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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停下来,看看这个世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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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露营地,最最有趣的体验应该是接触全世界各地奇怪的旅行者。我相信来斯瓦尔巴德旅行的人大多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人,而选择住在朗伊尔宾露营地的旅行者是这些与众不同的人当中户外旅行经验丰富并且乐于挑战的人(我除外)。在这里,你能看到各种神奇的装备、神奇的旅行方式和混乱得一塌糊涂的人。
几周不洗澡无所谓,趴在帐篷里被风吹得凌乱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能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同类,能彼此聊得痛快。旅行体验的获得从来都和钱没有一一对应的关系,有时候,最便宜的旅行方式可能反而是最好的旅行方式。
以上,我想热爱旅行的旅行者都会懂。
6。 神甫
中午懒洋洋地从睡袋里爬出来去公共厨房煮早饭时,米雪儿已穿戴好准备出门去城里逛一圈,走前,不忘神秘地对我和约尔翰说:下午7点务必去教堂,有免费又好吃的华夫饼哦!华夫!免费!受够了方便食品的我和约尔翰眼睛都绿了,同时抬起头,舂米一样点着。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下午和约尔翰相约扛上来复枪去城边的小山徒步。面对着连绵不绝的雪山,我们两个饿鬼心无旁念,挂记的只是华夫。7点不到,天还昼亮,我们就如约从山顶飞奔去教堂。到教堂以后,发现要先做一个礼拜才有东西吃,先精神食粮再物质食粮,高级!我们各取一份圣歌书,偷偷摸摸坐下。
朗伊尔宾是一座人口不足2 000人的小镇,这次来做礼拜的一共只有8个人,齐唱圣歌的时候,总音量略显单薄。我听见约尔翰的肚子在歌声中不和谐地乱叫,他无辜地看着神甫,神甫也无奈地心领神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仪式,放我们去饕餮。看大家抢食物的热情和瞬间拔高的音量,我猜其实所有人都是冲着物质食粮来的……
我们8个人各自取了华夫和咖啡,围坐在一起海聊。脱下教服的神甫是个帅气健谈的男人,我穿着朋友送的印有“Lonely Planet”标识的T恤,神甫开心地指着标识对所有人骄傲地嚷嚷:“这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作!”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工作一样自豪。在这方面我没有发言权,但又觉得这神甫多了几分可爱,于是不免又特别多聊些。
和约尔翰爬上朗伊尔宾边的小山坡,
他脚下就是小城的全部。
教堂的华夫饼味道果然不同凡响!我和约尔翰吃得完全不顾形象,神甫则非常淡定地不停给我们送来更多刚出炉的华夫饼,大概是露营地的穷孩子们总是被米雪儿蛊惑来教堂蹭吃,神甫大人已经习惯了吧。不觉天已快要抹黑,聊天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约尔翰、我和神甫三人。神甫好心把剩下所有的华夫饼打包给我们带走,并坚持要开车送我们回露营地——上帝的小孩果然好心肠!我和约尔翰吃得太饱歪在车上动弹不得,此前一向表现得冷静自若的神甫却high了起来,喃喃自语说我和你们聊得真开心呀真开心,看你们吃东西吃得真开心呀真开心,不如出城兜一圈吧。话毕,还没等我们回答,就把车开出了唯一的车道,朝城外的荒原驶去,空留我和约尔翰相视无语——难道神甫是人贩子?而且,因为吃相太好被人当成朋友,是不是有点儿太荣幸了?
斯瓦尔巴德群岛上住有3 000多只北极熊,熊的威胁是岛民们永恒的话题。通常,朗伊尔宾不允许任何人在未携带武器的情况下出镇,如果我想要出镇放风,要么带枪,要么跟着带枪的人,要么跟着带枪的户外领队,要么坐车,显然,每条选择都不方便。此前,我早已对出城玩死了半条心,不停搭讪有枪的自助旅行者,希望他们能够捎上我。神甫免费提供给我一个出城玩儿的机会,我自然是乐翻了天,可明显神甫比我更开心,一张婆婆嘴从始至终便没停歇过。
托莱带我们爬上一座山的山顶,这里是雪橇犬培训基地,风干海豹是用来训练雪橇犬用的。
他叫托莱,是四年前来到朗伊尔宾的,来这里之前在奥斯陆的一间教堂工作,因缘认识了一个在朗伊尔宾工作的朋友,被忽悠着交了工作申请,居然就被录用了,在对这里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居然就真的屁颠屁颠地来到了这里。
在朗伊尔宾,命运比别处更顽皮。
7。 悲伤的故事
朗伊尔宾流传着许多悲伤的故事。
托莱神甫带着我和约尔翰去城外乱逛时,说得最多的是坠机。朗伊尔宾的气候环境比大陆地区复杂得多,风向来去变换快,机场被高山环绕,导航设施相对简陋,飞机失事的概率相对其他的地方要高些。16年前的俄罗斯客机撞山事件是朗伊尔宾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次事故。“那时朗伊尔宾比现在还要小得多,医护人员严重不足,死亡人员比小镇的居民还要多很多,大量的医护人员被从挪威大陆空运来帮助清理现场,整个小镇都长时间沉浸在死亡的阴霾中。”托莱描述着,好像他亲历了现场一样。最后一批飞机的残骸直到16年后的今年才完全找到,小镇总算是可以舒一口气,从空难的悲观中解脱出来。
更多的故事是关于北极熊的。在处理和北极熊的关系问题上,挪威人自己进行了非常深入的讨论。最初,北极熊是被猎杀的对象,挪威、荷兰、俄罗斯的猎人们在夏季乘船来到这里,主要猎杀北极熊和北极狐,带回它们价值高昂的毛皮。后来,由于北极熊数量锐减,为保护这美丽又凶残的动物,当地法律规定: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北极熊威胁时方可杀死北极熊,但杀死后要即刻向警方报告,并经历严格的审查程序,确定杀熊的合理性,如果被认定为保护过度,甚至有可能接受法律的制裁。审查结束后,北极熊的尸体由当地政府处理,一般捐献给科研机构或公共机构(如教堂、博物馆、学校等)。自从颁布禁杀熊的法令后,北极熊的数量缓慢回升。目前,斯瓦尔巴德群岛预计共有3 000头北极熊和2 500位居民,北极熊才是这里的主人。人类是北极熊潜在的食物,体积和力量均与之无法抗衡,在饥饿的时候,北极熊会主动攻击人类。它们遍布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各个角落,神出鬼没,就连朗伊尔宾小城都时而会有北极熊大摇大摆地造访。与北极熊共存的现状使得枪支和保暖手套一样普遍,成为斯瓦尔巴德群岛上居民和旅行者的必备品。
回城路上,托莱在这里讲起俄罗斯坠机的故事,这里便是坠机现场。
告示牌:北极熊出没,请小心。这里是朗伊尔宾城 的城界,凡越过这个标志的人,依据当地法律规定,必须配枪。
有一天,我同约尔翰和一位挪威作家葛莱塔去朗伊尔宾城外的艾德凡特冰川徒步,我们特意拜访了位于艾德凡特冰川顶部的尼娜之墓。尼娜是一位年轻的女孩,20年前和她的同伴徒步于同一地方时,遭遇了北极熊,两位姑娘避之不及,决定分头逃跑,结果北极熊选择袭击尼娜,尼娜的奔跑速度远不及北极熊,很快就惨死在熊掌之下,她的逝世之地距离朗伊尔宾小镇的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艾德凡特冰川是一座紧邻着朗伊尔宾小镇的冰川山脉,尼娜自以为人类聚集的小镇周边不可能有北极熊出没,便放松了警惕没有带枪,导致了惨剧的发生。当地人把尼娜安葬在她出事的地方,祭奠这个女孩子,也用以警示后人。玛尼石一样的石头堆砌的墓冢,四面环绕着冰川和山脉,美得醉心,也凄凉得让人浑身发抖。还好约尔翰背着来复枪,否则我早已吓得立即跑下山去了。
尼娜之墓,约尔翰把枪放在墓边,我们一同静默一分钟以祭奠这位姑娘。
挪威女人则爱讲早期猎人们的故事。历史上,来这里淘金的猎人很多,但此地非善,如果被暴风雪困住,又接连数日打不到猎物,死亡的危险就慢慢逼近。朗伊尔宾附近曾经发现过一本猎人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记载着:“我的同伴已经毫无音息,我吃了最后一包茶叶,身体很虚弱,我觉得死亡正在降临,此刻,我心宁静。”
此外,还有很多矿工、早期探险家们的悲伤故事。这些悲伤的旋律从一个人传到下一个人,在朗伊尔宾形成了一股感伤的气息,你能从酒吧里、路上、旅馆里、旅行路线上感受到这气息,它让你不寒而栗,充满了对自然的畏惧。但是人们还是不断来到这里,一遍遍传唱着这悲伤的旋律,然后继续生活下去。
北极和征服,是人类戒不掉的瘾。
第九章
斯瓦尔巴德:比北极光更北
神甫告诉我,傻姑娘,别等了,这里比北极光还北,若要看北极光,你要往南走。
1。 梦中的北极光
从托莱神甫的喋喋不休中,我和约尔翰了解到,斯瓦尔巴德教堂(Svalbard Kirke)提供24小时的自助服务。无论是教堂的正常工作时间,还是其他非工作时间,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入教堂的礼拜堂或公共活动室祈祷或者读书聊天。“夜晚是人的精神最空虚寂寞的时候,人们需要有个随时能够排解忧愁的地方。”托莱解释说。我推测,这对斯瓦尔巴德可能更为重要。芬兰每年都有人因为极夜终日不见阳光在冬天抑郁症发作和自杀,更不用提地理位置更北、极夜时间长达5个月的朗伊尔宾城了。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两天以后,一个人在露营地的小木屋里闲着无聊时,想到去教堂通宵守夜也许是个好主意,于是早早买了一堆零食,晚上8点就冲到教堂,准备作长期抗战的准备。
正如神甫所说的那样,门没有锁,进入公共活动室,发现桌上摆着热水保温瓶、热咖啡保温瓶,各样茶包任君自取;书架上有不少英语和挪威语的书籍杂志;另外还有一个展架,陈列有一应明信片和纪念品待售,零钱全部都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盒子里,自己取用了什么,根据价格牌自行付钱找零即可。教堂里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也都原样陈列着。没有摄像头,没有看守,一切都简简单单的,回归了最原始的无条件信任。这是一个比挪威大陆还要单纯得多的地方,面对此情此景,不被感动是不可能的。
教堂一夜,读读书写写字困困觉喝喝咖啡,简单又轻松,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在半夜造访,也很容易就聊起天来,或者各自蹲在舒服的角落里互不打扰。我想神甫的愿景实现了,世界上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全天候无条件为你开放,为你的身体和心灵提供温暖休憩的空间。如果它就在你的城市,你会不会心动?
交谈者当中,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两位老人,她们的父亲曾经是朗伊尔宾城的镇长,一手把荒远的朗伊尔宾城从矿工大宿舍变成了今天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具有生活气息的小镇。现在这座世界上最北的教堂,就是由她们的父亲主持建造的,她们曾经住在教堂顶楼,在这里度过了童年时光。现在,她们从挪威大陆回到这里,把父亲留下的宝贵遗产,如书、手记等,全部电子化。这是关于这座教堂又一个温暖的故事。
虽然没有梦中的北极光,但背靠着教堂,看着世界上最北的小镇沉睡和苏醒,感觉很幸福。
守夜的后半夜,温暖渐渐转为恐惧。教堂里有一只北极熊的标本,陈列在公共活动室的沙发旁边。教堂不是普通建筑,它是一个朝圣的地方,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十分引人遐想。前几天听了太多关于北极熊的悲惨故事,坐在这个北极熊旁边时,总有些幻觉,以为这熊会忽然复活把我吃掉。时间越逼近深夜,这个恐惧就越浓烈。朗伊尔宾是一个常常都见不到人的地方,夜晚更是静得人神经错乱,中途一度有两个小时,我完全无法平静地坐在这北极熊的标本身边,只好跑到教堂外面去拍夜。熬到凌晨3点,估计国内时间已经到了9点,赶快给国内的朋友打电话,国际漫游的话费已经不重要了,再不听到人类的声音,我真的会自己把自己吓死在这里。
原以为在朗伊尔宾能有机会看到最丰富的极光,于是特意在行前借了三脚架。为了躲开北极熊站在教堂外拍照,支好三脚架守北极光,冷得人冻成冰棍,从天黑等到天亮,不要说北极光,就连半颗流星都没有看见。
第二天,神甫告诉我:傻姑娘,别等了,这里比北极光还北,若要看北极光,你要往南走。
神甫又问:昨夜等得可辛苦?
我说,不辛苦,虽然没有梦中的北极光,但背靠着教堂,看着世界上最北的小镇沉睡和苏醒,感觉很幸福。
2。 裸泳
从教堂守夜回露营地已经是中午,天气很糟,我爬到帐篷里死睡,醒来时天居然还是亮的。拉开帐篷门,炫目的日光从云层中洒下来,让人一阵眩晕。
这么好的天气,不如,去游泳吧!
早在几个月前,当我在网上查询朗伊尔宾露营地资料的时候,就被它的“北极裸泳俱乐部”所吸引。朗伊尔宾露营地从2008年开始给在露营地裸泳的旅行者签发裸泳证书,吸引了一众冬泳票友前往娱乐。这究竟是谁的好主意我无法考证,但是在北极游泳,听起来真的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就连习惯在冬天游泳的芬兰人听到这个俱乐部都连连摇头说:“疯了, 疯了!”
背包客们自娱自乐的小发明总是很有趣,加入这个俱乐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你必须在露营地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光着身子冲到零度左右的北冰洋里;其次,光冲下去还没用,你要真的在水里游一会儿,并至少全身潜入海水里一次。
在芬兰的严冬,连卡车都碾不碎的湖冰下面湖水的温度都有4摄氏度,海水由于其物理属性,温度能比4摄氏度更低,直逼零摄氏度底线。去朗伊尔宾之前,我天天嚷嚷着要去北极游泳,但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当真,因为即使在芬兰,我都只敢在6月末的夏季往湖里跳,那个时候的水温大概有10摄氏度,已经把我冻得半死,去到北冰洋游泳,大概真的要在这种没睡好觉的混沌状态下才做得出来。有时候,熬夜不一定是坏事。
9月初,露营地已经因为太冷而准备关闭,工作人员只有老板米雪儿,我裹上大衣去公共小木屋找她。她正在保养枪支,听说我想游泳,立即屁颠屁颠地挎上枪、温度计和相机就把我往外拽。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姑娘,经营朗伊尔宾露营地这么多年,据说只接待过两三个中国人,早就希望在她的游泳俱乐部里填上中国人的名字,所以从我第一天到露营地起就不停地游说我游泳。我衣衫不整地走在扛着大枪的她前头,阳光朦胧,寒风瑟瑟,好像是要奔赴刑场一样。
小木屋去海边的路程并不远,路上遇见一队马和一队哈士奇,对我们也很好奇,往日宁静得让人幻听的地方,此刻竟呈现莫名的闹腾。我慢慢脱下衣服,瞬时天地寂静,估计马和狗们都被雷晕了,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光脚站在鹅卵石上,脚被冻僵,觉得忽然被冻醒了,每走一步都生痛。冷,真冷!此刻,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穿上衣服回小木屋喝热水,二是马上下水。你也知道,我肯定是选择了后者。
朗伊尔宾露营地是北极裸泳俱乐部的大本营。
我是跑到海里去的,因为我知道,只要稍有延迟,就一定不会再有勇气重来。先把整个身体潜到水里,再挣扎着爬起来,全身的皮肤都失去了知觉。再次入水时,僵在水里的那一刹那,我想到了小时候在水里险些被呛晕过去的经历,正是那短短的几秒钟,让我此后的人生里看到水时都会产生莫名的恐惧。那个时候,即使在水里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心里却知道父亲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只要死撑过那几秒就能获得解脱。冲进北冰洋的时候,因为紧张也被重重地呛了一下,米雪儿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但是万一我在那里出了什么事,她不可能在十几秒内作好跳进北冰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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