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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于云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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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姨和怀礼赶忙扶了老爷子往厢房里去,大厅里只留下了几个心里不舒服又不敢出声的姨娘和怀德两夫妇。
三姨娘嘴碎,在一旁嘟嘟囔囔的,戴染听见便径自拉了怀德回屋。她明白,那些女人只关心自己的胭脂水粉,哪儿能跟他们讲清其中的厉害呢。他是自己的夫,无论他要做什么自己都该全力支持,更何况他的眼界之高心之宽自己早就知道,即使不能全部明白,但也会按他说的去做。况且,他做的事从来就未错过。
心思有些乱,步子有点急,遂不及防被他拉了一下,双肩便被搂进了他的臂弯之中。配合着他的步伐慢慢走,听他在耳边关切地叮嘱了一声:“有了身孕就要小心些,动作不要太大。”
略一抬头便是一望无垠的眼波。
那是一片烟波浩淼的湖,仿佛投入一颗石子也不能被扰乱,平静、宽阔、坚定。“他真是个优秀的男人。”戴染心中叹道:“可是他分给别人太多的关注,分给事业太多的时间,那做丈夫的责任在他心中还有方寸余地吗?”
怀德不是个神经纤细的人,所以他并不明白女人的计较。他出类拔萃,在商场和战场征战,心怀大志,可归根结底他也走不出男人的欲望——权利和臣服,那一切一切看似目的的借口最终都指向这两个东西。他光明正大地披荆斩棘,瑞城困不住他,小小的戴染自然也不能阻挡他的脚步。更何况,对于这个小妻子,他觉得他已经很尽力的在疼爱了。
天气和心情出奇的一致,本来就阴沉的天空此刻更是黑压压的异常闷热,不见雨星,忽地打几个雷,天际第二次闪白时定然来阵狂风,再将那层厚云吹走。
回到还带着新婚喜字的房间,怀德从身后抱着戴染,禁欲已久的身体在软香在怀的时候便立刻有了反应,可是想到她在怀孕期间,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忍着为好。戴染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欲望,只是现在的她完全提不起兴致,但也舍不得推开他,这一夜便消磨在汗津津地衣衫相贴中。
孕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大腹便便的戴染出门的时间也少了,但爹爹和家中姊妹来看她的时间却越来越频繁。在这个万众瞩目的生命即将到来的时候,只有宝宝的亲爹整日不见人影。
省城已经被攻破,敌方司令反客为主在省城大整顿,民众党军力退居到瑞城防线以内。
深冬,天越发冷了起来,这年意外地飘过两次小雪。老百姓们不敢奢想瑞雪兆丰年之类的盼头,只觉得这下下来就化作污水的雪片并不是什么好兆。这片世外桃源即将陷入战争的不真实感,像一只倒扣的海碗笼罩了整座城市。
总是要亲临祸端之时,人才会明白钱财乃身外物,保命最紧要的道理。原先不怎么积极的捐赠一夜之间多了起来,大家终于意识到保城的全部希望都在城内的这支军队身上了。
怀德忙着四处接收和调动物资,好不容易回了家也是待在蒋先生的房中和他讨论战局。城中形势越来越紧张……
“怀德,怀德!瑞城有希望了,这仗可能打不起来了!”蒋先生像一阵疾风似的绕过堂前那道石屏,满脸惊喜,快步走向正迎面而来的怀德。
“可是有确切消息了?”情形走势,怀德和蒋林方已经商讨了无数次。之前他们的疑问集中在省城的敌军为何整顿了一个多月都不发动攻势上,一直猜想其中必有缘由。
蒋林方看起来憔悴的脸上显出了大大的喜色:“磋商有结果了,今天正式收到总部通知:协议停火,一致对外。”
“太好了!”虽然只是暂时停火,怀德已经很高兴了,毕竟他实在不希望两军在瑞城打起来。“外敌?是越南需要援军吗?”
蒋林方毫不避讳:“是的,那边战斗应该也进入尾声了,两军都要派人过去支援。”
怀德点点头,越南的战事他也是一直关注的,而且深切明白其深远的影响。
蒋林方迟疑了一下,说到:“我想派你带兵过去。”
怀德心里咯噔一下,他只经过过一次省城的战役,而且还只是在后方跟着蒋林方筹谋,实战经验远远不够。但他也明白,这是蒋先生在给他机会。越南战事接近尾声,危险不大,但是参过一脚之后仕途升迁就有理有据了。蒋先生有心栽培他,他也绝不会露怯,虽然心思百转,可面上巍然不动,连蒋林方也看不出他的意思。
“若顾念家里不想去,我也不迫你。”
怀德勾起唇角:“军队没有自己想不想,只有服不服从命令。我去!”
蒋林方颇为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个青年必成大气。
蒋林方还待交代具体事项,只见一个家仆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还未跑拢便大声呼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要生了!”
怀德一惊,毕竟是第一次当父亲,心中的激动刹时升腾,一贯稳健的他终于面具裂了一条缝,连声音都有些抖:“在哪儿?快带我过去!”
蒋林方不便探望女眷,说了句恭喜便催促怀德赶快过去看看,公事回头再交代。
怀德行了一个军礼,便大步流星地跟着家仆跑了。待他赶到,小院中已经站满了人。天儿冷的很,孟老爷和几位姨娘早就到了,都裹着厚厚的大衣不住的搓着手,眼睛急切地盯着房门。怀礼守在门前拉着进进出出换水递毛巾的仆人问个不停。
“怎么样了?”怀德一把抓住怀礼的胳膊,语带急切。
怀礼说:“已经进去一会儿了,刚才见你房里没人都以为你出去了,所以通知你晚了些。不过别担心,医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听他们说现在还没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怀德刹地收紧了五指,怀礼的拳头也捏了起来,对手臂上的疼痛恍然不知。
“叫地这么惨……也是没问题?”怀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染儿不会有事吧?”怀礼傻傻地答非所问。
老爷和姨太太们毕竟是过来人,七嘴八舌的安慰道:“这是正常的,我生孩子的叫地更惨呢。”
“是啊,女人总要过这一关的。”
……
第十九章
七嘴八舌的安慰并未被两兄弟听进去,两双耳朵都在竭尽全力地搜寻着屋内响动。忽然,一声响亮的啼哭传了出来,在众人惊愕愣住的瞬间,一个小护士跑了出来,满脸喜悦地宣布:“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院中瞬间爆发出响亮的欢呼,怀德和怀礼用力地拥抱在一起,仰天大笑起来。
按规矩,只有怀德和琴姨可以进去探视,但院子里的人却不想就此散去。孟家子女几乎都快成人,很久没见到小生命的到来了,所以大家都想看看这刚生出来的粉嫩小娃儿长成什么样,会不会像大少爷那样英俊,又或像少奶奶那么温柔。
怀德进门的时候差点绊了一交,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便看到了戴染尽染笑意的眼睛。
屋内燃着三盆炭火,热得超过了盛夏,甫一进门他就立马出了一层薄汗。奶妈和护士在洗着婴儿身上的血渍,怀德看看那个陌生的小东西,对他是自己儿子一事还有点接受无能。
“怀德哥哥,你给他取个名字吧。”戴染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更温柔了几分。
怀德握着戴染的手,侧首沉吟:“下一辈是兴字辈。今天他出生,我就得到了好消息,他定是福泽深厚之人。我希望他将来能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就取名叫兴邦吧。”
“孟兴邦,好名字,用在男孩子身上再大气不过。”戴染初为人母,对这个孩子自然也是寄予厚望的。
奶妈将洗干净的孩子包好,轻轻放到怀德臂弯中。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将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凑在戴染跟前,笑道:“怎么这么丑啊,你说他长得像谁呢?”
戴染好笑:“才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长开了,这时候哪儿看得出像谁。”
小宝宝从脱离母体就一直在嚎啕大哭,现在也哭累了,吧嗒着翘嘟嘟的小嘴香甜地睡了过去。
一家三口正温馨,却听到门外怀礼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大哥,你快把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看看啊!爹都快站不住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孟老爷斥责的声音:“臭小子,我还没那么老!别吵着孩子,没听见他的哭声都消停了嘛,肯定是睡着了!”
戴染笑笑:“抱出去吧,我也休息一会儿。”生孩子用尽了她全部力气,此刻只觉得倦意来袭,说话都费力。
怀德点点头,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掖了掖被角,低声嘱咐道:“你好好休息,厨房给你煲了汤,我一会儿给你拿来。”
戴染带着幸福的笑意,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梦乡,连怀德抱着孩子在院中引起一阵喧闹也茫然不知。十月怀胎,最艰难的时期终于过了,心里的大石落地,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月子中,戴染得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的是瑞城之急已解,坏的是怀德将远行越南,而且刻不容缓。想不到短暂的相聚在忙忙碌碌中就度过了,接下来却是未知归期的分离。
怀德在办完满月酒之后立即奔赴了越南。
这一次分离因为两人都在分心照顾小兴邦,没出现泪如雨下的情形。短短一月的相处,看着宝宝从皱皱的模样变成团子脸,还经常用胖得长窝窝的小手捏紧他的指头,有时宝宝会在睡梦中笑出声,又短又肥的手臂和脚欢快地在空中舞动,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高兴事。怀德十分舍不得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这个粉嫩的小团子意外地加深了他对家的眷恋。
最后再抱抱他,怀德狠下心,大步流星地坐进车中。他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的身影印在车窗上,固执地不回头,眼睛却怎么都离不开后视镜里的身影。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戴染大声的叮嘱。小宝宝被母亲的声音惊醒,或者他也感受到了离愁别绪,瞬间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
哭声鼓动着怀德的耳膜,他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抬起右手做了个挥别的姿势,低声吩咐司机:“出发吧。”
黑色的轿车缓缓离去,不远处的军车载着奔赴远方的战士紧随其后。漫天扬起尘土,遮住了一道道不舍的目光。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影,孟老爷才吩咐回屋。
怀礼上前接过戴染手中的婴儿,安抚道:“放心吧,大哥会平安的。”
小宝宝竟像听懂了似的止住了啼哭,伸出两根肥肥的手指去勾怀礼胸前的怀表链。看他一味地使着蛮劲拉扯,淡淡的眉毛蹙起,因为用力小脸也红润起来,怀礼笑着将表掏出来放在他手中,小兴邦立刻破涕为笑。
戴染回过神来,牵强地扯起一个笑容:“我真怕我这一生会在不停地分离中度过。”
结婚一年出头,这已是第二次分离。可是她不知道,此生真的被她一语成谶。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有早知道,人生又哪儿来那么多坎坷沉浮呢。
怀德和蒋先生的离开也带走了一城的火药味。瑞城这场仗终究没有打起来,但却也已元气大伤。大战后物资紧缺,手上捏着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通货膨胀不可抑制地到来,连大户人家都焦头烂额,更别说普通百姓了。于是很多人为了生存开始往乡下搬迁,毕竟现在占得了一亩良田比捏着几十个大洋都有用。
孟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该进的货怎么也补不全,该收的帐怎么也追讨不回。当铺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但布店却不得以关闭了两家,药房的生意虽不如以往,但还算过得去。
这些日子,怀礼越发疲惫,当初夸下海口说要还大哥一个丝毫无损的孟家,如今亏损连连不说还被迫歇了几家店。想到大哥的信任,怀礼十分内疚。
面带愁色,风尘仆仆,在听闻小院里欢快的逗闹声那一刻,他把这些负面情绪全都收拾了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回家先去看看那个粉团似的侄子,看到他无忧无虑的笑脸,清澈的大眼,那些困顿就都消散无踪了。
可能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小宝宝也特别喜欢他,每次看见他就自动张开胖乎乎的藕臂要抱抱,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粘了。
小院儿里,戴染穿着紫色的旗袍在逗弄宝宝。由于调理得当,她恢复的很好,每天燕窝滋补让脸色显得净白红润,更添了几分为人母的温婉。身材比以前稍显圆润,丰胸翘臀看着韵味甚过从前不少。
小宝宝眼尖,半跪半爬地向刚进院门的怀礼摇晃着藕臂,戴染顺着看了过来,见是他,便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回来了。”
怀礼有霎那错觉,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可爱的宝宝、温婉的妻子,每天在家守候自己晚归,见到他们的那一刹那,所有烦心事都被抛诸脑后,心和脑都放空了。
怀礼笑着从地上抱起小兴邦,轻轻几个抛举逗得粉团儿咯咯大笑。吻了下奶香软绵的小脸颊,他看向戴染:“染儿,天都变冷了,你要多穿点儿,别着凉。”
戴染走过来停在他身边,笑着捏了捏兴邦肥嘟嘟的脸蛋儿,说:“陪着这个调皮大王玩的一身是汗,哪儿会冷呢。”
怀里抱着暖乎乎的肉团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娇颜,忽闪忽闪的睫毛,挺翘的鼻尖,怀礼心里为大哥不能享受这份天伦而失落,同时又为大哥不在而感到庆幸。正在心思百转之时却见她回过头,那张还未完全脱离稚气的脸上笑容无邪:“你坐会儿,开饭还有些时间,我做了糕点,热点儿给你垫垫肚子。”
温暖如冬阳的语气,让怀礼一瞬间有种提前迎来了春暖花开的错觉,笑着点了点头,她便婷婷袅袅地往里忙去。
怀礼在椅子上坐下,勾过一旁的脚凳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兴邦坐在他的大腿上全神贯注的玩着他西装背心上的玳瑁口子,肥肥的手指捏来捏去还不满意,一个扑倒干脆上嘴啃。
只见他脸朝下,努力拱的,小屁股扭来扭去,怀礼坏心眼的想到了拱食的小猪。灰色的衣料上流下了晶莹的口水,让他哭笑不得,提拎着小家伙坐起来。
小家伙扑闪着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咯咯一笑,直接扑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口水滴答的热吻。
怀礼抹抹脸,无奈道:“你爹是冰山王子,你娘是大家闺秀,你是跟谁学的这么热情似火啊?”
小家伙憨憨地痴笑,怀礼点点他的小鼻子,做了个鬼脸:“难道是因为经常和我在一起所以近朱者赤?!”
小家伙仿佛听懂了一般笑得更开心了,笑着笑着就皱起鼻子打了个哈欠,露出了两排还没长牙的牙龈。
小家伙玩了一下午累了,怀礼在外忙了一天也累了,哈欠是有传染力的,疲倦感便慢慢袭来。一旁茶香袅袅,椅子垫着软垫很是舒服,怀礼箍紧腿上的小宝宝忍不住闭上眼,心说:休息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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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染端着碟子走出来,院中景象映入眼帘。
冬日斜阳透过光秃秃的老树洒了下来,年轻的男人靠在椅子上打盹儿,一双长腿随意地搭在脚凳上,肉团儿似的小宝宝在他身上爬着,一会儿呈卷曲状盘桓在胸口,一会儿又调皮地爬起去拨弄男人的头发。
他们靠着的那棵老树是株百年老桑。每年夏天,大家就会找各种借口进来打桑果。可现在上下一观,一树枯枝,窥不见夏日的一丝繁荣。盛夏的硕果,冬日的光秃,哪一种才是它的本来面目?
对这棵树而言,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夏天该是多么美好。对她而言,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一家团聚又该是多么美好。树下的那张俊颜和日夜思念的脸有些许相似,有一丝重合,可却让她觉得此情此景更显残缺……
戴染将手中正冒着热气的糕点放下,悄悄走到男人身旁向宝宝摆出个拥抱的姿势,谁知宝宝瞅了她一下却不理她。戴染只好强行将他抱起,宝宝瘪了瘪嘴作势要哭,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回过头,怀礼正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我睡着了?”手还拉着,怀礼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没事,你累了就躺会儿,我把他带进屋去,奶妈也该给他喂饭了。”
他睡得晕晕乎乎,行为自然也不算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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