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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个个都很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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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卓尔不群的随从,如此高贵文雅的主子——那个在她危急之时,毅然出手的年轻男子,当真是恰巧路过,又或者是刻意为之?
不得不说,顾兮若生长于与众不同的家庭,又因为耳濡目染的关系,所以,不论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只看表面,都会更深地想上一层。刚才她询问那人的姓名,也就是想在事后令人查上一查,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是,想不到的是,那人却毫不犹豫地表示拒绝,这令人捉摸不定的态度,更令顾兮若的心中,惊疑不定。
轻风过,吹云开雾散,初晨的阳光,透过越来越淡的薄雾,照在这一片青绿之上,映衬着顾兮若少年俏丽的脸,她怔忡地望着那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忽然之间,感觉到心里渐渐迷惘起来。
远处的远处,顾誉携着他最为得力的十三鹰大踏步而来,顾兮若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望着那一行渐行渐近的身影,俏唇冷冷地扯了一扯,再一次的,掉头就走。
要常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不论她做什么,爹爹都会觉得是错的,那么,就让她一个人离开,然后走到爹爹看不到的远方去,一个人独闯天下。
遥望山下,惨黄一片,那是一个秋天即将代替夏天的先兆,那是一年的丰收在望,还有冬季荒凉的开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来了,人去了,时光如水,淡痕如梦。
077——出路
一连几天,薛正直都在那方小小的潭边苦思冥想。他时而划地为图,时而踱着方步围着潭水四处转悠——总之,陶心然每一次因为毒性发作而昏厥,再一次醒来时,都能看到年轻的徒弟一身水淋淋的站在她的面前,表情凝重。
陶心然知道,自己的徒弟在心里难过——是啊,这从上天的手里赎出来的命,还真不知道还有几天,有时,在自己昏迷的瞬间,陶心然甚至怕自己就此死去,自己年轻的徒弟,会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地方。
身上的缓解疼痛和缓解毒性的灵丹,全部都服用完了,可是,疼痛仿佛重得包裹蚕蛹的厚茧一般,折磨得陶心然依然是痛不欲生。
甚至,她的眼前开始模糊,渐渐不可视物。于是,她知道,那是毒性已经蔓延到了眼部,再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侵入到脑部,然后,渐渐地走近死亡。
她不怕死,可是却渐渐地害怕要一个人停留在那无边的黑暗里,仿佛光明会变成遥远的神话故事一般。这害怕,陶心然虽然并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可是,向来敏感的薛正直还是感觉出来了。也是从那时起,年轻的徒弟便时刻将自己的手,放在陶心然的冰凉得仿佛冰坨一般的手里,再也不肯放开。
“师傅,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耳边,无数次传来年轻的徒弟的坚决得仿佛誓言一般的声音,陶心然总是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要知道,薛正直想要做的,何止是陶心然的眼睛?只不过,被困此绝地,他只是言尽于此,溢于言表罢了。
眼看陶心然双眸失明,一双向来清澈如水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薛正直的心里,更加的焦急起来。于是,他开始利用更多的时间,来勘探崖壁,然后,深入水潭。
这天,当陶心然再一次醒来时,忽然听到潭水之中有巨——物跳出水面的声音。紧接着,陶心然的耳边,就传来薛正直欣喜若狂的声音。
“师傅,师傅,我找到出路了……”薛正直的因为喜悦而略为颤抖的声音,在空茫的山谷里,显得特别的清晰,陶心然摸索着起身,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徒弟怎样找到的路径,可是,脚下乱石林立,她才一站起身来,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就身不由己地向着地下扑去。
一听湿淋淋的手,拦腰而过,适时地抱住了她,这才免得她和大地亲吻。
“师傅,我找到出路了……”薛正直的脸,近在咫尺。他望着年轻的师傅唇角泛起的开心的微笑,由衷地说道:“师傅,我们终于都可以出去了……”
“好,我听你的。”陶心然点头,然后抚过徒弟湿淋淋的手臂,问道:“怎么,找到出路了么?”
“找到了……”薛正直一边扶着陶心然向前,一边开口:“果然不出师傅所料,这出路原来还真就在这潭水之下。要知道,我数将下水一探,终不得要领,潭水深不见底,可是,我却始终无法接近潭底。可是,越是接近不了潭底,我就越不甘心,最后,我心一横,干脆抱了块大石下潭,这一次,一直潜入潭底,谁知潭下水流甚急,我下了潭底随着漩涡急流浮出,才知道此间,原来别有洞天。”
听了薛正直的话,陶心然微微一笑,叹息道:“正直,辛苦你了……”
听了陶心然的话,薛正直忽然无法出声。要知道,薛正直虽然将找到出路的过程轻描淡定,可是,也只有他知道,这探索的过程,是多么的艰难。
原来,自从那日陶心然言说出路可能就在潭底之后,向来沉默心细的薛正直,就暗暗地留了心。可是,潭水极为寒凉,初下潭水的他,才坚持不过一柱午的时间,便冻得几乎结冰,到了最后,他干脆每隔两个时辰,便下潭一次,一直到最后慢慢地适应了潭水极为寒凉的温度。
可是,人体因为浮力有限,薛正直下潭数次,却只能潜到一定的程度,然后又被水流慢慢地推了上来。如此几次三番,就连薛正直自己都怀疑陶心然的话,是否有用。
那一日,陶心然又再毒性发作,昏迷之中,喃喃责怪自己,责怪自己不能救小唐于病危,责怪自己不能助薛正直脱困——自从那一霎那开始,薛正直,这个拥有着极为尊贵身份的男子,这个向来沉默得仿佛冰块一般的男子,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在他的有限的生命之中,要么是忠诚,要么是被逼,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可称,可量,可预可测——那样的几乎是对等的交换,那样的几乎是可以看得到尽头的存在,便薛正直对于人生,另外有一种昏暗十分的注解。
可是,他遇到了陶心然,遇到了那个一心对他们好,一心想他们一世无忧的赤诚的心。
男子被风霜磨砺得仿佛磬石一般的坚硬的心,仿佛被三月的清雨淋湿,湿到几可滴出水来。
也就是那一日,薛正直独坐潭边半日,呆呆地想了半日,他望着石洞的地下,师傅咳出来的血,还有师傅那微微合上的,犹自沾满泪痕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即便牺牲自己,也要将这个年轻的女子带回到小唐的身边,交到其他的师兄弟的手上。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因为不同的,阴暗的目的,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女子的身边,他们师兄几个,最起码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那就是,对于这个女子的维护,以及感激……
这个女子,就仿佛是一缕冬日里的阳光,照在洒满青苔的石面,使他们师兄弟几人早已被冰雪封锁的内心里,所感受到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丝温暖……
也就是那一日,薛正直抱着巨厂从水面一跃而下,任巨大的水压逼得他几乎透不出气来。然而,他没有退缩,直至找到了另外的一个洞天……
而今,终于都可以脱困而出了,可是,薛正直的心里,却蓦地有了几抹说不出的眷恋之意——山路有限,缘分有限,他的和师傅独处的日子,终于都要划个句号了么?
薛正直望着双眸暗淡无光的陶心然,泛着喜悦的眸子慢慢地冻结,到了最后,慢慢地浮出一抹说不出是惆怅,还是欢喜的色泽出来。
他俯下身来,望着那个眼前早已是一片黑暗的师傅,轻轻地说道:“不过,师傅,这潭水极是寒凉,您可能在先适应一下,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潜到另一处去。”
崖底相通,潭水极深,若是陶心然受不了这寒凉的潭水,那么,即便薛正直找到出路,也是惘然。
“好的,现在你就扶我下手吧。”陶心然明白徒弟的意思,当即点头,然后伸手除下外衫,就要一步一步地摸到水里去。然而,一只手更快地伸了过来,帮她将外衫除下,系到自己的腰里,这才扶着陶心然,慢慢地向着潭水里走出。
似流冰一样的潭水,带着说不出的寒气,扑天盖地而来,那样的寒凉得几乎可以冻结一切的冷意,令陶心然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薛正直见状,连忙将失明的女子拢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体温,将她一分一分地温暖。可是,陶心然却轻轻地推开了他,然后,将整个人,整个身子,都浸入到潭水之中,然后,开始默默地运功抵抗寒冷。
知道师傅向来要强,被推开的薛正直只是薄唇微微地抿了一下,然后,牵着师傅的手,任由她的身体在这寒潭之中,瑟瑟发抖。
一分钟,十分钟……
半个钟过去了,一个钟过去了,当陶心然的身体几乎被冻僵,手脚都不太听使唤时,薛正直这才抱起师傅,然后坐在岸边,替她驱除寒气。可是,那个固执的女子,那个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的陶心然,待身体稍微一暖和起来,就再一次的下到潭水之中,将自己浸到那简单可以冻结心脏的寒潭水之中去,一分一分地感受,一分一分地抵抗。
“正直,我想,我们可以下潭了。”第三次,整整坚持了半个钟有余的陶心然不顾自己湿淋淋的身体,用几乎冻僵的嘴唇,对薛正直说道。
“好,师傅,那么,我们就要离开了。”薛正直一拉陶心然的手,将事先准备好的布条搓成的绳索一头绑在陶心然的腰间,另外一头绑在自己的腰里,然后拉了拉,对陶心然说道:“师傅,那,我们准备走了……”
“好,我们走。”陶心然按了按薛正直递给自己的石块,然后拉紧了薛正直的手:“我们终于都可以回去了……”
“是的,我们终于都可以回去了……”薛正直再回头,看看两人已经整整栖身了七日有余的山洞,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向来心细的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的,可是,也是因为怕陶心我会焦急的缘故,他故意隐瞒了她,不让她知道,一朝跌落崖底,世间已是十日有余……
078——爹爹是个大英雄
“师傅,你放心好了,我必不会放开你的手的。”薛正直的声音,在陶心然的耳边,再一次地轻轻地响起,带着令她心安的宁静气息。她深吸一口气,点头:“我也是的,正直,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薛正直怀抱大石,用手一拉陶心然的手,然后两个人就顺着这看似平静的潭水,一投面下,安静的水面,泛起深深的涟漪,仿佛在做无声的道别,而潭水之中,有两个人影,正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到达彼岸,想要到达那纷扰的尘世间去……
“爹爹,你放开我,你放我出去……”顾兮若一边无望地拍着木门,一边跺着脚,不停地叫嚣。可是,门外的顾誉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的,只顾自己喝着杯中的残酒,不言不语。
那日在君山脚下,顾兮若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去,可是,顾誉一听到她片刻前的际遇,还有她几乎断掉的手腕,立时发起怒来,强行将她带离山下,然后关地客栈之中,不准她离开半步。
要知道,顾誉虽然名满关外,可是,在关内,却是甚少与人结怨。顾兮若站路被袭,他忽然直觉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收起了想要女儿自己去历练的念头,不顾她的强烈的反对,要将她强行带回家去。
然而,心系陶心然和薛正直的顾兮若哪肯答应?于是,她先是又叫又跳,到了最后,干脆连杀手锏都使出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是,向来对顾兮若宠爱有加的顾誉此次却是出人意料的强硬,不便由不得她半点的分辩,更是令人严加看守,以防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出来。
顾兮若的拳头,一拳一拳地击落在厚厚的木门上,包裹着伤口的绷带断开了,露出了红肿得象馒头一般的手腕,可是,全然不顾的她,依然用自己已经受了伤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木门,哭闹不已。
此时的顾誉心里十分烦恼。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独独就怕家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是顾夫人许伶,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宝贝女儿顾兮若。
又因为顾夫人前年沉疴去世,独独留下一女,所以,在顾誉的心里,顾兮若便成了全世界一般的存在了。
此时,听到她的声声哭闹,听着她用受伤的手一下一下地捶到门上,顾誉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要碎掉了。
可是,这个固执的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要知道,皇子之中,已经有两位来到邺城,正在各种办法渗透到那个四方闻名的陶家去。阅历深厚如顾誉,自然知道事不寻常。此时的邺城,早已成了一座危城,陶家,更是成了一处不可接近的处所。
要知道,王法大过天,皇子之争,不外乎为了皇权利益,这些,本来是和寻常世人沾不到边的事情,可是,此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邺城,同时对陶家虎视眈眈,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个传说,是真有此事……
阴谋的中心,必定暗涌急流,尔虞我诈,可是,这个就连顾誉都想退避三舍的地方,他的唯一的宝贝女儿,却要凑着上前,还要和陶家的人扯上关系——顾誉自然是不怕麻烦的,可是,他最怕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无意之中,踩进了别人事先设好的陷阱,到了那时,就神仙难救了。
“主上,小姐刚刚接好的骨,又裂开了。”顾誉的身后,水鹰段三上前两步,小心谨慎地禀报道。
因为跟随段誉天长日久的关系,十三鹰中,大家都非常明白这个小姐在主子心里的位置,所谓的伤在儿身,痛在爹心,看顾誉表面不为所动,心里早不知道心痛成什么样子了呢……
顾誉的眼神,微微地变了一变,可是,也只是一下,他的敛紧的眉又再松开,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入下,他冷哼一声:“哼,断了再接,由得她再断,若她此后不想再用剑的话,也由得她去……”
顾誉的声音很大,听在顾兮若的耳里,更加的失望起来。是啊,如此此后不能拿剑的话,那么,她还用什么来独闯江湖,还用什么扬剑立威?
失望,仿佛潮水一般,弥漫了顾兮若的心。她看看自己更加红肿起来的手腕,再看看被自己丢在地下的,包裹着手腕的布条,蓦地痛哭起来:“爹爹是大坏蛋,爹爹不疼兮若了,娘亲啊,你说说,没有人疼的兮若为什么还不去死呢……”
“我这么伤心,爹爹都不管我,我不如死了算了……”顾兮若泪流满面,颓然伏在冰凉的地面上,哀哀地哭泣着,语无伦次。
小儿女的心里,总是柔软而且倔强的,用尽各种的方法,想尽了各种伎俩,想要父母对自己小小的要求妥协。
而父母,明明知道,这是小儿女的诡计,可是,十指连心,又有谁,可以忍受得了那仿佛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的撕心裂肺的一般的哀号?
顾兮若当然知道,在顾誉的心里,即便全世界都加起来,都比不上她逝去的娘亲的半条头发。本来,她也是想用娘亲来威胁顾誉的,可是,触景伤情,一想起自己早逝的娘亲,顾兮若的向来爽朗得仿佛夏日花开的心里,陡地浮上一丝的阴霾。
结果,伤心变成更加伤心,哭泣变成泣不成声。那个一手扶着木门的女子,眼睛里满是泪花,更加的大声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被紧锁的门,陡然地打开了,门外的阳光,顷刻之间涌满整个屋子,于是,一屋子的阴暗潮湿,随之烟消云散了。
顾兮若跪倒在地上,望着那个正大踏步而来的的魁梧男子,如水的眼眸之中全是泪水,她一把推开他上前想要拥住自己的手,愤愤地说道:“若娘知道你这样关着我,你想一下,她会怎么想?”
“若你娘亲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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