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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漫时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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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晴摇摇头,“没关系。项链的事是我小题大做了。那条水晶项链是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之前从不曾离过身。离开家以后,它就更弥足珍贵了,我一直将它视为哥哥的化身,有它在,就好像哥哥陪在身边,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我也有亲人,也有一个家。所以见它碎了,这点安慰也跟着碎了,我心就慌了。”
依晴叹息着笑了一声,“其实这条项链只是一个形式,一种寄托,寄托着哥哥对我的希望和祝福。若我只是执着于这个形式,岂不是弄巧成拙,辜负了哥哥的一番苦心?所以我不要难过,只要开心的笑着,不管天涯海角,哥哥都能感觉的到,他一定可以感觉的到。”
清眸潋滟,水光滢滢,宇文赫峻心一紧,一阵针刺般的疼。她哭了!尽管眼角依然含笑,却盖不住眼眶里晶莹的泪珠。手掌紧握成拳,什么该死的‘只要开心的笑着’,他宁愿她痛哭出来!
“那为什么我们都中了毒,偏偏你没有?!”追魂般的声音又响起。
依晴一下愣住,猛然间明白了先前一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是这里不对,她居然没有中毒!宇文赫峻他们是事前有所防范,可是她并不知道啊?难道,难道她的血液不仅可以解毒,还可以防毒?!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呢?
“怎么,说不出来?还说你和那个血魅没有关系?!我看你分明就是他们的奸细!”祁馨儿捉住这个把柄不依不饶的逼向依晴。
望着祁馨儿咄咄逼人的眼神,不知为何依晴反倒不慌了,沉淀下所有的思绪,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承接祁馨儿的盯视,缓缓开口:
“祁姑娘,并非只有我一人没有中毒,或许,你该问问王爷或者你哥哥为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哥和峻哥哥会害自己人吗?!这里只有你是外人,来历不明,不是你是谁!?”怒目圆睁,祁馨儿咬牙恨道。
“胡闹!”狂眸一沉,宇文赫峻不悦的瞥向祁馨儿,冷冷的开口,“她是本王的客人,难不成本王眼瞎,辨不得忠奸?!”
“峻哥哥——”祁馨儿恼羞的看着倨傲冷淡的面孔,杏眸一汪哀怨。他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要这样伤她的心?
“不用说了!本王自有分寸。”宇文赫峻冷冷的收回眼神,眼角滑过一丝轻蔑,她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即便不是奸细,她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贱女人,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平起平坐!?”痛彻心扉的祁馨儿见那倨傲的眼神分明是不屑,一下被妒忌腐蚀了心,烧红了眼,口不择言的只想纾解心中的痛。
“馨儿!”萧逸臣凤眸如炬,祁天澈俊瞳沉黯,异口同声的大吼,让车外随行的护卫心里一惊。
依晴还没来得及锁眉,一股令人窒息的冷佞笼罩在车内,心一颤,侧首一看,宇文赫峻面色冷厉,狂眸怒意汹涌盯住的却是祁天澈,微颤的拳头显示着主人的极力隐忍,有那么一瞬间,依晴感到那双微颤的拳头会不顾祁天澈的颜面,毫不留情的招呼到祁馨儿身上。
原本想说的话哽在喉头,转移视线见祁馨儿悲恸欲绝的眼神,祁天澈混合了怒气、担忧、祈谅的脸色,依晴心中一叹,不想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敛回视线,清空心绪,垂首闭目不语。
祁馨儿看着那狂怒的眸子,心痛的无以附加。即使如此生气,他看的仍然不是她呵!他怎能漠视她至此?!怎能啊?任两行清泪滑过脸颊,祁馨儿紧闭上杏眸,不再看那张令她心碎的脸。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挣扎在爱恨情愁不能解脱,又何尝不是可怜?痴心如祁馨儿,谁又能苛责于她?
祁天澈心痛的看着妹妹的眼泪,又看一眼冷冷别过视线的宇文赫峻,亦痛苦的闭上俊眸。他帮不了馨儿,帮不了啊!
萧逸臣看着众人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怨谁呢?
车内气氛异常凝重,几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言,此后一路无语。
 
  第十九章 王府
马车穿过京华门,驶进了京城。这京城的街道果然宽敞,但因为已快尽黄昏,街道上并不似白日间有川流不息的商客,这给马车通行无阻提供了方便,转眼间,便来到了一座由一片高大的红砖墙围住的府邸前,两扇朱漆大门上方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峻王府”三个大字。
下车后的萧逸臣万般不舍的想邀依晴与他同去,惹得狂眸阵阵怒火燃烧,直想马上一脚将他踹回侯爷府。
“晴儿。”祁天澈继萧逸臣之后唤住依晴,俊雅的眼眸含着歉意,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依晴微微一笑,“什么时候我去你祁家产业下的酒楼吃饭,你可不能收我钱哦,就算做补偿。”他是怕她心存芥蒂吧?
祁天澈一怔,旋即缓缓笑开,那温暖的笑容出现在卓雅的脸庞,是如此的赏心悦目,一时间,依晴仿佛沐浴在和煦的春风里,醉看杨堤绿柳岸。
祁馨儿看着迎出来的王府管家,瞟了一眼“峻王府”的匾额,唇角慢慢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走上前,忽略身旁哥哥的不悦,盯着淡淡笑颜,“这峻王府,你未必能安心住下!”
依晴未来得及思索祁馨儿话里的意思,峻王府的管家便携一干家仆婢女列队迎到跟前。待祁天澈和萧逸臣离开后,那管家引宇文赫峻和她穿过幽篁长廊,往前厅走去,刚到大厅,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内堂传出:“王爷,您回来了!”
抬首,只见一蓝衣丫鬟手扶一名姿态婀娜的女子款款而来。柳眉青黛弯弯画,凤目慵懒含秋水,肤似凝脂身段玲珑,月貌花容风姿绰约,依晴心中一叹,好个美人胚子!
“臣妾恭迎王爷。”峻王正妃——洛凤儿屈身一躬,抬头看到宇文赫峻身后一抹清雅脱俗的身影,表情一怔,旋即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成管家!”宇文赫峻睨也不睨美人一眼,冷冷的唤立在一旁的成管家。
洛凤儿一脸受伤的怔在那儿,凤目盈满难堪,看向依晴的眼神尴尬之余还有一抹嫉恨。
如果宇文赫峻希望她招人厌的话,他的确做到了。依晴暗自叹了口气,笑着向前一步,朝面前的佳人微微一颔首:“你好,我叫司依晴,是宇…王爷的朋友,想在贵府上暂住几日,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暂住?”听了依晴的话,宇文赫峻眉毛一挑,狂眸不满的微眯,他可没打算只是让她暂住几日!
洛凤儿窥了一眼宇文赫峻不豫的神色,凤目闪过一丝异样,笑道:“既是王爷的朋友,那便是我们府上的贵客,我这个王妃,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叨扰之说?”一脸温婉无害的笑容,洛凤儿将“王妃”两个字咬的异常清晰。
“哼!”狂眸一沉,宇文赫峻面色一冷,轻哼出声,随即转向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成管家,马上带人将琼花苑整理一下。”
听到“琼花苑”三个字,洛凤儿心一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凤目一瞥急喝道:“慢着!”随即对上狂眸婉言道:“王爷,晴姑娘只是府上的客人,住在琼花苑不合体统,恐遭人非议。臣妾还是命人将凌花苑整理出来,让晴姑娘住下吧。”
百花谱中,琼花主龙凤质。这琼花苑本该是峻王正妃的居所,当年宇文赫峻被指婚,纵然百般不愿,却碍于宇帝龙颜不得不从。其实宇文赫峻原根本不在乎娶谁为妃,但这个洛凤儿算是被硬塞给他的,狂傲如他自然要恼。
大婚过后,洛凤儿才知道自己之于峻王爷不过是个固定的泄欲工具。宇文赫峻狂放不羁,行事随心所欲,根本不理会什么体统不体统,可怜了洛凤儿虽顶着峻王正妃的头衔,却只能居于一般侍妾所在的素馨苑。而今宇文赫峻忽然带来一名陌生女子,当着她的面让其居住琼苑,这代表什么?他又将她置于何地?
“本王行事何时合过体统?”宇文赫峻狂眸一邪,唇角亦上挑,勾出一抹冷笑,随即冷言道:“成管家,还不快去!”
“是,是。”立在一旁的成管家赶忙垂首领命,带着几名丫鬟赶往琼花苑。
琼花苑?看着峻王妃阴暗的表情,依晴眉心微皱想着她刚才说的话。虽然不知道什么人才能住进这琼花苑,但看峻王妃的表情,想来定不是她能住的。刚想开口拒绝,一个呵欠袭上,依晴不好意思的抚上嘴,压了下来。
“累了?”宇文赫峻心疼的看着一脸倦意的依晴,朝旁边的两名艳丽的婢女吩咐道“夏竹、秋菊,领姑娘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
阵阵疲惫席卷而来,依晴现在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一下,听见宇文赫峻要人带她下去休息,便咽下想说的话,想着等睡醒了再说,朝洛凤儿笑笑微颔首,她便随名唤夏竹、秋菊的两名女子走出大厅。
一丝柔情浮现在狂眸眸底,宇文赫峻目送纤细的身影离开,这才转过头来斜睨了一眼洛凤儿:“沐浴更衣,本王要进宫!”
“王爷——”洛凤儿朝转身离去的背影急急的唤了一声,却并未唤得宇文赫峻回首,那抹挺拔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大厅现只剩洛凤儿和她的两名婢女,一阵凉风吹进空旷的厅堂,吹动单薄的绫衣,阵阵寒意侵入。
洛凤儿直勾勾的盯着背影消失的方向,绞紧手中的锦帕,赤裸裸的恨意燃烧得凤目晶亮。
“儿臣参见父皇。”宇文赫峻屈膝向正在书案前挥笔的宇帝行了一个宫廷礼。
“回来了?起身吧。焰儿可有何消息?”宇帝顿了顿手中的狼毫,开口问道,不曾抬头。
“是。”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了一下,宇文赫峻面无表情的答道:“儿臣查得,皇兄半月前遭到血魂楼杀手的暗算,身受重伤,幸被人所救,后由四卫护送回到暗宫,如今……。”
“焰儿受伤了?!咳咳…咳咳…。”情绪一激动,宇帝一阵猛咳,手中的狼毫脱落。一直侍奉在侧的公公赶紧递上一方白色锦帕,宇帝接过捂在嘴上,压抑的咳着。
“父皇——”宇文赫峻眉心一拢,脸上一片焦急,跨步向前,伸出手想抚上父皇的后背,替他舒舒气。
宇帝摆摆手,阻止了宇文赫峻的动作。伸出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狂眸闪过一丝痛楚,宇文赫峻缓缓的收回手,垂下攥紧,脸上恢复刚才的面无表情,却隐隐浮着一丝哀伤。
“请父皇保重龙体。皇兄半月前已经回到暗宫疗伤,想来现在已经无碍。”冷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只是微颤的拳头显示着主人的压抑。
咳过一阵之后,拿下锦帕,呷了一口侍从递上的清茶,宇帝长吁了一口气,缓过劲来。
“嗯。过几天塔坤王子作为特使代表哈朗国王出使我朝,京城的治安就交于你,不得有误。”
“是。”宇文赫峻鞠躬领命。
“没事就下去吧。”宇帝有些疲惫的扶着椅帮慢慢坐下。
“儿臣,告退。”宇文赫峻一顿,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一丝愤恨和落寞,转身朝外走去。
出了御书房,宇文赫峻无意识的迈动着脚步走在长廊上,想起方才的一切,狂眸深沉一片,紧握的拳头狠狠的打在旁边的石柱上,连打几拳,不在乎是否会废掉右手,只想发泄出心中的怨和痛。
父皇真的这么狠心对他不闻不问!他真的这么狠心!“砰”的又一拳重重的打在石柱上。
 
  第二十章 夜谈
一路奔波,依晴真的是累极,本想眯一会就好,谁料一觉醒来天已大黑,茶几上放着的饭菜早已冷掉,她唤了两声“夏竹”“秋菊”,无人应答,看来整个琼花苑除了她再无一人。
依晴心下一忖,走出琼花苑,沿着白日里的路线慢慢摸索着,就当是“夜游峻王府”,心下一松便慢慢闲逛起来。峻王府在若隐若现的灯火掩映下,少了白日里的巍峨喧嚣,多了些许宁静温柔。
不知不觉便逛到了中庭,借着隐隐的灯火和微弱的月光,远远瞧见一抹寂寥的身影在独自饮酒,那浑身散发的落寞气息让依晴的心微微一颤,不觉紧走两步近看,是他?
宇文赫峻似乎没看到身旁的人儿,只是倒酒、喝下,再倒酒、再喝下,径自将一杯杯酒仰首下肚。看着他一杯一杯的灌酒,依晴眉心轻锁,不经意间瞥到他肿成馒头似的手,关节处点点泛白,大片的清淤,心下一惊。
“天哪!你的手怎么啦?怎么肿成这样?”
宇文赫峻睨了一眼自己红肿的右手,不打算回答,端起酒杯对着盈满关心的清眸一举:“喝酒。”
依晴的心又是一颤,这样落魄失意的宇文赫峻挑动了她心底最脆弱的一根弦,他怎么了?
“是不是很讽刺?”静寂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宇文赫峻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什么?”依晴不解的看着有些黯然的面孔,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父皇将守卫京城的一半兵权交给了别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儿子。”幽幽的声音含着一丝苦涩,宇文赫峻轻轻晃动白玉杯中的清酒,陷入了回忆。
“我五岁那年,父皇微服出巡,回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小男孩,就是上官冥焰。”
“原来回京的路上父皇遇袭受了伤,逃到一间破庙躲避,当时是上官冥焰救了他,父皇见他孤苦无依,作为报答,便领他进宫,认作义子。你想像不到父皇有多宠爱上官冥焰?!宠爱到他害死了皇兄父皇都不追究!!”仰首一饮而尽,狂眸转向清瞳。
依晴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恨意燃烧的晶亮的狂眸。皇兄?宇文赫峻的皇兄不就是太子吗?上官冥焰害死了太子?!他……
“我努力让自己变强,事事赶超上官冥焰,却仍得不到父皇的关注。哼,”宇文赫峻自嘲的一笑,“你知道今天我进宫见父皇,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是‘焰儿有何消息’,焰儿,父皇心里只有上官冥焰!我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伏击,自始至终,他都不曾问过一句我好不好,我有没有受伤!”紧攥酒杯的手微颤了一下,狂眸疑似有泪光闪动,却只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父皇,他连一个认养的义子都可以这么关心,为什么就吝啬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点关爱?为什么?!”又是一杯饮尽,酒杯猛一放,怅然的声音里多了压抑的悲怆和不甘。
依晴静静的看着一杯接着一杯猛饮的宇文赫峻,心底有些东西在慢慢的融化。
认识这么多天以来,见到的都是意气风发、狂放不羁、霸道强势的天朝王子,对这个上天的宠儿,她一直都怀有一丝戒备,可是今夜她又重新认识了宇文赫峻。这才是真正的他吧,狂傲不羁是他的保护色,保护着心底那个渴望得到父爱的大男孩。
“我恨父皇。”抬头望着夜幕上的那弯玄月,狂傲的眸子平静无波,宇文赫峻静静的、轻轻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朦胧的月光洒在身旁人的脸上,又添了一抹悲伤的色彩,依晴心一紧。恨吗?若真的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怅然和不甘,若真的恨,就不会在这儿藉酒消愁,若真的恨,就不会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一个“恨”字。
“你爱你的父皇。”依晴缓缓的说出口。
像是被戳穿了一直隐藏的心事,宇文赫峻猛然转过头,狂眸烁烁,紧紧盯着如水清眸,狼狈和痛楚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眸底。
依晴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儿,任由那双狂眸狠狠的盯着。宇文赫峻眸底的狼狈让她的心一抽,暗骂自己的残忍,但是他若一直用恨这样麻痹自己,总有一天他会因恨做出后悔终生的事。
“世间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正因为爱,所以才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孩子远离伤害。即使是天朝皇帝,他也是个父亲,他想保护你啊。”依晴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圣心难测,岂是她们寻常百姓能揣摩的到的?却只能这么安慰他。
“保护我?”宇文赫峻喃喃的问道,狂眸一片迷茫。父皇不是因为讨厌他才排斥他,而是因为想保护他吗?
“树大招风呵,更何况是在帝王之家。”依晴轻叹了一句。
宇文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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