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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辞-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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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草稿。鸡血无力中……
第89章、父子
午后下起了小雪。
莲生奴一从会宁殿出来,便被寒风吹得一个激灵。跟在身后的余朝胜忙取御寒的狐裘给他披上。莲生奴向他点了下头。余朝胜微微一笑;退开在前引路。
途经宫中阁道时;莲生奴忽然驻足,对着天际出神。沉沉铅云压于宫墙之上,宫室延绵不绝;似乎直抵天际。细雪纷纷飘落;遮住殿阁顶端的黑瓦,只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楚王?”余朝胜轻唤。
莲生奴回过头,面无表情的打量余朝胜。片刻后,他开始扫视身后的宫人、内官,不由有些啼笑皆非。明明和他们已经相处了几个月;他却还是觉得他们都是陌生人。
“楚王;天冷了;不宜在外久留……”余朝胜殷勤劝道。
莲生奴并不搭理他,只是微微向上扯动嘴角,表示听见。一行人很快继续前行。行进中,他偶尔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所握书卷之上。这卷书乃是在会宁殿,由皇帝赐下。
他那日因宋遥的进言顶撞皇帝,皇帝不但不生气,还让他次日去会宁殿。他依言前去拜见,以为皇帝至少会就他擅自令内官偷听之事斥责几句,不想皇帝只字未提,只是细细查问了他的功课。
莲生奴有些吃惊,却还是清楚回答了皇帝的所有问题。皇帝似乎颇为满意,拍着他的肩道:“以你这个年纪来说,能学到这程度已经不错了。”
莲生奴垂下头,老成道:“全凭程相公教诲。”
皇帝从书案上随手取一卷书递给他:“此书程谨可曾让你读过?”
莲生奴展书,却是一卷《管子》。程谨并未授他此书,便如实回答:“未曾。”
“那就拿回去看看,五日后的这个时辰,你再过来,朕会查问你书中内容。”
莲生奴吃了一惊,看着皇帝直发愣。
皇帝微笑:“怎么?不愿意?”
莲生奴这才回过神,双手接过书,低声道:“谢阿爹赐书。”
“不许向旁人求教,更不许问程谨。”临走时皇帝如此吩咐。
结束与父亲的谈话后,莲生奴走出会宁殿,却并不见同来的内官、宫女,倒是皇帝身边的余朝胜领了十来个人候在殿前。
“大王。”见他出来,余朝胜恭敬上前招呼。
莲生奴略微诧异,问他:“与我同来的人呢?”
余朝胜微笑:“陛下吩咐,从今日起,由我等侍奉楚王。”
莲生奴一震。他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抬脚便欲返回殿中与父亲理论,却被余朝胜拦下。余朝胜低声道:“大王,听奴婢一句劝,别在这件事上和至尊赌气。”
莲生奴拂袖,不待他引路便疾步行往淑香殿。余朝胜清楚这位楚王虽然年幼,却并不是好摆弄的人。何况他现下在皇帝心中又极有份量,他并不敢逆他的意。是以莲生奴的行为虽有些不妥,他也没出声,只带着人跟在他身后。
回到淑香殿,莲生奴直入自己居所,猛的推开门。室内原有几名宫人做着扫洒之事,听到推门声都回过头来,见了莲生奴都忙不迭的行礼。
莲生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些人做事甚为娴熟,仿佛已在此多年,却全是他没见过的面容。父亲换人换得十分彻底,一个人都没留。他呆立门口,许久没有说话。
余朝胜见他脸色极为难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大王?”
莲生奴咬着嘴唇,没有应声。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他只想着救母,却没想到会牵连身边之人。
这番动作显然是来自父亲的警告。虽然他是自己父亲,但也是一国之君,纵然他能欣赏自己的胆气与魄力,也不会允许窥伺圣意的行为发生。父亲一边对他好言安抚,一边却清算了他身边的侍从,恩威并施,果然是君王铁腕!
余朝胜见莲生奴胸口急剧起伏,有些慌神:“大王,大王!大王若是生气,尽可打骂奴婢,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我没有生气,”莲生奴打断他,“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呆着。”
余朝胜不敢有违,带着众人都退到门外,临走时却又听莲生奴道:“叫王顺恩来。”
“是。”余朝胜向身后的两个内官使了个眼色,让他二人守在门口,留意楚王动静,然才去传话。
不久之后,余朝胜便领着王顺恩出现在莲生奴面前。莲生奴的面色这才稍有缓和。王顺恩深得母亲信用,父亲果然不好动他。
“你出去。”莲生奴对余朝胜道。
余朝胜应了,神色恭谨的退了出去。
王顺恩神色如常的向他行礼。
莲生奴低声问:“人是什么时候换的?”
王顺恩也压低了嗓子回答:“大王刚去会宁殿,便有人传陛下之令,说大王身边的人照顾不尽心,要尽数更换。”
“阿娘是什么反应?”
“贤妃虽有些吃惊,却没说什么。”
莲生奴点头,踌蹰片刻后道:“那天你在场,说不定阿爹会疑心你也是报信之人。你最近避着点,别到处走动。”
“奴婢明白,谢大王提点。”
“好了,你且去罢。”
王顺恩行了礼,退了出去。
余朝胜立在外面,见王顺恩走来,向他微微一笑。余朝胜服侍皇帝多年,资历极深,王顺恩不敢放肆,恭恭敬敬做了个揖才离开。
王顺恩的背影刚刚消失,余朝胜便见莲生奴出现在门口,急忙上前问:“大王有何吩咐?”
“你进来,我有话问。”
余朝胜跟着他入内,心里有些惊异。那日楚王直言顶撞皇帝,已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今日皇帝毫无预兆的将他身边人换了个干净,他虽有惊怒,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冷静下来。余朝胜暗暗思忖,这楚王的心性果然不似常人,看来他得小心应对,不能再把他当孩子看待。
莲生奴坐到案前,迟疑片刻后才开口:“换走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余朝胜苦笑,这楚王果然不好打发,一上来就问这么棘手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他小心回避着莲生奴的目光,低声道:“奴婢真心劝大王一句,这件事大王不要再打听了。”
莲生奴闻言沉默不语,只低头翻看了皇帝赐给他的《管子》。一翻开书,他不由一愣。
余朝胜本就有些忐忑,见他神色有异,心里一沉,赔笑问:“大王怎么了?”
“没事。”莲生奴平静道,“我要看书了,你下去吧。”
余朝胜脸现狐疑之色,不过他现在丝毫不敢轻视这位年幼的亲王,行了礼便默默退了出去。
等余朝胜走了,莲生奴才细细翻阅皇帝的赐书。刚刚一打开书,他便意识到这本书大有文章。微妙的地方不在书本身的内容,而在字里行间的墨笔批注。这字迹莲生奴十分熟悉。
他从案上抽出皇帝日前赐与他的诗文,两相比较,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笔迹。这本书竟是皇帝亲手所注。他翻至卷末,见最后一条批注旁边写着“显德九年夏,北府”。莲生奴至此恍然,这是父亲在北府时读过的书。
莲生奴放下书,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父亲雷厉风行的处理了他身边所有人,安插了余朝胜等一干眼线,最后却又赐这么一本书,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存了这样的疑问,五日后他前往会宁殿时格外小心。皇帝果然对书中内容进行考问。因皇帝有言在先,不许他询问他人,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作答。忐忑不安的回答完问题,莲生奴紧张的看向父亲,想从父亲脸上窥出一点端倪。
皇帝点头,抚须道:“差强人意。”
莲生奴见他虽这样说着,但眉头舒缓,对他的回答应该还算满意,这才略略舒了口气。不料皇帝却又翻开那册书,用朱笔圈出几个篇章,对他道:“不过这几篇,你读得还不够透彻。先回去多读几遍,三日后再来。”
莲生奴微微吃惊。听父亲这意思,竟是要亲自指点于他?
仿佛看出他心中疑问,皇帝微微一笑:“莲生奴,你很有胆色。不过,光有胆气还不够。”说着,皇帝指了指自己的头:“你得靠这儿,明白么?”
莲生奴低头以示受教,默默行礼后退了出去。
从那以后便成了定例,每隔数日,皇帝便会召他去会宁殿,亲自查问他的课业,并不断把自己早年的藏书赐给他。兄弟中并无他人有此待遇。莲生奴就是再愚钝,也觉出味来了。父亲日理万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难道说父亲器重自己?
这个念头一闪,莲生奴忍不住出声:“余朝胜。”
“奴婢在,”已走到长廊尽头的余朝胜恭声答应,走回到他身边,“大王有何吩咐?”
莲生奴转头打量他,这个内官为人机灵、心思乖巧,不输于母亲身边的王顺恩。可王顺恩对母亲忠心不二,淑香殿人尽皆知。这余朝胜却圆滑世故,让人挑不出错,却又无法真正信任,是以他话到嘴边,忽然又迟疑起来。
“大王可是有何疑难?”余朝胜善解人意道,“奴婢虽然蠢笨,但只要奴婢做得到的,奴婢一定尽力为大王分忧。”
莲生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吟了一阵才慢慢问:“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可能写得有点混乱,先把初稿发上来,以后有机会再改。
呃,我不太确定今天会不会有二更……
第90章、同盟
冷风呼啸着刮过,引得屋顶上、树枝上的雪簌簌的往下直掉。除却这细微声响;四周一片寂静。
“大王说笑了;”良久余朝胜才以一贯恭谨谦和的语调微笑道,“奴婢侍奉大王,自然是大王的人。”
莲生奴原是想刺他两句;倒没想到这个人如此厚颜;冷冷道:“你之前侍奉的是我阿爹,难道你想说你不是我阿爹的人?”
“奴婢侍奉至尊时,自然是至尊的人。”
“也就是说,你伺候谁就是谁的人了?”莲生奴挑眉。
“大王这么说也不算错。”余朝胜含笑回答。
“朝秦暮楚,未免太没有操守。”莲生奴讽刺之意更加明显。
“奴婢伺候陛下时对陛下尽心;侍奉大王时对大王忠心。”余朝胜恭敬的回答;“这无关操守;只是本份。”
莲生奴盯着他,心里愈发的厌恶起来。要说余朝胜待他也称得上体贴入微,尽心尽力,可他就是看他不顺眼。初时觉得他是父亲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因此防备他。但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余朝胜不但将他的起居照顾得甚为妥贴,还处处提点。他隐隐觉得,余朝胜或许不仅仅是眼线这么简单。可这个内官在想什么,他却看不透。留个看不透的人在他身边无疑是很危险的。
余朝胜见莲生奴不说话,只道他话已问完,便依旧走在前面为他引路。莲生奴憋着一口气跟在他身后,暗暗打定主意,得想个办法把他从自己身边弄走。
回到淑香殿,莲生奴便到母亲房中。余朝胜是父亲派过来的,仅凭他一个人不可能搬得动他。这件事他必须先取得母亲的支持,才好下手。
绮素正坐在窗下,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听王顺恩奏事,回头看见莲生奴进来,笑着道:“莲生奴,过来试试这靴子可还合脚?”
虽然宫妃并不需要做什么针线,绮素却每年都会为几个孩子做点东西,有时是件衣裳,有时是双鞋。虽然东西不大,到底也是做母亲的心意。莲生奴一向不在这上面违逆母亲之意,乖乖上前脱靴换上,穿上后又配合的走了两步给母亲看。
“怎么样?”绮素含笑问,“可还合适?”
“刚好一脚。”
“我瞧也还合适,”绮素微微俯身,“只是这口还开大了些。你换下来,我再替你改一改。”
莲生奴脱下靴子放好,有些踌蹰的看了王顺恩一眼。
王顺恩心思灵巧,见莲生奴不说话,却时不时拿眼瞅他,便知他们母子有话要说,笑着道:“贤妃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将刚才的事交待下去了。”
绮素没有异议,向他点了点头。王顺恩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并且顺手掩上了房门。
“阿娘,那个余朝胜……”莲生奴迟疑着道。
绮素暂时停下手中活计,想了一会才道:“你是说你阿爹派来的那个内官?他怎么了?”
“我,我不想留他在身边……”莲生奴吞吞吐吐的开口。
“为什么?”绮素似乎有些意外。
莲生奴不敢告诉母亲实话,有些泄气道:“我不喜欢他。”
“这不是理由,”绮素说,“他是你阿爹指派的,仅凭这个动不了他。”
莲生奴低着头不说话。
绮素看他神似,有些担心的放下针线,拉着他的手问:“莲生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莲生奴张了张口,最后憋闷道:“没有。”
“不对,你一定有事没告诉我。”绮素严肃的看着儿子,“何况你阿爹最近又是赐书,又是换人,绝不寻常。他不是会做多余事的人,为什么突然撤换你身边的人?你不喜欢余朝胜,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莲生奴见母亲一猜即准,有些心虚的移开眼光:“真的没事。”
绮素叹息一声,有些无奈:“莲生奴,阿娘还没糊涂。你不来找阿娘,阿娘可以当作不知道。但你既然起了这话头,阿娘就不能不问清楚了。”
莲生奴估计是瞒不过去了,才怯怯抬头,对着母亲清明的双眸,嗫嚅着道:“我派人偷听阿爹和宋相的谈话。宋遥要阿爹效法汉武帝杀母立子……”
绮素听了并不吃惊,重新拾起针线:“原来是这样。想来你阿爹也知道这件事了?”
莲生奴愈发心虚:“我和阿爹闹了一次,迫他答应不伤母亲性命……”
绮素点头,这就说得通了。以皇帝那么强硬的个性,绝不会允许有人妄自窥探圣意,难怪他会如此坚决的替换了莲生奴身边的人。虽说莲生奴这样做还是莽撞了些,但到底是儿子的心意……
她目光和软的看向儿子,语气温柔:“傻孩子……我说你阿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你做的好事。”
莲生奴有些诧异:“阿娘知道这件事?”
绮素点头:“杜宫正当天就托人捎来了消息。”
莲生奴更是吃惊:“阿娘早就知道?你难道不生气?”
他瞒得这样辛苦,却不想母亲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而且她竟然没有一点愤怒的意思。
绮素短促一笑:“宋遥也不是第一天对我有敌意了,他如此进言不是情理中事么?又何必为此大动肝火?”
莲生奴局促道:“阿娘……我那时是不是做错了?”
绮素将手放在他头顶上,微笑着摇头:“不,你做得很好。即便阿娘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这是实话。知道消息之后,她所能想到做到的也不过是带着幼小的儿女出现,不动声色的提醒皇帝,孩子们还小,离不开她这个母亲。这样的招数,效果完全取决于皇帝对她还存有多少旧情,多少还是行险的。莲生奴这一手却是釜底抽薪。既然宋遥的立论是母强子弱,那莲生奴就让皇帝明白,自己不是易受摆布之人。既然儿子并非软弱,自然也就没有杀母的必要了。
绮素看着莲生奴,有些欣慰,却又有些心酸。这孩子虽然年幼,却已经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智慧与勇气了,这是值得宽慰的。可是才九岁的孩子,却已经要学着算计别人,保护自己和母亲,又不免让人心疼。莲生奴大概是永远体会不到寻常孩子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了。一时间,绮素悲喜交集,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莲生奴一见母亲掉眼泪,不由有些慌神:“阿娘,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在绮素脸上胡乱抹着。绮素倒被他逗笑,抓住他乱动的手,自己拭了泪:“没什么,阿娘是高兴……”
她怎么能不高兴?当年还要她保护的幼子,如今竟已长大。不管是长寿还是莲生奴,都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们已经长出了自己的羽翼。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跋涉了。她有了同盟,与她骨血相通、永远不会背叛的盟友。
只是……绮素不无讽刺的想,皇帝的态度倒真让她有些意外。她得知消息后,忐忑的观察了几天,却不见皇帝有任何反应,只道他是看在这些年的情份上,下不了狠心。现在看来,只怕还是莲生奴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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