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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往直前-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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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次机会。
    记得有一次,我和白岩松替敬大姐打抱不平,嚷嚷着要找领导说理。敬大姐却反过来劝我们。她说,我这样也挺好啊,我可以多跟着编导下去采访,了解事情,掌握第一手材料。这样挺好,比坐在演播室里强。
    类似这样的情况,这些年发生过不少,但我没有听到敬大姐抱怨过一次。偶尔,我们“四大名嘴”聚在一起,忆往昔,砭时弊,而当我们看到敬大姐乐乐呵呵,淡然的笑容时,又会自觉无聊,自叹弗如。
    敬大姐说起我,提到最多的一件事,是有一次我曾经为她泊过车。其实那件事到现在我根本就记不清了。但敬大姐却每次都能描绘得栩栩如生,并且还把我形容得特别威武高大。
    她说,有一天她在电视台大院里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但刚刚学会开车的她,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车停好。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出现在她的车窗前。敬大姐形容说:“小水当时拉开车门,对我说,大姐,你下来,别管了,我来吧。”只见我上车,动作麻利地三下五除二就把车停进了车位。
    “那动作,那技术,漂亮!”敬大姐回忆道,表情里透露着类似一个大姐姐对自己小弟弟成长的自豪。这些年来,无论我得意还是心灰意冷,敬大姐的问候总是让我感受到温暖。有一次,我直播完节目,看到敬大姐发来了一条短信:节目不错,人也很帅,就是眼神不亮,眼袋有点重,多注意休息啊!
    那一刻,一股暖流从我心中升起。我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做完节目,在电话里听到老父亲说,节目很好,就是有一个字你读错了。
    敬大姐理解我这些年一直对《高端访问》栏目被撤销而耿耿于怀。2012年,我得到了一对双胞胎。敬大姐第一时间送来了祝福。而她的祝福竟让我一时差点潸然泪下——“小水,祝福你,得到两个小宝宝比你采访一百个国家元首都幸福,尽情地享受吧。”
    4.怀念战友陈虻
    陈虻是在2008年12月22日晚上走的。
    通知的短信是白岩松发的,就四个字:陈虻走了。
    那个晚上我正和几个同事喝茶聊天。之前已经知道陈虻住院了,而且知道陈虻得了癌症,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是看到这个短信,我心里还是感觉有如晴天霹雳。
    在他住院期间,我曾经和几个同事去看望过他一次。当时他人事不省,已经在重症监护室,我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一下他,也没能跟他说上话。感觉好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河流,却在眺望对岸那个曾经亲密的身影。
    接到白岩松的短信,我马上赶往医院。进门时,老领导孙玉胜和李挺刚好从医院里走出来。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这两位陈虻的老战友、老朋友低沉着脸,眼含热泪,冲我点点头,只淡淡地说了声:“去看看吧。”
    我直奔陈虻的病房,正好看到人们把陈虻的遗体推着送往太平间,我冲到前面,却只看见白色被单遮盖下的他被无声地推过,转瞬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失去了控制,一边仰着脸朝天破口大骂,一边冲着旁边的一个垃圾筒狠狠地踹了几脚。
    深夜12点多的时候,我在太平间门口的空地上,扯着嗓子在那儿骂天骂地。我不知道在骂谁,但我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把这么才华横溢的一个人,一位我们许多电视人至诚的战友,在47岁的年纪就匆匆带走,连说一声再见的时间都没留下。
    看到我那个样子,现场不少人跑过来安慰我。我红着眼睛,问一直守到陈虻生命最后一刻的李伦(陈虻的大弟子,时任《社会记录》栏目制片人),陈虻最后留下什么话了没有,李伦告诉我,陈虻到最后基本上是昏迷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但好像总是在嘴里念叨着几个字。李伦说:“我凑近了费劲地听,才听清他在说‘话语空间’这四个字。”
    听到李伦说出这四个字,我感觉胸口就像被重重地击打了四次。“话语空间”,这四个在陈虻弥留之际还在念叨的字,其实浓缩了我们这一代电视新闻人,十几年来孜孜以求上下求索的目标。
    十五年前,包括我和陈虻在内的一群年轻人,或舍家抛业,或义无反顾,或慕名而来,或误打误撞,怀着一腔热血和对新闻事业的理想,加盟到中央电视台大旗下,在《东方时空》这艘快艇上打拼。陈虻就是这批人中的代表,他的精神、品质、理想以及执着,代表着我们这群人追求的共同目标——真正意义上的新闻,以及在新闻节目中表达真实的“话语空间”。
    不幸的是,就在陈虻离开前后的那几年,我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我们对“话语空间”的追求,遇到了有形无形的压力与扭曲,我们的空间开始四分五裂,我们的队伍变得分崩离析。有细心的记者当时写道:2008年,中央电视台迎来了50周年台庆。这一年,陈虻热爱的(也是工作了十几年的)新闻评论部解散,部门重组。也是这一年,陈虻走了。
    《东方时空》的另一位创始人,《东方之子》的制片人时间在悼念簿上意味深长地写道:我们是战友,你走了,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现在战友没了,战壕也没了,冲锋也没了。
    生活不规律、过度劳累、体能透支,几乎是我们这些人的通病。我们也时常抱怨没有正常的日常生活,工作像机器一样,活着干,死了算。但陈虻的离去,似乎又不仅仅是因为工作的重压。看到他离去,很多同事、朋友都联想到了他在职业理想与现实境遇间的辗转。所以,当时在我们对他的追忆中,在我们的热泪和哀悼中,我们更伤感于一代电视人的青春远去。我们的眼泪,为陈虻而流,也是为自己而流。
    正是夹杂了这样一种悲情色彩,陈虻的去世和之后的告别仪式,当时在社会上产生了轰动,很多新闻业同行们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就像白岩松写到的那样:“好像所有人都说一个时代结束了。是这样,但又不是。这次因为陈虻去世,在同事乃至同行中爆发这样大的情感,我感觉这可能并不仅是对一个时代结束的感伤和喟叹。我们骨子里是因为眼看着一个兄弟就这么倒下了,而你无能为力。”
    陈虻是《东方时空》的创始人之一,《东方时空》子栏目《生活空间》的制片人,后来成了新闻评论部副主任,算起来是我的领导。我们俩年龄相仿,经历虽然不完全相同,但人生轨迹差不多。我们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上的大学,在八十年代中期分别参加工作,所以我俩更多是以哥们相称,关系非常平等,也互相欣赏,既是同事,也是朋友。
    记忆中,在《东方时空》初期,我还找陈虻走过“后门”。
    我在《焦点时刻》当记者时,去济南采访报道,在那儿认识了济南电视台的一个女记者。她跟我们合作做了一期节目,反映济南工商银行一件好人好事。这个记者后来就跟我变成了朋友。她当时很有抱负,但对新闻报道不是特别感兴趣,特别热衷于拍纪录片、专题片、电影。她把《生活空间》看了很多遍,觉得这个栏目特别好,也是能够实现她抱负的一个地方,而且她对陈虻当时也是如雷贯耳,想要拜他为师。
    这位女记者后来到北京找到我,向能不能帮忙让她见一下陈虻,看看能不能将她从济南台调到中央电视台来。我答应了她去问问看,然后就给陈虻打了个电话。陈虻很客气,问:“水兄,有什么事?”我向陈虻推荐了一下这位记者,他说,要到我这儿来,调进来是肯定不行的,现在我们用工制度就是这样,要不然这样,我这边可以先接收她,实习也好,临时在这儿来干也可以。
    那个时候我们各个栏目有权自己聘人,只要部门认可就行,不像现在必须得是央视台聘或是企聘。陈虻答应得很痛快,而且跟我说:“水兄你推荐的人肯定差不了。我们现在做纪录片的队伍太小了,我们需要尽可能的壮大我们的队伍,多多益善。”
    那个女孩在陈虻那儿干了一段时间之后,毅然从原单位辞职,加盟了《生活空间》。之后,她一发不可收拾,频频捧得各种奖项,先是我们部门的金奖,后来是台里的金奖,再后来在国家级甚至国际上都在不断地获奖。陈虻不止一次地向我表示,这女孩真不错,是非常优秀的编导。
    而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当年那个只身来北京,通过我投奔陈虻团队的小姑娘,已经成为一个名气很大的电影导演了。她就是李玉。
    后来评论部分了又合,《东方时空》拆了又聚,起起落落很多次,我与他见面更少了,但见面一定会聊两句。
    再后来,我们搬到了“南院”(央视新闻评论部临时办公地,因位于电视台以南故而得名),陈虻则成了评论部副主任。当了领导,他开始值班,经常审片子,包括我们的节目。这时我才老碰见他。他经常叼个烟,一头长发出现在南院某个合成机房里面,身后站着一二十个人,在那里侃侃而谈审片子。那些年轻的编导一个个毕恭毕敬,眼睛里充满崇拜之情,听陈虻给他们讲电视台的故事,以及做电视的理念。
    有时候,我们在南院食堂吃饭,大伙都吃完了,这时候才看见他一个人走进来,弄点剩菜剩饭胡乱吃点对付一下。那时我就知道他胃不好,时常提醒他注意饮食,而他总是敷衍地一笑,说,嗨,没办法,片子晚上播,审完他们好编(辑)啊。
    我们算是《东方时空》的老人,经过十来年的历练,彼此心照不宣。我知道陈虻过得不太如意,他是那种对电视特别痴迷的人,优雅、执着,有自己的理念。任何人都希望被认可,但和他一级平辈同等贡献的人来比,陈虻在升职上总是慢半拍,甚至跟他同时担任领导岗位的很多人早已经升迁了,但他还是在一个很基层的单位当个副职。直到前些年,在去世之前的几年,他才被提拔为新闻评论部的副主任,而且排名靠后。
    我并不关心这些官场上的事,但一切也看在眼里。我感觉他没有被重用,内心有些失落。因为在我看来,他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有一年台里搞部门主任年终述职,我们这些栏目制片人要参加。那一年是陈虻最郁闷的一年,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但肯定是因为工作,以及他个人的境遇,还有身体状况。
    轮到陈虻发言时,他拿出了事先写好的发言稿,那是三张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手写的发言内容。他在发言中详细列举了他那一年的工作——审了多少片子,纠正了多少错误,开了多少会,负责了多少特别节目的策划、制作、播出,等等。之后,他话锋一转,对当时节目的状态,对一些制度、人事等方面存在的弊端和问题,以一种特别巧妙的方式,进行了委婉的批评。那口气有点春秋笔法的意味,听得台下的我心中暗自叫好。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对现状并不糊涂,他有自己的看法。那一刻,他像一个怀才不遇的人在呐喊,而且是发自肺腑的。
    述职会后,我在电视台门口碰到正在抽烟的他。我凑过去跟他说:“主任刚才的讲话很有个性啊!”他说:“我把我想说的说了,人家听不听那是人家的事,但是也就这么回事了。”
    其实,我心里明白,陈虻才不是那种“我说了,你爱听不听”的人。他的那句在他离世后广为流传的名言,正是他人生追求的写照——“不要因为走得太远,以至于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崔永元和陈虻是多年无话不谈的好哥们,他有几段话写得非常好:
    陈虻是一个特傻的人,特别傻,看起来很精明,实际上憨厚得不行。他的长头发、他的箴言一样的话语风格,让人误以为他是活得非常逍遥、丰富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他生活得特别单调。你要是看到他讲课时那个傻劲、他审片时那个表情,你就知道这个人不可救药。
    陈虻试图把这种工作方式总结成切实可循的经验,其实那里面无技巧可言,完全是个吃苦受累的活儿。我相信,他有限的心血就是从那时开始过度消耗的。陈虻不光是栏目的负责人,他像一个主讲,像一所学校,培养了一批有这样的理念、意识、能力的人。一旦他们爱上了,就会坚持不懈,哪怕很痛苦、很寂寞,哪怕身体不行,哪怕累死。一个人学着干点寂寞但有意义的事,别天天想着干点什么来换什么,别天天想着取悦谁,讨谁高兴。别抖小机灵,老老实实在节目里卖傻力气、下死功夫——这些是陈虻教给我们的。
    他是从基层干起的,懂得普通编导的艰辛。还有一点,他敢担责任。当官与创作,他知道哪个更重要……如果陈虻一心做官,以他的才华,他可以做更大的官,但他手里有一帮总给他惹麻烦的同事和兄弟,这些总在试探话语边界的朋友、哥们儿、同事断了他的官路。
    不久之后,我对自己在央视,在新闻评论部的存在也产生了彷徨。有个下午我看见他办公室的门开着,陈虻一个人坐在那儿。我说:“我进来跟你聊聊?”他说:“行!”于是,我俩点上烟,那天下午聊了很长时间,关于人生,关于我们当时所处的一个环境,包括我们对新闻的一些看法,我发现我俩很多看法非常的接近,或者更准确地讲,我更接近他的一些想法。
    那天我还跟他谈到一个意思,我说觉得很苦闷,看不到未来的路,怎么发展,“你有什么招没有?实在不行,要不我辞职跳槽,不干了?”我跟他说。因为当时我确实觉得好像干得没啥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对前景产生了一些迷茫。
    陈虻很语重心长:“哥们,这件事一定要慎重。”他说,央视这个平台其实是不可替代的,而且是个大平台,一旦失去这个平台,你会发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它。我们现在所感觉到的种种限制和无奈,正是立于这个平台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任何东西是完美的。”
    “央视,你要看到它可取的一面。”他说,“只有在这里,你们才称其为水均益、白岩松、崔永元。设想一下,你要是在一个地方台,恐怕很多年你根本都混不出来。你没有这样一个平台,就没有这样一个影响力;你没有这个影响力,很多抱负其实是很难实现的。你想象一下一个地方电视台,还别说省级台,假如是市级台,甚至地区台,怎么可能把你派到伊拉克?你怎么可能一天到晚代表中国去采访这个总统、那个总统?你在这儿已经奠定了基础,未来的路和前景还是有的,只要坚持,肯定还会有机会。”
    和陈虻之间的这一番“心灵对话”,帮助打消了我的彷徨。直到今天我一直很感激他的劝导。我也用怀念战友的方式来记住陈虻,因为他不光是我们的一个同事,更是一个战友,是我们的一分子。他身上凝聚了很多我们想表达的东西。我认同那种丰碑的说法,他用年轻的生命,铸造了我们不息的追随和怀念。
    陈虻的离去,某种意义上讲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他的离去,忽然把生活叫停,让我们停下来追忆,就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也随他远去了。
    但是一个人对喜欢的事业,新闻也好,电视也好,是不会停止追求的。每当怀念起陈虻,都会给我某种激励,想着把他的追求,他一直非常珍视的、等同生命的事业,做得更好一点。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也是对陈虻的一种安慰。
    5.我的月薪26万?
    大概是从2006年起,网上开始隔三岔五莫名其妙地流传一份央视名嘴的收入榜单。在这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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