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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莽夫很霹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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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丁雄等得都睡着了,笑咧咧的嘴角淌着口水。
而楚霸天实则已从地道直接通往屋内,并未经过门扉。
桌上的饭菜动也没动,早已冷却。两根红烛也烧尽了。
林巧儿犹身着新娘礼服,斜倚在床头,哭累睡着了,脸上残留着泪痕。
看他干的好事!楚霸天的心紧纠了一下。
林巧儿那娇柔的模样,让他热血沸腾,浑身酒味的他,热痒难受,原欲先脱去束缚了他一天的外衣,背后忽然听得林巧儿柔柔的声音响起。
“谁呀?”
“我!”
他拎着脱了一半的外衣裤,转过身来,露出自以为和霭可亲的笑容。
“你?你是──啊?!”
林巧儿受了一天委屈,饿了一天,也哭了一天,原就累得昏沉虚弱,突然见到一个虎背熊腰的陌生人在房里出现,大剌剌地宽衣解带,还恬不知耻地露出一口白牙,向她走过来,她挣扎起身想逃,却一时惊怒攻心昏了过去。
幸亏楚霸天及时一手抱住她,才没让林巧儿摔昏到床下。
“奈按呢?”楚霸天真是哭笑不得。
他真有这么丑吗?怎么三番两次吓昏人,这会儿连络腮胡都剃光了,还是没能改变命运?怀中这个刚成为他老婆的女人,才见到他就很不给面子地再度昏过去,哎,以后……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呀?
楚霸天无法不为自己掬一把伤心泪!
第五章
楚霸天的“新形象”的确够逗的。
不仅逗和新娘初夜就昏倒,两人凄凄惨惨度过有欲无色的漫长一夜。
第二天,一干属下见到他从主屋里走出来,还以为是仇家潜入,马上就团团围攻过来,不分清红皂白地拳打脚踢,颇有将他碎尸万段的狠劲。
他也真是的,如果即时怒喝几声,就算没了络腮胡,相貌换了个人,但那亮如洪钟的竟是,还有谁能模仿得出来?偏他硬是大气也不吭一声,只闷闷地板着一张臭脸。
算那一干属下霉运当头吧,憋了一夜的他,正有满身精力、满心懊恼,和一肚子火远处发泄,当场就打得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个个抱头鼠窜。
“哪里来的狂徒?!”
还是丁雄机灵,虽随即召来更多勇汉对峙,却未轻举妄动,只在一旁远远观战。
那狂徒的眼睛大得好吓人呀!毕竟是与楚霸天朝夕相处,又随侍在旁多年的特助,丁雄隐隐觉得这狂徒极为面熟,应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别打了,他是──”
林巧儿听到打斗声,从屋里轻轻移步出来,悄声凑近丁雄的耳畔,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
“啊?真的吗?!”
丁雄的眼睛瞪大如牛铃,嘴巴也张得合不拢。
那个下巴光溜溜的精壮男子,就是剃掉络腮胡的楚霸天?
林巧儿点点头,掩嘴而笑。
“哈哈哈……别打了,收兵,兄弟们,聪明的就快快让开,别讨打了,哈哈哈……”丁雄捧腹大笑,直嚷着叫众兄弟们退开。
一干人等原就归丁雄掌管,自是听命往后退开。
“笑啥?!”
楚霸天怒喝,他还没打够咧,正摩拳擦掌,那批欠揍的却要抽腿了?
“哈哈哈,主人息怒,兄弟不知者,哈哈哈,无罪,冒犯了,哈哈哈……”丁雄真的很想忍,但实在是忍不住,一边说还是一边大笑。
楚霸天牛眼圆瞪,怒火中烧,飞身而起,就要踢向丁雄的要害。
“对不起,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兄弟,要命的,哈哈哈,快逃啊!哈哈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哈哈哈……”
丁雄别的功夫不行,轻功可是一流,东躲西闪,且躲且逃,且闪且溜,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麾下的汉子们见状,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也很聪明地跟进,连忙闪人。
“别追啦!”林巧儿站在屋下,细声细气地唤了一声。
本欲追杀过去的楚霸天,真就停下脚步,但还是臭着一张脸。
“别怪他们嘛,昨夜……我不也不认得吗?”
林巧儿又掩嘴而笑。她昨夜原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一辈子没这么气恼过伤心过,原打算一辈子就不理他了!
但这鲁男子竟用剃去络腮胡的方式道歉,她就算有再大的气,也气不出来了。
“哼!”楚霸天把一张臭脸摆向旁边,不看林巧儿。
“别生气嘛!”
是他惹她生气呢,这会儿却还死摆一张倔强的表情。林巧儿又好气又好笑,绕到了楚霸天的面前。
“我今儿一早醒了,不就马上认出你是谁吗?”
林巧儿好声好气地逗他。今早在他怀里醒来虽十分惊讶,却几乎马上就认出楚霸天那对炯炯双目。
“嗯哼,但你看不顺眼,对不对?”
楚霸天还是十分在意昨夜将她吓昏的事。
“你……什么样子,都好呀!”林巧儿轻声说,脸微红。
凭良心讲,楚霸天剃掉络腮胡后的模样并不滑稽,也并不好笑,方头大耳,剑眉横额,鼻梁端正有力,嘴阔唇丰,一脸的豪气飒爽,但他那倔倔的表情,就像个呕气的孩子,让林巧儿觉得好玩极了。
“真的?”
楚霸天摸摸经过一夜又略略长出须芽的下巴,研究似地盯着林巧儿。
林巧儿努力点头,忍着不笑出来。
“嗯哼!”
楚霸天又哼一声,脸部线条柔和了些。
“你不要……再生气了哟?”林巧儿柔柔地说。
“要当我的牵手,咳,牵手是我们台湾人说的,呃,老婆,”楚霸天却答非所问,突然转移话题,清了清喉咙大声说:“就要把自己吃胖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昏倒!”
林巧儿赶紧又点头。
楚霸天总算不再板着一张凶脸,牵起林巧儿的手,连声吩咐厨房备早餐。
但哪还需要他动口?丁雄早就打点好一切,各式美食热腾腾地摆了一整桌在餐厅里。
整个楚霸天的府邸里,到处是窃窃私语,到处是掩不住的笑声。
楚霸天为老婆剃掉络腮胡的消息,已传遍全府上下,那些好奇不已的兄弟、管家、佣人……都挤在餐厅外偷觑,掩着嘴笑。
“吃!”
楚霸天的话,简短到就像在下命令。
他几乎是把每一道菜肴都夹了一些,放到林巧儿面前的碗盘上。为了不惹怒他,林巧儿只好努力埋头苦干。
但面前的菜肴已堆高到瞧不见前方了,楚霸天还在一迳儿地夹。
“我……人家真的是吃不下了!”
林巧儿就在快撑破肚皮时,出言求饶。
“才吃这一点点?哼,下次要改进!”
楚霸天很不满意地咕哝一声,牵起她的手,走出餐厅。
“看啥?!”楚霸天瞪起牛眼。
大伙见状,连忙一哄而散。
林巧儿又是掩嘴吃笑。
“我记得你说,呃,想行那个……万里路是吧?走,今天就出发。”
回到房里,楚霸天突然拉出几个皮箱,没头没脑地说。
林巧儿愣了愣,眼眶一红,怎么?当时在舞会里她随口说的话,他就当真了?也记住了?!
楚霸天歪了歪嘴,又笑了个──熊样,不过没了络腮胡,台湾黑熊倒也温和许多。
那年代虽尚不浒蜜月,楚霸天也没上过洋学堂,但见多识广的他,倒是相当新派,把公事交代清楚,当真就带着新娘妻子旅行去也。
第一站,他们先来到了太湖。
楚霸天有一座私人庄院就位在湖畔,可以避开闲杂游客,自在地享受休闲之乐。
林巧儿从未离开过南京,这一路上虽车行颠簸,却着实令她大开眼界。风景优美的太湖,向以鱼米之乡著称,亦是旧时王公贵族们喜爱的避暑胜地,街道宽阔,热闹非凡。
楚霸天拥着娇妻在大街上逛着,还细心为她打着阳伞。
经过一家古董店,林巧儿一眼瞧见橱窗上有个雕工极美的木鱼。
不过说是木鱼,似乎也不恰当,那件古董是具备木鱼的形貌,质地却不是木头。林巧儿左瞧右瞧,就是猜不透那是用什么雕制成的。
在室内,那木鱼虽是通体墨黑,但拿到室外,在阳光照射下,却通体剔透,如无瑕的黑玉。
但玉石哪有黑色的?就算黑胆石也不至如此剔透呀?说是石材,那木鱼却又丝毫不笨重,拿在手上十分轻盈,触感温润。
“有可能是黑水晶啦,坦白说,我们虽是这一行的老手,却也判断不出来。”
那店家倒也老实,不随便胡盖瞎扯。
楚霸天粗壮的手将那木鱼拿起来,对着阳光瞧了半天。
“唉唉,小心点,这可是六朝文物,价值连城啊!”
那店家看在眼里,心脏都快停了。
楚霸天瞪那店家一眼,那店家咽口口水,不敢再啰唆。
“你喜欢这黑石头啊?”
楚霸天瞧了半天,虽不觉得有啥美感,却也不觉讨厌,瞧着瞧着,还颇有些眼熟。大概是小时候,拿石头K人K多了,对石头特别熟悉吧?
“我瞧着它,不知为何挺眼熟的!”
林巧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楚霸天手上的木鱼。
嘿,算不算心有灵犀?
楚霸天咧嘴微笑,老婆和他一样觉得这石头熟悉喔!
“买了!”
楚霸天二话不说,连价钱也没问,亦无讨价还价就成交,那店家乐得合不拢嘴。
抱着馐好的木鱼在怀里,林巧儿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瞧着老婆开心,楚霸天也开心,逛完大街,赴宴的时间也到了。
楚霸天的个性十足的五湖四海,几乎是走到哪里,朋友就像粽子似地挂上一大串。
听闻他已在南京成亲,朋友们见面,都又捶又骂又笑地,嚷嚷着要他补请结婚酒。
于是不管旅行到哪一站,林巧儿除了走马看花赏景外,就是跟着他一摊吃过一摊,鱼翅燕窝、珍禽异果,喂得她都快消化不良了。
“当新郎倌儿就是不一样,连这么性格的胡子都剪掉,嫂子啊,您虽瘦弱无力,却真是魅力无穷啊!”
席上,一位模样妖冶的时麾女子斜睨着林巧儿,时而眉来眼去地顠向楚霸天。
“来来来,吃胖点,我可不想你让风给吹跑!”
楚霸天完全不理那妖冶嫂子的话中意,当真又夹了一大碗荷叶粉蒸肉到林巧儿碗里。
林巧儿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菜,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哟!人家嫂子还不领情呢,楚哥哥啊,我看你还是夹给我吃,我不向你说声谢谢呢!”
“别胡闹了你。”席中,有人私下扯了扯那妖冶女子衣摆。
“莫非楚哥哥你怕嫂子会生气呀?”那妖冶女子挑衅信以为真。
“你说呢?”楚霸天鼻孔喷气,夹了一筷子鱼,伸向那妖冶女子的面前,偷眼瞧瞧林巧儿,林巧儿微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
那妖冶女子笑得好得意,待要用小盘去接,楚霸天偏又将筷子一收,将鱼喂进林巧儿嘴里。
这个举措,逗得席中人人哄堂大笑。
那妖冶女子皮笑肉不笑地,哼一声,瞪了林巧儿一眼。
“没想到楚哥哥这么疼老婆,嫂子好福气,来,小妹敬你一杯。”那妖冶女子直冲着林巧儿,举起杯子仰口饮尽,还把酒杯倒提,以心先干为敬,滴酒不漏。
林巧儿只微微抿了抿杯中的酒,意思一下。
“嫂子很不给面子哦!是嫌一杯太少?”那妖冶女子冷笑,连连又斟酒,灌下两杯。
林巧儿有点尴尬,她虽出自小户人家,却是个读书人,接触的多是同学,少与乡野之人往来,对这些人的直率豪气虽不反感,对这样的饮酒文化,却有点招架不住。
楚霸天二话不说,拿起林巧儿的杯子,连饮了六杯茅台,抹了抹唇角。
“还你两倍,总行了吧?”
“楚兄果然豪气!”
在座众人喝采。
那妖冶女子哼一声,还是满脸的不服气。
“妻有难,老公代劳,理所当然。”楚霸天笑了笑,干脆新开了四瓶茅台,两瓶摆在自己面前,两瓶推向那妖冶女子,豪爽地说:“要不就这样吧,咱们一人先开两瓶,大哥我陪你喝到够为止,怎么样?就别为难你嫂子了!”
那妖冶女子吓得连忙不迭摇手,再也不敢自找麻烦。
林巧儿自始至终微笑着,着实已经累坏了。
她向来体质就弱,虽然楚霸天相当体贴,但游玩了一天,也应酬了一天,加上被那妖冶女子搞得心情有点不好,到了晚间,她整个人显得病恹恹地。
好不容易应付完晚餐,另一串“朋友粽子”又找上来,百般好意地要宴请他们去吃宵夜,而且这回还牵涉到一笔很重要的生意。
“我真的不行了,你自己去吧!”
林巧儿懒洋洋地,倚在床畔休息。
“你……嗯哼,该不会是在意那个三八女人吧?”
楚霸天研究地盯着林巧儿。
林巧儿在他的盯视下,低下了脸,轻轻摇头。
楚霸天突然抬起她的小脸蛋,呼着酒气说:“跟我在一起,不准你掩藏任何情绪!”
“我,我没有。”林巧儿有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护着你,你也完全不在意?”楚霸天狞笑着,带着酒味的唇贴上她的粉脸,声音轻的让人发寒。
林巧儿倒吸一口冷气,还是没有回答,像这样一个随时会翻脸的霸道男人,就算她在意,有用吗?
“不要太贪心,这次在人前我是给足了你面子,”楚霸天放开她的脸,半眯着的牛眼流露一股狠劲,“但不要以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就可以对我玩任何使性子的花招,懂吗?”
给足面子?她要这样的面子作什么?这男人既娶了她,为何要这样待她?林巧儿忍着不让泪滚下来,但泪水还是不听使唤,悄悄滑落。
“天啊!你真是爱哭!”
楚霸天苦笑,凶不下去了,拥着她,她微微挣扎,楚霸天剑眉一拧,将她搂得更紧,林巧儿几乎快透不过气来了。
“你见了我,不是昏倒就是哭,我有那么吓人?”
楚霸天一颗颗吻去她的泪,难得的轻声细语中,带股强烈的不满。
“你好凶。”林巧儿鼓起勇气挤出话来。
“我凶?”楚霸天只能向老天喊冤,他已经够努力轻声细语了,这小女人还嫌他凶?“以后你就习惯了,”楚霸天放开她,双手盘在胸前,瞧了她一眼,突然又说:“你就是吃太少,才会又胆小、又瘦弱,连声音大点都听不得,这样吧,找个大夫来帮你调理调理。”
“要调理也得等到回南京,你还是快去福海楼,别让朋友等太久。”
林巧儿擒着泪,却忍不住笑出来,拉住真的就要喊下人找大夫的楚霸天。
“嗯……其实,你若求我留下,或许我也可以不会赴约。”
“对方总是一番好意,而且你也答应了,怎好食言?”
“你一定要和我唱反调?”楚霸天又牛起来,满脸不悦。
“我没有呀!”林巧儿委屈地眼眶又红了。
“没有最好!”楚霸天轻吁口气,这小女人眼泪怎会那么多?而他就是受不了她泪涟涟的样子,他板着脸哼一声说:“还不过来帮我更衣?这满胸膛的鼻涕眼泪,能穿得出去吗?”
林巧儿只好踱过去帮他更衣,那换下来的衣裳的确湿糊糊一大片,她赧颜微笑。
换好衣裳,楚霸天还又坐着,林巧儿细声细气地说:“你还不快去?不怕朋友笑你怕老婆呀?”她试着让气氛轻松一点。
“敢?不怕被扁的就大声笑啊!”
楚霸天挥舞拳头的模样,活脱脱就像只张牙舞爪的兽。
林巧儿噗哧一笑,不禁摇头。
“你总是用拳头解决事情吗?暴虎冯河,非真勇也。”林巧儿说得语重心长。
楚霸天倒是听得懂意思啦,但对这样文诌诌的话却挺不习惯的,他搔着没了络腮胡的下巴,又露出那一脸倔倔的表情。
要让我脱缰野马似的男人驯服,恐怕是一大工程,得花她一辈子的时间吧?
“你后悔啦?”
“什么?”
“我说你──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林巧儿一脸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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