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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信天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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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他从我这边把门打开,冲我说道:“怎么?非要我像绅士一样给你开门,你才下车吗?”
我非常不好意思,脸上一阵燥热,嘟哝着道:“没有……不是这样……我是因为……因为时差……因为还没有睡醒……”说到后来,我干脆逃命似的跳下车来,红着脸,避开他戏谑的眼神,躲到车后的行李箱那里,装作拿行李了。
在年轻的农庄主人热情的接待中,我们总算是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爱华仕农庄,它地处英国西北部坎布里亚郡的湖区,临近Hawkshead小镇、温德米尔胡,典型的英国乡间风景,农庄主人名叫David,典型的英国男人名字,和赵桓也是大学的同学,言谈之中,我才知道,这位David的父亲也是一个名声显赫之人,只不过他并不想子承父业,而是自得其乐的远避乡间,悠闲自得的经营农庄罢了。
他很健谈,也很风趣,对我这个陌生人也不拘谨,还向我问候赵雅的境况,当听说赵雅设计我的事情后,他竟然开怀大笑,说道:“Shirly(赵雅的英文名)还是这样鬼机灵吗?她仍然这么可爱有趣吗?看来我对她痴痴的等待是有意义的。”
听了这话,我彻底被这个大方随和的男人给打动,和赵桓一起大笑间,也再无一丝一毫的拘束了。
因为时差的关系,我再也睡不着,略吃了一点儿David准备的英式小点心后,我干脆一个人在凌晨时分到屋子外面散步,而赵桓甚为洁癖,走到哪里每天都要洗澡,因此现在正在房间里洗漱更衣,这样也好,让我先有一个单独的时间好好整理愈加混乱的心绪。
二月的英国乡间,又是凌晨,温度是很清冷的,我将手插在大衣袋里,脖子也紧紧的缩在大围巾里,然而刮到我脸上的风却还是生疼生疼的。
我就这样抵御着寒气,信步在一个一个的草场边漫步,身边已经有很多早起的农场雇员在打理农舍、驱赶羊群了,而那两只猎犬却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可能是受了主人的警告,它们对我甚为友好,不时的窜到我的前头,回头好奇的盯着我。
突然间我看到有一个空旷的草场栏杆边站着一匹小马,此时,它正悠闲的吃着草,时不时的从鼻子里喷出一阵热气,我好奇的走过去,和它仅一栏之隔,我甚至能看到它眼中露出的纯净平和的眼神,我忍不住,拔了一把露出篱笆的草,透过围栏引诱着它,果然,在审时度势后,它便靠近我吃了起来,我趁着它在吃草时,伸出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它的脸,它仿佛也有所触动,竟然将头靠了过来,我心里顿时与它亲近起来,便更加温柔的理着它的鬃毛。
正在这时,赵桓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它是我上次来时养的马,六年了,它早已经长大了,不过因为它的品种就是小种马,所以个子永远都是那么高。”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的?来了多长时间?
说着,他也走上来,伸手抚摸着小马,小马仿佛和他特别亲近,将脸不停的在他的肩头摩擦,他的脸上也流露出溺爱和欢喜之意。
这一次,他突然在我身边出现,我竟然没有觉得尴尬,在大自然的面前,每个人都可以敞开心胸的吧!我看着他和小马亲近的样子,忍不住说道:“现在看你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在皇宫中那么骄傲、孤高的感觉,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你和你的朋友才会如此喜欢这里吧?”
他诧异的转过头看着我,或许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说这个,并且也没有想到我的语气是那么自然和寻常,仿佛就是在和一个朋友拉家常一样,渐渐的,他的眼中又有了一些兴奋的神色,他的语气里也有了一丝暖意,他说道:“是的,David和我一样,家世都很显贵,但是我们又都不愿甘于禁锢,只不过他还有抗争的可能性,而我却没有。”
我知道他的意思,David虽然出身望族,但是毕竟还是自由之身,可是赵桓却是一国的太子,是无论如何摆脱不了他的身份的。
我理解的叹道:“我知道,我们都是无法选择生活的人。”
他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我,良久良久,他才转过头看向远处,远处有重叠的山脉绵延起伏,他淡淡的说道:“书语也这样和我说过,但她说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她说‘你是一个无法选择生活的人’,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她选择和我在一起将意味着什么?”
我心中一震,万没有想到他会和我谈起书语,而且是如此平静的口吻,难道真的是神奇的湖区、神奇的农场,使我们之间的那道坚冰不知不觉的融化了吗?
我还犹有不信的试探道:“你不是不要我在你的面前提起书语吗?”
他疑惑的转过来看着我,脸上露出一抹不解的神情,问道:“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这样要求过你?”
我思索着回答道:“就是季晨来告诉我实情的第二天,我在你面前一提起书语,你就……叫着不让我提的。”
他好一阵冥思苦想,仿佛在努力的回忆,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是那句话。”说到这里,他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远处,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是听到……听到别的才有如此反应的。”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是什么让你反应如此强烈?”
他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可能是我那天情绪很差,与你说话不能保持冷静所致吧,反正……反正,你不要为书语的事情纠结。”
不知为何?听了他这话,我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慰籍的感觉,原来我们之间的隔阂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深,我并不是干扰他回忆的那个人,甚至我不是替代品,想到这里,我竟然又大着胆子说道:“季晨告诉我,我只不过是书语的替代品,就像我是我妈妈的替代品一样,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妈妈不是……”
他突然打断我,悠悠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季晨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不用解释,上一代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世,竟然没有因为这个为难我,还设身处地的理解我,原来,他对我倒还是不坏的,我恳切的说道:“谢谢你体谅我,我还以为你知道后会嫌弃我呢?”
他又转过头看着我,露出一种期待的眼神,道:“你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
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那种尴尬的、复杂的,仿佛被人撞破心事的感觉又重回我的心中,我躲避着他的眼神,喃喃的说道:“不,不是的……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于你,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你伤害我的时候,我恨透了你,可是,当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又使我内心茫然无措,当季晨说我只不过是书语的替代品的时候,我的心中又好像碎了似的,我本来还是想和你保持距离的,但是现在又不知怎么?能够与你毫无芥蒂的畅谈?我想我是痴了,连自己到底怎么了都不清楚?”
他突然轻轻抓住我的肩膀,将我转过来面对他,在第一缕朝阳露出山脉的时候,他对我说:“你不是书语的替代品,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知道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是那么的独一无二,独特的令我心疼。”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我突然丧失了力气躲避他的目光,在他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眼神里;在他的深情呼之欲出的话语里,我的防线轰然溃败。
我喘息着、不敢相信的说道:“怎么会?你怎么……”
然而,他猝不及防的用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低下头,用嘴唇覆盖着我的嘴唇上面,在温暖的阳光下,他的脸一阵炫目,我分不清是刺目的阳光,还是他的吻,使我的世界天旋地转起来,我差一点儿瘫软下去,是他用另一只手及时的揽住了我的腰,那么坚定而有力,仿佛能够托起世间万物一样。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了,虽然中毒后的第二天下午他也吻过我,但是那是多么霸道的一个吻啊!以至于我那时根本不知那个吻到底代表了什么?然而现在,如此温柔多情、辗转反侧的一个吻,直要吻到我的心里去,好像在宣誓着什么?是他也如我一般,纵然有诸多阻挠,诸多犹疑,但是也终于无法控制的动心了吧?
他终于放开了我,但是仍然用手扶住已经头晕目眩的我,然后坚定的说道:“萱儿,我知道你的心情和我的一样,就算到现在,也不敢想象未来的事情,但是,请你和我一样,就跟随我们的心,不管碰到什么问题都不要放弃,就看看它到底要走到哪里?哪怕一次,否则,我们都会抱憾终生的。”
我突然觉得他的话里有诸多难解之谜,如果我们已经能够敞开心扉,还有什么是可以阻挠的呢?还有什么是不确定的呢?我不禁傻乎乎的问道:“会遇到什么问题呢?”
他怜爱的看着我,为我拂去被风吹散的头发,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伤感,答非所问的问我:“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吗?‘纵然我不在你身边……甚至伤害你、背叛你,你也要坚强’,还记得吗?”
我记得那也是在中毒后他对我说的,因此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听他接着说道:“我经历过一些可怕的事情,我不敢保证这样的我是否还会对你造成伤害?因此,我一直克制对你的感情,一直用冷言冷语来刺激你,一直对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够离我远远的,这样你永远都不会受伤害,但是,我该怎么做呢?越来越……你越来越占据了我的心,我简直无法控制,满脑子、整个心里都是你,要不是赵雅给我这个机会,我想我迟早有一天要憋死了……所以,我要收回那句话,因为我就算有一天真的伤害了你,我也没办法离开你了。”
他的宣言一如往常那样的独断,满含柔情、毫不妥协,仿佛要将我切碎了、剁烂了,吞到肚子里,才能完全拥有我一样。我就这样一边感受着他炽烈如火的深情,一边仿佛准备着被他摔的粉身碎骨似的,我的心里一阵颤栗。
可是我仍然对他说道,甚至有一种殉道的感觉:“我不知道抛下一切,爱上你会是什么结果?但是,我知道和你一样,我也再不能隐藏我的心了。”说完,我主动投进了他的怀抱,任由他紧紧的、溺爱的环抱着我,仿佛新婚时他对我整夜整夜的折磨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即恨这样的自己,又怜这样的自己,但是又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从这样的迷醉中抽身离去呢?我之前的一切抗拒、一切防卫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原来,我只要他的一句话、一个坚定的眼神、一个柔情似水的吻,就完全缴械投降的。
敞开心扉
后来,我不知道还和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和他一起又走到了农场的哪些地方?反正,当我们又回到农场主的房屋前,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David在门口大叫我们一声,打断了我们的漫游,我心中仍然惶惑不安的跟着赵桓向David走去,看他的步伐,心中仿佛也五味杂陈。
David等我们走到近处,才开心的对着赵桓叫道:“嘿!Paul!生日快乐!你今年多老了?”
听到David这样说,我才终于回过神来,惊诧的问道:“生日?谁的生日?”
David不知就里,纳闷的对我说道:“是Paul的啊!你不知道吗?Paul,太不够意思了,居然生日都不对娇妻说,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吗?”
我疑惑的一边看着赵桓,后者此时正好整以暇的坏笑,我一边问David道:“今天不是Shirly的生日吗?怎么变成他的了?”
赵桓终于收起狡猾的笑容,一把揽过我,和David一起向房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我解释道:“今天是我和赵雅两个人的生日,虽然我们相差六岁,但是巧合的是,生日却在同一天,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逼着我答应,每年我们的生日都要一起过,好庆祝这种神奇的巧合。”
我恍然大悟,随后释然的说道:“怪不得,赵雅能够将我和你都骗出来,如果我早知道今天也是你的生日的话,肯定就不会上当了,谁也料不到你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双生兄妹,怎么可能一起过生日呢?”
他将我揽的更紧,凑过来,贴近我,近的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危险的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旅行吗?特别是和我单独两个人。”
我的脸又热了起来,简直可以用滚烫来形容,他和我那样的距离,再加上那样明显挑逗的语气,使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慌乱中辩解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不愿意……”
他一下子抓到我说漏了嘴,不等我说完,便哈哈大笑的抢白道:“哈哈……那么你是非常愿意、非常开心和我单独在一起的啦!”
因为刚刚的话是用我们的母语说的,因此David根本没有听懂我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赵桓笑的这么开怀,断定是好玩的事情,所以,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而我,看着他那么爽朗的笑颜,拨云见日一般,早春的英国,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今天一天因为还是有一点儿时差的困扰,再加上又是赵桓的生日,因此,我们没有去远的地方,只是沿着农场的周围到处游荡,David因为要准备晚上的生日大餐而没有与我们同行,不过,当然,他肯定还有不想当电灯泡的想法吧!
而我与赵桓,彻底抛开先前的隔阂、逃避,像两个正在热恋中的情人那样,在优美的湖光山色中浓情蜜意。
我们手牵着手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羊圈,他告诉我这是这里特有的一种羊,叫赫德维克羊,小时候是黑的,长大了,羊毛才变成雪一样的白,他还将手上的一只小黑羊轻轻的捧着交到我的手里,小黑羊在我的怀里咩咩的一叫,我便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了,他还扮成大灰狼的模样,作势要来抢我手中的小羊,我和小黑羊都惊叫着跑开了。
我们还钻进了农场后面大山的半山腰那一片松林中,当一走进松林里,阳光顿时暗了下来,在这样宁静的昏暗中,我们也降低了说话的声音,整个林子只能听到我们的窃窃私语,仿佛是不忍惊扰住在这林子里的精灵一样。
我们顺着山势向上走,走到最高处,俯瞰整个农庄,和远处绵亘的山峰,以及那些看上去像点缀在绿色绒缎中的宝石一般的小动物,胸臆间顿时畅快不少。
风虽然很大,呼呼的刮着,温度也比山脚下冷了许多,但是,我们相拥着、依偎着,竟然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后来我们干脆躺在山坡上的草地里,在野花的环绕下,他俯身下来,温柔的吻我,而我也第一次深情的回应他,他的眼中满是欣喜、快活,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
他说他喜欢我弹吉他的样子,也喜欢我养花时的专注,连上次在诗琳通公主面前弹钢琴都是那样的迷惑他,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侧身躺在我的身边,手指轻抚过我的脸颊,好似怎样也看不够我的样子似的。
而我只能笑话他,本来还想让我出丑来着,却不想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
他宠爱的喃喃说道:“这样的陷阱,我愿意再挖一千个。”
晚上,David的生日大餐非常丰盛,尽显他作为东道主和好朋友的心意,而我因为整整一天的快乐幸福,再加上薄醉微醺,话也多了起来,和他们竟然也能开怀畅谈起来,他们告诉我很多圣安德鲁斯大学的趣闻,我也说了很多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经历,因为真实、因为令人感动怀念,再加之久久无人谈起,所以,我们三个人都被互相的故事所吸引,最后,到底几点撤的席我都不甚清楚。
赵桓搀扶着,将已经醉了的我送回我们的房间,当房门在我的身后轻轻的关上时,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我俩独处一室的微妙气氛,我的心中竟然升起一道燥热的火焰,仿佛要把我给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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