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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外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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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情说爱全不相宜,只能在本晚约定,另择日子地方相会,不能尽性快活,上下都不愿意,谷中又没这大地方。本冬才打好主意,动手修一条田谷中通至洞底的暗道,以防不测,刚巧前日才得修好,甚是隐秘便捷。如不愿在此呆坐观看,少时他们吃醉了酒,唱完一套情歌,有情男女必往谷中去连唱带舞。诸位如也前去,大概除了事前抽出来的有十个防守瞭望的人们,没有一个不去的。他们总择谷中有高大树林的草地上,有的唱有的舞,有的在此献完了玩意,便赶去谷中,随时献玩意给人看。诸位一面闲游,一面挑那好的观看,岂不比这里一样样坐等强些?去否听便,反正我夫妻是不能离开的,只不过见有两人一行走向僻处、外插刀矛的地方,不要去惊散他们便了。”

林、毛二人闻言,正合心意,筠玉首先抢答道

“这样再好不过。我和林姊姊先去,杨老伯和二位妹子有春桃等六人服侍,愿去也可由他六人陪往,不愿去就坐在这里,如难禁风露,可命人引他们去睡。我二人今晚要玩个尽兴,不天亮不止,勿须等了。但是谷中路径和这里风俗忌讳全不知道,有芹芹带去,得她指点也无妨了。”说罢,又推说恨恶蛇虫,将春燕、四儿身背的牦象头骨要到手里,与林璇一人持了一根带好。金花娘见了那两根奇怪骨朵,猛想起大锤与余独同往蜈蚣夹于去替他叔叔雷银豹回来,早就该有人到,为何到了此时,三人不见一个归来?便问蔡野神

“可是大锤日里不忿气,夜晚前去闯祸?”筠玉忙插口说

“我们余大哥智勇双全,有他同行决无差错,如见令弟所行不善,就不能劝止,也当独自先回。如今未到,必是令叔不肯回转,三人见面谈得投机,左就无事,今晚留在那里了。”蔡野神也说

“不会,否则蜈蚣夹子那里也必派人送信,勿须多虑。”金花娘深知乃弟为人,横起来连命都不要,终觉心中难安,并且去铁锅冲新近又得了一条捷径,虽极难走,却难不倒他,惟恐前去生事,意欲再候片时无信,打发一人前去,看他到了无有。林。毛二女不便多说。

这时下面全数山民大半酒酣肉饱,天性发露,纷纷拍手唱起情歌,野腔土语倒也自成音节,令人听了有欢娱之思。又是数干山民一同拍手踏歌,唱的舞的,一手一式,都是男欢女慕相悦之意,越显得艳丽之中现出混浑敦厚的气象。唱着唱着,果然成双配对,男女互相拥抱,几对一群,载歌载舞,由崖西南方磴道缓缓走了下去。月明之夜遇着这等奇情奇景,端的是柔情蜜意,歌舞欲仙,艳绝人间,当之心醉。春桃、春燕等六个男女山民看得情不自禁,也在崖上捉对儿歌舞起来,同时献技山民跟着开始。林。毛二人见时已到,哪有心情细看?先拍手夸赞了一阵,对蔡氏夫妻道

“谷中景致,说起就令人想去,真个太好了。我姊妹二人这就去吧。”

说罢作别,带了山妇芹芹,顺崖西南下去。前行不远便到谷口,遥见月光正照谷中,谷径甚宽,两旁俱是平坡斜扳,古木千章挺生浅草原上,坡顶方是峭崖峭壁,那各处疏林大树之下,已有不少对山民在彼,男的头上乌羽如雪,身穿彩色半臂披肩,腰围兽皮,耳坠铜环,自膝以下全赤。女的是一件由肩至膝的百折白麻布桶裙,腰围绿草,头戴花箍,赤着藕一般的双臂双腿。男女装束大都一色,正在翩跹舞踏,唱着现编现答、决不同样的情歌,此应彼和,空谷回音,响震林木,洋洋盈耳,看去又似画图又似梦境。女自身材面容固多秀美,此时便连日里看去那般丑形怪状的男子也与景相称,不难看了。

林、毛二女略一观赏,见山民入谷尚未走完,后面来者尚多,恰好路旁有几株老树和一片怪石,前后一端详,抽空将芹芹一扯。芹芹早知二人心意,连忙跟着走进。三人见后面山民只顾歌舞狂欢而来,并未觉察,全谷长有十里,蔡氏夫妻就欲中途相请,一时也查问不出,必以为在隐僻之处登临游玩,即便发觉,也差不多功成归来了。当下略微整理结束,径由芹芹带路,由树石后面绕过谷口,取路往铁锅冲而去不提。**蜀山剑侠传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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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回

跻危崖双雄攀绞索窥丑媟一击碎妖龙

且说余独性情好高,为人正直,对于筠玉虽因前缘注定,在不知不觉中,敬爱之心一天比一天增长,可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一丝邪意。半点私心,不想至情无形流露,被碧娃看出。少女童心,人又聪明刁钻,不免心里好笑,发在脸上。可是碧娃也极感余独救他一家、千里护送之恩,不但不愿破坏,还恨不能他和筠玉得成连理才称心意,正深恐筠玉孤芳自赏,不肯委身屈就,怎敢用些无礼的话去取笑筠玉?不过烂漫天真,一时淘气,朝余独努了努嘴,笑了几次。谁知余独无端内愧,深恐筠玉知道,日后在路上和自己生分,偏巧蔡野神又话不投机,将他激怒,当时一负气,心想解释碧娃的意思,免得日后去向筠玉取笑,决计践实和蔡野神所说的话,冒险独探铁锅冲。偏又路径太生,洞崖出路曲折难行,虽在事前间明,如无人引路,一不小心仍要走错。恰巧大锤凑趣,起行时筠玉又给他备了一根牦象头骨朵,而且言中有因,似已看破,说不定她和林璇少时也要前往。惟恐落后,不敢多言,急匆匆同了大锤上路。原想在路上用言语激动大锤同行,谁知大锤也和他是同一心意,见他跟去,巴不得说他同行,多一能手相助,于是两下一拍便合。哪里往什蜈蚣夹子去!径抄险要捷径,翻山越岭,攀藤缒箩,直奔铁锅冲飞跑下去。

起身时还早,日色刚刚偏西,走到路上,余独问起铁锅冲的形势虚实,大锤道

“如在平日我也不敢前去,只因今日娃子送信,我表妹沙柳燕已知孽龙变了心,叫我们设法报仇,她作内应。能和她刺死孽龙更好,即便到了那里被敌人擒住,也可以说是前去约请孽龙夫妻到蜈蚣夹子赴宴的。姊夫日里原有这个主意,打算隔些日,拼着死些人,约他前来,设下漆坑,诱他大醉之后陷入在内,不过不是今天罢了。我只把日子说远些,给姊夫作准备。有柳燕在,也坏不了事。如今有你同往,就更好了。”余独知他有勇无谋,不愿跟人去,膛彼浑水丢人,便答道

“你准知柳燕一时之忿可靠么?依我想,孽龙身上刺得进去的要害,你我俱都知道。这东西醒时虽难近身,不是说他淫乐之后便和死人一样么?你我反正是要他死,不到事急,切不可先让柳燕知道。否则你只引我到了那里,你自去和柳燕商量,我独自去刺孽龙。不能下手,你再和柳燕一同暗算他,你看好么?”大锤想了想,再和余独一商量,觉出余独愿意到那里后分头下手,便即允了。

二人一个是练就内外功夫,身轻行速,一个是久惯攀越险阻,捷同猿鸟,虽然山道难越,并未放在心上,步履如飞,才走到日落起昏时候,已离铁锅冲不远。大锤说

“时候尚早,冲内缠藤寨人正在用饭时候,待一会他们饭后齐往溪中洗澡,因无人敢惹,从未出事,极为大意,连要口上几个了望的人,都听说常时一个不留。彼时暗中溜进去最为妥当。否则便要等月上中天,他们睡熟以后,一则大晚,恐孽龙睡后醒转,不能下手,二则口子绝险,只容三二人并肩通过,防守入睡时往往堵门而睡,进去恐将他们惊觉误事,再则太高,也不易上去。我们由此缓缓走到那里,正是时候,到了里面,正赶上孽龙淫乐将睡之际,恰好相机行事,岂不是妙?”余独依言将步子放缓,四外留神观察动静,悄悄前行。正走之间,忽见一片高大森林,大锤说,

“出林就是仇敌要口,上有山民防守,务须小心。”余独见林中甚是阴暗,绝好藏身外望,仗着一双练就的夜眼,大锤眼力也自不弱,双双提气潜踪,定睛辨路,穿林而入。就在这将出未出林之间,一眼看到林外是一座又大又高雄奇伟峻的广崖,并无通路,识近下面倒崖壁上裂了一个四五丈长四五尺宽窄不等的大石缝,刚上来的月亮正照在上面,看去仿佛很深。石缝口边,有四个山民各持一柄长矛,想因畏热,平日腰间所着藤子编的桶裙俱都脱了下来,堆在一边,饭刚吃完毕,不时把残骨掷下为戏。有的倚壁而立,有的扶桶而坐,个个面目狰狞,身躯高长,神态凶恶非常,正在那里迎风说笑,洁屈赘牙,声音粗犷,一句也听他不懂。内中一个山民竖起手中长矛,一会又去量那月亮的影子,意甚躁急。

大锤轻轻拉了余独一下,低声说道

“他这般做作,就快到走的时候了。”余独立时止步,随他伏在一株古树后面探头外望,等那四人一走开便即偷进。间中端详那崖上要口的形势,下面石笋森列,高低错落在竹菁深密之中,几无立足之处。上面又是峭壁摩空,势欲飞压。石缝离地少说也有二十多丈,真个奇险无比,无法上去。只石缝的口边有一副极长的云梯斜倚到地,是用山中产的大毛竹,将一根打通底节,再用一根的竹梢插了进去,一根接一根,长到三十多丈,再将三条插成的长竹并排,中间再用粗细藤蔓节节缠紧,想是山民便用这个来作上下要口之用。因为用得久了,事先藤子和竹又经山民用本山所产沙油浸过,看去黄澄澄亮晶晶的,又光又滑。暗忖:少时山民进山沐浴,这云梯不撤去还好,如若撤去,凭自己轻身功夫,平地往上一纵二十多丈却是难极。崖壁往外斜倒,又少着足之处,纵有一些藤蔓,枝本俱细,而且若断若连,不能直达缝口,就算勉强攀援上去,万一藤蔓吃不住劲断落下来,坠在石笋上面,怕不脑腹洞裂,死于非命!深悔来时没问春桃偷偷要上山的索钩。大锤也未必有此本领上去。要真是两个人都望门却步而归,那才是笑话呢:正在寻思无计,上面石缝中四个山民忽然立起,齐声呼啸,各自穿好桶裙,朝着口里便走。方喜他没将云梯撤去,一转眼间,云梯忽往前拖动,渐渐离地往上升起。正自扫兴,打不起主意,猛觉大锤又拉了自己一下,低语道

“还不快抢上去!来不及了。”说罢,身子一纵,首先往崖下跑去。一句话把余独提醒,连忙跟着便追。

二人脚程差不多,余独轻身本领还比大锤强些,怎奈一个路熟,又是自幼在高山峻岭问跑惯了的,一个初涉险地,行时要留心看路,相隔云梯还有四五丈,大锤业已先到,那云梯也拖近崖前有一半光景,斜升起两丈高下,及至余独赶到时,云梯上升越快,离地已有六七丈了。余独一见不好,心中一着急,用尽平生之力,身子斜着向前往上便纵。偏生那云梯重有两三千斤,又是由顶梢往上拉。力量更重出不少,大约除孽龙一人外,谁也拉它不动,放落拉起,全凭口里边一个绑有系梯索的大木绞盘,以前上落都是缒藤,这些法子俱是柳燕代孽龙想的,防守山民照例在晚间离开时,四人合力转动绞盘,将它拉起,一多半横置在口里,另一小半虚悬口外,便即了事。因为从无人敢来惹事,俱都大意。冲里通外面的,除这一条险路要口外,还有两条道路。一条是蔡野神火烧孽龙荡所经之路,自出事后,孽龙嫌它不吉利,自己几乎吃了大亏,外人更容易走进,已将口子堵死。另一条只有他们自己人能走,是个极长的崖窗夹壁,看去没这个难上,可由下面步行通入,可是两边壁上俱是洞穴,沿途还有不少缠藤寨,壁高千长,宽不及丈,只中午时能通一线天光,外人决混不进去。人行其中,被山民看见,居高临下,不用下来交手,几根长矛、几块石卵立时送终。只有这条要口似虽实易,只一上梯去,不但如涉康庄,而且随处俱有藏身之所。大锤和蔡氏夫妻等揣摩打听,已甚熟习,大锤更亲自伏身崖前树林中窥查防守人的进退动作已有多次,早想好了上去的主意。所以梯子一移动,立即冲上前去攀住,忘了事前嘱咐余独一声;

余独本纵得还可再高些,只为当时恐怕落后,心里一慌,纵时万没想到云梯上有藤索系住。设有绞盘升降,越到未了越快,眼看纵及,一伸手便可勾住,谁知云梯倏地往上一起,相差尺许,忽然一个失手,一下抓空,身子虚悬,着不得力。这一失手坠落,掉在刀锋也似的石笋苍莽之中,任是余独本领高强,身子轻灵,如何机警,纵然不死,也必带重伤。就在这危机一发之间,还算好,大锤一到云梯上面便手足齐施,紧紧夹抱着梯的边沿,余独往上纵起时,正赶他拨转头往下观看。余独如赶不及纵上,等自己到了上面寻到预先约定的山娃子,再行设法援他上来。一眼看见余独和飞鸟钻空般,离地六七丈直纵上来,心中刚自佩服,眼看将到,猛觉身于很快往上一起,便知不好。同道关心,身不由己,两足用力勾紧梯沿大竹,倒身伸手往下一捞,无巧不巧,就着身子这一悠荡之势,恰好两手相触,彼此一把捞住。余独气力本大,又在这惊心骇眩之际,气提不住,虽将来手抓住,身子还想就势用力翻上,如何能够?反倒往下一沉,这一来何止数百斤的力量!大锤刚刚抓到余独的手,猛觉往下一坠,沉重异常,再不松手,连两脚在梯上也勾不住,右手一松,身子拼命用力一挺,忙伸左手将梯沿攀住,才没有滑脚坠落。幸而余独紧握大锤的手指未放,一翻未翻上,见大锤手松,喊声

“不好”,也一伸右手,正好捞住了大锤的右膀。否则二人不同时被扯坠落下去丧命,稍差丝忽,余独仍难活命。惊魂乍定,不敢莽撞,又因大锤适才松手,恐他吃不住劲,仍有粉身碎骨之虞,悄声低唤

“雷寨主抓紧些,等我翻上去。”大锤也想双手都去抱住云梯,闻言也只嘱

“仔细!这不是玩的。”余独也不答言,先缓了口气,再将全身力量往上一提,抓紧大锤手臂,一个

“金龙飞舞”之势,身子倒着往上一挺一翻,两脚先勾穿了梯沿,然后倒出手来,一挺上半身,连脚带手将梯边夹抱了个结实。二人虽可无优,见梯子还在上升,上面口里四山民走入未远,恐被看破,不能不伏在梯沿下面。直等梯子升与上面口边相齐,悬空支出半截,半晌没听得口内有山民的声息,又探头看了一看,才翻身上到云梯的正面,站起身来,互相伸了伸舌头,顺云梯直往要口内奔去。

那石崖裂缝深约半里多路,月将圆时,两面透光石路也还平坦,不难通过,出口是一斜坡。大锤照着山娃子所说的路径,引了余独顺坡而行,凭高下望,月光照处,铁锅冲全景大半俱可看到:地形洼下,恰好一个釜底,四边都是山岭环带,崇冈萦绕。大锤遥指孽龙潭,就在东北角上,一泓碧水,平铺如镜,天光倒映,月浸波心,只是潭边静悄悄的不见一人。余独悄问大锤,才知孽龙潭自从龙死,已非昔年光景,远看仿佛一片清潭,实则水甚污浊而有恶臭。近来潭边毒沙上蛇虫甚多,沙虱更是奇毒无比,山民除了年时祭拜一往外,轻易已无人前往。他们每日洗澡之处在冲的西北,这里看不见。孽龙所居洞窟的北面离此还远,全冲只那里山明水秀,花木繁多,广崖上更有一大片森林,方圆数十里,各种花果树都有,不过林深菁密,连当地缠藤寨人都不敢过分深入,以前常有人进去就失了踪迹,连尸首都找不见的。余独再顺西北两方一看,只微闻山民狂歌吼啸之声远远随风吹到,山民浴处被山角挡住,只微见山下边一角水影,看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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