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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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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大御堂与小御堂的关系就不太和睦,一直就善光寺的执掌权力起纷争,因为大御堂一方的栗田宽安投向长尾家门下,原善光寺本拠就成为小御堂一方的地盘。
看着栗田鹤寿精光闪烁的眼神,吉良义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厮几年的时间一直在北信浓做小动作,要不是长尾景虎的布局严密让他无从下手,只怕早就反水到武田家一方阵营里去了,而且他一直都对这座旭山城念念不忘,看起来逆心不小。
“刑部丞有什么看法?”
“没有没有!在下没有什么要说的。”栗田鹤寿躲躲闪闪的掩饰自己情绪的异常,好在军帐里多数人都在沉思,没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戏弄完这只北信浓的臭虫,吉良义时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慢慢走出去:“说起来本家也有些乏了呢!那么就先这样吧!明天再议。”
“是!”主将一走,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纷纷起身离去。
待家臣们陆续离开,只剩下几个人仍然低头忙着手中的事情,过了会儿,吉良义时又神采奕奕的走进来,看到几位吉良家的重臣都在,露出惊诧的表情道:“咦?大家怎么都没去休息啊?整天熬着一定很辛苦吧!”
“馆主大人不是也没有休息吗?”山本时幸莞尔一笑,对这个徒弟玩的小把戏也是无可奈何,评定会要开两次,军议也要开两次,暗地里他们这些谱代众还要担任幕僚团的职责,多重重任加深可真的一点也不轻松。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本多时正抢先发言道:“武田家会打海津城。”
“而且会以信浓国人为主发动进攻。”细川藤孝补充道。
浪冈顕房也不甘示弱,爆出一个猛料:“臣下怀疑,这主将极有可能是真田幸隆。”
“此依据从何而来?”山本时幸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在他身后一直老老实实坐着他的小徒弟沼田祐光,自从他兄长战死以来,这两年里日夜攻读兵书策略,跟在他师父的身后学习阵略的实际运用之道,日积月累也算小有成绩。
“武田家的体制是以甲斐的本土军势为主,包含一门、谱代、直臣、国众等多层力量混合组成,在信浓则以甲斐的家臣团担任郡代、城代并辅以信浓的先方众组成一个个小型武士集团,既然攻打海津城要以信浓国人众为主,那就最好选用信浓先方众的武士担任主将,真田幸隆便是这信浓先方众的旗头。”
“说的对!”本多时正对这位新同僚报以赞叹的掌声,接过话头说道:“更重要的是真田幸隆其人的过往经历十分神奇,投效武田家几年来从籍籍无名的失地武士一路骤然爆发,协助武田家打败小半个信浓的所有强敌,包括北信浓国人联盟也是毁在他的手中,可以说武田家在信浓的成功离不开真田幸隆,单凭这份心计和智略就是个让人忌惮的强大对手,或许会比想象的还要强!”
“他越强不是越有趣吗?呵呵呵!”吉良义时似乎毫不在意,走到地图前一一拔掉属于红色一方的旗帜,在那些拠点上插上蓝色的旗帜,其中一堆红色旗帜聚集的旭山城内,就有几面扎眼的蓝色旗帜混在其中。
“怎么样?红里有蓝,是不是很漂亮?”对于亲手制作的东西,他总会倾注更多的褒美之词,这次就大大夸奖了自己的动手天赋,仔细的把每一面小旗摆正,笑呵呵着说道:“多美妙的调略啊,本家怎么就没有这种能耐呢?难道说有些人就是天生有反骨吗?”
“这是馆主大人得到的密报?”山本时幸面色一沉,死死盯着几面小旗上的名号,冷哼一声:“真是胆大包天,敢在我吉良家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勾当,他们是没见识过我吉良家的手段吧!”
“一群不知死活的人!”本多时正给这群人做了定性,捏着手中的念珠询问道:“不知馆主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不急……不急呀!”吉良义时还在低头摆弄那些小旗子,过了好一会儿全部摆正了才坐下来,这时几名小性端着热腾腾的大碗走进来,吉良义时对众臣招呼道:“大家辛苦一整天很不容易,来尝尝新鲜的鲫鱼汤,很滋补的!尤其对师匠睡眠不好的问题有很好的疗效哟!”
“是吗?那臣下以后得多喝点鲫鱼汤才是!”山本时幸笑呵呵的接过一大碗鲫鱼汤,里面还盛着一掌多长的鲫鱼,被煎熟再炖过的鲫鱼汤就是和以前的做法不一样,无论鱼汤还是鱼肉都要强出一个档次。
有豆油的生活就是不同,油锅加热下鱼煎至金黄,取出后再放入葱姜蒜辣椒炒出香味,以此放入煎熟的鲫鱼、鸡汤、少许清酒、黑胡椒末,直至煮沸撇去浮沫即可。
到山本时幸这个年纪,根本不在乎什么忌食荤腥的规矩,而且吉良家内一直给年轻武士增加一些猪牛羊肉的事情也瞒不过他的耳目,吉良义时私底下曾经说过,武士长不高,力气小的根本原因是饮食问题太大,而且更有一条最让人惊悚的原因,那就是脚气病。
“这个可以治疗脚气?”山本时幸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也不禁动容,所谓的脚气并不是真脚气,而是一种因为足疾引发的复杂病症,可以引发无法行走、气喘、全身浮肿、心跳过速等多种并发症,原因是缺乏合理的膳食,治疗的方法无非是吃米糠或多食肉蛋就可以得到治疗。
或许许多人想不到对于日本来说,最可怕的病症竟然是名不见经传的脚气病,日本史书中首次出现“脚气”一词是在《日本后记》大同三年,公元808年的记事之中,十二月,藤原朝臣绪嗣言:“臣生年未几,眼睛稍暗,复患脚气,发动无期。”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记载,比如《日本书纪》允恭天皇继位前记中就有“我之不天,久罹笃疾,不能步行。”皇极三年,公元644年的记事之中,出现“皇子患脚不朝。”
《古事记》景行天皇记中有“然今吾足不得步。”《续日本纪》天平十六年,公元744年有记载“安积亲王缘脚病,从樱井顿宫还,丁丑薨,时年十七。”
包括已故的前任将军足利义晴,在后期也是“足不能步”全身浮肿,被认为是脚气发病而亡,为了这个问题京都的医师们还争论过很久,最后还是曲直濑道三一锤定音确定为次,因为足利义晴的病症里就有“气喘”,“虚脱”,“不食”的症状。
这个说法有点耸人听闻,反正也没人知道是真是假,姑且就当他是真的,吉良家的武士们是这么看的,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根本不重要,偷偷摸摸的进行还有谁能说?就算被人指摘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脸皮厚点的就说自己吃的山鲸、山鱼、山昆布什么的也无所谓。
从镰仓到战国,那么多武士热爱鹰狩的原因何在?别看他们宽冕堂皇的话一串串,说什么磨练弓马之道不忘根本云云,其实都是为了吃点野味打牙祭,这种事几百年就没断过,只是一直流传在贵族名门之间心照不宣罢了,只有那些豪族地侍才会傻乎乎的守规矩。
“可以治疗脚气?”
知道他们惊讶的是什么,这个时代第一疾病杀手困扰千余年的可怕病症,包含某只乌龟的德川幕府数代将军离奇病死,其中就包括德川家光、德川家纲、德川家定、德川家茂,可以说这个病引发德川家数百年争统的问题,并被水户藩这个坑队友的存在毁掉一切。
“不会有错,你们若是不信去检查马迴、赤备还有本家的侧近众,绝对没有一人患有脚气病。”
山本时幸揪着胡须思索道:“这样的话,确实有必要调理饮食习惯了啊!”
“不妥!”几个声音同时发出,细川藤孝、本多时正、浪冈顕房都摇头,三人对视一眼还是让细川藤孝先说:“这样不妥,我吉良家方入越后,百业待兴调理膳食结构宜缓不宜急呀。”
“嗯,兵部殿说的对,老臣是操之过急了。”山本时幸也不解释,只是随和的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宜缓不宜急呢?这位可是精通劝诫之道谱代家老,自然懂得如何借别人的嘴巴达到自己的目的。
细川藤孝凭借他养父为幕府战死,自己又担任吉良家勘定奉行的功绩,在年初成功叙官従五位下兵部大辅,山本时幸也在年初将本官提升至正六位上佐渡守,两人的官阶差距还是因为出身的影响。
当然这个影响很小,在吉良家内没有比家格的习惯,因为大家都是吉良家的家臣,没有土地纠纷也没有手中兵权的纠葛,都是吉良义时的直臣,关系远比其他武家融洽的多。
“啊啦,本家知道了,别这么看着本家!”吉良义时又在装傻,低着脑袋把一大碗连鱼带汤全部消灭,就揉着眼睛对家臣们挥挥手走掉了。
第277章夜战的节奏
盛夏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信浓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有下雨了,面对最可怕的旱魔人们能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一担清水浇到地里一会儿就完全干涸,农民们只能祈求饭纲权限、诹访明神的保佑。
一队旗帜混乱的军势行走在山道中,从旗印上可以看出这支军势是来自北信浓的豪族联军,在他们前方还有一队阵容齐整的军势,看旗印上的六连钱就知道,那是武田家的大红人,真田幸隆的直属军团。
“妻女山、千曲川、海津城!这一仗可不好打啊!”相木昌朝是佐久郡的国人,他是1540年就臣服武田家的第一批信浓先方众成员,本身信浓国长窪城城主大井貞隆的家老,作为内应坑掉自己主家投靠武田家,也是无节**国人的代表人物。
“我们这是在做饵吧?”信浓青柳城城主青柳清長小声抱怨着。
“嘘!前面停止前进了。”室贺信俊提醒自己的同伴,只见前军开始有次序的列阵,作为后军也得随之做好战争的准备。
为了达到佯攻的意图,这三千军势扛着一倍于己方的旗帜,还把五百民夫也拉来混在队列后方扛旗,花里胡哨的旗印四处散落在各处树林里,再搭配惟妙惟肖的军太鼓声,还真有那么点大举进攻的意思。
海津城内,一群信浓国的武士站在箭橹上眺望远处的军势,忧心忡忡的说道:“六千大军攻击海津城,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未必!看那旗印骑马也有七八千人,听说武田家这次出动两万八千人,足足是我们的一倍!”一名信浓国人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嘘!小心点!被他们听到可就糟了。”几名武士小心翼翼的大量四周,目光随即瞥到对面的天守橹,那里有小笠原长时、村上义清、须田满亲、岛津忠直等信浓国人亲自坐镇,而海津城此时的大门紧闭,各路虎口、马出、马厩、小天守都已经被越后武士所控制,信浓的国人们只能低声抱怨这些昔日同僚的不信任。
几个人小心打量几次,才冷哼道:“怕什么,武田家势如破竹不可抵挡,全信浓都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我看就是神佛降世也挽救不了败局了!”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现在越后的国主不是那个爱喝酒的长尾景虎了,而是那什么幕府的名门占了越后。”
“要我看呐,那些名门也就差不多,还不是抢了越后再来打咱们信浓?什么大义不大义的,能有土地知行来的实在?”
“就是!我最崇拜的就是北条早云、斋藤道三、尼子经久这种武家,这才是我们武家的榜样,掀翻主家自己当家督,全凭本事来!”
“听说那个幕府名门就是帮幕府打合战才出名的,他本身也是乡下一个小豪族,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名门,以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八成是做了幕府大将军的小性什么的吧?”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不会是你在羡慕武田大膳与春日虎纲的亲密吧?就你那熊样给谁当小性也没人要!哈哈哈……”
没过多久,真田军布阵结束开始不紧不慢的进攻,足轻队与弓箭队缓缓推进,一**箭雨撒出过又被城内的守军还击,这种打法双方的伤亡都极低,真田军攻击一上午,又换信浓联军继续攻击,一整天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打着,到了傍晚各自收军回营。
八月正是盛夏的末尾,夜晚比前几个月稍稍凉爽一些,干涸的大地裂开一道道丑陋的口子,不同于进攻的一方,防守一方的压力要相对大一些,经过一整日的战斗武士们也显得精神疲倦,卸下沉重的铠甲拿起木盆去井边排队打水冲洗身上的污浊。
一轮残月越升越高,蒙蒙月光根本不足以照亮远处的景物,箭橹上的值守的足轻们抓住这宝贵的时间躲在角落里打盹,城内很快陷入一片寂静,唯有海津城内评定间依然灯火通明。
“为什么他们的进攻如此软弱无力,为什么每次分队只有一千多人?”
“要我看他们一定是怕了,就算六千人围攻海津城也不可能轻易拿下!”
柿崎景家摇摇头,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提醒道:“不要忘了那是真田幸隆领军,那个人可是很狡诈的。”
“真田幸隆……”信浓的武士们面面相觑,这个名字就仿佛一个梦魇,就是这个人用计,把村上义清与高梨政赖的关系拉向对立,也是他把大部分信浓武家撕成两半,一半支持长尾家,一半支持武田家,从此北信浓豪族联盟分崩离析。
小笠原长时焦急的转来转去,忽然转头问道:“武卫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救援海津城?”
众武士对视一眼摇摇头,村上义清的脸上流露苦涩的表情,哀叹道:“难道让我们苦守海津城?这样的话士气和军心会出问题的。”
柿崎景家努力安抚道:“大家不用担心,武卫殿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请相信我……”
忽然城外一阵喊杀声传来,隐隐的有火光绽现,砰砰作响的军太鼓和法螺吹响的号角一下惊住众人,几乎同一时间他们冒出一个词:“夜袭!”
“快!一定要挡住!”村上义清起身急匆匆走出去,醒悟稍慢一些的武士也跟着跳起来一溜烟的跑出去。
城外火光冲天,影影绰绰的旗帜多的吓人,隆隆的军太鼓和喊杀声吓的城内守军心惊胆战,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谁也不敢出阵接战,只能拼命射出壶中的箭矢,僵持没持续太久,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城下的敌军渐渐退去,城下又恢复漆黑一片的死寂。
城内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夜袭吓出一身冷汗,生怕真田幸隆又耍什么花招,武士们只能衣不解带的等着他再来杀个回马枪,结果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半夜三更也不见踪影,于是就有人抱怨起来,一通乱吵索性各自回屋和衣而睡。
还没睡下多久,城外又是一阵鼓噪到处都是火光闪烁,还有燃烧的火箭射入城内,吓的这些迷迷糊糊的武士们急忙冲出来登城防守,面对守军的猛烈反击,城下的敌军没坚持多久就全部撤退。
这一次许多人都看明白了,村上义清铁青着脸大骂:“真田幸隆,真是个混蛋!老子没得罪过你,为什么这么害我们!三番五次耍阴谋诡计,难道就不能像个武士一样堂堂正正的战斗吗!”
须田满亲苦涩的说:“他们这是要耗死我们啊!”
“先别管这些,所有人立刻休息!我们武士轮流职守,遇到敌军来袭就用弓矢把他们射退!足轻们不必出来。”
“和泉守,这样做真的行吗?万一他真的夜袭怎么办?”
面对信浓国人的疑问,柿崎景家安慰道:“不会的!真田幸隆除了谋略见长,领兵能力乏善可陈,几次突袭得手全赖谋略得当,就算换做武田晴信也别想一夜之间攻破海津城,大家放心吧!”
事实也确如他所料的那样,一直到天亮时分,真田幸隆又组织两次佯攻,所出动的兵力一次比一次少,最后一次还差点被出城追击的越后军给围歼,很明显领兵的人不是真田幸隆,对方丢弃一百多具尸体草草退却。
总体来说双方的损失都不大,城内的守军损失的是一夜的休息和一些箭矢,而城外也只是因为最后一次不太成功的搔扰而未尽全功,经历一场夜袭的风波,城内的守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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