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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层海流-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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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层海流
作者:'日' 松本清张 
翻译:文洁若,文学朴
作者把焦点放在日美议和后的日本政界黑幕上,尤其着重描写为了接替美国占领军总部的情报机构而设立的“内阁调查室”,用假名影射了当时日本许多的政客和财阀,揭露了美军非法处理贵重金属问题,尖锐地分析了日本政客、垄断资本和美国大使馆之间的勾结。
序章
昭和二十八年(一九五三年——译者注)十月十六日,经营总体协议会副会长坂根重武搭乘上午九点四十分从东京开往博多的特别快车,他坐的是二等车。
列车离开站台后过了大约两小时,坂根重武始终没有向窗外眺望。从背影来看,他那溜肩膀就象个女人,后脑勺上的头发都已经有些花白了。他始终俯着身,大概是在笔记本上写着东西。由于火车颠簸,似乎不好写;他一会儿转向右边,一会儿又改变姿势,往左边靠。
坂根重武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这并不是由于预购车票的旅客还没有来,实际上是他买了两个人的座位。这节车厢是对号入座,即使满座了,也不会有人闯到那里来,更不会有人责备旅客占了两个人的座位。
坂根重武也就是这一点奢侈罢了。对于担任经营总体协议会(即经总协)的副会长、身兼几个公司的总经理的他来说,他所穿的西服算是寒伧的了。他订了两个人的座位,是因为怕别人坐在旁边,妨碍他在车里办公。所谓办公,就是记笔记、思考和睡觉。
坂根重武这回从身旁的皮包里取出文件阅读起来。他还照旧低垂着头,于是,后脖子就从衣领里伸了出来。随着外面景致的变化,他的后脖子一会儿被阳光照着,一会儿又罩上阴影,照在耳朵一角上的光线也变幻着。他的耳朵不小。
坂根重武的以上这些姿态,原来是坐在他后边座位上的日轮广播股份有限公司事业部次长中久保京介所观察到的。坂根也是这家广播公司的董事长。
经营总体协议会是由日本一些主要企业组成的企业家团体。企业界的主力在这个团体中起着骨干作用。这个联合会在从事什么工作,只要看一看它下面各部门委员会的名称就可以大致想象到了;从这些委员会所掌管的事项,就可以了解经总协这一机构的规模和性质。
委员会共有二十多个,今将其中主要的列举如下:
总体委员会(负责综合研究有关经济界总的重要问题的基本态度以及各常设委员会经办的事项),国际关系委员会(负责交换并研究以经济外交为中心的外交问题的情报),经济财政委员会(负责研究各企业共同的方针——经济计划、企业的机构、组织、地区的选定等),原动力对策委员会(负责处理电力、煤炭、石油、煤气、原子能等产业用能源的供求、价格和开发、调整等各问题并进行综合研究),财务委员会(负责处理有关国家财政、财政投资和通融资金、地方财政、通货政策、金融政策等问题),金融外务委员会(负责研究外汇管理制度、国际金融的动向及其对策,对外协调委员会(负责研究与对外经济合作有关的国内体制的调整和促进办法、不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各国经济合作的动向、国际经济合作机构问题等等),国防生产委员会(策划并研究国防所必需的军火工业的各种问题)。
至于坂根重武本人,他除了担任这个经总协的副会长外,还兼任经济财政委员会和国防生产委员会的委员长。
事务局在各个委员会派有负责人,下设次长。
中久保京介现在正随同坂根重武作这次旅行。他本人虽不是经总协的人,由于事实上的需要,却经常受坂根重武的使唤。在一般情况下,现在理当让他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可是坂根重武却连他也不让。为了写笔记、进行思考、睡觉或者假装睡觉,坂根重武必须不受任何人的干扰。
坂根重武似乎是在翻看文件,他的右后肩微微颤动。中久保京介无事可做,在阅读杂志。但是他的注意力仍集中在坂根的后背。一旦有什么事,他就必须立即站起来。
列车驶到小田原车站了。
车厢里走进了五六个乘客。他们好象是在寻找自己的座位号码,顺着过道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人看见坂根,就惊讶地睁圆了眼睛。那是与熟人意外相遇时的一瞬间的表情。这个人年约四十岁,身高近六尺,体格魁梧。
他在坂根面前站住,打了招呼。
“您到哪儿去?”
坂根这才抬起头来。中久保从后面看不大清楚,只觉得那个人的声调中带着媚笑。
“到大阪去。”
“噢,噢。”
象随员似的跟着这个人的年约三十二三岁、戴眼镜的男子,告诉他找到了预订的座位——恰好挨着坂根重武的座位,中间只隔着一条过道。
“您呢?”坂根问对方。
“到福冈去。”
“九州?那够远的。真辛苦啦。”
“不,没什么。”
去九州的这个人点点头,笑了。
中久保京介不认识他。这人丝毫也不象金融实业界的人,更不是实业家型的人。他待人和蔼,但是给人以柔中有刚的印象,使人感到他这种气质是在漫长的经历中形成的。
火车离开小田原后,左侧可以望到海岸。坐在预订席位上的那人吸着烟,逐渐适应着列车的气氛。跟随他的那个身材瘦削、皮肤白皙、戴眼镜的男子在整理行李,照顾身边的事。
跟坂根重武打过招呼的那个人,看来依然对坐在只隔着一条过道的坂根感到兴趣。说得确切一些,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他就隔着那个座位窥视低头阅读文件的经总协副会长,等待一个交谈的机会。他等得有些焦急。
坂根重武好象也理会到这一点。他索性不再看文件了,把文件放入皮包。然后悠闲地吸起烟来,把脸掉转过去,朝窗外望。
等待着的那个人乘这机会站起身来。
“您好象很忙呀。”
坂根转过脸,指给他那一直没肯让人坐的座位。
“请坐吧。”
“那末,我就打扰啦。”
这个人欣然在那个座位坐了下来。从背影看来,比起坂根重武那狭窄的溜肩膀,客人的肩膀又宽又平。
新结伴儿的这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坐在后面的中久保京介起先听到他们在谈如今乘火车旅行几乎跟战前一样舒适了,车厢也漂亮多了之类的话;随后,那个大个子就把上半身扭向坂根重武,小声谈起来,谈了相当长的时间。
随后,他俩站起身来。是那个大个子先站起来的。他离开了坂根重武,纵声笑了笑,先步出过道。
中久保京介由于位置的关系和那个人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就略欠起身来,点了点头。对方红红的脸上有着细长的眼睛,肥鼻头,厚嘴唇,穿着一件双排纽扣的宽大上衣。
他对邻座那个戴眼镜的人说了一两句话。戴眼镜的人哈腰鞠躬。
“我到餐车去一趟。”
坂根重武也对中久保京介交代了一下,就跟着那个大个子走去。比起前面那个人来,坂根两眼眍娄,细鼻梁,薄嘴唇,容貌平庸。
列车经过热海,驶入长长的隧道。等到穿出隧道,重见光明之后,中久保京介才看清楚了坐在斜对面的那个戴眼镜的人的模样。这是说,经过隧道的时候,他的视线一度被遮住了。
两位主人去餐车了,只剩下随从人员。他们都是留下来看座位的。戴眼镜的那个人头发稀薄,脑门儿挺宽,个子矮矮的,身子骨看来很单薄。他脸色白皙,这也和中久保最初见到时的印象一样。
中久保京介打算琢磨一下这个戴眼镜的人是干什么的;也就是说,他想根据这个随从人员来推断先前邀坂根重武去餐车的那个人的身份。但是尽管他见过不少人,这一次却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只能肯定那个人不是金融实业界的;不仅面孔陌生,而且根本没有金融实业界人士的派头。
总之,这个人神情忧郁,体格瘦小,令人觉得老是缩起肩想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来。看来这个人不时注意周围的动静,似乎特别留神着中久保京介,这也许是由于处境相同的缘故吧。主人相识,如果随从人员彼此掉过脸去不看对方,倒是挺别扭的,他们之间交错着亲切而又疏远的感情。由于他俩处境相同,只要一有机会总会彼此打招呼的,只因为还没打招呼,他俩才这样心神不定,都向窗外望着,好象在闹气。
过了一会儿,两位主人回来了。对面那个戴眼镜的人站起来了。中久保京介也站了起来。
中久保京介盼了半天,才由坂根重武把他介绍给那人道:
“他是搞广播工作的,姓中久保。”
接着又对中久保说:
“这位是总理厅特别调查部的川上久一郎先生。”
中久保京介立即递出名片。
“噢。”
那个大个子也从容地由前胸的衣袋里掏出名片夹。他那细小的眼睛更加温和了,嘴边带着和蔼的微笑。
“我姓川上。”
他说“川上”这两个字的时候,拉长了音,似乎是想让对方记住自己的姓。
中久保京介接过的名片上印着“总理厅特别调查部部长川上久一郎”字样。
坂根重武向对方说:
“我不在的时候,一切联络事项就请告诉这位。”
“那末,请多关照。”
这句话是川上久一郎对站在坂根身后的中久保京介说的。
中久保京介这才注意到,戴眼镜的那个人带着不安的神情站在调查部长后边。
川上久一郎看了那人一眼,刹那间露出不知是介绍好还是不介绍好的犹豫不决的表情。最后大概打定了主意,就把那个人招呼过来介绍说:
“这是我们部里的工作人员,姓有末。”
戴眼镜的人向坂根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实际上,与其说是鞠躬,不如用“敬礼”这个字眼儿更恰当。他立正,把腰弯下四十五度。使人觉得,当他两脚并齐时,皮鞋后跟会象士兵似的嚓的响一声。
不仅是对经总协的副会长,就连对随从人员中久保京介,他也是这样行礼的。甚至会令人纳闷,象这样一个皮肤白皙、身材瘦削的人,行起礼来怎么会如此精神抖擞?本来他是为了充分表现自己的谦逊才这样彬彬有礼的。
“请您多多关照。”
他们交换了名片。那个人的名片上印着:“总理厅特别调查部有末晋造”。
“这个人,”川上特调部长指的是他的这个下属。“说不定会有向您联络的事情。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这四个字的话音未落,有末晋造就又把腰弯到四十五度。眼睛注视着敬礼的对象,隔着眼镜,瞳孔里闪出对准了镜头般的锐利目光。
这个介绍很简短,只用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四个人的姿态随即恢复原状。川上久一郎自己坐到坂根重武身旁了。中久保京介和有末晋造仍然坐在原来的座位上。
总理厅特别调查部长同坂根重武在餐车里讲了什么,则不得而知。不过他俩单独在一起,谈得起码是很自在吧。
“什么时候到那边去呢?”川上久一郎问坂根重武道。坂根重武预定一个月后去美国。“在夏威夷只逗留一天吗?”
“是啊。”
“那可太辛苦啦。”
调查部长讲的是这一类的话。
去年春天,中久保京介曾在报纸上读到政府新成立总理厅的外设机构特别调查部的消息,这是去年秋天开始工作的。据说由于“左翼极端分子造成的社会秩序的不安”有继续发展的倾向,而现有的政府机构在收集情报方面有不足之处,所以决定在政府内设置特别调查部,作为今后治安工作的一项措施。这个机构的工作是扩充各方面的情报联络机关,使今后的政策不致再有不妥之处。某报纸曾写道,这一措施是战前的内阁情报局行将复活的预兆。
中久保京介知道首任特调部长川上久一郎原是内务省官员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就感到这个人有让人摸不透的地方。川上是战前就在警察界历任各种职务的人。表面上他挺温和,待人和蔼,但是骨子里令人感到有一种与人格格不入的、特别的地方,这大概是他的经历所带来的特点也未可知。
这么一来,关于有末晋造这位身材瘦削、戴眼镜的部内工作人员也找到解释了。他大概也是警察界的人。总理厅直属的特调部的成员当然是由各省派来的。大藏省、外务省和通商产业省等,都把若干得力人员派到这个新设立的部门来。可是有末晋造身上似乎具有警察机关人员独特的气质。
有末兀自一人呆呆地向窗外望着。窗外是一片连一片单调的、令人发困的旱地和水田。但是他把手规规矩矩地平放在膝上,连杂志也不看。在川上久一郎跟前,有末这种乍看好象很拘谨的姿势里却包含着准备动作:只要川上一打手势,他就会象弹簧似的一跃而起。为此,他好象时时刻刻都在留着心,连上司最微小的示意也不放过。
川上久一郎好半天才从坂根重武的身旁走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末立即站起来迎过去。部长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坐后,他好象还在小心地陪着,注意有什么该做的事没有。
坐在后面的中久保京介看出,由于对方好容易离开了,坂根重武这才松了口气。他舒展开身子躺在战后才有的靠背能够放倒的新式座位上,后脑勺枕着靠背。列车正在驶过架在滨名湖上的长长的铁桥。坂根重武似乎睡着了——这也是他那繁忙的职务中的一项工作。中久保京介不知道经总协副会长和特调部长究竟谈了些什么。
这一年的七月,联合国军首席代表同共产党军队首席代表在板门店签订了朝鲜停战协定,美国联合国军总司令、北朝鲜军最高司令官、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在协定上签了字,朝鲜战争事实上结束了。在苏联,这一年的春天斯大林逝世了,马林科夫政府成立,这位部长会议主席在八月间举行的最高苏维埃会议上发表演说,说美国再也不能垄断氢弹制造,继而宣布苏联已经进行了氢弹试验。在美国,艾森豪威尔在一月间就任总统,约翰·福斯特·杜勒斯被任命为国务卿,他声明将在外交方面采取积极的策略。
中久保京介不知道川上和坂根之间是否就上述情况悄悄进行了交谈。然而,从这两个人各自的立场和职责来看,他们谈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在餐车里恐怕没有多谈,因为他俩由于职务关系,对这些事情太熟悉了。即使谈这些话,也不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列车里。熟人之间不该在人前谈那种事情,他们的警惕性是高的。
他们就这样枯燥无味地坐在座位上,列车向西驰去。坂根重武仍把后脑勺放在座位的靠背上睡着,川上久一郎则聚精会神地阅读杂志。只有坐在川上身旁的有末晋造精神还没有放松。
列车到达了名古屋站。
这节车厢里有几个乘客下车了,又有数目大约相同的乘客上车。
其中一个人,在中久保京介看来觉得很不寻常。
那人也许年近七十了,可是脸上的皮肤就象熟透了的水果的外皮那样有光泽。他容貌端正,象个贵族,服装也相称。穿的双排纽扣的黑色西服,笔挺得就像新缝制的,脖颈下面系着蝴蝶领结,尖尖地露出一块白衬衫。这一身礼服般的装束,如今是很少见的。大概是他那副文质彬彬的容貌和剪裁得体的西服使中久保京介联想到大礼服。他的举止也很优雅,动作从容不迫。
当然,这个贵族派头的老人不会没有随从人员。事实上他后面跟着三个人,个个样子都很体面。年龄全在五六十岁左右,并且以近年来少见的礼节对待这位老人。
其中一人找到座位之后,就来招呼老人。座位就在车厢入口近旁,从这边看,离得相当远。随从人员先请老人靠车窗就坐,然后把座椅转过来,四个人就可以面对面坐了。老人的脸恰好对着川上久一郎。
就在这当儿,总理厅特别调查部长川上久一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沿过道走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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