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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个个都很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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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轻风绕窗,吹动花影万千,那淡然的花香,还带着凋谢前的微微的颓废气息。在这夜来的清风之中,悠然回荡。

陶心然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想去外面透口气,可是,重伤初愈的身体,有点迟钝。所以,在她起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刚好撞在了桌子的一角上,疼痛,如潮水般而来,尖锐的,钝钝的,带着穿心裂肺一般的扯痛。

陶心然以手抚胸,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到指尖有一抹淡淡的,腥腥的湿意,伴随着针刺般的疼痛,几乎穿心裂肺。已经封口的伤口,再次开始疼痛,她就知道,是自己的本已开始复原的伤口,又再一次地,开始裂开了——一剑穿心啊,她还能在此时如此深夜不眠,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奇怪。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日伤重,有人自远方来,然后在仔细地查看了她的伤势之后,就喂她服下了一粒药丸。那一切,仿佛发生在梦中,可是,翌日开始,她就感觉到伤口的恢复,还有体力的恢复,几乎都是极快的,快到几乎连大夫都咂舌的速度。所以,最先躺在床上的那两天,她是真的有气无力,伤重沉沉。可是,到了最后两天,她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就连去祠堂那天,她都不觉得有丝毫的吃力。

所以,此时又再站在窗前,陶心然的心里,竟然开始隐隐怀疑——那个人是谁?究竟给她吃了些什么……

疼痛渐渐散去,变得微不可闻,陶心然这才站直身体,因为身形站起而飘动的衣袂,拂动了放在桌边的茶杯,失神中的陶心然,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小香刚才送过来的茶水打翻了。

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一泻而出,瞬间流满了桌子。陶心然不顾灼热,连忙将打翻的茶杯扶好,然后人也退开了些,不让正蜿蜒流下的茶水,再湿到自己的衣衫。

可是,手旁的一叠纸,被茶水一染,仿佛墨透砂纸一般的,全部湿透,只不过一个瞬间,那淡淡的粗糙的白,就变成了一摊烂泥一般的存,上面的字迹,也被墨染开来,变成黑乎乎的一片。而陶心然因为心烦而在上面划下的种种预测,全部化为乌有。

陶心然放开了想要抢救纸章的手,隐然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纸章,质量就是差啊,才这么轻轻一湿,就仿佛烂泥一般地,再也拣不起来了……

茶杯的翻倒声,惊动了守夜的丫头。一看到茶水翻了一桌,那个小小的丫头连忙拿了抹布出来,抹茶渍,收拾陶心然留下的烂摊子。

屋子里的蜡烛,早已罩上了层层细纱做的灯罩,已经由三盏,减到了两盏。在防止被风吹熄的同时,微微亮亮的烛光,被灯罩过滤了刺眼的强光,照到人的脸上时,就只剩下淡淡的,色泽温和的光晕。那样的虽然微弱,却无限量被扩大的光亮,在风过流连的黑夜,静静地飘摇。

灯下的小丫头,快速而又轻捷地忙碌着,想要将因为茶水打翻的困扰,降到最低,收拾得最快。陶心然望着那一摊烂泥一般的纸章,不由地又是叹息——唉,写了半夜的东西啊,这一湿水,就什么都没有啦……

还是帐房用的绢布好啊,虽然造价贵了一些,可是,最起码,不会只因为一点水,就变得不可收拾……

可是,帐房的绢布册,是只能是给帐房专用的啊,因为那些帐务不能外流,而且,还要永久地保存,所以,用料自然是最好。所以,除了帐房之外,就算陶心然这一家之主,也不能随意地破这个规矩啊……

罢了,罢了,本来就想要出去走一下的,现在可好了,这屋子里这么的闷,还真要出去透透气呢……

于是,陶心然一边细细地深思,一边用手揉了揉眉心,撇下还在忙碌的小丫头,身子一转,就向着门外走去。

屋外,轻风飒飒,拂花过树,因为风影的飘动,而带来的瞬间的清凉的感觉,仿佛是越过敞开的窗棂,挥洒在陶心然的身上,一阵轻俏的凉意,随之而来。

一念及此,陶心然脚步不停。可是,就在转过眼来的瞬间,就在看到桌上的那一摊浆纸化成的烂泥,正被小心的丫头香香扔进去装废物盆的一瞬间,陶心然的心里忽然之间有什么灵光一闪——纸?

纸……绢布……帐册?

对啊,许仲远道而归,是要和陶心然商量商铺扩展为名的,那么,他必定要准备好说服陶心然的理由,甚至这一年来的收支情况,陶心然知道,那些东西,就在帐册之中。而作为一个资深的掌柜,自然知道,帐册是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么,一定会事先藏好,或者贴身,或者收藏在拿在手中的包袱里……

可是,昨日乃至现在,陶心然翻了许仲的行李数遍,却始终都没有在他的包袱里发现那本许仲视为性命的帐册……

掌柜之远来拜见家主,一定会呈上帐册,以备查备。或者将所有的收支情况细细地呈上。所以,陶心然已经习惯性的将“帐册”和“掌柜”这两个名词,习惯性的联结在一起了,所以,她才会在初看到许仲的行李时,敏感地感觉到,许仲的行李中间,明显地缺少了一样应该有,却始终都没有发现的东西……

此时想来,那东西,应该就是代表一个掌柜历年作为的、或者引以为傲的帐册……

一念及此,陶心然猛然回到桌前,再一次认真地翻看了许仲的行李,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是的,许仲的包袱里,是没有那本帐册,而且,也没有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

要知道,这古人出行,不象现代,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所以,他们会将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笔墨纸砚,样样不少,若乘马车,还会带上锅子,盐巴之类的东西。可是,许仲的包袱里,只有几件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说,他的一部分东西,被人取走了……

那么,是被凶手拿走了吗?那么,那本帐册,和许仲的死,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凶手杀他,究竟是为了要取走他手中的帐册,还是怕这帐册落到陶心然的手里呢?





041——谁在身后

不得不说,贪污之类的东西,什么时候都会存在,从不会因人而异。所以,只要是帐册,只要是涉及到金钱的东西,就难免会有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存在。

不过,在陶心然看来,这些,显然并不是取许仲性命的最关键。要知道,在十时,杀人一定要偿命,没有人能例外。所以,贪污的风险和罪过,是远远不及杀人来得大的,所以,铤而走险的可能,就是犯了极大的错,或者是不得不杀的理由……

小小的丫头香香忙完,又换上一杯热茶,然后小心地掩门而去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再一次剩下陶心然一个人。因为突来的奇想,她又坐回桌旁,又开始了静静的又一轮的发呆。

帐册和许仲的死,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仿佛是武功极高的人,脚踏在浅雪上的声音,又仿佛是落叶拂动,轻俏辗转的碎响。可是,陶心然却知道,这是身手极好的人,正慢慢向着自己掩来的衣袂飘洒的声音。

那样的渐渐由远及近的杀气,那样的令人几乎窒息的强烈的敌意,在这只有轻风流过的夏夜,有一种令人惊悚心跳的恐惧。

是谁,是谁来了?陶心然凝眉,她的手,已经抓住了一直放在身边的短剑——

忽然,一声轻笑,仿佛是流冰滑过的弧形一般,轻俏飘忽,在寂静的夜里,在这流风四起的黯夜之中,令人感觉到阴凉阵阵。

“谁?”陶心然蓦地长身而起,开始全神戒备。

屋外蓦地响起一声冷哼。陶心然眸子一闪,反手就将手边的长剑抄在手中,手腕一抖,闪出风华冷冷。她手按桌面,轻轻地跃,身子一转,整个人,就疾风一般地朝着窗口外掠去——

在这个当儿深夜来访,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不过,既然来了,她就一定会留下他……

然而,下一秒钟,一物在空中划过沉沉的弧形,直朝着陶心然的面门飞了过来。一个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什么?”陶心然脱口而出,然而,下一秒钟,那东西已经飞到了她的面前。她身子一闪,那东西擦她身边而过,准确地落到她面前的桌上。

她猛然一怔,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重重地落下,震得梨木制成的桌子都晃了一下。
“嘿嘿,陶家的掌门,我道有多么的了不起,原来百闻不如一见,也是个胆小如鼠之辈……”

那人的速度极快,就在陶心然一闪一避的当儿,早已去得远了,清风,从远处吹来,带来他微微讽刺的声音,直达入耳:“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儿——如果真的做不来,这陶家的掌门,还不如让贤罢了……”

陶心然隐隐地笑了起来。

她来到桌前,仔细地看了看,感觉没有什么异样,这才上前,慢慢地打开了那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包袱。

那里面,赫然放着一本,保存完好的帐本……

陶心然扯了扯唇角,然后冷冷地笑了起来。

看来,她的每一步,还真是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呢——

她丢下帐本,然后打开门,将被人点倒的小小丫头拍醒,扶起,然后一直朝着庄外走去。

被别人送上来的帐本,自然就没有了多大的利用价值。没有多大利用价值的东西,她也不会如获至宝。

夜深人静,清风忽来,陶心然一路掠过矮墙,来到了庄后的空地上。这才静静地舒了口气。

陶家庄依山傍水,风景极好,后山,是一片浓郁深深的松林,长年青绿,高度参天,那里面,长眠着陶家的历代掌门,是陶家历来的禁地。

而陶心然,经常在有空的时候,来到这里做短暂的驻足,想像着那一个在乱世之中,那一个曾经协助开国帝王功垂千古,却在功成名就之后,默然身退的陶诘,那个陶家的先祖,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不可一世。

而今的陶家,仍然是阴谋的温床,仍然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而她,几乎倾尽了所有的心力,却仍然无法将那个人,从黑暗之中揪出来。

想起许仲的死,还有那一封语气急切的求见函,陶心然隐隐约约地觉得,许仲急急归来,一定和陶家的人有关,而他,必定是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道的内幕,所以,才会被人除去。

现在,虽然这案子交给了官府,可是,陶心然的心,仍然没有平静下来。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还要重演多少遍,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就象许仲一般,死得不明不白。

流风吹过,掠过松林之间,将陶心然的发丝拂起,仿佛在轻声地呢喃着什么。陶心然伫立良久,感觉到心里繁乱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倦意慢慢袭来,这才转过身去,想

“陶姑娘……”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陶心然的身后,静静地响起。那声音,穿透墨色的夜幕,直达陶心然的耳畔,淡然的呼唤里,依稀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暖意,可是,陶心然在听到这个声音之时,眉间却不由地紧蹙了一下,因为,她听出来了,这个在身后呼唤自己的,竟然是二夫人沈月蓉的嫁家侄子,沈天籁。

这个沈天籁,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陶心然几乎是眸光一凛,蓦然回首,只发现她身后二十步开外,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身影。

沈天籁喜着白衣,即便是寒冬季节,他仍旧是一身月白的衣衫,一年四季,从无替换。此时的他,就站在陶心然的背后,望着那一抹单薄得仿佛弱不禁风的人儿,眉色之间,有一抹仿佛浓墨一般地化不开的阴郁。夜风,扬起他的衣袂,仿佛被风吹开的蝶儿一般,乘风飞舞。

他上前两步,再唤:“陶姑娘……”流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在这空旷的黑夜之中,有一些模糊。而他,就在这连续两声的呼唤之中,人,已经来到陶心然的面前,几乎和她并肩而立。

陶心然伫立在夜风之中,岿然不动,可是,宇眉之间,那被打扰到的怒气,却若隐若现。

这个沈天籁,虽然是客居陶家,可明显不是个安份的主儿,就连陶心然,每一天碰到他的时间,起码超过三次,有许多时候,他更象是刻意地在陶心然的必经之路等待。可是,见到了陶心然,却也并不多话,只淡淡地唤一句:“陶姑娘”,然后,就离去了。

而他对于陶心然的称呼,也是相当的别致——不是陶掌门,不是表妹,也不是陶小姐或者别的什么,而是“陶姑娘”……







042——往事
轻月殒,湛天如墨,天地失色。群星黯,默然无光,点点淡痕几不可见。

远处的山峦,如墨泼挥洒,在一片黑暗之中,幽远朦胧。竹林风,越过树端,从远方处辗转吹拂而来,仿佛还带着山野清新的微凉的气息。轻轻地围绕在两人的身侧,拂动着两人的衣袂,长发,仿佛依依留恋的轻抚一般,缱绻轻柔。

陶心然没有说话。

事实上,对于这个意图不明,居心叵测的沈姓男子,陶心然一向采取的,都是敬谢不敏,或者敬而远之的态度。

“如此深夜,不知道陶姑娘为何还在此流连?”看到陶心然不答,沈天籁又再追问了一句。

要知道,沈天籁此人,人如其名,优雅天成,声如天籁。而他的浅浅的,淡淡的话音,在顺着流风吹拂流转四散之间,犹如风吹铃子,冰落山泉,在这寂静的黯淡夏夜,仿如淙淙泉水,琴键初音,煞是悦耳。

可是,人常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一个拥有如此美好声线的男子,就是这样一副外表看来与世无争的轻若流云、高洁如冰雪的淡然男子,背地里,明里暗里,却不知道究竟怎样的帮二夫人沈月蓉推波助澜,出谋划策,办了多少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可是,在陶心然的心里,二夫人沈月蓉始终是陶逸飞的生母——只要一想起单纯的陶逸飞竟然有一个如此的强悍而又独霸的母亲,陶心然就会在心里,替陶逸飞感到难过……

所以,因为陶逸飞,陶心然对于二夫人沈月蓉,或者可能会忍让三分,或者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听之任之。可是,沈天籁却是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一个外人,陶心然是不屑假以辞色的,所以,不论沈天籁用何种态度来对待陶心然,她都只用一种表情来敷衍。那就是,冷若冰霜。

听到陶心然默然不答,沈天籁忽然之间,微微地叹了口气。黯夜如墨,暮色重叠,那一团的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夜色,墨色,虽然在常人的眼里,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在陶心然二人的眼里,却不啻是白昼落阳,星月光辉。不论是看人看影,虽然算不上毫发毕纤,可是,想要看清对方的表情,却也不是难事。

“如此深夜,在此流连的,又何止我一个人?”陶心然隐然冷笑,语气也并不好听,几乎话音落地,她已经就地转身,在沈天籁似乎想要再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时,已经身形一动,擦他的肩膀而过,直朝着庄内走去。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必要的敷衍,比起蓄意的应酬,更加的耗心竭力。所以,陶心然没有闲情,更没有闲心去应付一个与她无关的人。以前是,现在是,想必以后,也是……

要知道,在陶家,那个外表端庄,表面温和的二夫人沈月蓉,比之向来张扬跋扈,恃宠而骄的三夫人姚金花来说,在暗地里,向来是以阴狠毒辣,不择手段而出名。以前,陶谦在世时,她们多多少少还有些顾忌。而今,陶谦过世,掌门新任,她们就更加的有恃无恐,虽然有明里暗里也被陶心然警告了几次,可是,依旧死性不改,依然是明争暗斗,大有不将陶心然取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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