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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重生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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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被打断的李怀熙有些不高兴,此时他正一手拿着图纸盯着人打造他自己设计的马车,殿试完了以后,他又把那些被正统文人斥为奇技淫巧的本事全都拾了起来,不光设计了新式轻便马车,更设计了众多颇具实用功能的各种生活用品,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些作为穿越者的主角光环,正放开了手脚在兴头上,突然之间听见有人要唱反调,这感觉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让李怀熙很不舒服。
林清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因此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怀熙一眼,斟酌着该选个什么样的合适方式来说出自己反对的原因。
有时候林清有些惧怕眼前的这个小状元老爷,尤其是在李怀熙这样拖长了发音说话的情况下,他倒不是畏于身份地位上的原因惧怕李怀熙,李怀熙平常脾气还算温和,极少发作下人,要说起来,林清就是单纯的惧怕李怀熙这个人而已,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惧怕从何而来,可就是怕。
李怀熙还在瞪着那双愈见狭长的丹凤眼等着他的理由,林清没太多时间措辞,打了个小哆嗦,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怕我生气就别说!”李怀熙一连几日都忙于应付官场上的人应付得烦了,不耐烦听林清用这种方式说话,把图纸给府里的工匠扔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林清,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林清被李怀熙噎得直想翻白眼,也明白原因,赶紧一路小跑的跟上去,从腰上解下扇子,一边给李怀熙扇着凉风,一边摒弃那些虚头实话实说,“我的意思是说,这自古长幼有序,您又不是您家长子长孙,您上边还有两个哥哥呢,而且您大哥正要成亲,新妇上门也要在婆婆面前学规矩,您家老爷夫人怎么可能跟您来盛京呢?虽说您是好心,想着接老爷夫人来享福,可要让外人看可就不是这回事了,那不是打您大哥大嫂的脸嘛……您家老夫人虽说疼您,可程家那边还有三位舅老爷呢,您一个外孙,养老送终这事儿怎么着也轮不到您啊……”
林清啰嗦起来不停,李怀熙没等他说完脚步就停了,林清说的这些事情他虽然从来没注意过,但也知道都是事实,这个突如其来的难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捅破了窗户纸的林清,夺过扇子自己大力扇着,前所未有的体会到了有些心烦意乱。
李怀熙承认自己之前忽视了这些问题,但他倒不觉得自己是在一厢情愿瞎折腾,因为当初他爹、他娘、他姥姥,都先后说过将来他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的话,李怀熙一贯受宠,宠得他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实际年龄,从没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假,现如今林清的质疑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在他爹娘老子那里,他可一直是个小孩儿,而成年人一向喜欢用好听的糊弄小孩,真到了兑现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李怀熙自己也吃不准他爹他娘愿不愿意跟他来盛京,不说祖宗礼法、长子长孙的问题,单是他与林易辰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个麻烦事儿。
他爹娘疼爱他、他姥姥待他如珠如宝,还有一大堆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人前人后的以他为荣,可这些一旦涉及到他与林易辰之间的关系就不见得变成什么什么样了,大周朝不是盛行男风的魏晋,人们对男\男相恋的事情接受程度不高,当初隔壁玉生就是因为家人不能理解,最后才在内外夹迫的情况下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
李怀熙前世无牵无挂的,做事从来不瞻前顾后,爽快的很,可如今不行了,数不清的羁绊把他整个圈住,遇事再不能光靠打打杀杀。现今他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和林易辰光明正大的一直在一起,也能让家人心甘情愿的跟他到盛京来,可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显然不能靠那种绑票硬来的老办法,也不能以势压人,因此想起来还真是颇为耗神,一时半会儿的也把新出炉的状元老爷难住了,他倒是不至于愁得上吊,但总归也是不好受就对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怀熙仍旧郁闷着,主意没想出来,难题依旧悬在那里。不过,他还是照常收拾着那个院子,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的往里置备,不管爹娘亲人愿不愿意来,地方还是得先归置出来,他自己总是愿意他们来的。
李龙的婚期定在了五月二十五,李怀熙算着行程把余下的活儿交给了林清,五月初六带着车队离开了盛京。整个车队用的全是李怀熙设计的新式马车,因此回程很快,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到了余川。
进城之后,李怀熙隔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就没再说话,他这次带回来的随从全都是林易辰的人,训练有素得跟林易辰放出去的信鸽似的,马车连弯儿都没拐就一直奔着府衙的方向走。李怀熙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说什么回自家客栈的话,摆那些矫情的傲娇谱,这时候自然听之任之,一直坐到了后衙门口,李状元很坦然的跳下马车进了院。
林易辰正在忙于卸任交接的公事,见到心上人回来也只匀出抱着啃两口的功夫就匆匆回了前衙,李怀熙让丫鬟们伺候着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叫进来一个小厮,让他去支会在货行里的李虎自己已经到了余川。
小厮出去以后,李怀熙在榻上歪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傍晚的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把他吵醒了,看起来五大三粗、一脸憨相的李虎就拎着一条火腿进了门。
李怀熙刚睡醒,头还晕着,就躺在榻上没起来。李虎先把自己带来的火腿交给了下人,随后挤着李怀熙在软榻边上坐了下来,一手捏着弟弟的小胳膊,很不满意的皱着眉头评价,“瘦成这副鬼样子!”
说完这句话,李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手上加了劲儿,声音也阴沉起来,“在家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窝里横的?!窝窝囊囊的,你就那么让他们堵着门欺负?小时候打架上嘴咬的狠劲儿都哪儿去了?!师兄给你派过去那么多人是养着吃干饭的?!”
李怀熙被自己二哥捏得生疼,可又挣脱不开,呲牙咧嘴的卖了一会儿乖,喊了疼李虎才放开了他。
货行里走南闯北的商人来来往往,李怀熙就知道盛京的事儿瞒不住李虎,本来他还打算过一阵子再说,不过看李虎现在这脸色,李怀熙还是比较识趣地把前前后后的利害关系给李虎讲了一遍,临了起身又给李虎倒了一杯茶,李怀熙有些讨好的笑着说,“真没吃什么亏,都找补回来了,也没瘦,就是长个儿了,你看我现在都到你肩膀了,过年时不还没有呢嘛……再说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我这都做官了,总不能明刀明枪的跟人家闹了,不管背地里怎么使坏,明面上还得讲究个‘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不落下乘。”
“狗屁!”李虎瞪了他一眼,还算给状元老爷面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我知道他们不是冲着你去的,还不是变着法儿的给师兄找不自在嘛,这我懂。不过也不能这么算了,不管冲谁,伤的总是你,我说你这小心眼可得用对了地方,那些小鱼小虾你打一顿占什么便宜了,那些在背地里阴你们的人才是大头儿呢!你以后可得把事情自己查清楚,记心里,到时候该怎么找补就怎么找补。
我觉得你和师兄这事儿还不算完,你们俩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的混在一起了,这次的事儿亏了师兄还占着北六府总督的位置,好歹在家门口是压下来了,可将来呢?到了京里这乱七八糟的事儿也少不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被翻出来说道,到时候你们都在京里,那些小人要是想在爹娘那里使点儿坏,你们再鞭长莫及可就晚了!要我说,你也别觉得咱爹咱娘什么都还蒙在鼓里,不说这回师兄千里迢迢把你送进京,不顾正事儿的陪了你一个多月,就说这些年师兄整天围着你转的劲儿,瞎子也看出来怎么回事儿了。”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干脆定下来,三书六礼,光明正大的,堵住那些人的嘴!”李虎行事十分光棍,放下茶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怀熙被自家二哥的神来之语惊得不轻,他在盛京的时候不是没打过这个主意,可那时他顾虑最多的就是二哥李虎。不同于已经定亲的大哥李龙,十八岁的李虎正是定亲的时候,他担心由于他的原因而使李虎的亲事受阻,所以才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李虎黑红的脸还带着三分稚气,说了那么惊世骇俗的话也没显得多当回事儿,李怀熙打量了他一会儿,很怀疑这家伙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不过李虎一贯面憨心滑,李怀熙最后也没看出什么,只能轻笑一声问,“你就不怕我们这么做带累你的名声,让你找不到老婆?”
李虎牛眼一瞪,“怕什么?!你见过哪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找不到老婆的?!我弟弟是状元,弟婿是总督,咱家现在也算得上家财万贯,找不到媳妇?笑话!只有别人上赶着巴结的份,哪还有嫌弃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为了以防万一,你让师兄等大哥把大嫂迎进门以后再提这事儿吧,我听说大哥这个老丈人倒是挺迂腐的,先把大哥的婚事了了,省得麻烦。”
“让你这么一说就像咱们家要骗婚似的,”李怀熙真心笑了,他明白了李虎的意思,拨弄着扇子上的扇坠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先不说这些,这一趟回来事儿多,二哥你帮我在外面支应着点儿,明天我上午要到书院里去一下,中午你在飘香楼帮我订上几桌,我在余川还有不少同窗,都要请一请,晚上再叫上程安、严礼他们同各家管事们再喝一顿,和咱们有往来的那些商贾你自己去安排,我不好出面,别收礼,林易辰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不能让人在咱们家这里钻了空子,……还有,爹写信说等我回去要祭祖,过两天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把柜上的事儿安排安排。”
“我知道,”李虎答应着,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我这儿这几天就忙着规整柜上的事儿呢,都安排差不多了,你说哪天动身咱们就哪天动身。对了,严礼也要跟咱们一起回去,年后你走了没几天大姨到咱们家去了,说给严礼看好了一门亲,估计这次把严礼叫回去可能是差不多了。”
严礼比李怀熙大四岁多,过了生日就满二十了,这在一般人家早就定亲了,可早几年严樱的事儿闹得实在是太不好,虽然后来补救了,但就像严樱不能住在锦县一样,这件事的影响始终存在,好人家还是不太愿意把闺女嫁到严家。
李怀熙过年的时候也曾经听到家里的女人们念叨这件事情,而且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大姨已经很久没有给过女儿女婿好脸色看了,如今乍一听见严礼的亲事有了着落,李怀熙还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家?”
“不知道,”李虎撇撇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谁家会先嚷嚷出来啊,你还不知道严礼那个人?成不成的也还是未知数,上次林家外掌柜的请我们在天香楼吃饭,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严礼那小子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天香楼的花魁作陪啊!谁知道那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都逛了妓院了?!” 李怀熙完全不得要领,只听见了天香楼、花魁几个字,一瞬间把眼睛瞪得比杏核眼还圆,视线盯住李虎的下半身,差点把那件万字团花袍子烧出一个洞来!
70、比肩
林易辰入夜从前衙回来以后,李虎就借口‘货行里事忙’识趣的离开了,虽然几个月不见弟弟他也很想念,也想和弟弟多亲近一会儿,但林总督的眼睛一阵一阵的灯光照不到的角度泛着绿光,看得人感觉森森的,狼一样,实在是让人坐不住。
李虎一走,林易辰就把李怀熙扛起来放到了床上,人道‘小别胜新婚’,因此这一场混战进行更是尤为激烈,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交战双方才握手言和,相拥睡去。
李状元自己研制的‘万用菊花膏’功效显著,第二天一早,折腾半晚的李怀熙步态如常,精神也不见萎靡,照原计划换了状元吉服去余川书院参拜圣师。而与他亲热了一晚上的林易辰也正是上瘾的时候,狗皮膏药似的舍不得同李怀熙分开,找了个理由,作为地方官长也一同跟着去了,最后只留下衙门里的一众官员有苦说不出守着一摞摞的公文账册望门兴叹。
余川书院历史悠久,前朝宣华年间建立至今已有两百多年,从书院里走出去的有名之士如同过江之鲤,光是本朝取得功名的学子就不在少数。
文渊阁正厅悬挂的圣人画像之下摆放着一本名册,上面记载着历年来书院培养出的人才,在李怀熙之前,余川书院已经造就出了五位状元、八位榜眼和三位探花,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的更是有三百多位,真可谓是人才济济了。
不过即便如此,李怀熙上山之后依然受到了书院上下极高规格的礼遇,十五岁即拔得头筹,而且是连中三元,这足以让余川书院在学院界笑傲几百年的成绩使得书院的院长都对李怀熙赞不绝口。
参拜圣师的仪式上,李怀熙行完了大礼,征得院长同意之后当众声情并茂的朗诵了他之前写好的一篇《谢师表》,用以对书院里的教授们表示感谢。
历来学生中举之后过来答谢恩师,多是拿着礼品说几句场面话,像李怀熙这样特意撰文表示感谢、文采又这样出众的却不多见,而李怀熙本人平日里在书院的时候行事并不张扬,这篇《谢师表》的横空出世在感天动地之余也多少有些让书院的人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林易辰却是知道李怀熙用意的,这样做也是两个人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至于缘由,说起来也是有些祸福相倚。
按照惯例,李怀熙的乡试、会试和殿试文章在他金榜题名之后即被汇总成册刊印天下,毫不意外的,其非凡的文采很快就受到了世人的推崇,如今已经在天下士子中间广为流传。然而,由于他的殿试文章为了迎合新皇口味,针砭时弊得太过锋芒毕露,后又有落第举子因他被革去功名一事,因此世间不久即出现了反对的声音,开始风传新科状元手段铁血,日后必将成为酷吏等言。
文人大多温和,李怀熙即使认为自己在处理落第举子的问题上已经足够窝囊,可在这些士子眼里手段也依然狠辣,而且他在殿试文章里阐述的吏治改革措施也确实铁血得很,于是继娈童风波之后,李怀熙很不幸的又一次被迫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而且这一次没有明显的背后推手,他想找人撒气都没有办法,只能从根源上尽快解决这些问题。
事情的发展往往起于斯、止于斯,这次风波的根源在于李怀熙文章中蕴含的杀戮气过重,才让人生出了对他品行的猜测。因此,为了扭转自己的形象,李怀熙使出浑身解数,把这篇前后不过几千字的《谢师表》写得格外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以至于朗诵之时就感动了不少的教授当场落泪,院长更是当场表示要把这篇文章刻在石碑之上,把李怀熙当成不忘师恩的楷模来教育后世学子。
这个结果多少有些让李怀熙感到受宠若惊,他原本想要达到的目标就是通过余川书院的教授们在文人士子间口口相传帮他把‘尊师重道’的良好品格传扬出去,那样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对于如今有些一边倒的风评还是大有好处的,而如今这篇《谢师表》意外的要被院长镌刻在石碑上,这实在是让人意料之外的惊喜!李怀熙偷偷在袍袖的遮挡下捏了捏身边林易辰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俱是一副赚大了了的表情……
参拜圣师的过程持续了一个上午,林易辰这个二品大员自始至终都做了新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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