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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主编:任翔 10卷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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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王……王永江?”

“对,你和他有一腿,不会不知道吧?”胡小刀往上凑了一些,伸手抚摸着许琳的脸,“你应该知道。”

许琳一动也不敢动,任他摸。胡小刀说得不错,王永江和她有好多年非法同居,他妻子虽然知道却不敢管。许琳等于先后被胡小刀和王永江分别占有过。两个男人,一个下了大狱,一个却腾达了。

“听说……听说他在驻京办事处当主任。”许琳颤颤地说。

“好!”胡小刀仰起脸看了看天,“许琳,我今天累,就不怎么样你了。火车票我搞,咱们明天……顶多后天,一起去北京。”

许琳不敢摇头说不。

“去找王永江那杂种!”胡小刀收回目光,“你跟我去,许琳。我是谁你清楚,你必须陪我去。另外我还要多说一句——我是越狱出来的,死对我已经无所谓了。因此不要办傻事。”

他这里说的“办傻事”,自然指的是报案。





3


面对这样的亡命之徒,许琳别无选择。胡小刀的出现比死神突然降临还让她心惊肉跳。死神顶多在瞬间夺走你的生命,而胡小刀却可以活活地折磨你,一直把你折磨到死。她脑海里当然冒出过报案的念头,但是最终没敢。倒不完全是因为怕,不完全。因为这关系她生命中的另一个男人——王永江。

假如说胡小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王永江在许琳看来也许更像恶魔的“掌门”。此人是会做出最诚恳、最动人微笑的那种人。在说到这种“人”的时候,“恶魔”二字已经成了褒义词。

许琳敢说,那两百九十多辆走私车的最大受害者是胡小刀兄弟,而最大受益者则是王永江。王永江活在这个世界上,连魔鬼都睡不安生。警察头一次让“二胡”跑掉了,那份移交材料从此无影无踪。许琳尽管不太懂得执法程序,却也明白,那份材料的消失绝对与王永江有关。时间不短啦,那份材料至今石沉大海。

胡母死了;胡大刀死了;诸葛检察长死了。他王永江却活着,而且越活越成样子。许琳觉得自己的潜意识在见到胡小刀的那一瞬,便突然间复苏了,感觉告诉她,王永江……快了!

胡小刀冒死越狱,目标就是王永江!

胡小刀的身影幽灵般地消失在雨夜里,许琳木然地伫立在街边树下,仿佛没了知觉。直至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才死而复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喊她的是张雨生,一个细高挑的男生。他俩是在日语班认识的,一拍即合很说得来。张雨生小许琳两岁,才满23,所以许琳总强迫他管自己叫大姐,以免他产生非分之想。

可是非分之想并非想挡就能挡住的,张雨生分明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许琳毕竟长得很美。

“你干吗不理我,我喊你三声了。”张雨生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跟前,“刚才你好像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他是谁?”

许琳一惊,掩饰说那是个问路的人。张雨生也许没在意那人,并不追问。他问许琳为什么不去上课。许琳这一次接不上话了,她只好说:“别问了好不好,总归是有原因的。”

张雨生很孩子气地笑了:“我也不想听课了,我压根对日语就没兴趣。许琳,你愿意和我去喝一杯吗?”

面对这目的性过于明显的邀请,许琳竟一时不知所措了:“不不不,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要去办,改天好不好?”

“怎么啦,你脸色不对哟,好像受到了惊吓。许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雨生死死地盯着她。

许琳的心一下子慌了,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必须马上走!是的,她要安静,她要认真地想一想:“张雨生,乱打听女士的事情很不礼貌懂不懂。再见,我真的有事要办。”

张雨生“哎哎”地叫了几声,到底被她甩掉了。

她从没有走过那么快,简直像逃命似的。当她终于冲进房间关好门,一头倒在沙发床上的时候,巨大的心理震撼使她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她想:胡小刀要拉着我去北京找王永江,要不要拒绝呢?

随即她反应过来,不是要不要拒绝的问题,是根本不敢拒绝!那么,又一场死亡游戏恐怕要开场了。





4


胡小刀这种越狱逃犯当然是不能坐飞机的,警察肯定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胡小刀火车票搞的不是本市而是清江县的。他们坐汽车赶到清江,从那里上了火车。许琳确信,越狱后的每一步计划胡小刀怕是都考虑仔细了!

坐火车的19个小时里,胡小刀有意无意中提到过一个人的名字:欧光慈。那个瘦得跟干柴似的刑警队队长许琳见过,因为在调查“二胡”的过程中她被询问过不止一次。那个警察留给她的印象极深,不是威严——人们总以为威严可怕,其实不是。许琳觉得那个瘦警察的力量来自于威严以外的东西。是他的智慧?还是双目中射出的谜一样的东西——可能是它们的和。而今过去很久了,欧光慈的具体形象早就从她的记忆中“淡出”,但是感觉依旧。胡小刀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许琳的感觉就又有了。

“这家伙狠,真狠!我佩服他,死在他手里我没话说。”

一路上基本听胡小刀说话,许琳很少搭腔。无论如何她是被强弄上路,伴随着她的是恐惧。但是胡小刀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她相信,胡小刀之所以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越狱,目的就是一个,弄明白汽车案的真相!弄死王永江!

许琳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叫做“宿怨”——胡小刀这样的人,事实上已经是一只濒危而绝望的老虎,用最后一个翦扑扼杀仇人,恐怕是一种巨大的、也是最后的快乐。

许琳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了四个字:死亡使者!

当这四个字清晰地跃上脑际的时候,她的心禁不住为之震颤了。她想:许琳,在你的潜意识里,胡小刀莫非是无辜的?

在路上摇晃了19个小时,他们于第二天的下午到了北京。胡小刀让许琳打电话找王永江,结果王永江不在。他们找了一个连身份证都不要的小店住下,用的是夫妻名义。胡小刀让许琳别怕:“放心,我不会碰你,我得省着力气办事。”

随后便是呼呼大睡。到了晚上,他让许琳再找王永江。驻京办事处的人竟说王主任回家办事去了——这里所说的回家,显然指的是胡、许两人出发的那座城市。

胡小刀迅速在烟盒上写了几个字:要他的手机号。

电话那一端竟痛快地把王永江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许琳。胡小刀携着许琳出来,在街头用IC卡拨了那个号码,王永江果然回去了。

王永江的声音依然没变:“许琳是你呀,你到北京去办事吗?你可以住办事处去,房子是现成的,有的是。对了,许琳,我刚刚听说,胡小刀越狱出来了。”

许琳歪着眼瞟了瞟身边虎彪彪站着的胡小刀,浑身难受得要命。她说:“哦,是吗?那你可要小心!”

王永江的声音高了些:“胡说什么,我和胡小刀没有私怨。噢噢,许琳,我要去英国考察些日子,等我回来咱们见见。好久不见,我还真的挺想你的。”

“你要去多久?”

“两周左右。”

胡小刀凑近许琳的另一只耳朵:“问问他回哪儿?”

“你回哪儿,永江?回北京还是……”

“我还是要先回咱们市,逗留几天再飞北京,到那时候我会找你的。”王永江叮嘱道。

挂了电话,胡小刀说:“那咱们就在北京玩玩吧!”





5


胡小刀领着许琳在北京玩了10天,做得很像个君子。十天同住一室,他真的没碰许琳一下。他说他作的孽太多了,原本就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他想让许琳“纯洁”些。第11天的下午,两人踏上归途。由于从王永江口中已经得知了警方在搜捕他,胡小刀下车后自然是行踪诡秘。他的生死朋友不少,找个栖身之地是不难的。许琳什么都没有问。胡小刀要了许琳家的一把钥匙,希望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她那儿歇歇脚。

许琳当然不想给他钥匙,但是不敢拒绝。

王永江是在他们返回的第三天从英国归来的。他当晚就打电话给许琳,说方便的话想见见面,许琳哪敢说不方便。

两人是在一家开张没多久的饭店要的单间,贵得不可思议的那种。许琳赶到时王永江已经到了,有服务小姐在大厅里等着她,说王总就在楼上。许琳浑身不自在,几乎是僵硬的。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但更重要的恐怕是源于她对王永江的天然畏惧。

小姐领着她穿迷宫似的往里走,最后走进了一条光线柔和得近乎于黑暗的走廊。在一个包间门前,小姐按了按铃。

里边传出声音:“进来。”

许琳就这样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王永江。那一刻,王永江站在窗前的暗影里,室内只开着脚灯。他高高大大地在窗前一立,看一眼就生出些许威严之感。许琳心里很古怪地闪过一个念头,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上帝之手在支配着似的,两个在她生命中有过“痕迹”的男人,先是依次“走出”了她的生活,留给她一片清醒。然后他们又先后“进入”她的生活,再一次在她的生命中激起了黑色的波澜……噢,岂止是波澜,说不定更可怕。她一想起胡小刀那从容而阴晦的脸,就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门在背后关上了。王永江轻声笑着走过来,他很绅士地拿过她的挎包挂在衣架上,然后自然而然地抱住了她。

“许琳呀,你还是那么漂亮。知道么,我常常想起你,无法克制。”王永江轻声念叨着,一下下轻吻着她。

许琳知道,这男人是个绵里藏针的角色,干什么事都是不徐不疾的,包括搞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也是这样。越是这样的男人越让人觉得恐怖。许琳不敢有任何表示,真正像个玩物似的被王永江摸遍了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后来王永江很快活地舒出一口气,像对待儿童似的拍拍她的屁股:“来,吃点东西吧。”

他推开旁边那扇虚掩着的门。朝里边抬了抬手。许琳刚迈进去眼就花了。那里有一张日式的小矮桌,上面已经摆满了许琳从未见过的食品,还有一瓶装在镂花酒盘里的路易十三。王永江扶着许琳的胳膊请她坐下,自己则盘腿坐在对面。许琳看着他很熟练地操作着,像在看表演。最后王永江用餐巾纸擦了擦瓶口,给许琳斟了半杯酒。

“来,为咱们都还活着!”王永江说了一句让人发冷的祝酒词。

许琳这时差不多明白了,王永江找她来相聚的目的恐怕不会很简单。要她的身子此刻应该已经要到手了——他不是这个目的。

难道是因为胡小刀?

是的,猜测很快就被证实了。王永江抿过几口酒之后。身子倾了过来,他没看许琳的脸,目光很舒服地停在许琳胸前的开口处。

“许琳,胡小刀越狱跑了,我好像在电话里跟你说过吧?”

许琳点点头:“嗯,你说过。”

“他找过你吗?”

“没……没有!”

“噢,别紧张,别紧张。”王永江有模有样地摆摆手指,“胡小刀、胡大刀都活过来也没有什么!我现在想说的是,许琳,胡小刀如果回到咱们市的话,我估计他会去找你。他很爱你我知道。”

许琳打了个哆嗦,心尖子都颤了,心想:王永江恐怕知道一些很深的东西。

“汽车走私案”曝光了以后,“二胡”的母亲就气火攻心地住进了自己的那所医院,后来就死在医院里。胡氏兄弟当时在逃,刑警队欧队长带人四处搜捕他们。而那时候王永江已去了澳大利亚了。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王永江在赴澳洲的前夜还和她做爱。当时王永江发泄完了后说过一句话:“许琳,胡氏兄弟如果要来找你,你就像平常那样对待他们就行了。”

许琳当时正准备去卫生间,听了这话站住了,她用毛巾捂着胸口,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那个白乎乎的家伙——王永江玩弄她总喜欢在她的床上,不喜欢去饭店包房。

“他们找我干吗?”

“随便提醒你一句,别怕。我只是有这种预感,因为他们知道我和你有来往,我不能让他们伤着你。”王永江靠在床头上慢慢地抽烟。他送给她一对很好的青花瓷瓶,装在紫檀木匣子里。他说要走了,留个纪念。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去澳洲就不回来了似的。当时许琳想不出王永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有来往是我们的事呐,不关他们兄弟俩的事!”

王永江显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解释说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不一定真那样。王永江走后,“二胡”据说真的找过她,但当时她不在,没碰上。接下来他们兄弟就被捕了。

再接下来,发生了移交中的大事故——诸葛检察长被摔死,材料失踪。最可怕的是,后来许琳才知道,王永江根本没去澳洲,就在本市的某个地方待着。这使许琳不由地想到两个字——遥控。

这两个字使王永江的形象在许琳的心目中,由一个平常人变成了一个魔鬼。胡家两条人命,诸葛检察长一条人命,不是魔鬼是什么?所以当王永江那软绵绵的手指触到她的皮肤上的时候,她不可能不心惊肉跳,不可能。

“胡小刀,找我……”许琳手中的高脚杯险些掉下来。

王永江凝视着她惊恐的眼睛,表情平静地作欣赏状。随即他伸手替她抹去唇边的酒珠,笑成了佛:“仅仅是一种猜测,提醒你一句罢了。看你紧张的!”

许琳说不出话,等着他后边的话。王永江说:“人如果不要命了,什么事都是干得出来的。知道吗许琳,胡小刀能逃出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这个亡命徒!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老百姓是不是这么说的?对,脑袋掖在裤腰带上,完全疯了!亡命徒哇……”

“可是王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与胡小刀仅仅是认识,没有其他关系。”

王永江让她吃菜,再次把酒瓶伸了过来:“仅仅是认识就够了,你们俩认识,咱们俩认识,这足够他联想的了,是吧?”

许琳在这里抓住了一个感觉,胡小刀和王永江都找自己,却都不明言任何东西,总是话里藏着话。单从言语中,你什么也抓不到,但整体回味,自己似乎是个“介质”,两个物体之间的介质——她发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后边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闲话,王永江送她出来。他说他刚飞了半个地球,时差还没倒过来,不然他会留她快活快活的。

许琳心想:这个人永远不会想到别人!





6


刚刚回到家,门被敲响了。

许琳觉得这个晚上真是折磨人。胆战心惊地顺猫眼往外看,外边站着的是夜校同学张雨生。

“许姐,你以为我是坏人呢?”张雨生进门的时候很潇洒地调侃道,“我可是老实人呀。我从楼下过,看见你楼上灯亮着,决定上来看看。许姐,你真漂亮!”

面对张雨生这样的小伙子,许琳是松弛的,特别是刚刚离开让人肉紧的王永江。她现在疲惫极了,只想躺着。

“张雨生,我今天很累,你能不能明天再来,求求你了。”许琳脱掉罩衫,露出了里边藕荷色的紧身衣。张雨生的眼睛马上就凝固在她胸口上没法动了。许琳看出了他的情绪,给了他一下:“干吗,眼睛跟钩子似的。”

不料张雨生一把抓住她的手,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很用力地把她拉进了怀里。魂牵梦萦的女人贴在胸口上,使小伙子什么都忘了。

许琳试图挣扎开,但是面前这个小伙子显然是初涉风情,紧张得有些哆嗦,他双手紧箍着许琳的身子,嘴唇胡乱吻着他能够吻到的每一个地方,同时在絮絮叨叨地哀求。许琳不动了。小伙子冲动地把她按翻在沙发上,开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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