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到亿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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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几句话就足够了！满心感激的和田一夫在这一刹那，忘却了他几个月来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思虑，忘却了他为这“惊人”设想的实现所进行的一切努力，忘却了遥远的南美洲的仆仆征尘，更遑论这一个月来口干舌燥，费尽心神的宣讲、说服、讨论等工作。
应该说，是和田一夫的远见卓识擎起了八佰伴这一片蓝天，使八佰伴免遭灭顶之灾。又是他艰苦细致的工作，使这个颇为渺茫的美好设想一步步化为坚实的脚下之路。
但和田一夫却只有感激。
他庆幸，他拥有这么一群诚心诚意的员工，如同拥有了无数能同甘共苦共患难的朋友。
他感念，员工的全力支持，令他免却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以赴去寻找八佰伴的一条生路。
和田一夫坚信，信念是一股无限的力量，它可以凿石穿壁！而全体员工的支持，便可以化作信念的力量，无往而不胜！
万籁俱静之时，和田一夫合掌正坐，进行入睡前的“神想观”行为。
今晚，和田一夫的精神格外愉快。他在心里默默地与神交流：尊敬的神，在您的无私帮助之下，经过多日的努力，八佰伴的全体员工都表示支持八佰伴的海外发展计划，巴西开店已没有了后顾之忧。感谢神的关照！请神保佑八佰伴的计划顺利进行！……
冥冥中的神默然无语。不知它是否能辅估和田一夫的巴西计划顺利实施，为困境中的八佰伴杀出一条解围的生路？
和田一夫说
如果心里总是装着顾客，就会明白应当怎样对待顾客。但是，如果光谋私利，只顾赚钱，便走到了顾客所期待的反面。你能真正做到想顾客所想，便会知道顾客的要求，便会想方设法给予满足。其结果不仅有利于顾客，同样也有利于自己。
如果全心全意为顾客利益着想，顾客就会成为我们的常客，当然于我们是好事一宗
第07章　巴西分店　酸甜苦辣来剪彩
十大条件，十分苛刻。一仅20岁的妙龄少女以其献身精神感动了大家。和田一夫在骏河银行贷款碰壁，却在海外经济协力基金会取得该会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次特殊贷款。1971年9月24日，如期开店，成为圣保罗市最大百货公司。《圣保罗日报》整版报道说：“八佰伴为巴西带进了新的经营观”，“原有的百货超市，如再不作改变，将在日本式服务狂潮中倒闭。”
和田一夫说
对我来说，工作并非一件苦差，我把它当作一种文化艺术的创造活动。这种创作活动如能赚取大笔钱财，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无论是作曲家，还是诗人、画家，他们决，不会一边创作，一边在心里计算能赚多少吧。一心要创造出更出色的作品，正是凭着这种冲动，便诞生了艺术。
谁都希望超越前人，比以前更进步。商人、艺术家、体育运动员等各界人士都不满足于现状，总是追求更高境界，不断提出挑战。如相扑手原横纲千代富士并未因为成了横纲而感到满足，又向连胜纪录发出了挑战。
我们商人也在不断挑战，从这个意义来说，和艺术、体育是相同的。
一张大红布告贴上了八佰伴百货店股份有限公司的布告栏。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布告栏前立刻拥满了挨挨挤挤的人头。
只见布告上大字写着“自愿加入巴西八佰伴成员须遵循的十大条件”，以下便开列着具体的条件：
一、接受在巴西永久居留。
二、信奉“生长之家”的教义。
三、有24小时工作的心理准备。
四、职员的家眷一同参与工作。
五、公司第一，家庭第二。
六、职员妻子，尽可能头两年不生孩子。
七、先为公司的利益着想。
八、要得到父母兄弟的同意，才能参加去巴西的派遣队。
九、到了巴西，要努力保持自己是个有教养有人格有见识的人。
十、先考到汽车驾驶执照。
这是和田一夫的大弟、八佰伴海外业务组的负责人和田尚己订立出来的十大条件。
为什么不采用一般企业的做法，经董事部选拔、批准，委派一批职员作为海外业务组的人选，然后签发任命书，完事大吉呢？
这种从上至下的选派方法，本为一般惯例，简便易行，也不难达到选才的标准。为何要采取自愿报名、由下至上的选择方式呢？这里面包含着和田一夫的远见卓识。
八佰伴的海外计划，经过和田一夫艰苦顽强的准备，经过唇焦舌燥的鼓吹与宣讲，终于取得了上下一致的意见，成为八佰伴逾千的员工与干部的共识。现在，到了推进巴西计划的务实阶段了。
八佰伴的海外业务组业已成立，董事人选早已定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挑选一批经验和才干都可以担当起重大任务的职员，分别担任各部各组的主管。
如何挑选这批人选，当然不是难事。只是和田一夫有他深层的思考。
他不打算用职权命令职员去担任这份工作。因为去遥远的巴西打天下，担负起从“零”开始的创业工作，责任非同小可！等于去当探险者与开路先锋。这与一般的出国旅行、走马观花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献身精神。
而这些属于精神方面的内在素质，绝不是简单的行政命令可以解决的。因此，和田一夫不主张用命令去指示他们接受这么重大的任务。
和田一夫把自己的考虑告诉了大弟尚己，并说“自愿提出去巴西的人，能心甘情愿地接受挑战，能自觉自愿地为巴西八佰伴和巴西的当地利益奉献自己的力量！这是任何行政命令所无法起到的作用。”
和田尚己素来佩服哥哥的见识，他不断地点头称是，觉得这个做法很高明，它与行政命令殊途同归，却包含了调动人的积极性的巨大作用，实在高妙！
为了保证自愿报名的人员的素质，和田一夫又与他商讨了一些具体的条件与限制，由和田尚己负责具体的拟定工作。
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张贴出来的十大条件，吸引了众多的员工前往观看。从和田一夫办公室的大玻璃窗可以看到，员工们三五成群，比比划划地说着谈着，不难想象，这种选才的方式与要求的条件，在员工中引起了不少的反响。
作为决策者的和田一夫，却颇有些心绪不宁。那情景，如同一位经验不足的老师为学生出了一份考卷，学生的水平如何，尚不能全然把握。学生考试时，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番考试。
和田一夫的忧虑不无原因。
因为这十大条件，若以西方人的观点来分析，无疑是十分苛刻的。它对职工的人身权利，有诸多的限制与强制。以西方人今日的原则，弄不好要上纲上线为“侵犯人权”。
但在当时济手胝足、艰苦创业的年代，日本人正是凭着这种放弃个人、溶入集体的艰苦卓绝的奋斗，才在短短的时间实现了日本的振兴！日本人的群体意识之突出举世闻名。日本职员的“过劳死”比率之高，迄今仍为全球之冠。
和田一夫对此类国情的差异了解得非常清楚。他觉得，日本企业和欧美企业的最大不同点，在于欧美人重视个人，而日本人则先求企业的稳定发展，有了企业的发展，才有个人较好的家庭生活保障。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和田一夫以他日本式的思维，理直气壮地提出如此严格的要求，他觉得这种“先苦后甜”的创业历程并非毫无道理。
让职员自愿提出申请，他们愿意献身公司，去异国打天下，将来一同分享得到的利润，当然先要全力把公司搞好，这是不容置疑的铁的原则！
让职员的妻子在创业的初期尽量不生育孩子，也是为了更好地集中精力，全力搞好公司的工作。
另外，路途迢迢，遇有家乡亲人过世，亦不主张返国奔丧，这也是从保障工作进展顺利的角度着服。
但不论如何说，和田一夫很清楚条件是比较苛刻的。他只能尽力在做法上开明一些，不强迫职员去接受，不以职权和一纸命令硬要职工听命于这十大条件的管制。
收效如何？和田上夫亦是心里没底。他做了最坏的打算：看来这么不好接受的条件，申请的职员一定很少。
“不过，只要有四五个人合格，工作就可以进行。”和田一夫为董事们打气说。
这是在60年代末期的日本，沿袭了封建制度、未进行彻底的资产阶级革命的国度，民主作风非常匮乏。时至今日，90年代，日本的企业管理人员仍有“动手党”之称，对工人轻则辱骂，重则武力惩罚。
若非和田一夫采用开明自愿方式，他便没有改革带来的风险与烦恼。即使是行政命令与硬性指派，日本的职员亦不敢有不从之愿。
这是土生士长的日本人和田一夫超乎常人的高屋建瓴之举。事实最终证明了“得人心者得天下”的真理！
令人振奋的事情发生了！
仿佛为了报答和田一夫的一片苦心，“十大条件”张贴于布告栏没多久，申请书便接二连三地接踵而来！
1份、2份、3份……10份、20份！和田一夫的担心云飞雾散，脸上阴转晴，最后竟笑容满面了！
申请书一共收到了48份！厚厚的一叠！捧着它们，就像捧着职员们热爱企业、与之共命运的一颗颗滚烫的心！和田一夫的心重重地震颤着，他再次感动不已！
其中少女伊藤君江的申请尤为感人。君江小姐刚满20岁，别的女孩子在这个年龄可能还娇滴滴在父母面前撒娇使嗲呢！伊藤君江在八佰伴工作了3年，勤奋、好强，素不甘人后。
这位未婚少女不畏陌生异邦的艰苦挑战，坚决要求到遥远的南美洲工作的坚强决心，感动了公司的全体职员。
董事部经过慎重挑选，批准了包括伊藤君江在内的10人的申请，连同他们的家属一共28人，组成了巴西八佰伴队伍。
巴西八佰伴的人才选拔，如意如愿地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进军巴西的软件配备胜利完成！
和田一夫既满意又欣慰！他再次抬头仰望那张熟悉的世界地图，望着插着八佰伴旗帜的巴西国土，他感到他的美梦正在逐一变为现实！
有了这一批优秀人才，和田一夫的指挥便如臂使指！他们将代表他去巴西开拓市场，为八佰伴的发展，担负起重大的使命！
资金问题，是赴巴西开店的最后一只拦路虎。
资金是经济的血液，是投资的前提，是响当当的硬件。倒不是和田一夫艺高胆大，在万事齐备之后才想起这个最重要的前提。事情出在骏河银行身上。
伊豆半岛的西边，便是有名的骏河湾。以骏河为名的骏河银行，是热海一带很有实力的银行，它是八佰伴的关联银行。八佰伴的资金周转素来凭藉它的支持。
本以为这是个不成问题的问题，不意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当和田一夫很有信心地向银行提出贷款请求，并概述八佰伴去巴西发展的计划时，不料银行当局很快便表态，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一夫的要求。
银行的理由是，八佰伴在国内面临的严峻形势尚未化解，在此经营上的重大转折关头，却要借银行的钱，跑去乌都飞不到的地方去发展，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换句话说，骏河银行觉得八佰伴的资信情况不佳，不肯冒险助它一臂之力。
有着多年关系的银行，竟是如此决绝，不肯通融，和田一夫犹如兜头被泼了一桶冷水，全身冰凉，连心都寒了半截。
没有资金，全部的计划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怎么办？打退堂鼓？自认晦气，全当做了个白日梦？这是弱者的所为，不符合和田一夫顽强进击、坚韧不拔的人生观。
认准了的路，就要坚决地走下去，即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这才是强者的所为。
事到如今，和田一夫只好鼓起不怕失败的信心，去寻找一条出路。他蓦地想起中国人的一句格言，叫“穷则变，变则通”，唇边不禁浮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对的，我要如这条哲理所言，在变通的情形下，走出困境！”和田一夫暗下决心。
面对困难，和田一夫是条铮铮的铁汉，因此，要为情势所迫，不得不收敛起尊严，低下不屈的头颅，陪着笑脸去求人办事，他的内心总是深感屈辱和难堪。
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中国人还有句俗语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在和田一夫平生所历的事件中，对凡是此类在困境中不得不“胁肩谄笑”、求人通融的场面总是印象极深，在他的善感心灵中留下不快的印痕。
和田一夫向一切认识的人打听何处有对外贷款的组织或金融机构，但被问的人大都摇头不知，热海毕竟是个小市镇，与外界联络不多。
和田一夫深感地处偏僻的耳目闭塞，若是在信息发达的大都市当不致于如此吧？这份感触由来己久，与八佰伴将来发展国际化企业的目标也不甚相称。这是否为他后来的总部迁港埋下伏笔？总之，思想认识往往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日，和田一夫从一位熟人口中，知晓有个叫海外经济协力基金会的公众组织，设有对外贷款制度。
和田一夫如获至宝，用心记下，决计前往一试。
和田一夫再三叮嘱自己，鼓足勇气，鼓足勇气！然后前去求见海外协力基金会的负责人。
凑巧的是，该组织接见和田一夫的负责人名叫和田谦二。同姓和田，和田一夫心中顿生亲切感！俗话所谓“同姓三分亲”是也。
但是，好事多磨！当他颇为激动、不甚连贯地表达出自己此行的意愿和目的，双目紧盯着和田谦二的表情，大气不匀时，只见和田谦二面带微笑，客气地回绝了他的请求：“实在对不起，无法帮助你。因为基金会有规定，只在对外援助的条件下才能批准贷款。实在爱莫能助！”
和田一夫的满腔热情立刻降到了冰点，脸上血色顿失。但他咬紧牙关：既然下决心来了，一不做二不休，再坚持一刻。
他克制住灰心，继续面带微笑，向基金会的负责人作详细耐心的解释，反复说明这个计划对日本和巴西两国人民都有好处。
和田一夫简述了他对巴西百货市场的考察，言辞恳切地说：“八佰伴巴西开店的计划，实质上是把日本的商业文化介绍给巴西，为巴西人民提供优质的高水准服务，既推进了日本商业走向世界的进程，又能为日本赚回外汇，并不亚于对外援助啊！”
闻言，和田谦二颇为动容。告别时，他将和田一夫送至门口，面带笑容地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商议商议，再做答复。”
走出基金会，和田一夫心想：莫非还有一丝希望？
事情的发展竞证实了和田一夫的预感！没过多久，和田一夫便接到基金会的通知，说他的贷款申请已经被接纳！
很难用语言形容和田一夫欣喜的心情！在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反对，在孤独无靠、倍感绝望之时，突然发现自己用诚意和坚韧的努力，竟打开了一扇希望之门。那种感觉犹如在惊涛骇浪中将沦于灭顶之灾，却万幸地被好心人搭救上岸一般。
和田一夫大喜过望，犹如孟子所称“大旱之见虹霓”，他以颤抖的手指展读通知，知晓了其详细内容：
因为八佰伴准备在巴西投资100万美元，基金会支援的贷款是投资额的一半。也就是说，和田一夫将从海外经济协力基金会得到50万美元的贷款！
50万美元！这在今天携230亿日元迁港的和田一夫来说，也许不是个大数目。但在近20年前的60年代末期，尤其是对处于困境中的当时的八佰伴来说，这笔钱犹如天降甘露般及时与珍贵！
而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基金会迄今为止，再也没有给百货业作过类似的贷款。
仿佛是神灵的巨掌叩开了命运之门，使和田一夫得以圆其海外发展之梦，幸运突然降临，似有神佑。
一位哲人说过，成与败有时只有一纸之隔，关键在于能否坚持最后5分钟。但许多人往往在此时临阵退却了，放弃了希望。
也许困难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