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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姽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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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木智低低笑起来,动作稍微快了一些,咬着姽婳耳垂低声问:“婳儿,可有不适吗?”
姽婳摇摇头:“很好,很舒服。”
禾木智拥她在怀,缓缓冲撞着,若安静碧波中行舟一般,只轻轻摇荡,过了很久很久,窗外雪花无声飘落,天地间一片银白,雪光透过窗棂,宽大的床上青色的锦褥间,两具身子依偎交缠,火盆中炭火哔啵轻响,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月娜站在檐下,仰脸看瑞雪飘飞,她听到了王上低沉痛哭,听到王后柔声低语,再后来就没了声息,天地间一片静谧,不由微微笑起来,王后身为女子,性子却坚硬隐忍,王上爱她却不够懂她,今日,终于是懂了。
从今以后,就该如此刻一般,安安静静的,多好。
天色将暗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娜忙回头,王上神采奕奕走了出来,笑道:“烦月娜添些木炭。”
月娜答应着要进去时,禾木智又道:“王后睡着了,月娜轻些,别吵醒她。”
月娜点点头,笑说知道,招手让小宫女端了炭火过来。
禾木智负手站了一会儿,看着厚厚的积雪,眼眸黯了一下,这样的天气,会冻死人的。
姽婳醒来时,禾木智靠坐在她身旁,揉揉她的发笑道:“醒了?”
姽婳点点头:“嗯,这一觉睡得踏实。”
禾木智为她掖一下被角:“冷吗?外面雪下得很大。”
姽婳伸个懒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打个哈欠又闭上了眼睛,禾木智揉揉她脸笑道:“不能再睡了,天都黑了。”
姽婳坐起身来靠着他,看了看窗外,雪光映照得窗户一片亮白,笑笑说道:“这么大雪,明日一早要看看去。对了,可有渥基的消息?”
禾木智笑道:“放心吧,有得力的人跟着,每一处都有人暗中照应,确保他安全,只是要吃些苦,他愿意的。”
姽婳点点头,禾木智搂了她肩头:“我不放心的,是二哥。”
姽婳不说话,禾木智笑道:“婳儿不问问,我怎么会知道,那年御书房大火,救我的是你。”
姽婳翻个身看着他:“对啊,你如何就知道了?可是姜婆婆吗?她如今听沅湘的了,是不是沅湘看你我别扭……”
禾木智摇头:“是二哥,二哥如今,带着孩子住在离人谷的山洞中。”
姽婳瞪大了双眼:“他借机勘察地形?”
禾木智笑道:“二哥对沅湘的心意,婳儿可知?”
姽婳摇摇头:“怎么会?沅湘知道吗?”
“沅湘知道二哥对她的心意,可是沅湘心中,没有男女之情,二哥如今,执意要自己带着谦儿,远远护着沅湘,二哥这一腔深情,和婳儿当年对我一样,不求半分回报。”
姽婳沉默着看着窗外,禾木智叹口气,半晌姽婳低低说道:“这么大的雪,若是孩子缺衣少食,如何是好?”
禾木智手在她肩头抚摩着:“二哥执意如此,若送些什么过去,只怕会逼走他,我也想不出法子,又担忧他和孩子。”
姽婳手搭在他手上:“是啊,孩子才半岁大,阿智,容我想想办法。”
禾木智低头在她脸上连亲了几下:“婳儿肯关心二哥,我十分高兴。”
姽婳嗯一声:“我是顾念孩子,还有他对沅湘一腔痴情,令我感动,不过,他这个人,还是要防着的。”
禾木智抱紧她,笑道:“随你。”
……
、雪盲症
第二日,国师受邀来到长安宫。
沅湘听了姽婳一席话,低头半晌无语,好半天抬起头来,眼眸中一片水雾,低低说道:“他有他的执着,我有我的坚持,我会以我的方式关心他,尤其不能让孩子受罪。”
姽婳点点头:“我听后都十分感动,沅湘只怕要心疼了。”
沅湘带着眼泪微笑道:“确实心疼,只是无关男女之情。”
姽婳看着她:“沅湘若后悔了,我们有的是法子。”
沅湘摇头道:“我打小的心愿如今达成,每日充实快乐,怎么会后悔。”
姽婳看着她:“一直想问,沅湘为何?”
沅湘笑了:“姐姐难道也如王上一般,认为我遭过大难逢过大劫,并非如此。只是从小随父亲行医,看到人们在疾病中,或者感染瘟疫,又或者地塌山崩,很多时候医术只能解去身体上的苦痛,精神上的苦痛却无药可医,我钻研医术之余,苦苦寻找良方,有一次碰到一位得道高僧,他给我讲解佛经要义,我如醍醐灌顶,若是人们有了精神上的皈依和信仰,就会减少许多痛苦,从此以后,我陷了进去……绍元他,从未问过我为什么。“
姽婳笑道:“看来襄王确实知你,沅湘,若有一日……”
沅湘坚定摇头:“不会有那样一日的,生活中任何的变化,都不会让我失了本心,绍元也知道这些,是以从未纠缠逼迫过我。”
姽婳了然:“可是他又放不下,是以远远看着你。襄王此人,无情到极致,却也痴情到极致。”
沅湘默然无语,只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姽婳心中一叹,笑说道:“沅湘,我们看看雪去。”
来到檐下,月娜忙过来阻拦:“国师和王后还请再等等。”
姽婳笑道:“为何要等?”
有一人进了院子笑道:“等我,等我下朝,知道你要出去看雪,一早嘱咐过月娜。”
沅湘在旁一笑,姽婳有些赧然:“这么多人跟着,有什么不放心的,真是。”
禾木智才不管众目睽睽,过来一把将她抱起:“走,想去哪儿?永寿宫外的园子?”
姽婳点点头,窝在禾木智怀中,沅湘摇摇头跟在身后,伺候的人都站着没敢动,月娜摆摆手:“各自忙去吧。”
这才都散了,只月娜和紫莹跟着。
来到园子里,禾木智将姽婳放下,搂住她肩笑看着沅湘:“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好?”
沅湘点点头:“姐姐总算苦尽甘来。”
禾木智笑道:“沅湘心中可有些羡慕?过一个月婳儿再生个胖娃娃,沅湘……”
沅湘摇摇头:“王上勿需馋我,有国师庇佑,千万户家庭都可以象王上王后这样,恩爱甜蜜。”
禾木智看看姽婳:“婳儿,我惭愧了……”
姽婳笑道:“不用再劝沅湘了,我们不若襄王懂她。”
三人静静站立,极目处银妆素裹,好半天姽婳开口道:“这样,沅湘去找襄王,接谦儿到宫中来,由我亲自抚养,必定视若亲子,该严厉则严厉,该呵宠则呵宠。”
禾木智看着姽婳,手臂一紧低头吻在脸上,沅湘笑道:“襄王不会愿意,只是,我也有了一个借口,也好看看他去。”
沅湘告辞出了王宫,马车停在青衣河畔,步行进了离人谷,山洞中幽暗无声,她摘了纱帽缓步而行,寻到禾木智所说侧洞中,木桩木榻犹在,火堆中灰烬已凉,坐下来抚着木榻,王上来过后,他已猜到自己会来,带着孩子冒着风雪走了,青城山横亘数十里,又到何处去寻?
她坐了很久,站起身方觉手脚冰凉,出了山洞已近午时,大雪过后阳光异常耀眼,照在白雪上十分刺目,沅湘走了几步就觉眼前一黑,心里明白是一时大意,染了雪盲症。
戴上纱帽闭了会儿双眼,再睁开就觉刺痒难忍,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苦笑一声摸索着往外走,被积雪埋着的枯草绊了一下,身子往前栽倒下去。
有一双手接住她,她跌倒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这样熟悉的气息,她低唤道:“绍元吗?”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抱起她疾步而走。
她想要睁开眼睛,那人用手捂住了。
沅湘攥紧他衣袖:“绍元,天寒地冻的,谦儿受得了吗?王后想将谦儿接进宫中亲自抚养。”
禾绍元不说话,只抱着她飞快奔跑,耳边传来叩门声,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姜婆婆惊叫一声:“怎么了这是?”
禾绍元抱着沅湘就往里闯,姜婆婆想要阻拦,禾绍元沉声道:“国师染了雪盲症,若拖延的话,可能失明。”
姜婆婆一侧身问道:“该如何做才是?”
禾绍元道:“开水晾凉了清洗眼睛。”
不一会儿姜婆婆端来了水,禾绍元说一声我来,拧了帕子将水滴在沅湘眼睛里,来回几次又拿黑帕捂了她眼睛,松口气道:“姜婆婆,照着这样隔两个时辰一次,多休息不要用眼,过个七八日才能好。对了,以后容易再犯,雪天出门一定要戴着纱帽。”
他仔细嘱咐了起身要走,沅湘一把拉住他袖子,禾绍元看着她,半晌说道:“沅湘与我,谁也不会去逼迫对方,是吗?”
沅湘点了点头,手却不肯松开,禾绍元笑笑:“我自小没少过吃穿,却因父母忽视内心仇恨,是以,父母陪伴胜过锦衣玉食,沅湘以为呢?”
李沅湘松开了手,禾绍元笑道:“偌大一坐青城山,还养不活我和谦儿吗?沅湘放心。”
李沅湘沉默着,听他走出屋门,听到他嘱咐姜婆婆,听到院门开合,然后一切沉寂,杳然无声。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时姜婆婆端来饭菜,听沅湘叹气,笑说道:“国师放心吧,孩子就背在襄王背上,睡得很香,胖乎乎的,襄王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沅湘又叹气,姜婆婆笑道:“襄王自己也很好,黑了些瘦了些,精神却很好,神采奕奕的。”
沅湘这才动筷子。
大雪消融的时候,李沅湘来到永寿宫,笑对素思说道:“近日占星卜卦,离人谷中列位先师塔林布局有一缺口,我想着建一座山神庙……”
素思不等她说完忙恳切说道:“能否请求国师,这山神庙由我来建,建成后的祭祀贡品都由永寿宫来出,也算我对佛祖的一点心意。“
沅湘自然说行。
素思见她应了,高兴得孩子一般,双手合十道:“也为我将要出世的孙儿祈福。”
沅湘一笑,素思又说道:“国师能不能为我孙儿卜一卦?王后貌丑声哑的,万一孩子随她……”
门外有人重重咳了一声,禾木智缓步进来,看着素思道:“母后,休要说这样的话。”
素思本就是爽直性格,又加当着国师,觉得失了颜面,气呼呼道:“事实如此,我又没有瞎说,怎么就说不得了?我知道,你如今待她越发的好,进出都抱着,当着人也不知避讳,想抱就抱想亲就亲,连二圣临朝这种话都出来了,若不是看在她大着肚子的份上,早就叫她过来宫规伺候。”
禾木智皱了眉头,素思偏不依不饶:“没话说了不是,自打她来,宫中越来越冷清,渥基走了,兰芷死了,国师看看,她是不是命硬,总剋着别人。”
沅湘笑道:“王太后忘了吗?王后乃是先师……”
素思叹口气:“我就是不待见她,若不是先师有言在先,我岂能容她。”
禾木智坐下来,看着素思:“也许在母后眼里,婳儿面有疤痕声音嘶哑,可在儿子眼中,她是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母后喜欢也罢厌恶也罢,儿子这辈子得她为后,足矣。”
素思气得抖着手道:“果真鬼迷心窍。”
禾木智笑笑:“情人眼里出西施,确实没错,儿子此生只要她一个,正好国师在此,孤以白石神的名义起誓,绝不再纳新后。”
素思气得站起身来指指禾木智,禾木智双膝跪地道:“若母后心中不快,就责打儿子出气。”
素思抬手就打,禾木智硬生生受了几记耳光,抬头对素思道:“二圣临朝,乃儿子和王后闺房私语,母后如何得知?”
素思一愣,禾木智笑笑:“近身伺候王后的,不过那几个人,让王后处置吧。”
素思想起姽婳清冷的目光,又想起她手刃萨苏的传言,忙说道:“不可。”
禾木智站起身:“那就听母后的,我看母后这儿人手不足,就从长安宫挑几个过来吧。”
素思方松口气,禾木智施一礼走了。
沅湘没事人一般继续与素思谈论佛经,不大一会儿紫莹带了几名女官来,笑说道:“王后听说王太后这儿伺候的人不得力,派了几个来,王太后看看,可还满意?”
素思一一看过去,心中疑虑,正好就是姽婳成亲时,她派过去的那几个女官,忙问道:“是谁的安排?王上还是王后。”
听紫莹说是王后,疑虑变为惊惧,求助看向国师。
李沅湘待众人下去了,方笑说道:“王后确实厉害,不过王太后若不去招惹她,她自然当你是太后来尊敬。”
素思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今天没码完,更不了了,明天更,会写下去的,依然会是一个完整圆满的故事:)'作者加精' '回复'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130609 16:38:07女儿发烧,今天休假了,昨天码的半章在公司电脑,所以。。。节日期间尽量更一章,亲亲们,十分抱歉!节日快乐!
、柳先生
大雪过后就是年关,风平浪静过了春节,元宵节那日,王后诞下一女,取名元夕。
接生婆出来说是小公主,素思一愣抢了过去,看一眼竟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王宫两代没有公主,王后的肚子真是争气,瞧瞧这小脸这眉眼,处处随了王上。”
月娜和紫莹对视一眼笑起来,本以为王太后又要借机发难,谁知竟是喜出望外。
禾木智更不用说,自打女儿生出来,只要前朝无事,就呆在长安宫。
只是小元夕软软的小小的,好象一碰就会碎,他不敢抱,就站在旁边看着,醒着也看睡了也看,喂奶的时候,若不是乳娘避嫌,他也得看着,看自己女儿吃得香不香。
不在宫中的时候,就差义奴过来,一天几趟给元夕送礼物,软缎锦被绫罗小衣玩耍的用具,乳娘的衣物都堆满了屋子,元夕第一次笑的时候,手里抓着一个拨浪鼓,禾木智就差人去买,各式各样各种大小,拨浪鼓装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姽婳看不过去说他几句:“从小如此娇养,长大定骄纵无礼。”
禾木智笑道:“我的女儿乃羌国长公主,骄纵也是应该。”
姽婳摇头:“身份高高在上,性情又骄纵,再有你纵容,长大后哪个敢娶?”
禾木智举起元夕:“只要我的元夕看上了,谁敢不娶?”
月娜在旁笑道:“小公主身份虽尊贵,将来也要为人妇的,若是性子太过骄横,只怕夫妻婆媳不睦。”
禾木智不说话,似乎不太在意,只是那日后不再总送东西过来。
元夕半月大后,爱吃贪睡长得茁壮,小身子看着硬挺些,禾木智才敢抱,抱着就不撒手,元夕沐浴他也要帮忙,却越帮越忙,撩着水逗元夕,逗得元夕在水中双手挥舞,两腿踢着水花,半个时辰不肯出来。
总是姽婳听到女官禀报,过来强行将元夕从水中抱出,禾木智听着女儿嚎啕大哭心疼不已,对姽婳道:“不过是玩水,多玩会儿就是。”
姽婳为元夕擦着身子嗔怪道:“如今刚入二月,若是染了风寒,你不更得心疼?”
禾木智嗯一声,也能忍个两日,第三日总得旧事重演。
沅湘隔三差五过来为元夕和姽婳诊脉,素思每日都要跑来抱会儿,其他宫中的女官,得了闲暇就托辞来看两眼元夕,偌大的王宫,因添了元夕一个小人儿,倒比以往热闹了百倍。
二月十五元夕满月,禾木智大宴群臣,后宫也隆重庆祝。
宴席间,相国柳翊楚一出现,禾木智大悦。
柳兰芷去后,柳翊楚伤心病倒,接着襄王起兵,柳翊楚病上加气,襄王兵败后,襄王府被大火烧成灰烬,外孙不知去向,柳翊楚缠绵病榻半年有余。
今日一见,依然是那个风致儒雅的中年男子,只是鬓边添了银丝,眼角细纹隐隐,禾木智亲自下去扶他坐下,斟了酒道:“先生能振作就好。”
柳翊楚一笑:“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只是我的外孙,就拜托王上寻找。”
禾木智郑重答应,回座想着离人谷中的襄王父子,二哥不想见到任何人,总是在换地方,后来去过几次,再未寻见。
朝堂群臣泰半为柳翊楚门生,见老师康复如常,都频频劝酒,宴席终了时,纵是柳翊楚海量也显了醉态,拉着禾木智说有事启奏。
进了书房,柳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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