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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上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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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影没有回答,但那个人影却是点头了。
  秀儿松了口气,往那里走了过去,但她的速度很慢,还是有所怀疑,并不由往身后那条半开的门缝地方看:“你怎么不点灯?皇上没睡吗?”
  那个人影没有回答,秀儿觉得不对,她站在屏风的这边,再次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封村了吗?”
  那边还是没动静,秀儿的第六感告诉她,那边的人有问题,但接着,对面亮起了亮光,他点灯了?秀儿不由转而往那里走。饶过屏风,一只修长的手正端着灯盏的底部,那只手骨结分明,刹是好看。
  秀儿不由往上看去,不是何青。她顿时心里就漏了一拍,脑子里还没转过念头,手里就突然多了样东西,冷冰冰的。秀儿心里一凉,往手上一看,居然是把匕首!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她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屏风就已经被灯盏点着,秀儿叫着躲开,跑到一旁。同一时间,寝宫的大门被人踹开,冲进来一伙人,嘴里喊着抓刺客,很有目标地过来,将秀儿团团围住。
  秀儿一愣,太突然了,傻傻地面对着面前身着侍卫衣服,却是身在宫中的秀儿没有一张脸是熟识的!秀儿看看手里的刀,看看被燃烧着的屏风,转身往那个男人的位置看去,不在!
  “不是我!”秀儿道,惊慌失措,她握着匕首的手指指那个男人之前站着的地方,“是之前的人!”她又突然看到手上的匕首,害怕地将匕首扔在地上,“不是我!”
  然而,周围围着她的所谓“侍卫”,一直面色铁青地看着她的自言自语,等秀儿在慌张里哆哆嗦嗦为自己洗脱一遍以后,那些人立马上来,将秀儿擒住!
  “你们是谁?!我是惠妃娘娘的侍婢,没有皇上的许可谁都不能碰我!”
  “哼?惠妃娘娘?”秀儿提及惠妃,抓住她的人不由冷笑,“都死了多久的人了,你还惦记着?现在的桃园就好似一个冰窖,比冷宫都不如!”
  “你!你说什么?!”秀儿像被戳中了痛楚,表情很难看。
  “难道不是吗?你……”
  “别废话,快带人离开!”带头的人催道,首先推门出去探风,随后指挥着所有人离开现场。
  细雨蒙蒙,一夜大雨过后的清晨,气息格外地清爽,尤其是在边外的区域。
  韩邵晟遥远望着乞丐村守卫森严的门口,柳誉龙早早接到消息,接过他手上的缰绳,韩邵晟翻身下马。
  柳誉龙将马匹牵给身旁的人,又从他手上取过一件披风披上韩邵晟湿透了的身上。柳誉龙奇怪为何韩邵晟连夜冒着大雨要来乞丐村,如果他想知道消息,尽管可以派自己给他通报。
  韩邵晟系上披风的领口,往前走几步:“村里如何了?”
  柳誉龙在韩邵晟身后撑起一柄油纸伞,细雨蒙蒙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光景:“一样。”
  “一样……”
  “就是……”
  “什么?”听到有异样的情况,韩少晟的心一下子跟着纠了起来。而且他听出不是个好消息,不然有丁点好消息柳誉龙都会告诉他的。
  柳誉龙停顿了下,欲言又止:“就是……据来报,何青与,与旒彮窜逃了。”柳誉龙撑着伞的手有些战栗,以至于沿着伞骨滴落下来的水珠跟着歪斜。
  “什么?!”
  “就在昨晚,村里有个叫阿成的在找人,被巡逻的守卫抓了。据来报,有人曾见到过旒彮在村后的矮墙出逃,方向似乎是羧山……”
  站立在伞下的身体站得笔直,僵硬得笔直:“搜山了吗?”
  “连夜大雨,还没……”
  “那就去找!!!”韩邵晟几乎是吼出来的,他额角的经络因为情绪的激动而突起。
  “是!”柳誉龙应声,拱手,将手中的伞交给旁人,走出伞下,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柳誉龙停住了,他有些错愣得直视着前方。
  韩邵晟正奇怪着柳誉龙的反应。柳誉龙没有魂魄似的声音悠然而至:“皇上,他们……”
  柳誉龙缓慢回过身,手指指着前方。透过重重稀薄的雨帘,韩少晟看到村口处,两个人相互搀扶依靠着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似乎感觉到了视线,那两人的脚步停在那里。
  “阿青?”旒彮跟着停在那里,见何青朝着一个方向在望,他也跟着望过去。
  但细雨蒙蒙,旒彮有一只眼睛上因为有血流进去已经睁不开,他什么也看不到:“那里有什么吗?”
  何青望着韩少晟的身影,虽然模糊,但他知道韩邵晟就在那里。想到昨晚,何青便露出一丝苦笑:“没什么。”转而搀着旒彮在守卫的押送下进了村。
  作者有话要说:让哥哥邪恶一回:在哥哥病好前,何青是没那么容易脱离苦海的~


☆、第 32 章

  旒彮是在后半夜才将何青找到的。
  那时候雨水已经不大,但山路很滑,旒彮下山前往羧山的时候被脚下的泥水滑到,一路滚下了山,在山脚下躺了很久,一直到了后半夜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之所以回村的时候一直都是何青在扶着他,就是这个原因了。不过旒彮没有因此伤筋动骨也是神奇的事情了,倒是脖子上挂了条手臂,晃来晃去。
  不过现在,无意中找回了何青却没有让他高兴起来。
  因为何青虽然找到了,但草药却没采到,没采到,结果还是一样。
  他们进村的时候守卫是押送他们的,现在将两人都隔离在重病区,何青病着,但旒彮没有,这样下去迟早旒彮一染病,两人一起死。
  而因为这一次,两人被单独放着看守,守卫很严,而村外的守卫巡查也比以前更加密集。
  旒彮必须找到更好的办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何青一直都有旒彮在打理,眼看着何青身上的伤将要溃烂,但旒彮却无能为力。
  有一日,一个看守的卫兵过来找到了旒彮。
  旒彮以为是要发生什么事,将何青护得很紧,谁知,那卫兵来到旒彮面前便是单膝跪地,两手抱拳:“旒公子,柳大人命属下前来相助!”
  “什么?!”旒彮之前还站在何青前面挡住人,听到这个,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公子许久没有动静,猜想是否公子需要帮助,柳大人便派我前来。”
  旒彮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了。
  旒彮让他找来煎药的罐子,从太医那里抄来一份药单子,配好药,让他带人到羧山上去采到药,便带给他。
  却不想,当日将东西带给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柳誉龙本人。
  兴许是怕给人捏了把柄,柳誉龙不放心所以亲自前来,因为他可以有个很好的理由:“督察”。
  果不其然,当旒彮问及的时候,柳誉龙也却是这么说的。
  旒彮一刻等不了,反身煎药。
  柳誉龙坐在一旁,帮忙看照着脓包欲裂,正发着烧的何青。
  何青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地昏迷着。
  “几天了?”柳誉龙顺口问道。
  “好几日了,要不是这药来得及时,就一命归西了。”旒彮之前从山上滑落受了伤,一手臂挂在脖子上,但仅有一只可用的,却也能一边给药罐子扇火,一边将草药熟练地倒进去,盖上盖子,旒彮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掸掸衣服,坐到柳誉龙旁边,“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你不必放在心上,何况虽说封村不予干涉,但皇上派遣太医过来医治,足以见他对何大人的重视,要是有何差池,皇上必定会难过的。”
  “这些话你我知道就可以了,别给旁人听了去,乱嚼舌根。”旒彮又反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地方,连块像样点的抹布也没有,”又嫌弃地踢了踢脚边潮湿发霉的稻草。他看了看何青躺着的那些他辛苦捡来的干净稻草,这个破烂地方,没病的都给整病出来。
  “没法,也得熬,我回头派人给你弄也好的来。”
  “别,到时候还不得让人瞎猜起疑,还是这样好。对了,这药一贴是不够的,你到时候给我弄个九贴十贴的,宁滥勿缺。”旒彮掀开药盖头捡了根挂过的小树枝搅了搅,水已沸,又加了碗水进去,将盖子盖上。
  柳誉龙见旒彮动作娴熟,却很随意:“你何时开始从医的?”
  “何时?”旒彮笑了笑,一张在脏地方带花的脸却也是春雨梨花的,但说的话到搅破了他的皮相:“你还穿开裆裤的时候。”
  “……”
  “哈哈,玩笑玩笑。”见柳誉龙又被自己的说话弄得没了下文,旒彮笑着丢了树枝坐过来:“你哥哥我师从药王谷,从小就混里面出来的。”
  “药王谷?那是江湖门派。”
  “对啊。”
  “据说十几年前江湖上那场轩然大波,楼欣玉便是出自药王谷。”
  “对,他自不能与我比。”
  “看来你挺自信的。”
  “那是。他医术差,武功又不高,谤了个天鹰教主做男宠去了。我不一样,我可是靠的真本事。”
  柳誉龙惊奇,好奇地问:“听闻楼欣玉会使天蚕丝,你会?”
  “不会。”
  “听闻楼昕玉会剥皮取筋的单传技法,你会?”
  “不会。”
  柳誉龙有些犹豫:“那你……”
  旒彮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跟我做对的是吗?”
  屋外阳光明媚,何青坐在门外晒着太阳。他现在已经可以出来走走了,虽然时间不能太长久,但看着身上那些原本鼓囊囊的脓包逐渐愈合还有随之恢复的体力,何青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阿成跑老远过来,端了个盘子来将一大碗白粥塞进何青手里:“喝吧,旒彮说了,你现在虽然好了,但只能喝这个,等过些日子才能吃其他的。”
  何青看了看手里的白粥:“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阿成抓抓脑袋,又凑过来小声道:“自从你上次不见又回来以后,旒彮不是断裂了只手臂么,柳大人就经常进村来看他。”
  “柳……柳大人?”何青一口将要进嘴的粥给这话停在那里了,“哪个柳大人?”
  “还有哪个柳大人,就是那个看着村子的柳誉龙呗。唉,我也不清楚,不是说外面人不能进来的么,他还是给看着的,怎么自己就进来了呢。”
  “什么?!”何青手里的粥都快要端不住了,“那,那旒彮他说什么了没?”
  “说什么?我看他们相处挺好的啊。”
  “这……那好吧。”何青顿时心里百转千回,旒彮他不会……
  思及其,正对面旒彮正过来了,脖子上原本缠着纱布挂着条手臂,现在手臂已经下来了,衣服盖着,手臂上其实还是缠着纱布的。
  旒彮一脸阳光灿烂,何青坐在这里正为他有少许担心,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阿成朝何青使了个眼色,夹了托盘就走了。何青无奈,长条凳上往旁边挪了挪,拍拍:“坐。”
  旒彮直接越过何青,推门进去:“不了。”
  何青往屋里望望:“做什么?”
  旒彮二话不说往何青床底下翻,何青马上扑过去:“别!我上次的存钱可都被你拿了去!”
  旒彮脚步飞快:“你一个病秧子抢什么抢!”
  最后,何青舒心地端了杯茶水坐在屋外晒太阳,旁边的粥碗已空,没剩一颗米粒。旒彮坐在他身旁,一只手臂重又挂回脖子上晃荡着。
  何青见旒彮一副小孩子脾性,其实也跟他差不多,何青问:“听说最近柳誉龙时常来看你?”
  “是啊。”旒彮到也不含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可是滥用私权,被皇帝知道了是要命的。”何青提醒。
  “不是有你么。”
  何青愣了愣,旒彮这话里的意思是有他在,即便是被韩邵晟知道了也没事?可笑。回想起在羧山上那些山贼的话何青就心寒。想那日回村的时候,那个烟雨朦胧中的身影,他是来做什么的,看他有没有死吗?
  如果是想让他离开,说了便是,他何青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之前韩邵晟对他说过的话算个什么东西了,要去除他何必如此去作贱他,就算是扔在那里不管等病死也行。说不定,这封村也是其中之一的手段,但又何必去连累一村的人。
  “阿青?”见何青神色恍惚,旒彮呼唤道,“你……该不会跟他关系不好了吧?”
  阳光很暖和,可能是何青大病初愈的原因,他的身形及其单薄:“旒彮,人生在世,不要随意去猜忌他人的思想,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之人。他们的想法我们不能猜,也猜不起。”
  “你怎么了?病傻了?说这种东西。”
  何青面露一丝苦笑:“没什么。我累了,休息去了,你随意。”说罢,便放下手里的茶杯转身进屋去了,留旒彮一人在屋外。
  外头的阳光很暖和,照得人快要融化了似的,想来是有夏日的征兆了。
  何青关了门,阖了窗,躺在床上曳好被子。
  人就是这样,心里烦着事,翻来覆去多少遍都是精神着的。
  无所谓恨,也无所谓怨,皇上的命令,呵,皇上的命令。
  那个在夕阳黄昏离开蟠龙殿的孤独背影是谁的,那个池边垂钓提及姜太公钓鱼的人是谁的,现在那个人将他的狠心决绝彻底暴露出来,偏偏他还没死,真是讽刺。
  何青突然感觉两鬓有些湿润,伸手去摸了摸,嘲讽地笑了笑。
  过了很久,太阳已经落山,橘色的光线透过纸窗在地面上留下窗框的痕迹。
  何青睁开眼睛,床边摆着一碗粥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话,何青大文盲看不懂,估计是旒彮放下来叮嘱他吃饭的。
  何青正准备起身去端来吃,门外有人影走动,是旒彮?
  何青正准备起身去开门,门外传来了声音。
  “你在这里守着。”
  天哪!这个声音何青怎么会不认识!
  眼见着门外的人将要进来,难道何青就这样去面对他?然后他说“你怎么还没死?”不,不行。
  何青马上缩回被子里,装回还在睡觉的模样。
  很快,门被人推开了。
  何青面朝着里墙,很平静,被子里的手紧握着拳头,却出了一手的汗。
  “阿青?”耳边,有人在低声呼唤。
  何青没有睁眼,继续装睡。
  见何青睡得沉,韩邵晟也不便打扰。
  刚才进来的时候受到了旒彮的阻拦,两肋插刀的兄弟就是不一样,旒彮抛开了尊卑的关系直接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旒彮的语言里,韩邵晟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来封村一事对何青的打击很大。可他也是一样的阿,他在外面,何青在里面,日日担心着他的安危,染上了病后听闻还被山贼绑了去,那个细雨绵绵的早晨见到他的一刹那,他是多想跑过去将何青搂进自己怀里。
  但见到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着的何青,韩邵晟多日的心情终于找到了归宿,他站在床边,静静得看着他,心里无比的平静,安详。
  韩邵晟上前,帮何青曳了下被子,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背影,韩邵晟已经心满意足了。
  过程中,韩邵晟发现何青脖子后面有块印记。
  很好奇,韩邵晟凑近了看,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印记,是之前脓包愈合以后留下的伤疤。这样的伤疤很难消失,应该会一直留在身上,这样一来,恐怕何青现在身上各处都是这样或大或小的伤疤。
  韩邵晟看着心痛,想当初何青背着他在池子里洗浴的时候,如今将来他的身上将布满这些疾病带来的伤疤。这些都是他的过失,要不是他处理不当说不定何青也不会染病。但是,他也无法,如果不这么做,如何能安抚民心。
  韩邵晟小心地将何青藏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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