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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一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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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和奶娘互看一眼,不禁失笑,他们家这位小主子,不知道成日里想什么,有时候淘气的出了圈,有时候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哪儿发呆。
因得了这个信儿,晌午吃饭的时候,宛若都是闷闷不乐的,吃了饭便泱泱告退,回了自己房里发愁。
承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宛若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长吁短叹,遂悄悄凑上来坐在她身边。扑面而来一股淡淡酒气,令宛若回神,皱着眉打量身边的承安,见往常晶莹如玉的小脸,如今变得红扑扑的,越发显得眸光清亮,这小子真是好看的过分,不过他才多大点儿的孩子:
“你喝酒了?”
承安点点头:
“不妨事,只吃了小半盏”
宛若伸手夹住他的小脸揉搓了一阵:
“你还没长大,这么小喝酒,会变智障的,知不知道?”
“智障是什么?”
承安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宛若白了他一眼:
“就是傻子,咱们花园里花匠老胡家的二丫头”
承安外头仔细想了想,那个总流着鼻涕傻笑的丫头,不禁皱皱眉:
“我不会的”
宛若凉凉的道:
“现在是不会,如果你经常喝酒,便相去不远了,酒精能烧坏脑子”
有时候宛若说的话,承安听不懂,一般这时候,他知道岔开话题才是上策,承安歪头打量她半响:
“你刚才唉声叹气什么,是因为先生留的大字不想写,还是昨日的曲子没练会,或是大姐又招惹你了”
宛若听着他一连串的发问,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了,即便是没定亲,将来的亲事她也左右不了,嫁给那什么翰林府的公子,或是别人,有什么区别,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她现在该愁的是明日要交给方先生的大字,后天教琴的师傅要考较的曲子,还有绘画师傅让她画的春景图。。。。。。
有时候宛若觉得,古代的闺秀看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得无比幸福,其实也挺难混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就是在资讯发达的现代,都不可能同时拥有的技能,何况她如今才七岁而已。
宛若叹口气,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侧头扫了旁边的承安一眼:
“有个厉害的弟弟,也挺方便的,哈哈!!”
9、期盼归京 。。。
池中夏荷初绽的时节,莲香,凝玉进了苏府,十六七的花季,肌肤水嫩白皙,颜色明艳皎洁,身段婀娜窈窕,且能歌善舞。
显是南边女子,说话带着独有的软糯声腔,每次听她们说话,宛若都不觉想起昆曲里的念白,婉转悠长。
莲香凝玉是京城王家送过来的,宛若第一次在娘亲屋里见到这两人,觉得恍如满屋都亮堂了起来,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这样两个绝色的女子。
后来宛若才知道,这两个女子就是著名的扬州瘦马,岂止生的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从小的必修课,专门训练来服侍男人的玩物,是舅舅特意寻了几月才高价购得。
王氏把这样两人放在房里伺候,宛若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可渐渐发现,爹爹来的时候多了,来了,也不似以前那样,坐坐就走,而是一坐大半天,和娘亲说着一些可有可无不着边际的闲话,目光却若有若无投向在屋角立规矩的莲香凝玉。
王氏自然清楚丈夫的心思,本来这两个就是给他预备的,完全按照他的喜好去选的,可王氏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如愿,而且他不张口,就让他看着,勾死鬼一样。
王氏本是个爽利人,最恨苏澈这一点,有什么直接说出来不成,非要别扭的让人去猜,这次,明知道他就是想要这俩丫头,王氏就是不吐口。
王氏倒也不怕莲香凝玉将来恃宠而骄,哥哥做事向来底细,她们的身契都一并送了过来,手里攥着这个,就是攥住了她们的生死,不怕她们有什么心思。
苏澈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自然喜欢美女,尤其这两个,是他一向最爱的江南女子,当初瞧中映雪,除了表兄妹的情分在内,也是因为映雪颜色出挑,见过的闺秀中少有匹敌者,可比起莲香凝玉,却差了何止一筹,心里不免动了春思。
苏澈也清楚,王氏突然弄这么两个女子进来,就是为了向他示好,只是他等了几日,也没见王氏说什么,终是撑不住,略斟酌开口道:
“我瞧着这两个丫头甚为机灵,前头我书房里正缺伺候的人,不若请夫人割爱,让莲香凝玉去书房伺墨可好”
王氏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不漏,把手上青花缠枝莲的盖碗放在炕桌上,不急不缓的道:
“按理说,咱们这满府的丫头奴才都是为了伺候主子的,爷瞧上她们也是她们的造化”
王氏说到这里,见苏澈眉目微露喜色,话锋一转道:
“别人,爷尽可随便挑,就是把我这满院的丫头都挑了去也无妨,偏偏莲香凝玉。。。。。。”
说到这里;便略为难的停住了话头,不往下头说了。
苏澈脸色微沉:
“怎么?这两个丫头就不算是我府里的奴才了吗?”
王氏笑着瞥了他一眼:
“认真说,真不算,本是我娘家的小事,既然爷问起了,我也不好瞒着爷,这俩人是我哥哥寻人从江南买来的,本说要带回府里收在房里伺候,不知怎的,我嫂子得了信儿,便闹到了我家老太太跟前”
说到这里,瞟了苏澈一眼:
“我们老太太就叫了我哥哥去,说:你这身边妻妾丫头房里人还少了,儿子都老大了,还弄这些女人的饥荒,也不嫌骚的慌,我哥哥被老太太说的没脸弄回去,便让人先送了我这里来”
王氏说的话夹枪带棒,苏澈自是听得出来,一时恼了,盯着她瞧了半响,一甩袖子走了。旁边王嬷嬷一瞧,忙遣退了莲香凝玉,低声劝道:
“太太这是怎么了,说出这样不中听的话,本就是给爷预备的玩物,事到临头,太太怎的变了主意”
王氏脸色一黯:
“哪是我变了主意,我是气不过,算了,晚上你让她们俩收拾齐整,去前面书房伺候吧”
王嬷嬷刚要下去吩咐,就听王氏轻声道:
“嬷嬷,你说我这一辈子可是个什么命,怎的就落到了如斯境地?”
王嬷嬷不由叹口气,转过身来,寻了个团花寿字的迎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嘴里劝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太太就说这样的丧气话,您这一辈子这才走了多长,哪里就能知道是命好命坏了,再说,托生在咱们王家的千金小姐,怎会是个命差的,不过,人吗?总有起伏,哪有一辈子都顺遂的,就是咱们家老太君,年轻那时候,也没少和老太爷着急生气,这不,现在儿女绕膝,谁不称羡。”
王氏听了,心里略松快了些,忽又想起一事,愁了起来:
“你去悄悄寻了京城的底细人,仔细扫听扫听翰林府那文哥,如今可怎样了,虽冰兰说他不差,毕竟是前些年的事,小孩子性子变的快,若是那纨绔刁钻不知好歹的,说什么我也不让宛若嫁过去受罪,我这婚事就这样了,我的女儿万不能再嫁错了人”
王嬷嬷点头应了,忽听外头小丫头的声音传来:
“大少爷二姑娘过来了”
王氏脸上染上些许精神,刚坐起来,就见宛若和承安进了屋,瞧了瞧对面架子上的自鸣钟,王氏倒是笑了:
“怎的今日起得这样早,平日不是春梅唤你,都是起不来的,晚上也没见你睡不着,真不知你小小的人儿,哪来这么多觉睡”
承安微微牵起嘴角,宛若凑上来道:
“还不是方先生,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了,出了个题目,让我和承安作诗,明天交给他瞧,不好的便要打手板”
王氏挑挑眉凑趣:
“我家若若都会作诗了啊?”
宛若撇撇嘴:
“就是因为不会,才想到现在啊,作诗好难的”
王氏扑哧一声笑了:
“如何难?方先生出的什么题?”
宛若扫了承安一眼,承安低声道:
“方先生让我们以池中荷花为题,不限韵”
王氏摇摇头:
“不限韵,有甚难?指定你又惫懒起来,是也不是?”
要说宛若聪明,那也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以前王氏只说女儿伶俐,于读书识字上面却也没想到能这样慧敏,也渐渐令苏澈注意到了这个女儿,隔三差五也会赞一两句。
听春梅说,如今宛如倒不怎么去学里了,因这两个小的学的快,方先生今日讲的便记住了,领会了,宛如到如今握笔还不像样呢,因此方先生便不怎么理会她,让她自己练字,只对着宛若和承安授业,宛如大约觉得没意思,便少去了。
王氏也觉得宛若颇有进益,自从上了学,那大字写的也周正多了,尤其现如今听春梅告诉她,都能看书了,可见识了不少字,就是这丫头是个懒的,时常指使承安替她糊弄师傅,打量别人不知道呢。
要说这承安如今和宛若越发亲近,两人上学一起,下了学,承安大多时候也在宛若房里厮磨。那日午后无事,王氏过去瞧女儿,就见两人各据案头一侧,正在绘画,房中安静祥和,蓦一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相亲相爱的亲姐俩呢。
想到此,不禁目光柔和了些许,瞧着承安道:
“承安可作出来了?”
宛若靠着王氏插嘴:
“承安将来是要考状元的,这样简单的学问,当然难不倒他”
承安看着她笑了笑,对王氏道:
“娘说的极是,不限韵的话,不算很难”
王氏和悦的点点头,伸出指头点了宛若一下: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嘴,既是简单的学问,你怎的就难住了,我可先知会你一声,这两年在冀州还罢了,过些年回京城,你几个姐妹可都是在你外祖父跟前念书,你外祖父一向喜欢考较孙辈的学问,若到时你一问三不知,这脸可丢到京城去了”
宛若一愣:
“京城?爹爹不是冀州知府吗,去京城干嘛?”
王氏白了她一眼:
“你爹爹在冀州当了两任知府,估摸着也该升迁了,自然要回京述职的,难不成咱们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啊,说到底,京城才是咱们的根儿,早日回京也好,到时候,你便跟在你外祖母身边,有几个堂姐妹们一起念书做针线,我也能少操心点心。”
当初来冀州,王氏也没想到这一呆便是六年光景,如今虽未老,却已满身风霜,王氏想回京了,带着她的宛若。
其实为了宛若着想,也当尽快回京妥当,在这里,总要提防着周映雪使坏,王氏虽不惧,可也怕旧事重演,当时是把女儿救回来了,若是没救回来,可不要疼掉了她的心肝。
到了京城便不一样了,可以名正言顺,把宛若送到老太君身边教养,苏澈也没话说,周映雪就是想什么龌龊,手也伸不到老太君哪里去。
10、撞破风月 。。。
苏澈得了两个绝色合意的丫头,怎会忍得住,没过几日,便成了他的人,这莲香凝玉的妙处,真是一言难尽。
颜色出挑容易,难得是性子柔顺,且诗词歌赋样样拿得起来,放在房里红袖添香,温香暖玉,真乃人间至乐。
这边得了趣,便绝少去周映雪那里了,周映雪先开头还纳闷来着,虽说表哥不如前些年热络,可一月里来自己房里也有大半时日,怎的这一月,竟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心里嘀咕着,忙遣了身边的底细人去探听。
回来却说,老爷近日收了大太太房里的两个丫头在书房伺候,每日里回府边去书房,后院绝少涉足了。
周映雪暗暗咬牙,那日里她瞧见那两个女子,就知道是个祸根,而且王冰玉那贱人打得什么主意,她恍惚也明白一二。
只是心里觉得,表哥对自己的情份,不是两个姿色出挑的丫头,就能分了去的,为了自己还不是冷落王冰玉那贱人十多年吗,怎会有了新人,就真忘了旧情,说到底,她还生了承安和宛如。
可哪想到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苏澈得了新人,真就把她扔到脖子后头去了。周映雪也不傻,知道在苏府能站稳脚跟,凭的就是苏澈的恩宠回护,如果没了这个,王冰玉拿捏住她的错,发落了她,也不是太难的事。
待要隐忍,忽而想到以前和表哥的恩爱,不禁气上来,站起身,含着满腔的怨,出了自己的院子,穿廊过庑,向前面书房行去。
后面她的奶娘周妈妈,急切追着她劝:
“主子这是做什么?便是寻上去,你能怎么着?白白惹了老爷的厌烦,不若装个糊涂,再寻机会吧”
周映雪略停了一下回身:
“寻机会,什么机会?这是王冰玉那贱人定下的计,打量我真瞧不出来呢,就是为了分我的宠,此时我若忍了,以后说不准,这府里都没我说话的地儿了,我就是想问问表哥,还记不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还是,如今有了别的女人,就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周妈妈不禁暗暗叹气,要说自家主子,熬到如今这成色,她先头都没想过,也亏了这些年都在冀州,若是在京城,就是去年,大姑娘把二姑娘推进荷花池那档子事,决不能就这样轻易了结了去。
即便苏府上头不说话,那显赫的王家,能巴巴这么瞧着,说到底,二姑娘可是那府里头的嫡亲外孙女。大太太出门子前,听说是那府里老太太的心尖子,能白白让人这么欺负了去。
若说那王氏别瞧着平常和颜悦色的,也不是个软柿子,这些年,自家主子之所以得势,是王氏心里不想争,她若是想争,十个自己主子也不是对手。
所谓人情留一线,日后后好相见,当时奶娘就劝过自家主子,莫要太和王氏过不去,毕竟她是主母,可主子总是不听,变着法的和王氏争,甚至,去年还指使大姑娘把二姑娘推下荷花池子,差点淹死。
打那起,你瞧王氏还是以前的样儿吗,事事都没让自家主子落了好去,前些日子还巴巴的鼓动老爷,去向大太太说项大姑娘的亲事。
周妈妈当时就说:
“这事还是不要开口的好,那巡抚大人的嫡妻,是大太太的手帕交,亲事若是成了才奇怪”
果不其然,后来被人家一个软钉子碰了回来,其实自己主子是她从小看大的,什么性情,周妈妈自是一清二楚。
周妈妈忖度着大太太虽说不好惹,心里并不是那爱拈酸吃醋容不下人的,只要自己主子能安安分分的,一辈子平顺也不难,若是真惹急了大太太,可就难说了。
自己主子面上精明,其实心里并没什么大计量,男人家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你若装了糊涂,说不准过几日他就记起了你的好,回转过来,毕竟有多年的情分在,你非追上去,男人不厌烦了你才怪。
周映雪不理奶娘的劝,进了书房院子,就微微一怔,大晌午的,这院子里竟没一个伺候的下人在。
刚转过游廊,还未到书房的窗下,就听见里头一阵淫声浪语的调笑,伴着悉悉索索的声响,周映雪心里一堵,尖着嗓子咳嗽一声:
“表哥?”
苏澈正在屋里搂着莲香,想趁着午憩时候乐上一乐,与房事上,苏澈以前还真不算太沉溺,可这两个丫头硬是不寻常,床底之间的功夫勾魂摄魄,伺候的他上天入地的舒服,比起来,周映雪和两个姨娘哪里,便有些乏味起来,一时撂不开手去。
苏澈这个人是个极为好面子的男人,虽说稀罕莲香凝玉,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荒唐之处,因此平日里进了书房,便只留下这两个丫头,其余人都遣出去。
跟着他的人自是知道他的性子,因此,只要见他进了书房,便也都趁机出去躲懒,也因此,周映雪能一路通畅的走到书房外头来。
苏澈这时忽然听到周映雪的声音,不免有些被撞破的尴尬,脸色微沉,从榻上起来,莲香悄悄打量他的脸色,忙着伺候他整理衣裳,谁知这个功夫,周映雪已经一脚迈了进来。
周映雪一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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