿佛只有这么吻她才能确定她还好端端的。
辛柚罗几乎快承受不住他的热情,但受尽波折后的她却格外贪求他温暖的吻,她着迷的抬超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背回应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才结束,她已被吻得双眼迷蒙、双颊酡红,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对了,这里是……”她发现这并不是她的房间。
“这是向家。”她这一问,让宋君澜脸色骤变,要不是她晕倒了,向允怀说曹县令或许会派人到她家里找她,否则他也不可能带她到向家避难。
辛柚罗接不上话,因为知道他和向家的关系,她可以理解他现在待在这里有多么不自在,他是为了她才勉强留下来的。
唉,她可以抚去他蹙拢的眉、冷硬的脸部线条,但他心里的伤,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抚平……
“吃粥吧。”宋君澜显然不想多谈任何有关向家的事,径自从桌上端起一碗由丫鬟送来的鲜鱼粥,拿起汤匙舀了一匙,吹凉一点想喂她。
辛柚罗看他这动作,都难为情起来了。“我自己吃就好……”
“张口。”他却将汤匙递到她唇边,要她听话吃下。
她只好红着脸让他喂,当温热的鱼粥滑入喉咙时,甜蜜也涌上她心头。“好好吃。”
他淡淡微笑,再舀了一口。“多吃一点。”
“你也吃嘛,要不那么大一碗,我吃不完。”
宋君澜拗不过她,只好自己先吃一口再喂她,一大碗鲜鱼粥就这么一起分食完了。看她吃饱后精神还不错,他提出想先行离去的意思。
“你要去哪?你要把我丢下?!”辛柚罗震惊不已。
“不是的,我会来接你。”宋君澜沉重地摇头。他怎么能待在向家?虽然他已经决定放下仇恨、忘记那个人,但这里不是他能待的地方。
“可是外头有很多官兵,躲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你要上哪去?”她怎能让他一个人又涉入险境?
咿呀……她问话的同时,门开了,原以为是向允怀来探视,却意外看见一位样貌斯文、面颊清瘦的老人。“向伯伯?”
这一脱口叫唤,突然变得她局促不安,他们父子将怎么面对彼此?
向父待辛柚罗向来和蔼可亲,但这会儿神情却很是激动,眼里完全看不到她的人,只专注望着坐在床杨上的年轻男子。
是他吧?允怀说这个人认识玉梅……
他颤抖地问:“听说你认识一个叫宋玉梅的女人,你知道她人在哪吗?”这名字的主人,他已经找了许多年,一直在找……
宋君澜注视着眼前的老人,一下便认出他,当年娘亲卧病在榻他求救无门,只能无助看着娘亲阖上眼的过往全都袭上脑门,成了一双无形的厉爪撕裂着他的心,原来他说已经要放下仇恨其实并没有,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他也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狠心抛弃他娘的男人,会用这么一双苦苦冀盼的眼神望着他,怎么可能……这人怎么还会想找娘?
宋君澜的心中被疑惑占满,情绪异常激动,这时,一双沁凉的小手覆住了他。
是柚罗,她看出他的异样,正一脸忧心的望着他。
他望向她,奇异的,焦躁万分的情绪竞因她迅速冷静下来。方才他是怎么了?
“我没事。”他微笑回握她的手,紧紧的,像是把她当成他的浮木。然后,他目光坦直的面对眼前的老人,听到自己语气平稳道:“你为什么会想找她?”
这一反问,向父脸上顿显懊悔,“二十六年前我失去了她,以为她嫁人了,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说着,他发现眼前这年轻人愈看愈像她。
“你……你长得还真像玉梅,五官深邃漂亮……你是她儿子?”他脸色一变,又想起玉梅当年一个人离开时,疑似怀有身孕……他颤抖着嗓子问:“孩子,你几岁了?你……是玉梅为我生下的儿子吗?”
听到向父的问话,宋君澜一度差点情绪崩溃,幸好辛柚罗始终握着他的手,她一轻捏他的手心,他马上冷静了下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当初你嫌我娘是低贱的丫鬟才抛弃她,迎娶富商之女,让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现在你才问我是不是你儿子,这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吧。”
这冷嘲热讽的一串话间接证实向父的猜测,也让他脸色惨淡不已,心里很是痛楚。“你娘是这么说我的吗?说我嫌她低贱才抛弃她?也是,我们说好要一块私奔的,但她却被香荷给骗了,苦苦等不到我,自然是误会我了……”
宋君澜和辛柚罗听得面面相觑,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内幕?
“香荷是谁?”他马上追问。
向父重重一叹,目光幽远的回溯着往事。“香荷她也是向家的丫鬟,跟你娘是好姊妹,在你太爷拆散我跟你娘、把你娘赶出向家后,都是靠着香荷暗中安排我们见面的,岂料,在我们决定私奔的那一夜,她背叛了我们,让我们在不同的地方等待,最终两人都没等到对方。
“那一晚过后,我被你太爷关在房里惩罚,在关了几天后,他突然对我说,你娘拿了钱听她叔叔婶婶的话,嫁到隔壁村去了……我当然不相信,还为此逃家跑去看,却正巧看到她穿着大红嫁衣上了花轿,手上还戴着我送给她的手环……”
说到这,向父苦笑了声,嘲笑自己的愚昧,眼底也浮现哀伤。“当下我真的以为她背叛我嫁人了,赌气之下,才会答应跟允怀他娘成亲……”他顿了下,缓和了情绪再道:“一直到我成亲的第三年,香荷爬上我的床被我拒绝,她恼羞成怒才说出真相,原来她早爱慕我许久,你太爷当年答应要让她当我的妾,她才会帮忙拆散我和你娘,没想到你太爷还没兑现承诺就过世了……
“我也从中得知,你娘并没有嫁到隔壁村,听说她打死不嫁被关在柴房里,我看到的那个新娘不是她,那手环是从她手上抢来让人故意戴给我看的。后来,听说她有孕在身,被她叔叔婶婶赶了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竟误会她改嫁别人,我真不能原谅我自己。”向父说得老泪纵横,伤心欲绝。
辛柚罗跟着潸然落泪,明明不是她的事,她却深刻的感受到哀感。
是老天爷在捉弄人吗?君澜的爹娘明明相爱着,却被迫分开……
宋君澜眼神空洞,完全无法承受这真相。那么这些年来,他究竟在恨什么?思念着这男人的娘亲岂不是更冤?因为她到死都不知道,这男人并没有抛弃她……
他语气平板、毫无生气的吐出这句话,“我娘她在十年前就过世了。”
“什么?!”向父脸色沈痛,跟枪的往后一倒,狼狈的勉强扶住桌缘。“她……怎么死的?”
宋君澜缓缓勾起嘲弄的唇角。“病死的。十年前我曾到向府拦下要出门的你,表明我是你的儿子,苦苦哀求你救我娘一命,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听我说话就要下人赶我走,所以,我娘后来等不及我凑医药费请大夫就死了。”
向父眼神流露惊骇,不愿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残酷的事。不可能的,他只要看到这张如此神似玉梅的脸,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仔细回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接着瞠大了眼,难不成当时那少年是……
“那一年曾有个花娘带着孩子来认我当爹想诈财,我以为你也是想藉此骗钱,便没去多注意你,可是,我明明有嘱咐下人给你些银子……”
宋君澜很诧异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咬了咬牙愤恨道:“我没拿到银子。”就算是同情他,当他是乞丐来施舍都好,只要有银子,他就能救娘了。
听到这话,向父知道肯定是下人没照他的吩咐做,万般自责说:“玉梅,对不住,我居然没能救你……”
宋君澜望着这个为娘亲哀痛的男人,看得出他的悲伤是出自于真情,本想走过去安慰,但跨出一步后,又退了回去。
为何他要这么做?就算这男人不是存心辜负娘,他们这未曾谋面的父子之间也有二十五年的隔阂,两人犹如陌生人,他何须去安慰一个陌生人?
辛柚罗将他的踌躇看在眼里,为他着急起来。
他原先是想安慰他爹吧,怎么又退回脚步?是打算拒绝这份父子温情吗?不,他们父子间并没有仇恨啊,他应该要更果决的踏出步伐……
这时,向允怀突然踏进房里,他早在外头听尽一切,表情有些复杂。“爹,你们在说什么?我跟这个人真的是兄弟吗?”
“允怀……”向父没想到他会听见,被过世元配生下的儿子当面质问,还真难以启齿,僵了一会儿才点头承认。“对,允怀,他是你哥哥。”
他受到极大的震撼,一时难以接受。“爹,他是狐君,抢了日向堂好几次,怎么可能……”
宋君澜望着同父异母的弟弟,本以为抢走他的货物、他的新娘,现在再抢走他的父亲,肯定会让自己开心快活,但如今,却觉得被蒙在鼓里的他比自己更可邻,和他娘一起受到父亲的背叛。
原来并没有人亏欠他。真切的体认到这事实,他曾有的埋怨都消失了,现在反倒是他欠了向允怀一个交代。
他望着向允怀,口气有些生硬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专抢日向堂的货物吗?那是因为我嫉妒你。你这个天之骄子从没有挨饿过、尝过贫穷的滋味,我要报复你,让你的人生不那么一帆风顺,所以你尽管放心吧,我不屑你,根本不会想眼你当兄弟,也不会跟你爹相认的。”
是啊,别说这二十五年的隔阂,他可是万恶的狐君,他们怎么会接受他?
宋君澜的自白不啻是道轰隆隆劈下的巨雷,震得向允怀答不出话,向父更是满脸痛苦,不能接受这说法。
“说什么傻话!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可以不认祖归宗?”
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你没听清楚吗?我是狐君,是日向堂的敌人。”
向父摇了摇头,冲动地向前握住他的手。“就算是狐君又怎样?你是玉梅的儿子,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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