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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证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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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转向雷吉。“我将收回取消听证会的动议,我要听听请求者的证词。如果证据不足的话,我将同意取消听证会,然后我们再作商议。”
雷吉耸耸肩,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
“洛夫女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现在没有。”
“传你的第一个证人,芬克先生,”哈里说。“简明扼要。开门见山。如果你浪费时间,我会毫不犹豫地打断你,加快速度。”
“是,先生。孟菲斯警方的米洛·哈迪警士是我们的第一个证人。”
在带哈迪警士的当儿,审讯室里鸦雀无声。法官大人轻松地坐在椅子上,取下眼睛。“我希望把这记录下来,”他说,又瞪了芬克一眼,“出于某种原因,这次听证会是秘密进行的。我反对任何人重复今天在这间屋里说过的任何话,或议论本诉讼案的任何情况。芬克先生,我知道你必须向新奥尔良的政府律师报告,我也清楚福尔特里格先生是请求者之一,有权知道这儿发生的一切。你和他谈话的时候,请告诉他,我对他的缺席非常恼火。既然他在请求书上签了名,他就应该在这儿。你可以告诉他这些诉讼经过,只告诉他一个人,不能对其他人讲。你要让他闭上他那张大嘴巴,芬克先生,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法官大人。”
“你能否向福尔特里格说明,如果我听到任何风声,说这次诉讼的秘密泄露了出去,我将签署命令,以藐视法庭罪将他收监。”
“是,法官大人。”
他的目光突然又盯住麦克苏恩和刘易斯。他们就坐在芬克和奥德后面。
“麦克苏恩先生和刘易斯先生,现在你们可以离开审讯室了,”哈里不客气地说。他们的双手抓住椅子扶手,双脚落地站了起来。芬克转过头来看看他们,然后又看看法官。
“噢,法官大人,是不是有可能让这些先生留在……”
“芬克先生,我已叫他们离开本庭,”哈里大声说道。“如果他们要当证人,待会儿我们会传他们的。如果他们不是证人,这儿便没他们的事,他们可以和其他人一道在大厅里等候。好,请走吧,先生们。”
麦克苏恩几乎是朝门口小跑过去,丝毫没有自尊心受到伤害的痕迹,但是刘易斯却气呼呼的。
不多一会儿,哈迪警士走进审讯室,坐到证人席上。他身着制服,在有坐垫的座位上挪动了一下他那大屁股,静静等待着。芬克一动不动,未经允许不敢开口说话。
罗斯福法官朝下注视着哈迪,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哈迪像一只肥大的癞蛤蟆一样坐在凳子上。突然,他意识到法官大人仅离自己咫尺之遥。
“你为什么带枪?”哈里问道。
哈迪抬起头来,大吃一惊,然后扭头朝臀部看了看,好像那枪也着着实实吓了他一跳似的。他双眼盯着那支枪,似乎那该死的东西不知怎么自个儿粘在了他的身上似的。
“嗯,我……”
“哈迪警士,你是在上班还是下班了?”
“嗯,下班了。”
“那你为什么还穿着制服,为什么在我的审讯室里还带着枪?到底为什么?”
几个小时以来,马克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在哈迪勒紧皮带,解下手枪皮套的当儿,法警已经上来,快步走向证人席。法警把枪拿走了,好像那是杀人凶器似的。
“你在法庭上作过证吗?”哈里问道。
哈迪孩子似地笑了笑,说道,“是的,先生,好多次了。”
“你作过证?”
“是的,先生。多次作过证。”
“你带枪作过几次证?”
“对不起,法官大人。”
“你能自报姓名以便记录吗?”他简练迅速地突然提问。
“孟菲斯警察局的米洛·哈迪警士。”
“住址?”
哈里抬起一只手制止哈迪回话。“芬克先生,你为什么需要知道这个人的住址?”
芬克疑惑地凝视着他。“我想,法官大人,这只是个例行问题。”
“芬克先生,你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例行问题吗?”
“我开始明白了。”
“芬克先生,例行问题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例行问题浪费大量的宝贵时间,我不想再听到例行问题。请继续提问。”
“是,法官大人。我会尽力。”
“我知道这不容易。”
芬克看着哈迪,挖空心思想提一个精彩的新鲜问题。“警士,上星期一你是否被派往一个枪杀现场?”
哈里又举起手,芬克颓然靠在椅子上。“芬克先生,我不知道你们的人在新奥尔良是怎样做的,但在孟菲斯这儿,我们让我们的证人在开始作证前要宣誓说真话。这叫做‘将他们置于誓言下’。这话听起来耳熟吗?”
芬克揉揉太阳穴,说道:“是的,先生。能请证人宣誓吗?”
坐在写字台旁的那位年长的妇女突然间恢复了生机。她迅速站起来,朝哈迪大声喊道,其实哈迪离她还不到十五英尺远。“举起右手!”
哈迪举起右手,宣誓说实话。她回到她的座位上,又打起吨来。
“好,芬克先生,现在你可以提问了,”哈里带着一丝厌恶的微笑说,非常得意给芬克来了个出其不意。他轻松地坐在大椅子中,仔细聆听着接下来的快速问答程序。
哈迪以聊家常的口气说着,渴望能帮上忙,讲得非常细致。他描述了自杀现场,尸体的位置,汽车的状况。如果法官大人愿意过目的话,还有照片。法官大人拒绝了。它们完全与本案无关。哈迪出示了马克打的911电话的一个打印副本,并说如果法官大人愿意听的话,可以放录音。不,法官大人说。
然后,哈迪兴高采烈地讲述了在现场附近的树林里抓住小马克的经过,以及后来他们在他的汽车里,在斯韦家的活动房子里,在去医院的路上,以及在自助餐馆用餐时的谈话。他说他真切地感到,小马克没有完全说出真相。孩子的话是不可信的,只要通过熟练的审问,点到那微妙之处,他——哈迪——便能使其漏洞百出。
谎话说得哀婉动人。孩子说,他和他弟弟偶尔发现了那汽车和尸体;他们没有听到任何枪声;他们只不过是两个在树林里玩耍的孩子,只想着自己的事儿,不知怎么他们发现了那具尸体。当然,马克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哈迪很快就抓住了漏洞。
哈迪非常仔细地描绘了马克的面部状况:肿起的眼睛,肿起的嘴唇,嘴边的鲜血。孩子说他在学校里打架了,又一个可悲的小谎言。
半小时之后,哈里变得不安起来,芬克深领其意。雷吉没加盘问。当哈迪走下证人席,离开房间时,毫无疑问,在人们眼中,马克·斯韦是个想蒙骗警察的撒谎者,事情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法官大人问雷吉是否有问题要间哈迪警士时,她只是说:“我还没来得及准备问题对付这个证人。”
麦克苏恩是第二个被传的证人。他宣誓说真话后便坐在证人席上。雷吉慢慢把手伸进公文包里,摸出一盒磁带。她随意地把磁带拿在手里,当麦克苏恩看她时,她用磁带轻轻地敲着法律记事簿,他闭上了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把磁带放在记事簿上,开始用钢笔勾绘磁带的边缘轮廓。
麦克苏恩说起话来枯燥得像玉米粉。他解释着他们在汽车周身,在枪和瓶子上,在后保险杠上发现的指纹。他推测了孩子和花园浇花水管,向哈里出示了在树下发现的弗吉尼亚苗条牌香烟蒂。他还向哈里出示了克利福德留下的自杀便条,对用一支不同的钢笔加写的补充文字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向哈里出示了在汽车里找到的比克牌钢笔,说毫无疑问,克利福德先生是用这支钢笔潦草写下了这些话的,他谈起了在克利福德手上发现的血迹。那不是克利福德的血,而是与马克·斯韦的血型相同,他碰巧在那次事件中嘴唇肿起来了,还有几处伤痕。
“你认为在整个过程中,克利福德打过那孩子?”哈里问道。
“我想是的,法官大人。”
麦克苏恩的想法、意见和推测令人生厌,但是雷古始终一言不发。她和哈里一起经历过许多类似的听证会,她知道他喜欢全部听完后,再决定该相信哪些话,反对毫无益处。
哈里问起联邦调查局是如何取得孩子的指纹来印证在汽车中发现的那些指纹的。麦克苏恩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起医院里的雪碧罐,但他立刻又指出,这样做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把孩子当作嫌疑犯来调查,只是作为一个证人,所以,他们觉得取指纹是可以的。哈里对此很反感,但他什么也没说:麦克苏恩强调说,如果这孩子当时真是一个嫌疑犯的话,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要去偷取指纹,决不会。
“你们当然不会,”哈里说,话中充满讽刺,使麦克苏恩羞愧得满脸通红。
芬克让他把星期二,即自杀发生后第二天的情况说了一遍。那天,小马克请了一名律师。他们千方百计想与他交谈,与他的律师交谈,然而事情却变得越来越糟。
麦克苏恩表现不错,实事求是。他离开房间时几乎是冲向门口,留下了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小马克简直是个撒谎者。
在哈迪和麦克苏恩作证期间,哈里不时地观察着马克。这孩子无动于衷,难以捉摸,出神地看着地板。他低低地坐在椅子中,大部分时间对雷吉不睬不理。他的眼睛潮润,但没哭出来。他看上去疲倦忧伤,当证人强调指出他的谎话时,他偶尔朝他们看一眼。
哈里曾多次在这种情况下观察过雷吉,她通常紧挨着她的小当事人而坐,审讯进行时,会不时地对他们耳语几句。她会拍拍他们,紧紧地握着他们的胳膊,使他们消除疑虑,必要时也会训斥他们。通常,她会不断采取行动,保护她的当事人免遭由成年人操纵的严酷的法律体制造成的伤害,但今天不同。她偶尔瞥一眼她的当事人,似乎在等待他发出信号,但他却不理会她的用意。
“传你的下一个证人,”哈里对芬克说。芬克正支着双肘,尽力不站起来。他看看奥德,向他求助,然后又看着法官大人。
“噢,法官大人,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是我想下一个作证。”
哈里取下眼镜,瞪着芬克。“芬克先生,你搞错了。你是律师,不是证人。”
“这我知道,先生,但是我也是个请求者,我知道这可能有点不合常规,但我认为我的证词也许很重要。”
“托马斯·芬克,请求人,律师,证人。芬克先生,你还想扮演法警吧?也许还想做一点速记?是不是还要穿一会儿我的长袍?这不是审讯室,芬克先生,倒成了剧场戏院了。你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芬克茫然地望着法官席,不敢接触法官大人的目光。“我可以解释一下,先生,”他温顺地说。
“你不必解释,芬克先生。我不瞎。你们这些混小子什么都没准备好就急急忙忙赶到这儿来了。福尔特里格先生应该到场,但他却不在,而现在你需要他。你们以为随便拼凑一份请求书,带上一个联邦调查局的高级官员,把奥德先生引到这儿来。我就会信服,站到你们一边,听你们吩咐。芬克先生,要我告诉你些什么吗?”
芬克点点头。
“我并不信报。我在中学里见到的模拟审讯比赛都比这要好。孟菲斯的州立法学院的一年级学生中有一半能够打败你,另一半可以打败福尔特里格先生。”
芬克心里不服,但也只好一个劲地点头。奥德滑动椅子,离开芬克几英寸。
“洛夫女士,你的意见如何?”哈里问道。
“法官大人,我们的诉讼程序和道德法则非常明确。审理某一案件的律师不能作为证人参与同一案件的审讯。这很简单。”她不无厌烦和沮丧地说,好像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这一点似的。
“芬克先生?”
芬克渐渐镇定了下来。“法官大人,我愿意宣誓,向法庭陈述有关克利福德先生自杀之前的活动的某些事实。我很抱歉提出这个请求,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法警轻轻开开门。玛西娅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里面盛着一块厚厚的烤牛肉三明治,还有高高一塑料杯冰茶。她把盘子放到法官大人面前,法官大人表示感谢,她便离去了。
快一点钟了,突然间人人都感到了饥饿。烤牛肉、辣根、泡菜,以及额外的洋葱圈,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在屋子里飘荡着。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大大的三明治。哈里拿过来正准备一大口咬下去时,他看见小马克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举着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并注意到芬克、奥德、雷吉,甚至法警都在情不自禁地注视着他。
哈里把三明治放回到盘子里,推放到一边。“芬克先生,”他说,朝芬克的方向指了指。“坐着别动。你发誓说真话吗?”
“是的。”
“你最好这样。你现在发过誓了。给你五分钟时间,告诉我什么事使你烦恼。”
“是,谢谢您,法官大人。”
“不用客气。”
“您知道。杰罗姆·克利福德和我是法学院的同学,我们已经相识多年。我们一起处理过许多案子,当然,总是站在对立面。”
“那当然。”
“在巴里·马尔丹诺被指控以后,压力逐渐大起来,杰罗姆开始变得行为古怪。回想起来,我认为他的精神在逐渐崩溃,但当时我对此也没有多想。我是说,您知道,杰罗姆始终是个怪人。”
“我明白。”
“那时,我每天都在忙着处理那件案子,一天工作数小时,一周内我和杰罗姆·克利福德谈过好几次。我们做过初步请求之类的工作,所以我偶尔在法庭见到他,他看起来糟透了,他发胖了不少,酒喝得很凶,他开会总是迟到,很少洗澡,他经常忘记回电话,这在杰罗姆是很反常的。在他死前大约一个星期,有天晚上他在家里给我打电话,喝得烂醉,闲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胡言乱语。然后,第二天早上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表示道歉。但他不肯放下电话,转弯抹角地说个没完,好像他担心前一天晚上说得太多了似的。他至少两次提到博伊特的尸体,因此,我相信杰罗姆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
芬克停顿了一下,想让这些话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但哈里却在不耐烦地等待着。
“嗯,后来他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不断地谈论尸体的事情。我诱使他继续说下去。我暗示他,喝醉时他说得太多了。我告诉他,我们正在考虑以妨害司法罪对他起诉。”
“这好像是你最拿手的绝招之一嘛,”哈里冷冷地说。
“不管怎么说,杰罗姆当时正在酗酒,行为也很古怪。我坦白告诉他,联邦调查局正在昼夜跟踪他。这不完全是真的,但他好像相信了。他的妄想狂症日益严重,一天要给我打几次电话。他喝醉了,半夜里还给我打电话。他想谈尸体的事,但又害怕把一切都说出来。在我们最后一次电话交谈中,我建议也许我们可以达成一项交易。如果他能告诉我们尸体在什么地方,我们就能帮助他把他的当事人保释出来,没有任何记录,不定罪,什么也没有。他被他的当事人吓坏了,他从未否认过知道尸体在哪里。”
“法官大人,”雷吉打断他的话,“这显然纯粹是道听途说,完全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说话,这些话全都无法证实。”
“你不相信我?”芬克厉声对她说道。
“不,我不相信。”
“芬克先生,我不能肯定我也不相信,”哈里说。“我也不能肯定为什么这些情况与本次听证会有任何关系。”
“法官大人,我的意思是,杰罗姆·克利福德知道尸体的事,而且他谈到了此事。另外,当时他的精神正在走向崩溃。”
“芬克先生,我要说他已经崩溃了,他把一支枪放进自己的嘴里。在我听来,这简直是疯了。”
芬克好像不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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