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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个个都很拽-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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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湿润,茶烟轻扬。一个终结,代表着又一个开始。





唐方在做梦。

那仿佛是一个永远都不能醒来的噩梦——他的意识,十分有清晰,清晰得仿佛是手心里的脉络一样。他清楚地知道,他此时正在经历着梦境。甚至,他能知道自己的下一秒会梦到什么,可是,那样的梦,却仿佛永远都没有办法醒来。

梦里,一派的草长莺飞,青山绿水,自由自在。那时的他,正在太阳之下,静静地仰望着天际,想像着天边的云彩,是如何的在天边游弋,如何的聚了又散,开合千重。

那时的风,也是自由的。

吹在身上,是说不出的舒适还有清凉,远方的青草的香气,混合着轻微的水气里,令人惬意而且舒畅。

忽然,有不速之客从仿佛从天而降,越过他所设下的屏障时,竟然毫不费力。那一帮人,都是来自异域的高手,然而,他们制服陶心然的方式,却不是武力,而是最普通的,却令人最难以防备的毒雾。

因为唐方没有及进地发现,所以,那一帮人,就在举手之间,制服了那一对师徒。对于陶心然,那个人是志在必得的,可是,对于唐方来说,却实在是一个累赘。于是,端木阳,在除下了面纱的第一秒,就做了一个绝杀的手势。

然而,陶心然却制止了他。

那个脸色苍白,一身布衣的女子,望着那个仿佛从天而降的男子,竭力地忍受着即将昏迷过去的倦意,望着他,静静地说道:“你不能杀他——”

是的,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找到了要找的那个人,只能说,陶心然对于那个男子来说,意义重大。

当陶心然明白了这一点时,她望着那个沉默着,可是,眸子里却杀气弥漫的男子说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可是,你不能伤害小唐的性命,不可断他肢体——你可以囚禁他,可是,却不能杀了他——我要你以你的天神的名义起起誓,若是你杀死了小唐,或者是伤了他的肢体,那么,你穷其一生,都将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权势,地位,以及你想要的女人……”

甚至是微微地笑着的,那个女子,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舌尖咬破,望着端木阳:“作为交换的条件,我愿意忘了他,不论你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手段,我愿意忘了他,可是,你却绝对不能伤他——若是小唐死去的话,那么,我将会用我的所有的力量,以及最后的生命来诅咒你,甚至不惜杀了你……”

明明不是大义凛然的话,可是,此时听在端木阳的耳里,却有一种钝刀拖过节铁的感觉,那种感觉,带来令人触目惊心的颤抖,还有令人惊心动魄的诅咒。

而陶心然实在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的狠,从来不需要气势,也不需要力度,她只需要将自己的意思,最真地阐述出来,然后,说到做到……

端木阳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挥了挥手,令人将唐方带下去。所有的人,鱼贯而出,整个室内,就只剩下陶心然和端木阳两人。

有血,不停地从陶心然的唇边溢出——那需要极大的力量,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将自己的舌根咬开,用最钻心的疼痛,来换取中了迷药之后的短暂的清醒……

有那么一个瞬间,就连端木阳的古井无波一般的眸子里,都流露出说不出的震惊——

他迟疑了半晌,然后,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送到了陶心然的面前:“你把这个服下去,忘掉所有的前尘往事。我就饶了他的性命——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若是我杀了唐方,那么,我便永远都得不到我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我想要的女人……”

端木阳的誓言,非常的慎重,事实上,对于在大草原上生长的人来说。誓言其实是一种比刑罚还有具有约束力的束缚,每个人,都可能蔑视刑罚,可能从狱中逃走。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可以罔顾自己的誓言,罔顾天神的力量。

陶心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她的唇边,一直有血不停地流下。在看到端木阳郑重起誓之后,她含笑,将那粒药丸吞下,然后,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袁烈和端木阳,至少会有一个先来到这里,那么,她所要做的,就是从他们的手下,将唐方的命留住……

而且——只能说,这个女人够狠,对自己狠,对唐方狠,对他,也够狠。要知道,这一粒药,本来就是为她准备好的,可是,她只用了简单的一番话,就留下了她的最心爱的弟子的一条命。也为端木阳,留下了一个最大的祸患——端木阳从来都知道,他们师兄弟四人之中,最可怕的,并不是掌握着杀手之最的诸葛英武,不是那个只手掌控天下的小唐,而是这个看来少不更事,只会撒娇流泪的小唐——

这个小唐,才是他们四之中,最可怕的那一个。

可是,誓言的束缚,果然非常的有用,端木阳顾忌着唐方,恨着唐方,却始终却没有下令将唐方除去……

到了最后,心愿得偿的那个女人。终于因为支持不住,而昏倒在端木阳的臂弯里,而唐方,却被废去了武功,然后被人捆绑离开……

整个过程,在陶心然带笑服下那粒药丸时,唐方没有出声,甚至被残忍地废去武功之时,他也没有出声。整个过程,他仿佛是神游方外一般,麻木不仁,没有半点的反应。

他知道,他的师傅,一直的都在保护着自己,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的。而他,在承受着这样的保护时,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保持沉默,听从她的安排……

她替他留下了一条命,便是将一切都变成了可能。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任何人都知道,当尊严和自由都已经失去,这样的苟活,又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而陶心然,却替唐方安排了这样的一条路,那么,他就只能安之如饴地走下去。





  294——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青山空蒙,翠色欲滴。而少年唐方,就那样微笑着,忍着刀割一般的痛楚,跟在那一行人的身后,离开了那个生活在将近一年的地方。

若是没有将梦境变成现实的能力,那么,即便是再美丽的梦境,都一样会清楚,都一样的会被击得支离破碎

……

折磨,无休无止的折磨。一个月?三个月?抑或是半年?在那一段时间,在那一路千里,唐方自己都不复记得,自己的肋骨,究竟断过多少次,又断过多少条。每一次的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那个仿佛哑了一般的少年,再没有吐出过一个字眼——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他从来都不曾拂逆过她的意思,而这一次,他也不会。她要他活着,他就活着给她看……

那种折磨,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端木阳,总是望着那个被打得站不起来的少年,眸子里闪着不顾一切的冷光——他是不可以动手,不可以下令杀掉唐方,可是,他却可以令唐方生不如死——

又或者说,唐方的生命,终结在他自己的手里,会更加的有意义?

……

“师傅……”不得不说,那样的梦境,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接受,那样的痛楚,又实在太过折磨人心。所以,此时的唐方,又在做着这个仿佛永远都不能醒来的梦时,总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的心生生地剖开,看看究竟碎了几瓣,才会如此疼痛的冲动……

梦境转过,从青山如黛的山宇,转眼间,就到了辽阔无垠的草原——

端木阳一行人风尘仆仆,唐方却已经形销骨立。

因为得到了那个女子,因为那个女子的所有的遗忘,心愿得偿的端木阳,慢慢地就放松以对唐方的戒备。要知道,一个被爱情遗忘了的男子,比起杀掉他的干脆,希望的永远的失落,会令他更加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端木阳,就要现在的唐方,永远都活在那种不幸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女人,彻底地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

那个女人,开始安于珠宝之间,安心地做着她的三王妃。

那个女人,开始只对端木阳笑,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后来……直到很遥远的后来……

她对他的拒绝,是唐方的希望的最后的终结。泪水,再一次地湿透了枕巾,肆无忌惮。这一次的唐方,只是任泪水默默地流,却再也没有试图发出呼唤——

她将他推出了门外,拒绝了他伸出的手。于是,他仍旧如当初一般,遂了她的心愿,然后,放逐了自己的心。

可是,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一切,连同将她,都生生地忘记?

若忘记是一块肉,他愿意割下他,若忘记是一部分的肢体,他愿意失去它。若忘记是一段记忆,他愿意尘封起来,可是,他的忘记,是心的分割的一半,那么,他是不要将自己的都心挖一半出来呢?

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




当唐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下午时分。身上一片温暖,也没有风的气息。仿佛有什么将他的整个人包围着,扔到了一个温暖的角落,所以,此时他的人,他的身上,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的气息。

被人包裹起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令唐方微微地惊了一惊。可是,眼皮仍旧是沉重的,沉重得仿佛要睁开眼睛,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轻轻地吸了口气,凝聚起全身的力量,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感觉到刺眼的光从身侧照了过来。他重又将眼睛闭上了,过了半晌,才再一次地睁开,环顾四周,这一次,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唐方惊奇地发现,记忆里的最后的知觉,是昏倒以一片青草地里,可是,此时的他,却置身在一个帐蓬里。

他微微地转动眸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景象。

搭建得可以算是精细的帐蓬,深色的帆布上,就在头顶,将苍穹的所有的光线统统遮蔽,那样的一个呈六角星的尖尖的上空,用极其结实的木头支撑着,撑起了一片天空,撑起了一个家。

帐蓬里的东西,也是极其简单的。除了必备的日用品之外,就只看到有几张兽皮搭建起来的临时的床铺——而他的自己,则是睡在床上的。

忽然之间,微微地苦笑起来,想来自己被好心的牧民救下了,然后放到了他们的床上,而他们则睡在了铺在地上的兽皮上。不由地想起了“鸠占鹊巢”这几个字,唐方这才微微地放心了。

说实话,在草原上的这几个月,唐方还是第一次真正地进入所谓的草原上的人称其为“家”的帐蓬里。

初来的时候,他是以俘虏的身份,端木阳为了刻意羞辱他,于是,就将他拿了一根绳子,象是牛儿,羊儿一般地拴在那些粗状的柱子上,于是,当那些帐蓬支起来的时候,唐方就只能想像着他的师傅,现在就在这帐蓬之中的某一顶帐蓬里,所有的关于他的记忆,正潮水一般地退去,然后,她的心里,即便会被灌输上全新的过去,然后,和他,和所有的一起度过的日子,终成陌路。

可是,那时的唐方,并未绝望。

因为,他知道,虽然两人所处的境地并不一样,可是,两人始终同行,由此及彼,只是站在不同的屋檐下的同伴。而他更加的知道,他的师傅的心里,终究是有他的。如果不,他的师傅不会带泪喝下那一杯忘忧草煎下的水。也不会逼着端木阳发誓,在端木阳的有生之年,都不可以对唐方伸出杀戮的手。那样的毒辣的誓言,从那个几乎不可一世的人的口里吐出,带着满心的怨毒还有不甘。那样的端木阳,令唐方每每想起,都会觉得一阵的好笑。

草原千里,唐方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那时的他,仍旧并未绝望。

强行消除的记忆,就仿佛是秋天落下的最后一片叶子一样,待到来看春花开的时候,终究会再一次的长出新的叶子。两个被强行隔离开的师徒,就仿佛是无意之中离散的人群一般,只要循着方向去找寻,也终会用时光的流逝,换来再一次的相逢。

所有的事,变得非人力可以改变时,当我们对于眼前的所有都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么,我们就只剩下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等待”。

时光,在等待中消磨,信念,在等待中坚定。只要心中信念仍在,那么,我们就可以如吹散的落叶,如重开的玫瑰一般,再一次地回到彼此的身边去,不离不弃……

那实在是一段无法回首的疯狂岁月。那一段岁月,时间以无限量地拉长的方式慢慢地闪过,第一分的第一秒的消逝,就是一次涅槃……

那是交织着绝望和疯狂的岁月,要凭着多么强大的信念,才可以勉强地支持下去?就仿佛是唐方的一生里,被烙下的耻辱的印记一般,没有办法清除,也没有办法忘记……

散发着臭气的马棚,无休止地洒下的马尿。永远都清不完的马粪,永远都吃不完的,散发着霉味的拌着蜂蜜的饭菜。永远都听不完的狞笑,还有就是永远都捱不完的鞭子。

鞭子,苍蝇,蚊子,毒蛇还有老鼠,以及很多想象不到的生物,成了唐方的同伴,那个向来骄傲得将整个尘世都不看在眼里的唐方,将对师傅的信念,压在了心底,变成一种最秘密的收藏,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在那些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望的深夜里,独自甜蜜,独自绝望。

然后,他茹毛饮血,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他拒绝所有的,掺着毒药的,掺着蜂蜜的饭菜。在经历的长久的饥饿之后,以生的老鼠为食。他蛰伏着,隐忍着,挣扎着。他将一天的第一分,每一秒,都当成一生来过,将每一个白天的黑夜的分割,都当成是一个世纪——而这所有的一切,就只为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

活着,才可以看到云开日出的那一天。活着,才能够再一次的回到彼此的身边去。

有的时候,活着不单单是一种生存,不单单是一种执着,而是一种生命的信念,就仿佛是一束微弱的光线一般,在那些完全地看不到光和希望的黑暗里,可以将所有的充满怨毒的心,全部都照亮。

所以,活着,曾经一度地成了唐方的目标。

被看守在牧场,做着最下等人的活计。他还在忍着,忍辱负重,忍辱偷生。那时的唐方,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逃走,可是,他却还等,他在等着得到那个女人的消息……

只有得到了她的消息,他才能离开,然后,才能再一次地,走到他的身边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再一次看到她,却是一切的希望的幻灭……
当她握着他的手站在黑暗里,当她急切而又哽咽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曾经一度地,他认为自己已经触到了希望。他认为自己可以再一次地牵她的手,走到一个别人再也无法找到的天涯海角。可惜的是,希望的光,再一次地被扑灭了,不是他,不是别人,而是一度的支撑着他的生命底线的她……



295——没有明天,没有希望
她的话,言犹在耳,可是,她的人,却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一般地遥远。他始终都不能忘记,忘记她的所有,所以,就连她的如此残忍的话,他都一字一句地,记得如此的清楚。

她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

那样的残忍而且冷醒的话,从她的口中吐出,令他的心,在一刹那碎成了数瓣。即便是到了现在,每一捕捉到她的任何一个字眼,唐方都会觉得,如同丝线缠绕的痛楚一般,将他生生地包围。

唐方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心脏的位置,有一种痛,就连回忆都承受不住。就仿佛是曾经留存于记忆的某一个角落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那样的惨烈,穿过了漫长的岁月,穿过了他的无数和等待和希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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