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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诗歌全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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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海的笑声
没有谁,在早晨
在蓝天的窗前
卷起过
熊的影子
冰 淇 淋 搬 迁、变 节 记
獾和花豚鼠累得要命
累呀,累是因为劳动——
半夜里从食品店往外搬运
注意,这可不是一般的搬运
要小心,不能出声,不能让人
发现,不能图名、不能……
所以费了好大劲,他们
才滚出一圆圆的纸筒
滚,一直滚到地洞里,才停住不动
嚓,花豚鼠点起了油灯
灯亮了、引来了几只小飞虫
獾开始多方研究圆筒的姓名
姓什么?姓冰?不
姓奶油,叫冰淇淋
奶油,冰淇淋?好像有点外国血统
呵,外国的,呵——来宾
欢迎,这是国际问题,世界人民
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
花豚鼠说:“对,慎重,首先
应当进行外调,去渥太华或伦敦
查明她的化学成份,物理出身
“还有生物籍贯、数学年龄
等等,然后再申请、批准、决定
——煎、炒、煮、炸、烹……
獾点头赞同,但又说:“不过”
我还有一点补充,掌勺时
要同时考虑色、香、味和各国舆论
一票加一票,全体通过
通过了什么据说还得执行,执行?
哦呀!上外国外调得会外文
“而且,而且”獾也想起来了
“我的几位家长都不是厨师
本人对烹调也一窍不通”
怎么办?那是谁说的
(已经无法考证):偏向虎山行
只怕有心人,关键是决心(还挺押韵)
决心!决心两路分兵
花豚鼠去报考外语学院
獾呢?去饭店争取旁听,吹灯
吹吧,天也亮了,地洞里
只剩下冰淇淋小姐,等
她准备用漫长的时间独自反省
等呵,这个主意不笨,可惜
没有成功,“花豚鼠和獾犯了
一个致命错误,忘了随手关门
开着门,就会有客人,热情的
太阳光每天从洞门口路过
都对冰淇淋小姐轻轻一吻
唉,奶油、冰淇淋,只有一个
毛病——受不了热情,太爱感动
也可以说有“水性”,不够忠贞
总之,轻轻一吻,就使冰淇淋
小姐,产生了某种温暖的感情
忘记了作为冰需要冷静
再加上夏天的风也走来走去
白天有蝴蝶,晚上有夜莺
怎不使人伤心、哭泣,哭个不停
最后,冰淇淋小姐竟哭成了
一片泪水,甜蜜的,被泥土
喝了,从此便无影无踪
命运哪命运,还不算狠心
不知为什么,獾和花豚鼠都没
回来,没有发现这场私奔
波 浪 推 送 着 你
波浪推送着你
那唯一的时刻,船板交迭在一起
波浪的手指探进发际
又悄悄抽出
红色的海泽像旗,黑色的海泽像旗
直线交错的热带海洋呵
波浪推送着,水星在散开
那星星点点光滑的谜语
紫色的章鱼在一片水谷中舞动
你的手指洁白像叹息
崭新的帆像柏木一样发光
阳光在展示困倦的美丽
你是美的,长桨在整齐的落下
陆地上的太阳都垂在树上
那金黄金黄玉米的发缕
蓝天在石块间说着
你是美的
深绿的,剥去浮沫的涌浪在不断升起
细小的金饰在瞬间溅落
声音很低很低
你是大海唯一的珍奇
当你推送大海的时刻
水鸟慌乱地飞着,冰块在南方轻轻的碰击
古海岸开始显示那个奇迹
你是美的
你是我唯一的陆地
来 临
请打开窗子,抚摸飘舞的秋风
夏日像一杯浓茶,此时已澄清
再没有噩梦,没有蜷缩的影子
我的呼吸是云朵,愿望是歌声
请打开窗子,我就会来临
你的黑头发在飘,后面是晴空
响亮的屋顶,柔弱的旗子和人
它们细小地走动着,没有扬起灰尘
我已经来临,再不用苦苦等待
只要合上眼睛,就能找到嘴唇
曾有一只船,从沙滩飘向陡壁
阳光像木桨样倾斜,浸在清凉的梦中
呵,没有万王之王,万灵之灵
你是我的爱人,我不灭的生命
我要在你的血液里,诉说遥远的一切
人间是园林,覆盖着回忆之声
分 别 的 海
我不是去海岛
取蓝色的水
我是去海上捕鱼
那些白发苍苍的海浪
正靠在礁石上
端详着旧军帽
轮流叹息
你说:海上
有好吃的冰块在飘
别叹气
也别捉住老渔夫的金鱼
海妖像水鬼
胆子很小
别扔东方瓶子
里边有魔鬼在生气
我没有渔具
没带沉重的疑虑和枪
我带心去了
我想,到空旷的海上
只要说:爱你
鱼群就会跟着我
游向陆地
我说:你别开窗子
别移动灯
让它在金法琅的花纹中
燃烧
我喜欢精致的赞美
像海风喜欢你的头发
别开窗子
让海风彻夜吹抚
我说:还有那个海湾
那个尖帽子小屋
那个你
窗子开着,早晨
你在黑甏中沉睡
手躲在细棉沙里
那个中国瓷瓶
还将转动
我是想让你梦见
有一个影子
在深深的海渊上漂荡
雨在船板上敲击
另一个世界是没有呼喊
铁锚静漠地
穿过了一丛丛海掌
你说:能听见
在暴雨之间的歌唱
像男子汉那样站着
抖开粗大的棕绳
你说,你还能看见
水花开放了
下边是
乌黑光滑的海流
我还在想那个瓶子
从船的碎骨中
慢慢升起
它是中国造的
绘着淡青的宋代水纹
绘着鱼和星宿
淡青水纹是它们的对话
梦 园
现在,我们去一个梦中避雨
伞是纸的,也是红的
你的微笑格外鲜艳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身后的
黑杨树,上边落着鸟
落着一只只闪电
上次,也到过这
是雨后,一个人
两边是失神的泥沼地
正在枯萎,中间是一条河
一条水路,它凉凉的血液闪动着
凉凉的,浮在嘴边
飘 泊
再没有海岸
再没有灯火
一切都是泡沫
新大陆的存在
只是一个传说
我只想停止
那怕是沉没
我 坐 在 天 堂 的 台 阶 上
我坐在天堂的台阶上
我想吃点盐
你想吃什么,上帝
你是哪国人
天蓝色的胡子
你想表演杂技
我写过诗
有罪
所以坐在这
坐吧,别可惜你的裤子
下边还是人间
到那边去看,有栏杆
春天在过马路
领着一群小黄花在过马路
刚下过雨
树在发霉
有蘑菇,也有尼姑
静 静 的 落 马 者

阳光轻轻地摸了他的面颊
许多枯萎的声音、宝石
许多血,这留给生者的疑惑
穿过夏天就已沉默的树丛
黄玉一样的太阳,黄昏的空气
在这坚实的土地上我们还能站多久
我们的小岛屿,我在浅海投下影子
花朵吃力地抬起手来
花朵在星云中紧闭着泪水的双眼
午夜的酒气弄湿了旗子
午夜的刀紧贴着陌生的额角
在这土地上,迭放着芳香柔软的尸体
那芳香正一阵阵蓬勃地展开

你的手是一个很小的房屋
你说过:我要去那居住
让烟缕移动太阳,花朵在石块上死去
我要掘开阴凉的土粒
好像抚摸着月亮的井石
要洗净自己,每一滴都长流不尽
在一定套式下取出睡眠
像热水一样困倦,打开生命的壁橱
你的名字斜映在巨大的草上
金闪闪的疼痛在高空闪耀
你的另一只手在草中松开
你的嘴唇建筑在峡谷的松土中
你的另一只手放在大地和气的脸上

我的发现属于黎明的石柱
我的空气传播着姓名和种子
我不去拖动帝王沉重的金椅
将教室布置在凉气之中
我用野石榴的唾液轻轻唾他
像一只大螳螂转动四肢
我在他的脸上推开一扇窗子
我几乎看见了死亡的内室
倾斜的影子在证明室内空无一物
同时也使翅膀上落满灰尘
蝙蝠干枯明亮的肉翅上落满灰尘
轻手轻脚的树木向这边走来

墓火快要熄了
马垂着头,狗在晨雾中连续地吼叫
狗的叫声是一个圈套
我们根本没有炮,木片在散开
在抽动炮管中温暖的潮虫
黑色的弹丸在草中闭着眼睛
黄麻制成的绳索越升越高
风在那吹了,在吹落轻轻的绳套
橘色的烟,像一枝海草的叶子
我们在明亮的烟火中走动
我们手中的果子又变成了花朵
我们相互微笑,为死亡感到惊异
许多年后还在困倦地回想

太阳带着他的宝物在晴空中行走
穿着漂亮的衣服,在脚下盘旋
我看见下界精巧的房屋、碎石,打水的罐子
我拉开紧咬的牙关,像拉开情人的树枝
我看见有人哭泣有人在黑暗中游泳
那惊慌的脚终于踏上了布满牡蛎
的海底(我模糊地想起自己用手作划水
的姿势)
更透明的精灵在我身边游动
金黄的星座用碱液做一张薄茧
在我们的梦想之间修筑铁路线
敲响绿荫中的钱
粗大的石蕊中注满尘沫

把所有手都放在脸上,所有发凉的手
草毯从这里展开
从边缘倾向更加广大的中心
道路和风含着凸起的痕迹
人们经常传布,手发现的事情
那些叶子上缠绕的黑夜的茵丝
有一声鸣叫从高高的镜台上消失
你无疑会从这里开始
像沙子,像鱼,像白衣少年的奇迹
当清水把吊杆弄弯,一次次抛向更远的海心
小海洋的光波都聚在脸上
你热切地等着,你将孤身前往
许多空穴在风中同声响起
宝 石
战士们散开
这些珍贵的宝石
将被泥土掩盖
灰蓝色生命的宝石
额上有亲吻
将被泥土掩盖
永远不会再找到
敌人的旗帜已经出现
敌人的旗帜已经枯萎
在月亮升起来时候
试 验
那个女人在草场上走着
脚边是短裙
她一生都在澄蓝和墨水中行走
她一生都在看化学教室
闪电吐出的紫色花蕊,淋湿的石块
她一生都在看灰楼板上灰色的影子
更年长者打碎了夜晚的长窗
在玻璃落下去的时候,她笑
和这个人或那个人
把生活分布在四周
她点燃过男孩的火焰
溶 雪
颤动的风,
吻着湿湿的枯草。
一滴溶雪,
在草尖闪耀。
天上最美的光华,
都在这里集聚,
它是一个小小的蓝穹呀,
尽管悬挂在草梢。
新 的 耕 耘
大火吞没了森林的呼声,
怀疑的烟迷迷蒙蒙。
纯黑的泉水像修女般走过,
弃绝了所有光彩和影。
天真的叶子早已焦枯,
岩石笑裂了脸上的皱纹,
候鸟在高空大声鸣叫,
呼唤着碧绿的梦境。
也许是未来的情歌,
把我引进这灰碳的海中,
硕大的星粒在口袋里闪耀,
每颗都包藏着一片光明。
我终于开始了新的耕耘,
深深地翻动历史的土层,
把爱情和美交还给生命,
把丑陋的死亡判处极刑。
你 和 我
你应该是一场梦,
我应该是一阵风。
也 许,我 不 该 写 信——黑奴的自语
也许,我不该写信
我不该用眼睛说话
我被粗大的生活
束缚在岩石上
忍受着梦寐的干渴
忍受着拍卖商估价的
声音,在身上爬动
我将被世界决定
我将被世界决定
却从不曾决定世界
我努力着
好像只是为了拉紧绳索
我不该写信
不应该,请你不要读它
把它保存在火焰里
直到长夜来临
非 洲 写 生(三 首)
村 民
太阳烘干了这个泥土的小村
烘干了浑圆的陶器和人
人们从低垂的屋檐下走过
都眯着眼睛,想躲避阳光带来的
困倦,走向泉水
走向唯一清澈的心愿
他们的血液非常浓厚
他们的棕发上有大树的根须
旱 季
水草干枯得没有一点声响
细致,柔软的塘泥
被强光割成了无数小块
现出了长颈鹿身上的花纹
现出了强硬和脆弱的本能
在黄昏,在粉碎的应力线那边
古铜色的大蚂蚁在爬动
人们在建筑村舍
太阳在那片通红灼热的屋顶前
停住了,永远地迟凝着
蒙着大地的尘土
海 岸 线
一个乌黑的小姑娘
从沙地上走过
她的脚印是狭长的
她的肩上有玉米的光斑
渐渐销熔的海岸线
在尽头被细细拉断
她要走到那消失的尽头
她要去划一只船
她要在明亮的潮水中
寻找雪白的扇贝
最 后 的 鹰
一只受伤的鹰,跌落在饲养场里
一千只鸡发出惊慌的叫喊
接着又围拢过来,小心翼翼
鹰的羽毛上有浓郁发亮的血滴
沉寂……老公鸡笑了:“依——依”
干枯的肉垂在打抖“看见了吗,
这就叫引力,你逃脱不了,看吧——
理想、彩虹、那些美丽潮湿的空气。”
小公鸡也出声音:“我们在地上走,
这就是进化的意义。”可母鸡们生气了
“干嗓子的丑东西,废话垃圾,
不许笑!”接着挨近鹰,开始咕咕嘀嘀
花母鸡说:“鹰呵,我的小悲剧,
你太不实际,你应该去游水,
水里有鱼,你还年轻,跟鸭子去学,
我有一个亲戚……”白母鸡抢着说:
“我有一个鸽子同学,在邮局……”
灰母鸡说:“还是跟羊去学吃草,
草哪都有,脚踏实地。”黑母鸡说:
“要不当狗,有主的狗,谁都害怕,还
可以……”
棕母鸡低声问:“你的工作关系?……
喂食铃响了,鸡群呼一下蜂拥而去
金草末缓缓飘落在阳光里
一只白胖的小虱子钻出来,说:“呵欠!
臭鹰,老在寒流里飞,我都着凉了,
你只管自己,你只管自己,你只管自己。”
蚊子在阴影里小心地哼哼:“我可以教你安全
飞行的技艺,我可以教你,我可以教你……”
一只鹰死了,死在饲养场里
旗 帜
死亡是一个小小的手术
只切除了生命
甚至不留下伤口
手术后的人都异常平静
像一个岛屿睡在床上
风暴还没过去
在白色的港口周围
聚集着捕鲸的船队
为了生活下去
人们创造了灵魂
创造了自由自在的帆
它们不受绳索的折磨
它们能在陆地上航行
我 的 心 爱 着 世 界
我的心爱着世界
爱着,在一个冬天的夜晚
轻轻吻她,像一片纯净的
野火,吻着全部草地
草地是温暖的,在尽头
有一片冰湖,湖底睡着鲈鱼
我的心爱着世界
她溶化了,像一朵霜花
溶进了我的血液,她
亲切地流着,从海洋流向
高山,流着,使眼睛变得蔚蓝
使早晨变得红润
我的心爱着世界
我爱着,用我的血液为她
画像,可爱的侧面像
金玉米和群星的珠串不再闪耀
有些人疲倦了,转过头去
转过头去,去欣赏一张广告
佛 语
我穷
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痛哭
我的职业固定的
固定地坐
坐一千年
来学习那种最富有的笑容
还要微妙地伸出手去
好像把什么交给了人类
我不能知道能给什么
甚至也不想得到什么
我只想保存自己的泪水
保存到工作结束
深绿色的檀香全都枯萎
干燥的红星星
全都脱落
窗 外 的 夏 天
那个声音在深夜里哭了好久
太阳升起来
所有雨滴都闪耀一下
变成了温暖的水气
我没有去擦玻璃
我知道天很蓝
每棵树都比着头发
在那“嘎嘎”地错着响板
都想成为一只巨大的捕食性昆虫
一切多么远了
我们曾像早晨的蝉一样软弱
翅膀是湿的
叶片是厚厚的,我们年轻
什么也不知道,不想知道
只知适,梦会飘
会把我们带进白天
云会在风中走路
湖水会把光亮聚成
闪烁的镜子
我们看着青青的叶片
我还是不想知道
没有去擦玻璃
墨绿色的夏天波浪起伏
桨在敲击
鱼在分开光滑的水流
红游泳衣的笑声在不断隐没
一切多么远了
那个夏天还在拖延
那个声音已经停止
化 石
因为厌恶
我长久地睡着
草木发涩的根须
把我缠绕
在捆绑中吸着血液
它们开出了
无数鲜红、紫色的花朵
赢得了主人的欢心
谁都忘记了我
我却想着它们
积水摄下了天空和飞鸟
又沿着蚯蚓的回廊
注入拱形的胸膛
大地上每个跳动的音符
都聚成蟋蟀的短歌
在那狭小的耳中鸣响
灰蒙蒙的雾
降临了
降下弥空的枯叶、粉尘
一层、一层,变成有毒的泥土
僵化着、霉烂着
胶结在一起
为了制止我的思索的呼吸
我无孔不入的幻想
我可能的报复
我在重压下微笑
这一切卑鄙得多么可怜
我不是火山
不能把天庭变成废墟
我只是苍白的化石
只能告诉人们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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