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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结之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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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弥自言自语。
那到底是谁?
两个男人架着竹剑面对面。其中一人是野中伊兵卫,而另一人是林弥不认识的男人。别说在道场中遇见过,连在城邑内也没见过。
他是一名年轻男子。虽然剃掉了额发,但是年纪八成和林弥他们相去不远。虽然身高和野中一样,但是体格并不壮硕,反而算是纤细。两人都架着竹剑,对准对方的眉心,纹风不动。
野中身穿剑道服,而男子则是一身窄袖和服搭裤裙。
「他们从刚才就一直那样。一动也不动。」
源吾在一旁耳语。
一动也不动?
林弥眯起眼睛,往前踏出一步。
不,他们是不能动。
除非其中一方出招,否则不会分出胜负。然而,双方都静止不动。因为他们不能动,所以双方都无法出招。
「野中先生居然会不能动。」
和次郎说出了掠过林弥心头的话。说出口之后,咽下一口唾液。
芜生流基本上是采守势。避开迎面而来的剑,一面推挡回去,一面引诱对手露出破绽。
破绽不是靠等待,而是引诱出来的。进一步而言,是自己制造的。对手越强,破绽越小,转瞬即逝。若只是心不在焉地等,就会错失那一瞬间。千万要明白,从头守到尾等于攻入敌阵。
这是师父筒井一之介耳提面命传授的教诲。所以,野中不主动出击是理所当然的。林弥虽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但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野中既不是在观察对方如何出招,也不是在等他动手,而是无法跨出脚步,技高如野中的剑客失去了等待的从容。话虽如此,他并没有被逼到胡乱进攻的地步。
五五波啊。
一道汗水从野中的脸颊淌下。
林弥将视线移到男子身上。
从白皙的脸庞无法读取到任何感情。从脸颊到下颚的线条滑顺,尚且残留着些许稚嫩。他果然很年轻。相较于野中死盯着对手的锐利眼神,男子的目光平静沉隐。
四比六吧。四比六,野中先生屈居下风。
林弥的脸颊也流下汗水。汗水从下颚尖端滴下的同时,男子动了。竹剑横扫,架于下盘。他维持这个架式,双腿向前滑行。野中后退。男子止步,稍微抬起剑尖。不知不觉间,野中的额头冒出无数颗汗珠。剑道服的衣领明显开始湿透。
林弥明白到,男子打破了僵局,背脊抖了一下。他确实听见了肉眼无法看见的布帛撕裂之声。
「看招!」
野中蹬了地板一下,空气因呐喊而摇晃。原本坐着的弟子们一起缩起身子。
男子接住了随着尖锐的呐喊声下劈的竹剑,弹了回去。野中的步伐乱无章法,身体重心不隐地倾斜。男子的竹剑宛如翻转的燕子般,毫无片刻停滞,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迅速、凌厉得吓人。承受一击弹开的竹剑,直接化为攻势,从下盘袭击野中的腋下。
和次郎无声地叫了出来。
然而,野中避开那一击,稳稳地接住了男子的竹剑;顺势后退几步,拉开间隔。野中再度架起竹剑,对准男子的眉心,呼吸明显紊乱。
男子闷不吭声,悄无声息地进一步加快速度,一个箭步上前。同一时间,低垂至贴近地板的剑尖凌空上击。
动作好快。林弥心想。
以皮革包覆的竹剑剑尖犹如白刃的刀身般闪闪发光:他忘了眨眼,追着男子的动作。
这种迅如闪电般的动作是怎么回事?完全看不清竹剑的走势;犹似飞燕奔狼,先前静止的刀纵横奔驰,而且……
迅如疾风。
野中勉强挡住了,但这是极限。接剑的那一瞬间,双膝颓软。林弥听见源吾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男子瓦解野中的防守,竹剑瞄准门户洞开的肩头狠狠砍下,野中中剑昏厥。林弥虽然无法掌握竹剑如何摆动,但是确实看见了刀光一闪之后,浮现眼前的景象。
野中先生被击败了。
「好痛!」
竹剑落地。蹲下来的是男子。
「好痛~。这里是怎样……混帐,痛死我了。」
男子按住脚趾,表情扭曲。野中重重吐气,然后以窄袖拭汗,靠近男子对他说:
「喂,你在做什么?」
男子依旧蹲着,抬头回答野中。
「趾甲掀了。」
「趾甲?」
「是的。为什么练习场的地板铺得这么凹凸不平呢?岂不是要害人受伤吗?真是的。」
那里是昨天,一名弟子踩出个洞的地方,暂时以未刨过的木板将就。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男子摇了摇沾染鲜血的手掌,脸更臭了。野中再度吁息。
「我说你啊,这虽然是练习,但是比赛才比到一半。」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比赛比到一半,趾甲掀了算什么?要是以真剑对峙的话怎么办?要是我现在使出全力砍你的话怎么办?你的项上人头如今应该掉在脚边了唷。听到没有?你明白这一点的严重性了吗?」
「用不着你担心。」
男子刚才扭曲的脸上露出笑容。那看起来非常讨人喜欢,甚至显得天真无邪。野中收起下颚。眼珠子左右游移。
「如果是真剑的话,你会比我先倒下。换句话说,我这颗头……」
男子笑容依旧地手指项下。
「会好端端地连在身上。不过,趾甲倒是掀了。」
野中的脸色一变。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失色。林弥好像连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都听见了。
「你这家伙……」
从苍白的嘴唇发出几乎接近咆哮的沙哑嗓声。
糟了。
林弥冲进了道场中。
野中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平常,他比沉默寡言、个性阴沉的佐佐木更好相处许多,性格开朗,令人愉快。然而,他的性情有时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凶猛粗暴、残酷无情。大多是野中本身感到受辱,或者身为剑士的自尊心受损时。而且,他会对于一般人通常不当作一回事,或者不放在心上的细微言行举止突然发枫。那种时候,野中会露出非比寻常的眼神,像受伤的野狼般发狂。往往令其他人难以理解,究竟引爆点是什么、是什么言行令他如此愤怒。说他超出常规未免言重,但是野中的性情中确实存在十分危险的部分。
林弥心想,当时才入门不久,所以季节大概还是春末。
几个年轻小伙子在道场的角落挥舞木剑。挥比一般木剑重将近一贯(译注:一贯等于三·七五公斤)的木剑一千下。挥完一千下之后,才能参加正式的练习。俗称「筒井的挥一千贯」,是新人专用的练习。有不少人因为这项练习辛苦而辞退。
从武者窗灌进来的风,是从残雪山上吹下来的。照理说富含刺骨的寒气,但是林弥他们浑身大汗,一味地反复挥剑。手臂麻痹,丧失感觉。开始有人蹲下来喘气时……
突然间,一个怒斥的声音响彻道场。林弥不禁停手,眼见一名额头流血倒地的年轻男子。他是名叫藤堂,担任右笔(译注—负责书写书信的文官)的弟子;是个能说善道、个性轻佻的人,对于练习并不怎么热衷,顶多是在不值勤的日子偶尔露面,但却是个有两把刷子的高手。
藤堂按着额头呻吟。野中双腿张开站立,挡在他面前。「开什么玩笑!」野中倏地开口嘶吼,手中握着木剑,剑尖被血弄脏了。
「竟然不把练习当一回事!」
「且慢……野中,等一等……」
藤堂举起染满鲜血的手讨饶。野中怒气冲冲的眼角颤动了一下,舌头从嘴角露出来。林弥至今也忘不了野中当时凶神恶煞的模样。当时,野中已是筒井道场知名的高材生,所以从新弟子的角度来看,他是个令人敬仰的对象,但相对地,林弥喜欢他豪迈开朗的为人。他的人格为之一变。既不豪迈,也不开朗。怒目而视的眼神,以及露出来的舌尖,都散发着一股和疯狂一线之隔的狰狞。
「抱歉,野中,我道歉……请原谅我。」
藤堂进一步求饶。
「你要我原谅你?以本大爷为练习对象,不认真练习,还要我原谅你?别开玩笑了!」
野中大喝一声,重新握好木剑。藤堂发出一声惨叫。这时,如果佐佐木没有介入的话,不晓得藤堂的下场会如何。这件事如今也不时成为众人的话题。而到头来,大家仍旧不晓得究竟是藤堂的哪一点惹恼了野中。虽然野中事后说,是藤堂面对自己,却一副提不起劲的半吊子态度令他恼火,但光是如此,实在无法解释那种举动。林弥……不,当时道场中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合理的情绪、不寻常的激动,那正是野中本质的一部分。
如今,野中瞪视男子的眼中,充满了和当时无法相提并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愤怒。藤堂匐匍在地,乞求原谅,但是眼前的年轻男子面带微笑,出言不逊。
如果是真剑的话,你会比我先倒下。
纵然不是野中,换作别人,大概也会勃然大怒。而且,男子的这一句话既非胡说,也没有说错。男子始终压制着野中。野中本身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正因如此,他才会变脸;因为屈辱和愤辱而表情扭曲。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竟敢大放厥词!」
「野中先生。」
林弥挺身介入男子和野中之间。
「请等一下。」
「新里,滚开!」
「我不滚。这场过招到此为止了。」
「少罗嗦!小毛头别多嘴!」
野中挥舞竹剑,剑声嗡鸣。
肩膀受到一阵冲击。虽然林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预料到会如此,但还是痛彻心扉。连骨头都痛得要命。
「唔!」
他咬紧牙根忍耐。
「滚开!滚是不滚?!」
林弥感觉到第二击是朝肩头击下,在竹剑落下的前一秒钟扭动身子,冲进野中怀里。出奇的是,野中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知是因为疲惫,或者气得失去理智,野中的剑不如平常凌厉。尽管如此,林弥还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野中盛怒之下,举剑劈向男子,男子举剑回敬。虽说武器是竹剑,但是这两人如果互砍,肯定会骨头碎裂,皮开肉绽,鲜血喷溅;变成一场超出练习范畴的殊死战。
脑海中浮现藤堂满脸鲜血呻吟的身影。
这次流血倒地的人肯定会是野中先生。
「野中先生,今天到此为止吧。求求你。请收回竹剑。」
「混帐东西!那种事我办不到。新里,滚开!连你也想愚弄我吗?」
源吾跑了过来,抓住已经站起身来的男子手臂。
「道歉!快道歉!」
「咦?」
「咦什么咦!你这个白痴。诚恳地道歉,快一点!」
源吾硬将男子的头摁下去。
「野中先生,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事后我会好好教训他一顿。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原谅这家伙。」
原本被林弥以手撑住胸口,暴跳如雷的野中,稍微放松了全身的力道。
「上村,你……认识这家伙吗?」
「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呃……」
男子从源吾的手臂逃开,解开了束紧袖口的细绳。
「对不起。」
男子立正站好,深深低头鞠躬。
「我失礼了。恳请原谅。」
野中收起下颚。男子的声音纯净、爽朗、悦耳地传入耳中,渗入耳膜,平息了野中的激情。
「我说,野中先生,这家伙也道歉了。请你今天务必宽恕他。算我求你。」
源吾也弯腰行礼。野中的气息逐渐平静。
「野中先生,大家再过不久就要集合了。道场被血弄脏不好吧?」
和次郎从源吾身后对野中说。
「再说,他们也吓到了。」
入门不久的弟子们背靠板壁,浑身僵硬地动弹不得。
「差不多该回到平常的练习了吧?」
道场即是练习场;是用来提升技能,韬光养晦,找出一条钻研之路的场所。剑道亦然。切记!毫无自觉地放任自己的情感与人交锋,是该唾弃的野蛮作为。你们听好了,无缘无故地死斗、决斗之类的行为,无论在道场内外都全面禁止。无法遵守规定者速速离去!
这也是筒井的教诲。
无法遵守规定者速速离去!这一句话意味着逐出师门。
呿。野中咂嘴收手。他一边收手,一边旋转竹剑半圈,重重砍向林弥的手腕。林弥「唔」地咬紧牙根,硬生生忍住险些脱口而出的低吟。
「新里、上村、山坂。你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了不起,可以对我提出意见了?少自以为是!」
「十分抱歉。」
林弥、源吾、和次郎几乎同时鞠躬行礼。源吾迅速伸出手臂,再度压下男子的头。男子乖乖地任他压头。野口原本话到了嘴边,闭上嘴巴,转过身去,发出粗重的脚步声离开了练习场。弟子们一起松了一口气。其中,也有人直接倚靠在墙壁上。所有人都被迫处于异样紧张的气氛之中。
「哎呀,这位老兄的性情相当暴躁啊。」
男子耸了耸肩。悠哉的语气,听起来颇二百五。实在不像是使气氛为之凝结的当事人之一。
「我说你啊。」
源吾鼓胀鼻孔。
「我不晓得你是谁,但你那是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我怎样了?」
男子像是完全听不懂地似反问。林弥从他的语气中,感觉不出一丝揶揄己方或岔开话题的迹象。源吾闭口不语,把嘴唇抿成倒八字形。
林弥转过身来,将全身面向男子。
「你为何挑衅野中先生?」
「挑衅?」
「少装蒜!你蹲下来说趾甲掀了,却在引诱野中先生。」
「喂喂喂,别把别人说成舞袖招客的妓女。居然说我引诱那位老兄,我可没有那么好事。」
「那,你为什么故意露出那种破绽?」
男子眨了眨眼,然后从正面注视林弥。眼神既不骇人,也没动怒,只是目不转睛地一直看。林弥至今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盯着看过。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礼家伙。
林弥虽然心想,不发一语地凝视对方是一种无礼至极的行为;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却不觉得生气。男子的视线中带有一种类似真挚与热情的眼神,包覆了自己的愤怒。所以,林弥并不气愤。只是感到害羞,不知所措;先别开了视线。林弥反倒是对于别开目光的自己感到火大。
「原来你认为……我露出破绽引诱他。」
男子说。林弥拉回别开的视线。
「事实摆在眼前。我可不许你否认。而且……」
林弥踌躇片刻,把心一横说出口。
「而且,你最后一击刻意手下留情。野中先生差点因为你的攻击而身体失去平冲。那时候,如果再挨一击,他恐怕……就防御不住了。可是,你没有进攻。你以趾甲受伤为借口,蹲了下来。非但如此,你甚至抛下了竹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想用剑重创野中先生吗?」
林弥紧抿嘴唇。那里在不知不觉间干躁欲裂,甚至隐隐作痛。
「我很想说,如你所说,但很遗憾,你说错了。」
男子轻轻拍了拍沾染鲜血的手,皱起眉头。
「与其说是你说错了,倒不如说是你想太多了。或者应该说是,差一点点。不过,嗯~,因为差一点点,所以也不是完全说错。确实,我在中场停止攻击。连我都觉得自己虎头蛇尾。嗯,我承认。那是功亏一篑。不过,那不是因为那个急性子的家伙。谁爱引诱不修边幅的大叔啊。这一点请你别误会。」
老兄变成了家伙、大叔。男子的说话口吻轻快、口齿清晰,明显不同于小舞当地人稳重柔和的说话方式。
「原因之一真的是这个地板。比起趾甲受伤,将未刨过的木板钉在道场的地板上更令我惊讶。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亏你们能在这种地方练习。」
「要是一一在意地板,哪有办法练习?」
源吾插嘴道。
「这么说来,不就所有人的趾甲都掀了,满脚是血?」
「应该这两天就会仔细维修了。」
源吾嘟起嘴巴。用字遣词渐渐变得粗鲁。
「不过是地板而已,少婆婆妈妈地罗哩叭嗦了。如果是实际作战的话,立足处根本没得挑。有时候不管是满地石头,或者坑坑洼洼的地方,都得作战。」
「喏,马上就用那种狡辩。练习是练习,实战是实战,不要混为一谈。如果重视实战,大可以不要在屋内,在河滩或野地实战就好了。」
「你少强词夺理。」
「这是合情合理。」
「天底下哪有那种道理。不,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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