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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色的咏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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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这不是自己熟识的名字吗?
……难不成上面这头龙就是……
‘早就说过在下不是蜥蜴了吧?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悠闲地聊天了,它们就要来了。’
漆黑之龙降落在自己身后。那阵风压让头发迎风飘起。
‘夏娃,那边就交给你了。小丫头,快点抱着奈特坐上来。’
“库露耶露小姐──”
一瞬间,感受到身后有人的错觉。不像黎明的神鸟或阿玛那样,是一种带着迷蒙语气,仿佛随处可见的人类少女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真的很谢谢你。光凭奈特一个人是无法召唤出我的,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我要代替奈特谢谢你,可能的话,今后也请你继续帮助这孩子。”
“这孩子”?感觉这般语气并不寻常,简直就像是在谈论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真精对人类使用这个字眼,不会太不适当了吗?
还来不及决定要不要提出这个疑问,库露耶露的身体便浮了起来。夜色之龙毫无预警地用前肢抱着两人振翅飞起。
“等,等一下,运送我们的时候小心一点啦!”
在背着奈特的情况下被阿玛的前肢捉住。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因为所处的立足点并不稳固,因此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立刻被抖落。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头龙飞翔的方式相当生硬。该说是不习惯吗?与载自己来到这里的神鸟相较之下,也未免太笨拙了。
‘因为在下很久没飞了。’
对方毫无羞愧的神色,反倒大言不惭地这么说。这傲慢的语气使她更确信了,不用怀疑,这头龙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名咏生物。
“……你这只会飞的巨大蜥蜴。”
‘你说什么?’
当对方跟平常一样反问时,库露耶露使劲地对他摇头:
“没事。别说这个了,既然你这么巨大,打从一开始就出来嘛!”
‘在下和乃属于连奏型名咏。只要其中一个没有被咏唤出来,另外一个也无法出现。’
这是初次听到的特殊类型。然而就算不去深究这一点,还是有许多非问不可的事。
“那个真精的身份是?”
夜之真精依然伫立于下方。总觉得不太对,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与到刚才为止都还在的神鸟,以及这只夜色蜥蜴相较之下,总觉得她有所不同。如果说在人类及真精之间有分隔两者的界线,那么这个真精就有如踩在那条线上。
“你叫她夏娃是吧?这就是那个真精的名字?”
‘那家伙没有名字。夏娃是在下送给那个自动舍弃自己名字的女孩的名字。’
漆黑之龙突然从低空飞翔转而提升高度。虽然有风声在耳边作响,然而这个真精的声音依旧显得鲜明。
‘夏娃──将夜色名咏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将夜色名咏带到这个世界上?这个回答,让她盯着背在背上的少年。
“咦?可是,那个人不是奈特吗?”
‘你也听说了吧?构筑夜色名咏的人不是奈特,而是他的母亲。’
库露耶露愈听愈糊涂。奈特的母亲应该已经过世了,而她创造了夜色名咏,这点自己也知道。可是,为什么夜之真精会因为这个理由而被称为夏娃呢?
还来不及询问,对方已经迅速地提出了要求。
‘捂住耳朵,在下有件必须要做的事。’
“……必须要做的事?”
‘吼叫。’
过于简洁的一句话,让她全身寒毛直竖。
吼叫是指……等,等一下,我左手受伤,右手抱着奈特。因为没办法捂住耳朵,所以拜托你尽可能稍微克制──
希望落空。漆黑之龙所发出的咆哮,让库露耶露一瞬间丧失了意识。
主之单翼(片刻之主)──我的名字是
‘O she saira qersonie Laspha──Armadeus。为孤独的闇夜少女所吸引,受其正统继承人所邀,遵从夜之名咏,而在下要将这点告知世界!’
不光是学校,那个声音甚至传到了世界的尽头。
水蛇不去追逐在上空飞翔的龙,将攻击的矛头对准留地上的小小真精。
虽然那头巨大的龙也有危险的气息。不过真正棘手的,是这个伫立在眼前的小小真精。
从这个真精身上,传来了某种威胁自己的危险成分。
水蛇吐出的灼热气息,再次让校园化为一片火海。夜之真精先前所站的位置,已经被焚烧殆尽。
不见踪影,夜之真精从原本站立的位置消失了。就在水蛇尚未做出“真是不堪一击”的判断之前……
“不好意思,这所学校对我来说,也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声音是从水蛇的头上传来的。五个头循着声音的方向,开始睥睨四周搜寻敌人。
“就让我来替你的胡作非为,表达我的谢意吧!”
终于,十个瞳孔集中在校园的一隅。在距离地面足足有二十公尺的高度。
竖立在校园当中,用来照明的铁柱,漆黑的真精便屹立其上。
☆
“呐,米拉,我们是在做梦吗?”
泽塞尔甚至忘了拭去沿着脸颊滚落的汗水,就只是盯着头上的龙看。在夜幕及虚空之中振翅高飞的漆黑之龙,真是太巨大,太雄壮了。对方应该是名咏生物没错,不过,那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真精?
“……我想起了从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戴眼镜的老师叹了口气。
“真巧,我也一样。”
夜色真精让他甚至忘了要眨眼,泽塞尔也吐了一口气。
虽然有一半已经沉淀在记忆的最深处,不过沉睡十年以上的话语再度苏醒。
──我想要学习的是夜色名咏──
艾尔法多学舍时代,班上唯一不与任何人交好,独坐在教室一隅的少女。在自己选择投身红色名咏,米拉选择蓝色名咏,安妮选择白色名咏时,只有一名少女为了追求不存在的颜色而奋斗。
可是,应该不会是她吧?首先,如果那家伙完成了夜色名咏,她的名字应该已经传遍了全世界才对。一如那位虹色名咏士。
接着,
漆黑之龙在此时发出了吼叫。
‘O she saira qersonie Laspha──Armadeus。为孤独的闇夜少女所吸引,受其正统继承人所邀,遵从夜之名咏,而在下要将这点告知世界!’
遵从夜之名咏──
孤独的闇夜少女──
难不成……
“……哈,啊哈哈哈,怎么会这样!”
泽塞尔用手贴紧额头,纵声狂笑,眼角滴落了些什么。
只能自嘲了。在教室里被大家瞧不起的少女,被老师及学校疏远的少女。然而现在,这所学校正被她的双手所守护吗?
应该要赞扬她,还是要感到后悔呢?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们真是──
“我真是太愚蠢了。”
“……洁西卡老师?”
那是原本应该在教舍内引导学生避难的,艾尔法多时代的恩师。
“伊芙玛丽……你是对的。”
这位教务主任并未举手拭泪,就只是一再呼唤昔日学生的名字。
☆
“为,为什么突然大吼啊!”
库露耶露手贴在依然残留着耳鸣的鼓膜上,也同样吼了回去。就自己的立场来说,真是个天大的灾难。
‘少女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如果只到这里为止的话,这样的故事在世界上随处可见。可是,当大部分的人类都接受了这一点的时候,少女却不愿接受这个命运。如果我什么都没做就消失的话,那么,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呢──少女希望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曾经存在的证据。’
以跟刚刚的咆哮声比起来,等同于无声般被压抑的音量,阿玛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着:
‘少女想到的是名咏式。少女怀抱着想要创造一种新的名咏式的想法,独自投身研究。然而在自己新创的名咏式完成一半时,少女的身体早已受到病魔侵蚀。在不知道是否来得及的不安和畏怯中,少女遇见了一名少年。那次的邂逅,正如字面上的意思,彻彻底底改变了少女的命运。’
在停顿了一段时间,像是为了找出最适合的话语而犹豫之后,阿玛又继续说下去:
‘相遇之后不久,少年便要求跟少女比赛,说是挑战会更贴切吧。他们打的赌是──看谁能够早对方一步,学会自己追求的名咏式。’
“那件事为什么会改变她的命运呢?”
‘因为少女获得了满足。自己一直是孤独的,因为知道死期将近,所以从不与他人打交道。她找到了愿意认同自己的人。有人认同自己,换句话说,就是有人会记得自己。既然如此,她就没有必要创造名咏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了。在那之后,少女的心情便开始动摇。’
库露耶露可以深刻地体会到那样的心情,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对那名少女的心情感同身受。
因为在数天前,自己也有过相同的经验。
──库露耶露小姐绝对很适合成为名咏士──
只因为有认同自己的人,心情就能变得无比轻松。
‘如同少年对自己所做的,少女自己也想成为能够治愈他人孤独的人。这就是她得到的结论。她想要走遍世界,安慰与自己有相同痛苦的人。然而纵使她想这么做,自己的性命也已经所剩无几。同时,她也真心想要完成与少年之间,互相竞争谁先学会名咏式的约定。可是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同时达成这两项心愿。所以──’
这只饶舌生物的新月型瞳孔微微摇动。
‘为了达成这两项心愿,少女舍弃了名字。’
悔恨,迷惘,羡慕,恸哭。那对眼眸中究竟交织了几种感情,就连近在身边看着的库露耶露也分不清。
‘所谓的名咏,是咏唤出自己渴望的事物。少女心想:既然如此,那么死后的自己能不能被咏唤出来呢?方法是主动成为自己所构筑的名咏式的支配者──也就是成为真精。’
这种事真的可能做到吗?没有人会立刻相信这种事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呢?
对方说出这段话的眼眸中,有种再不愿意也能迫使人相信……不,应该是令人不得不相信的感情,带有一种冰冷而美丽的悲伤。
“你说的是真有其事吗……”
‘你说呢?或许没什么含意,或许就只是个童话……然而……’
龙的嘴角显得柔和了些,尽管并非人类那么清晰的表情,不过库露耶露知道,那的确是微笑。
‘刚才的咆哮,是我给那个女孩的饯别。’
这次库露耶露没问“那个女孩是谁”,反而闭紧了嘴巴。
‘那么,现在就来把那群奇美拉一网打尽吧,你要抓紧。’
现在?载着我们?
别开玩笑了!你这种笨拙的飞行技术,光只是飞就已经够恐怖了,居然还想进行空战!这么做的话,无论有几条命都不够用不是吗!
‘这是个证明在下不是普通蜥蜴的大好机会,你觉得呢?’
“……你根本就是听到了嘛!你这只有夜色翅膀,会飞的巨大蜥蜴……”
他咧嘴一笑。和之前的微笑不同,真精脸上明显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回过头来……
夜色的真精从铁柱上眺望学校。学校的每个地方都冒出了火焰,校舍和其他建筑物也陆续遭到破坏。头上黑压压一片的奇美拉,似乎也还剩下不少。他们居然能够兴风作浪到这个地步。
──请保护这所学校。
那就是名咏者的心愿。既然以真精的身份被咏唤出来,那么就非得完成这项任务不可。而且还加上另外一点,如果加入私人感情的话,那么这只水蛇已经犯下了另一项无法原谅的罪过。
没错,“他的手臂之所以会骨折,都是你害的!”
“明明是睽违十多年的重逢,却被你破坏了,这个罪可是很重的呦!”
自铁柱跃向空中。
尽管是愤怒的声音,但却夹杂了些许的喜悦。
2
一对数十。虽然迎战的对手只有一只,但是原本数目近百的奇美拉,已经剩下不到一半。正想确认数目的时候,又有另一只被击落。有的是被尾巴扫落,有的是被翅膀挥开。奇美拉压倒性的数量差距完全占不到优势。
“那是……什么?”
仅仅一名的闯入者,有着闇夜色外观的龙。假使那只水蛇不算,这还是安妮第一次看到拥有如此巨大身躯的名咏生物。是真精?不过,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似乎赶上了。”
声音近得吓人。听来是从自己的正后方传来的,正好是自己与凯因兹的中间,在两个人影子重叠的地方。
她静静地回头看,那里浮现俨然人类大小般的“影子”。并非全身涂满黑色油漆那般程度,而是具有透明感,散发光泽的夜色。那个轮廓,则令人联想到十多岁少女的剪影。
是真精吗?远超过第二音阶名咏的黄色小型精命或红色小型精命,只有第一音阶名咏才能咏唤出来的名咏生物。真精多半都是龙之类的巨大生物,像这样拥有人类外形的真精,还是头一次看到。
“安妮。”
名咏生物突然唤出自己的名字,让她的身体反射性地僵硬了起来。
“这里很危险,你知道吧?真精之间的战斗,甚至会让周围化为焦土。由于不知何时会受到池鱼之殃,所以你到一年级校舍去避难吧。”
噗通一声,心跳变得更急促了。你知道吧──这句话是怎么回事?这个真精的用语,简直就像是认识我似的。
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没错,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真精才对……可是,为什么内心会如此纷乱?
“水蛇交给我和凯因兹解决。在一年级校舍的那对好友双人组似乎累坏了,你到那边去帮忙吧。”
不知何时,也不知取自何处,少女身形的真精投掷出一个皮袋。下意识地接住之后,皮袋里传来一阵喀啦作响的坚硬声音。里头是触媒用的宝石?
“好了,快去吧。”
“可,可是──”
那个真精仿佛叹息般交叉双臂。
“安妮。雷比尼西亚,你爱担心的个性还是没改。”
“咦?”
第四十一之钥。佛卡洛
──orbie clar,dremre‘‘ Goetia‘‘ Focalor──
接着,安妮脚下伸长的影子开始膨胀,浮现出有着湿濡羽毛颜色翅膀的狮鹫兽。是以我的影子当作触媒?
“带她过去。到了之后,你也留在那里帮忙。”
‘遵命。’
宛如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重低音。狮鹫兽点头之后鼓动双翅。
“真──真精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全名……”
语尾被狮鹫兽的振翅声所掩盖。
你到底是谁?在得到回答之前,是一次呼吸间的沉默。
真精用影子构成的身体,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口鼻,无法看出表情。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她知道真精正朝着自己眨眼。
“因为我们是同学呀!”
……那是什么意思?
狮鹫兽载着自己离开地面,才一眨眼的工夫,高度已经等同于三层楼的建筑物了。留在地上的凯因兹和谜样的真精,早已化为小指般的大小。
“呐……你究竟是谁?”
轻轻地,她吐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低语。即使呼喊,对方应该也听不到。胸口里只遗留着宛如被抛下般的空虚感。
如果我从前见过她──
从前,是多久的从前?可以确定的是并非当上老师之后的事,那么就是在当上老师之前,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吗?
在记忆中回溯。学生时代自己的梦想,就是咏唤出飞马;泽塞尔和米拉现在也处于教导学生名咏的立场,他们也已经成功达成了在中学时代的目标名咏。而说到凯因兹,他甚至成为任谁都能够认同的虹色名咏士。
许多人都完成了自己的梦想,任谁都能认同的名咏,任谁都能被接纳的名咏,亦即──不被任何人嘲笑的目标。
──说起来,有没有完全相反的人呢?
总是坐在教室一隅的少女,不被任何人认同的孤独少女。
可是,我想不起她的名字,她叫什么名字呢?那位朝着自身梦想前进的女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的名字。不过,就只有她视为目标的名咏,至今仍尚未褪色地遗留于脑海中。
夜色名咏。自己所乘坐的名咏生物,颜色与头上的夜空相同。这么说来,也和刚才救了自己和凯因兹的谜样骑士同色──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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