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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文化矛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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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断表现并再造“自我”,以达到自我实现和自我满足。在这种追求中,它否认经验本身有任何边界。它尽力扩张,寻觅各种经验,不受限制,遍地掘发。
上述框架让我们看到了现代社会紧张局势的结构根源:它存在于官僚等级制的社会结构和郑重要求平等参与的政治体系之间,存在于依据角色和专业分工建立的社会结构与迫切希望提高自我和实现个人“完美”的文化之间。从以上矛盾中,我们可以洞察出许多潜伏的社会冲突,它们在意识形态上被称之为异化,非人化,以及“对权威的攻击”,诸如此类。从中不难发现领域间的断裂。
断裂观念是分析研究现代社会的一项基本理论方法。在目前阶段,可以比较方便地运用它来区分社会的技术、经济与政治体系。
工业化已将能源和机器投入大规模商品生产。美苏两国尽管各有不同,但都属于技术与工业社会。后工业化阶段,人们工作的种类将有所改变,即从生产到服务行业尤其是人力和专业化服务,同时,理论知识的集约也将在经济调整和决策方面增加比重。出于同样的原因,美苏两国都会变成后工业化社会。
资本主义是一种经济一文化复合系统。经济上它建立在财产私有制和商品生产基础上,文化上它也遵照交换法则进行买卖,致使文化商品化渗透到整个社会。民主,则是一种社会一政治体系,它的合法性源出于被统治者同意下的管理。只要政治舞台上有不同团体的竞争,自由就有了根本的保障。
虽然资本主义和民主在历史上是同时发展起来的,并且一直受到哲学自由主义的同样辩护,但是在理论上和实践上,二者均无相互锁合的必要。现代社会中,政治日益变得独立自主,技术—经济体系的管理,民主政体的规划,或经济的经营,都在逐渐脱离资本主义的影响。
苏联式共产主义,或者较准确地称之为官僚集体主义,是一种在国家指导下将所有领域溶为一体的制度,它通过党的渠道强制地规定经济、政治和文化的方向。在日趋分解的社会里,这个党如不扩大精英参与的决策圈,它是否能长久维持对全局的统一控制,这似乎越来越成为问题。
上述差别的形成有两项原因。第一,它们说明,从工业化社会进展到后工业化社会的问题,与从资本主义进展到社会主义或官僚集体主义的问题,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因为它们是沿着两种不同轴心发展的运动。后工业化社会的注意力集中在人们工作性质的变化虽然工人阶级的相对衰落也带有政治含义以及知识本身的重新组织上。至于一种社会制度究竟是资本主义,社会主义,还是资本或官僚集体主义,问题的关键在于经济管理方式和社会的精神风气'ethos'。第二,上述资本主义矛盾来源于经济领域所要求的组织形式同现代文化所标榜的自我实现规范之间的断裂。这两大领域曾在历史上合力筑成的一种品格构造——即清教徒及其天职意识——业已肢解。经济与文化领域的不同原则正引导人们走向相反的方向。这些矛盾主要产生在美国和其它西方国家。共产主义世界在它追求效益和许诺个人实现的过程中,是否也会遇到这些矛盾,目前尚不清楚。让我们拭目以待,看苏联建成了消费社会之后会有什么变化。至于中国,他们将看到俄国人的前车之鉴。
如果我们丢下特征分析,转而讨论社会发展史,即能从道德风尚变化的鲜明对比中发现社会结构与文化间的这种断裂现象。
现代主义精神像一根主线,从十六世纪开始贯穿了整个西方文明。它的根本含义在于:社会的基本单位不再是群体、行会、部落或城邦,它们都逐渐让位给个人。这是西方人理想中的独立个人,他拥有自决权力,并将获得完全自由。随着这类“新人”的崛起,开始了对社会机构的批判这是宗教改革的显著后果之一,它首次把个人良知遵奉为判断的源泉,对地理和社会新边疆的开拓,对欲望和能力的加倍要求,以及对自然和自我进行掌握或重造的努力。过去变得无关紧要了,未来才是一切。
“新人”的发展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经济领域出现了资产阶级企业家。他一旦从传统世界的归属纽带中解脱出来,便拥有自己固定的地位和攫取财富的能力。他通过改造世界来发财。货物与金钱的自由交换,个人的经济与社会流动性是他的理想。自由贸易在其极端意义上就成为“猖獗的个人主义”。而在文化领域,我们看到了独立艺术家的成长。艺术家摆脱了教会和王室的赞助庇护,就开始按自己的意愿创作,而不再为赞助者工作。市场将会使他获得自由。在文化发展过程中,这种对独立的追求,以及要求摆脱庇护人和一切束缚的意志,都反映到现代主义和它极端的有关无拘束自我的观念之中。
企业家和艺术家双方有着共同的冲动力,这就是那种要寻觅新奇,再造自然,刷新意识的骚动激情。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曾以一种对资产阶级近乎赞美的语气写到:
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起过去一切世代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能够料想有这样的生产力潜服在社会劳动里呢?……
资产阶级除非使生产工具,从而使生产关系,从而使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革命化,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一切固定的古老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
对艺术家来说,拜伦最能体现无拘束自我的虚浮脾性,他那冲动的浪漫主义给整个时代打上了烙印:
生活中最伟大的莫过于激情和狂喜——去感受自己的生存——甚至在痛苦中生存——正是这‘热望的空虚感’驱使我们去游戏——去厮杀——去旅行——去放纵自我,却又同时深感各种追求最主要的诱惑力,那就是与成功不可分割的激动。
这两利冲动力,从历史角度看,都起源于现代主义赖以形成的社会潮流。它们以猛烈的方式合力开拓了西方世界。然而违悖常理的是,这两股冲动力很快变得相互提防对方,害怕对方,并企图摧毁对方。资产阶级企业家在经济上积极进取,却不妨碍它成为道德与文化趣味方面的保守派。资产阶级的经济冲动力被导入高度拘束性的品格构造,它的精力都用于生产商品,并形成一种惧怕本能、自发和浪荡倾向的工作态度。在美国清教的极端统治下,曾制定了惩处放纵行为的有关法令。在美术和文学中,资产阶级的趣味也倾向于平庸无聊的英雄崇拜。
相反,文化冲动力——我以波德莱尔为例——却同时展开了对资产阶级价值的愤怒攻击。波德莱尔说,“在我看来,那种期望做一个有用的人的想法总显得令人厌恶。”功利、理性和物质主义是枯燥无味的。资产阶级自身既缺精神生活又少放纵。现代企业的楼房里充满了“残忍的、无法调换的正规”生产气氛,可它却声称:“机械化将会……使我们美国化,进步潮流将要让我们大获其益,包括我渎们整个的精神世界。……
引人注目的是,资产阶级社会一面把激进个人主义引入它的经济,不惜打碎其中所有传统社会联系,一面却害怕文化领域中现代主义的激烈实验型个人主义。从波德莱尔到韩波到艾尔弗雷德·杰瑞,这些艺术大师都乐意开创新的经验,同时又痛恨资产阶级的生活。如此敌对情绪是怎样产生的?这一社会学谜语的历史仍然有待人们加以描述。
资产阶级社会发展史上,一系列社会学“交叉现象”曾经剧烈改变了文化与经济领域。在文化上,有关个人的含义经历了从“物件”到“自我”的深刻变化。同样重要的变化是原有的自我约束逐渐消失,认可了个人冲动的正当性。经济领域也发生了工作动机的本质变化,它关系到人与工作之间的积极或消极关系。
古典哲学里有种玄奥的迷信,如洛夫乔埃所说,它相信存在'beings'之间有着相互流通的本质。柏拉图曾在《蒂迈欧》中写道,“‘好的’存在不受‘嫉忌’干扰。较完美的事物必然会导致或流为不太完美的事物,它本身难以‘自持’。”这是说美德也有其等级差别,由低到高相互汲取。可是现代意识中却没有这种共通的存在,只有自我。而对于自我的关注集中在个人的真实性'authenticity'上,集中在它独特的、不能削减而又不受约束的个性上。对自我真实性的强烈关心使得动机,而不是行动——即自我内在的冲压,而不是它对社会的道德影响——成为伦理与审美判断的源泉。
更大的变化是现代社会里的表现形式,它已从宗教岔入了世俗文化的道路。历史上的西方社会一直存在着放松与制约的矛盾。这在传统宗教里表现为敬神惧鬼,担心人性泛滥成灾。这些宗教都是些制约性宗教。十九世纪中叶宗教权威的破产引发了向着松弛方向的心理转变。结果是文化——尤其是现代主义文化——承接了同魔鬼打交道的任务。可它不像宗教那样去驯服魔鬼,而是以世俗文化艺术与文学的姿态去拥抱、发掘、钻研它,逐渐视其为创造的源泉。在争取艺术自治的喊声中,形成了以经验本身为最高价值的信念,它要求探查一切,容许所有试验,至少是那种不在生活中加以实践的想象。行动一旦合法,历史的钟摆不免朝着松弛放纵的一端移动,日益远离节制和约束。
现代主义是其中的诱惑者。它的力量正来自对自我的颂扬美化。它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认为生活本身就应当是艺术品,而艺术只能在同社会,尤其是资产阶级社会习俗作对的过程中表现自己。现代主义有时会同政治相关,象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那样,这时它对现代社会具有颠复性,不管它表现在右翼人物如温德姆·刘易斯的攻击中,或是在左翼如布赖顿和超现实主义者的嘲讽里。
今天,现代主义已经消耗贻尽。紧张消失了。创造的冲动也逐渐松懈下来。现代主义只剩下一只空碗。反叛的激情被“文化大众”加以制度化了。它的试验形式也变成了广告和流行时装的符号象征。它作为文化象征扮演起激进时尚的角色,使得文化大众能一面享受奢侈的“自由”生活方式,一面又在工作动机完全不同的经济体制中占有舒适的职位。
回头看经济冲动力,又出现了道德方面的问题。因为,个人同时作为公民'citoyen'和资产者'boureis'的双重身份必然会引起冲突。个人的第一身份要求他对政治负有成员的责任。而他的第二身份又强调对私有利益的关切。杰拉米·边沁否认了群体的存在。他说群体是虚构出来的。但是在社会决策和个人决定的总和之间毕竟有着实在的差别。社会为了降低支付平衡赤字,可能会决定储存石油。可每个人都可能因自己的需要去大肆购买油料。同样明确的是,个人所需的相加最终会成为恶梦一般的庞大总数。因此的确有必要平衡个人欲求和公共责任。可到底该怎样平衡呢?
在资本主义发展早期,清教的约束和新教伦理扼制了经济冲动力的任意行事。当时人们工作是因为负有天职义务,或为了遵守群体的契约。破坏新教伦理的不是现代主义,而是资本主义自己。造成新教伦理最严重伤害的武器是分期付款制度,或直接信用。从前,人必须靠着存钱才可购买。可信用卡让人当场立即兑现自己的欲求。机器生产和大众消费造就了这种新制度,新欲望的不断产生、以及用以满足它们的新方法也促成了这一改变。
新教伦理曾被用来规定节俭的积累虽不是资本的积累。当新教伦理被资产阶级社会抛弃之后,剩下的便只是享乐主义了。资本主义制度也因此失去了它的超验道德观。有人争辩说资本主义是自由的基础,也是提高生活水平和消灭贫困的基础。很清楚,自由本身对特定社会的历史传统的依赖要大于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依赖;而资本主义保障经济增长的能力在今天甚至也产生了疑问——既便承认这种观点,我们仍不难看出——一旦社会失去了超验纽带的维系,或者说当它不能继续为它的品格构造、工作和文化提供某种“终极意义”时,这个制度就会发生动荡。
资本主义的文化正当性如果不是道德正当性的话已经由享乐主义取代,即以快乐为生活方式。在自由主义风气流行的今天,文化意象的楷模已同现代主义冲动合二为一,它的意识形态原理就是把冲动追求当成了行为规范。资本主义文化矛盾就在于此。现代主义的双重羁绊也因此产生。
“经济学”一词起源于希腊语中的oikos,即家庭。但古代人并不知道什么是经济,或者像我们如今这种以价格调节的独立市场系统。他们也不会用“经济”术语进行思考,或者说“核算”。他们生产仅仅是为了家庭的需求。这些需求来自生命本能——足够的食物、合适的住所和有效的卫生。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它管理家政所需的资产自有固定的限度。”
资产阶级社会与众不同的特征是,它所要满足的不是需要,而是欲求。欲求超过了生理本能,进入心理层次,它因而是无限的要求。社会也不再被看作是人的自然结合——如城邦和家族——有着共同目标,而成了单独的个人各自追寻自我满足的混杂场所。霍布斯在《利维坦》的第一卷里这样描绘人的心理:人的欲望冲动正好同柏拉图理性精神的等差公式相反,他们受欲望驱使,追求满足时可达到凶猛的程度。现代社会里,欲求的推动力是增长的生活标准和导致生活丰富多彩的广泛产品种类。但这种炫耀习惯也造成不顾后果的浪费。不平等的心理,正像卢梭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中精辟指出的那样,是当“孤独者”聚集在一起,发现他们中间最强健的人、最漂亮的人、最好的舞蹈者或最妙的歌手受到特殊的优惠待遇时发生的。此刻人的嫉妒心出现了。为了能像最漂亮的人或最能歌善舞的人一样,其他人便开始散开,并用化妆品遮掩自己的丑陋粗笨。外表于是比现实更显得重要。假如消费代表着人们对地位的心理竞争,那么可以说,资产阶级社会正是嫉妒心理制度化的结果。
当资源非常丰富,人们把严重的不平等当作正常或公正的现象时,这种消费是能够维持的。可是当社会中所有人都一齐提出更多的要求,并认为这样做理所当然,同时又受到资源的限制成本的限制超过数量的限制,那么我们将面临政治要求和经济限度之间的紧张局势。综观二十世纪后半段的西方历史,我们发现有五种因素共同从结构上改变了市场系统。
首先是对经济增长和生活水平提高的习惯性期待。在价值变化的潮流中,这种期待已经转化成普遍的“应享”'entitlements'意识。我们今天正面临一场不断高涨的应享革命。
第二,我们认识到形形色色的欲求之间存在着矛盾,更为重要的是,我们无法调和各种不同的价值观念。启蒙运动的哲学大师们曾经认为,每个单一问题都会有单一的答复。将这些回答统一起来,就能得到解决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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