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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个个都很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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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沈月蓉的迟疑不定,姚金花的眼神,却是更加的复杂。她身为陶家侍妾,出身青楼的背景,是她的心里,永远都不能释怀的痛。此时,看到那个陶家嫡女仿佛踩在云端一般神情高傲地袅袅而来,再冷眼睨了一眼各房掌事人眸子深处的敬畏和恐惧,姚金花的一向妖媚如水的眸子里,竟然凭空地生出一抹深埋在内心的厌恶,还有隐痛出来。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唯唯诺诺的表情。于是,她深深地,嫉恨地望了一眼陶心然一眼,然后,仿佛烫伤地般地转过了眼神。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和她的女儿,一定会站在权利的巅峰,一定会伫立云端,接受众人的敬仰……

姚金花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眸子里的锋芒瞬间淡去,如水般的眸光一转,灿然嫣然——是的,总有那么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陶心然一跨入门口,乍一听到有人高叫“陶家家主到”的唱词,祠堂之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带着几乎是敬慕的眼神,齐齐地转过了头去。

烈烈的阳光,照在陶心然的背后,给她苍白单薄的身影,披一身霞衣霓彩。她一身湖蓝的衣衫,这就样逆着日光而行,宛若旭日东升,无以伦比。

这一秒,几乎所有的人的眼神,都深深地凝了一下。

新一代的陶家掌门人,一身浅色的衣衫,面容庄重严肃。代表着陶家权威的徽章就在她的肩头,闪着寂寞威严的光彩,那光彩,夺目而且耀眼,在熠熠闪动的一刹那,刺痛了那些早已被权欲熏心的人的眼睛。

她神色冷清,表情淡漠。众人齐齐抬头,也只看到,她的倦意淡淡的苍白神韵里,却仿佛寒冬流冰,凛然不可侵犯。

陶心然的眼神,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前,一一闪过。然后,举步,越过众人,直朝着那个代表着权利和威严的中心走去——不是她的,她不屑一顾,可是,如果真是她的,她却也绝对不会双手奉上……

今日,她就要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走投无路……

不得不说,新任陶家家主陶心然,此次是在登上陶家家主的宝座的半年之内,第二次来到这代表着陶家先祖的神圣的祠堂之内。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陶心然第一次来此,是拜先祖,宣誓辞,发誓用毕生的力量,将陶家发扬光大。那一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戴上了代表陶家家主权威的徽章,就任陶家掌门一职,享举家荣光。然而,这第二次,则是被大长老以长老会的名义召唤,理由,则是以她的十不足,弹劾于她,甚至逼迫她退位掌门一职。

长老会,是陶家克制掌门的又一股力量,对于陶家的兴衰,有着节制和束缚的作用,但是,长老会的权利,也仅限于祠堂内的苛责,还有新一代掌门人的遴选。

不过,大长老张天齐,却是为陶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所以,自从上一任掌门陶谦开始,他就有着一种其他长老所没有的震慑力,以及隐隐威严。所以,此时大长老在侧,那些一心想将陶心然拉下掌门之位的人,便多了几分胜算和底气——只要大长老张天齐认为现任的掌门人有着不足取,不足胜任之处,那么,他们就有把握,将她手中的权利之柄轻易而举地易主。

陶心然披一身璀璨光影上前,跨过淡淡阴影的落寞,然后在祖宗的牌位面前手揽长衣,冉冉而跪。淡淡散散的烟雾里,年轻的家主面容模糊,眼神冰冷,只见她轻轻地阖下眼皮,虔诚地燃香祷告,一切完毕之后,才静静起身,径直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去。

众人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个女子的身影,神色间,全是复杂得连自己都说不出的暗彩。

这个女子,凌驾于众人之上,是名符其实的一家之主,而邺城陶家,也因了她的存在,而蒸蒸日上,可以说,半年前,即将面临分崩离析的陶家,也是因为她的力挽狂澜,而有今天的表面平和的升平境象。

可是,即便她有功于陶家,甚至挽救了整个整个家族,这些人在望着她时,神色间,只有畏、憎、愤、等各种阴寒至极的算计表情。




014——诘问
“老夫张天齐,见过掌门。”看到陶心然落座,张天齐本来还有些散漫的神情,便立即变得肃然庄重起来。他站起身来,对着陶心然——抑或是那个座位,神态恭敬地低下首去,深深地俯首见礼。

权威在上,是高悬在人们头顶的利剑。那样的森冷寒意,那样的众人仰视,是荣耀,却也是荼毒,也是孤寂,因为,几乎所有的人,在得到权柄之剑之后,就会将原先握在手中的一切,全部指尖流砂一般地,统统都失去。

“大长老免礼……”陶心然的神态极是淡定,神情也极是威严。她的手,轻轻地放在两侧的扶手之上,苍白得仿佛白芷花初绽的眉间,似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锋利而且优雅。冰冷而且冷酷。

她牵唇,四顾一周,在二夫人沈月蓉的涂着厚厚的粉的脸上一闪而过,在捕捉到她眼底的阴戾和假笑时,微微地扬了一下唇,然后,再从三夫人姚金花的妖娆的身姿上移了回来,神色之间,已有几分的打算。

看到长天齐如此虔诚的深深俯首,坐在众人之上的陶心然仍旧苍白着一张脸,纤细如琉璃的手,却轻轻地伸出手来,对着虚空,虚虚地一扶,绛唇开,极具淡漠地说道:“要知道,大长老功在我陶家,先掌门在时,就已经免去了你的跪拜之礼,所以,祠堂之上,大长老还请就坐……”

淡淡的话音,稍微的中气不足,还有额间的轻汗,都显示着这个年轻的家主,已是强弩之末。可是,当她的声音,在这个半封闭的空间响起,却依然带着令人不能忽略的威严,以及镇定。

陶心然此话一出,几乎一半以上的人的脸色,都极快速地变了一变。这一半人之中,有一部分是陶心然刻意加重语气的前任陶家家主陶谦。而另外一半,则是因为陶心然的这一番话里的含沙射影。

陶心然此言,一捧一压,明捧暗压,也不外乎对着祠堂里的众人,传达了三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呢,就是身为掌门人的她,至所以对于大长老长天齐表示出相应的尊敬,只是基于他对于陶家的贡献,而并非出于畏惧;第二,前任家主陶谦生前种种,以及令人猝不及防的可疑死因,她仍旧时时刻刻地铭记;第三,今时今日,她依然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陶家之主,一日身在其位,就必谋其政。

然而,人老为精的张天齐,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个居功而不自傲,守其位而谨其神的忠心下属的本份。只见他的表情之间,也极是温恭淡漠,躬而不倨。

听到陶心然如此明讥暗讽,他却是神色不变地敛眉,先是谢过家主抬举,然后迈着方步,规规矩矩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眼神一转,却是望向了其他各房的陶家主事人。

看到大长老的眼神示意,其他的人这才站起,一一上前,严谨地按照平日参拜掌门人的礼仪,开始一一参拜。

一大红一深红的两抹身影持重上前,微微裣衽。口称“掌门金安”。可是,二人的眸光,在触到陶心然似是而非的威严眼神时,不由地同时转头。两道眸光,在空中发生碰撞,却倏地闪开,两束眸光仿佛轻云淡拂般地一闪而过之际,却此时的心情,完全地显露。

三夫人姚金花眼底闪过的光,是失落,是挑衅,黯然神伤。可二夫人沈月蓉的眸子里闪过的暗光却是阴冷,是不屑,高深莫测。

一个照面之下,两个女人各怀鬼胎,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陶心然只做不见,只微微地笑了,又是伸手虚虚一扶:“二娘,三娘,不用如此多礼……”

陶心然语气虚弱,神情苍白,可那眼神,依旧犀利,仿佛可以穿透一切,那样的冷得几乎结冰的眼神,还有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的眸光,落在姚金花和沈月蓉的脸上,二人不禁地同时一凛,连忙将涂着丹寇的手,握紧了手心。

她可是察觉到什么了么?如果说胸有成竹,那表情,却为何在此时,还保持得如此的淡定?可是,她若真是一无所知,却又为何看得二人心里发毛,阴晴不定?

高座之上,陶心然只觉得全身的力气,正仿佛抽丝般的,正被一人丝一丝地抽离身体。可是,她勉强支撑着。俟所有主事人大礼参拜过后,她的衣衫后背,已经冷汗盈盈,虚弱不堪。

她闭了闭眼睛,然后将身子无力地倚在锦凳之上,沉默之间,开始流风过花树一般地,细微地喘息。

阴影的角落里,模糊得看不清面容。就在看到陶心然此时表现出来的虚弱之后,却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一抹窃喜,仿佛水上涟漪地般地闪过眉睫——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那么,下一步,下下一步,是不是可以依约进行?

“各位请起吧……”看到各房的掌事人依次回到自己的座位,祠堂之内,只有轻浅的呼吸,此起彼落。陶心然敛回心神隐然冷笑,表面上却波纹不动。她动了动指尖,拿起了放在手边的茶盏,眼神却是转向了表情持重的大长老张天齐。淡然说道:“要知道,召唤陶家掌门的晨钟,一年之内,只可以响起一次,所以,本掌门奉召而来,却不知道大长老和众位掌事之人,有何赐教?”

大长老张天齐的脸色微微地动了一下。

目下,陶家可以说是多事之秋。

半月以来,急报频频。先是河陀商铺日前受袭,滇北老店一夜之间被人夷为平地。紧接着,彰州商铺被人一夕之间接管,再就是源镇镖局则接连失镖——这些,毫无例外的,都是陶家的重中之重,基业的中首屈一指,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消息传来,整个陶家,人心惶惶,六神无主。可是,就在此时,掌门人受伤昏迷,闭门不出,其他房的掌事人无奈之下,前来拜见张天齐,说是陶家无主,万事不得要领。再加上其他人的怂恿,这个早已半隐退的大长老,才终于决定击晨钟,召掌门,聚于祠堂之上。上述她的罪状,要么令其改过,要么,在各房人的面前,重新立任新的掌门。

可是,各房人齐聚,陶心然神态安然,人老为精的张天齐,忽然觉得这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而陶心然,则一定是早有准备。

可是,骑虎定难下,上了台了戏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张天齐的心里,一瞬间,忽然有一种即将身败名裂的诡异感觉。

满堂肃然,大家几乎同时地将或希望,或探询的眸光,投向了坐在陶心然左下首的张天齐。

只见张天齐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吩咐身边的弟子拿过一副卷轴,神态严肃地说道:“陶家日前险受灭顶之灾,可是,掌门人却不闻不问,而且,据有关人士透露,此次祸起萧墙,全部因为掌门处事不当,不慎之处,得罪了离岛诸人所致……这一次,更是昏迷十日不醒,导致消息不能及时传达,决策不能迅速补救,是为大之过也。所以,各房掌事之中,委托老夫,将掌门人未祥之处列举二十八条,以弹劾掌门人失职,失责之罪。肯请掌门人退位让贤,将我陶家,交予有德、有识之人手上……”




015——威逼
听了张天齐的大义凛然的诘问。坐在上首的陶心然的唇角弯了弯,眉间松开,顿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出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而且意思分明,绝不赘言,那些人,还真的是同仇敌忾,意志坚决啊……
弯眉一笑意,张天齐已经示意弟子托着托盘上前,将托盘上的卷轴呈上去给陶心然看。
祠堂之内,气氛紧张。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眼睛投注在那一卷半开的卷轴之上,想要知道这个年轻的掌门,会有怎样的表情。
然而,也有人在咬牙切齿——姜是老的辣,狐狸老的精。这个张天齐,昨晚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将合众人之力,将陶心然从家主之位上拉下来,可是,这才一转头,就变成了“委托老夫……”
这不是避重就轻,将责任推开,以后若有什么冬瓜豆腐,绝对不关他的事的嫌疑嘛……
“哦?”隐心然隐然掀了掀眉,冷冷一哂:“既然是各房主事的弹劾,那就不必了直接给本掌门看了,大长老,你还是直接宣读吧……”
满堂寂静,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眼光望向了坐在掌门下首的张天齐。
在陶心然淡然到几乎若有若无,却隐含芒刺的注视之中,张天齐可疑地红了红脸,然后硬着头皮拿起了手中的卷轴。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要知道,陶心然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得很。当然了,他更知道,那一副淡然得仿佛与世无争的温和表情之下,是怎样的聪慧、果断以及向来以牙还牙的冷酷、强势。
可是,张天齐却知道,自己是逃不开的。
要知道,算计张天齐,并非那些人一时兴起,早在半年前,陶谦遇害,张天齐的独子,就被某些目的不明的人,拉拢陷害,断去一足,而目下,张天奇发现,自己的独子的身上,早已被人埋下了剧毒,大有无解之嫌。可是,就在这时,那些人,却对他伸出了橄榄枝。
那已经是日前的事了,那晚,有黑衣蒙面人夤夜来访,说是只要他能令陶心然成功退位,他的儿子身上的毒,还是可以解的……
虽然这希望渺茫,可是,总好过眼睁睁地看着独子痛苦死去的好。所以,张天齐一狠心,一咬牙,接过了这烫手的山芋。
张天齐手中的卷轴伸开,上面细细地写着陶心然的二十八条罪状。
从数落她谋篡掌门之位,到前掌门大仇未报,然后说她树敌无数,排除异己,教徒不严,等等等等。
在听的过程中,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仿佛怕听漏了其中任一个字。
前面的罪状虽然多而杂,可是任谁都知道,这都只是些莫须有人罪名,莫说废除掌门,就是想要问责,也稍显牵强,可是,陶心然心明如镜,这些,都只不过是他们网织而来,想要投石问路而已。最后的几条,一定是足以置她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的……
唇角浅浅地染上一抹淡笑,那个年轻的掌门,坐在众人之首,淡定若明水。
大长老张天齐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陶心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咳,先是蜻蜓轻点水,飞鸟栖树梢一般,轻轻点点的细咳。可是,渐渐地,却变成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猛__喘,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她一边剧烈地咳着,一边用几乎是颤抖的手,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帕子,然后捂在口上,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咳嗽声戛然而止,陶心然一手收起那方小小的帕子,塞入怀中,另外一边,手抚心口,喘息未定。
空气中静得几乎连掉根针都可以听得出来。所有的人都用几乎是怜悯,几乎是愉悦的表情,静静地望着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脸色发红的少女掌门,眸子里各种阴冷的光芒,闪烁不定。
有一缕落在人后的暗然闪闪的光泽,在看到陶心然接过侍女小怜手中那一方浅色的帕子时,眸子里几乎同时迸出了欣喜以及得逞的阴暗光芒——陶心然,看你这一次,还要如何的强撑下去……
“小怜,这熏香的味道有些怪,你去另外换一种过来……”只觉得精神越来越差,到了最后,气闷胸闷,呼吸都变得艰难,陶心然直觉有什么不妥,于是,她在拭了拭额角汗水的一刹那,轻轻转过首来,对着随侍在身后的丫头小怜,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然而,祠堂里的香,长年来都只是一种产自终南的檀香,味道清淡,而且,用来供奉祖宗的东西,是经由管家和负责采购的主事专门挑选,然后经由掌门认可,又怎能随心所欲地随意撤换呢?
再说了,朝令夕改,也不是陶家掌门应该有的风度啊……
听了陶心然的话,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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