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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妇大过天(见观发财卷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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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休书,齐穆笙的目光被案头那张纸给吸引过去,他劈手夺过,走到火把下头看清楚,不看还好,一看,那股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狂怒再次窜烧。

他慢条斯理地将供纸折起来收进怀里,冷笑道:「四皇子妃可真是一心一意为四皇子谋事,这等忠心若不教皇帝看清楚,皇上怎知自家有这么一位专心为夫的好媳妇。」

程氏猛地一惊,那东西若是落入皇帝手里,她还有好下场?

皇太后叮咛过母妃千百次,后宫不得干政,这事会不会牵扯到母妃头上,如果会的话,母妃和夫君岂会放过她?

她咽下惊恐,强撑起勇气伸手摊在齐穆垄面前,「把东西还给我。」

「凭啥?」

他的目光像看白痴似的,一点同情、几分鄙夷,他缓慢摇头,齐宥莘怎么就娶到这样一个货色,难怪大事不成、小事不断。

面对齐穆笙的态度,她想不出法子了,只能使起泼妇招数,豁出去了!


第八章

她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不给,我便闹到皇上跟前,皇上最痛恨勋贵子弟淫乱人伦,你说,一个小叔好端端的怎会跑到狱中私会嫂子?莫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关系?」

齐穆笙若是那种科考出身的迂腐儒士,定会被她的话给呕死,可惜他不是,他是商人、看过千百种脸孔的奸恶商人,哪里会被这等程度的撒泼给吓着。

他拍拍手,好像她的话正中下怀似的。

「说得真好,平日里就觉得四皇子妃看我家嫂子的眼光有问题,瞧,这不就是啦,嫂子一入狱,你比谁都快、眼巴巴地赶了过来,难不成你与我家嫂子有染?」

齐穆笙痞痞几句浑话,让程氏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不已!

程氏胸口起伏不定,脸上表情又惊又惧又恼恨,而齐穆笙则是一副泼皮耍赖的痞样,阿观见了笑到不可自抑,原来刻薄人,也可以这般大快人心。

日后有机会的话,该好好练练自己的嘴皮子,虽然她是谄媚界达人,犯贱界翘楚,俗辣界冠军,但偶尔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也不坏。

只是……一个不小心,她成为被休离的弃妇,再一个不经意,她又成为蕾丝边,她的际遇太神奇,不写成小说太对不起自己。

阿观的笑声,引来两人目光齐聚,程氏怒不可遏地斥问:「你笑什么?笑自己爬进阎王殿的速度不够快?」

程氏的话惹恼了齐穆笙,他阴恻恻道:「要不要打个赌,你与我家嫂子,谁会先爬进阎王殿?」

见两人剑拔弩张,阿观连忙「居中调停」。

「都别生气,我不过是开心,开心有四皇子妃这样一位红粉知己,若是有幸能活着走出这里,四皇子妃,我一定竭尽全力争取您的青睐,至于那个鞭子宴,还是留到日后闺房无人时,咱们再来试试。」SM耶,哇!想想都觉得刺激呢。

这哪是居中调停,根本是火上添柴。

阿观气得程氏胸中怒涛翻腾不已,她锐眼瞪向阿观,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而齐穆笙也瞪她,他恼恨阿观,都已经到这等田地了还故作无事状,她难道不知道,外头已经炸了锅乱成一团。

程氏怒发冲冠,恨不得冲上前将两人给撕了咬了砍了,可心底却也明白,今日之事已败,若再继续纠缠,自己讨不得半分好,她怒气冲冲地踢了缩在墙角边的婢女一脚后,忿忿离开。

程氏离开,齐穆笙回到阿观面前,担忧浮上面容,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会被关进天牢?」

「就是你听到那样,我对皇贵妃下毒。」她耸耸肩。

这些屁话他在外面听多啦,他要听的是真相,冷哼一声,「下毒?你有这等本事就好了,你只会吞毒、吃毒,只会被人家害了,还用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来宽慰自己,你从头到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快说,下毒的人是谁?」

她幽幽叹息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他选择我。」

「二哥诬赖你,你就认下?」

「不然呢?小虾米能对抗大鲸鱼?我不笨,所以不浪费力气。」

「有皇上作主,你不认,没人敢逼迫你。」

「皇上已经替我作主了。」给一纸休书,还她自由之身,她能要求的不多,皇帝待自己已属宽厚。

凝睇着她,嘴上不说委屈,眼底却盛满委屈,这张脸已将真相描得清楚透彻。

真相还能是怎样,有理由下毒的人是何宛心,叶茹秧同她有灭门仇恨,二哥知道罪名落在何宛心头上,她必无法幸免,想着皇帝对阿观的喜爱,再凭恃自己的功劳,二哥认定阿观会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她这副模样称得上平安无事?

齐穆笙轻叹,「你不要怨二哥,他有他的身不由己。」

阿观百分百同意,只不过,她想当齐穆韧的「情不自禁」而不是「身不由己」,既然他的情不自禁被占走了,她这个人啊,不喜欢在爱情里将就,所以,再见、Goodbye、莎哟娜拉,期待他日再相逢。

「这世间谁没有身不由己,你我又何尝没有。」她苦笑。

「二哥直到现在还跪在御书房里恳求皇上,你会没事的。」

齐穆韧还没回王府?他真以为能替自己求回一条命?凶手为被害人求情,这个句子怎么说都不通顺呐。

长叹,她实在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自己取代何宛心成为他的罪恶感。

「麻烦三爷转告王爷,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认下的罪,我死或不死,他都无须愧疚。」

齐穆韧不要叶茹观,那么她便不要这个有齐穆韧的世界,她要回去了,既然睡不回去就死回去,每种方法都得试试才能甘心,对不?

「说这些话是白搭,只要二哥救不回你,他就会愧疚一生。」

她苦笑,言道:「如果王爷真会因为我的死而愧疚,就请他为我做一件事…把晓阳、晓初、月季、琉芳送出王府,将我的嫁妆、家当全送给她们,因为,于我而言,她们不是奴婢,是我的亲人。」

「那我们呢?我和二哥还是不是你的亲人?」

突来的一句话让阿观不知道如何回答,想过半晌,她缓缓道:「想当王爷及三爷亲人的人很多,不差我一个。」

「如果,就差你一个呢?」他口气里有着倔强,硬要逼出她的承认。

阿观低下头,不肯回应。

她知道的,心底一直明白齐穆笙对自己有好感,可她必须装傻装得彻底,这是为他、也是为齐穆韧,然而眼下……她谁都顾不上了,只能无语沉默。

齐穆笙真想一记敲破自己的脑袋,他在做什么啊,难不成还期待她说:我与你二哥散了,日后只能仰仗你,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终生依赖?

他对自己苦笑,摇头说道:「你暂时还不能离开,我先送你回牢房,月季她们几个整理了好些东西,我已经让牢头给你送进去。

「记住,你要好吃好睡,再也不许折腾自己,就算你不顾念二哥,也得想想月季她们,如果你真的把她们几个当成家人,就应该能理解她们有多担心、多焦急。」

她朝他点头。

「我明白的,请三爷转告她们,我一切安好。」

「你要我公然说谎?就不担心我下拔舌地狱。」他试着将气氛变得轻松。

「善意的谎言不算谎,哪日三爷果真下了拔舌地狱,肯定是昧良心的生意做太多,与此事毫无关联。」

「你!」齐穆笙笑了,又想戳她脑袋,可依她现在的情况绝对闪不开,君子不趁人之危,就算这个君子热爱昧良心的生意。

齐穆笙打横抱起阿观往牢房走去,前脚才刚踩进,就闻到那股浓浓的尸臭味,再看见地上的呕吐物,及那盆比馊水还可怕的食物,齐穆笙满肚子的火气发作了,怒声一扬,他对着随侍在旁的狱卒破口大骂:「你们就让王妃吃这个?」

「没有、没有,王妃从进来以后,连半口都没吃。」

一名笨狱卒连忙否认,可这个否认比不否认更惨,齐穆笙火大至极,抬起脚就要踹人。

阿观连忙阻止。

「喂,你要是把我给摔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齐穆笙这才收回脚,将阿观抱得更紧些。

阿观叹气道:「你傻啦,我是来这里当囚犯,又不是来当王妃的,难不成你要他们天天好鱼好肉供着我,如果当犯人待遇这么好,谁不想到牢里来住个三、五年,过过不事生产的舒心日子。」

齐穆笙想反驳,偏偏她字字句句全在理,满肚子火没处泄,他只能对着狱卒发飙,「去,去给王妃腾一间干净屋子来,得有桌有椅有床有褥,若是弄得爷不满意,爷就叫你们不舒心。」

屋子?他当这里是饭店啊,阿观又想笑了。

阿观试着告诉自己,她不是笑觉神经出问题,而是天性豁达、不惧生死,笑看尘世浮沉,眼界开明了,便是重如泰山的生死大事也轻如鸿毛。

所以这回她笑得大方,笑得不压抑,笑看被齐穆笙吓呆的狱卒们连滚带爬地去张罗齐三爷的命令,心想,权势还真是好东西。

不过一个时辰工夫,干净屋子就摆弄出来了,那屋子干爽不潮,不只有桌有椅有床有褥,连梳妆台、脸盆架子、小柜子全给弄上,他们想得周到,还用长长的布围出一小块地方,让阿观可以洗澡更衣。

齐穆笙这才脸色缓和,拿出一张百两银票交给他们,「好好照应王妃,日后三餐万客楼的伙计会定时送过来,你们别想从当中捞油水,下回爷过来,若是见着王妃瘦了,她瘦一钱,爷就从你们身上给刮下一两肉,明白没?」

他的口气威风凛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齐穆韧那个威武大将军。


第九章

「是,奴才一定照办。」狱卒们瞄了眼银票,眼睛发亮,笑得阖不拢嘴,也不枉他们将头头小妾屋里的东西全给张罗过来。

「行了,下去吧。」

狱卒们恭敬地退出牢房外,齐穆笙把晓阳让他带来的东西给一一归位,不多久,桌上有笔墨纸书,柜子里有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阿观看见那些胭脂珠翠、白玉霜、美容乳时,忍不住笑出声,「关在狱中还上妆的,我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她收口,后面那两句实在不宜。

「全是你「亲人」们的用心,废话别多说,我离开后,先把药给上了,下回我过来,若是你的伤还没好,恐怕再送进来的不是这些瓶瓶罐罐,而是你那四个丫头了。」

「知道,我会好好照料自己。」

齐穆笙点头,转身离去,走到牢房门口,他脚步迟疑地转身,忍不住问了句,「嫂子,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与何宛心共事一夫吗?」

阿观梗了喉,这个时候还问这种话,他是疯了还是儍了,就算她念头转换,也没有这等机会了吧?不过,她依然实话实说。

「三爷觉得,把老虎和山羊关在一起,几天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和和美美、双兽同乐的情况是别想了,他也实话实说,「会剩下一只吃饱的老虎和一副山羊骨架子。」

阿观认同他的答案,点头。

「你是老虎还是山羊?」

「你说呢,谁看起来比较像是待宰的模样?」

他无奈地指指她,阿观又是百分百认同地点了下头。

他叹气,像是保证又像承诺似的说:「放心,爷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爷在此发誓,会把你这只山羊完好无缺给救回来。」

这回她不认同了,所以敷衍笑两声,不再言语。

齐穆笙看看四周,再叮嘱狱卒们几句,让他们把阿观当姑奶奶伺候着,才安心离开。

凝视着他的背影,阿观深吸气,再将那口堵在胸口的气慢慢吐尽,齐穆韧有何宛心,齐穆笙呢?人生总要爱过那么一回才不遗憾,她但愿他也能轰轰烈烈爱一遭。

在皇帝的要求下,文官们各自呈上了整肃吏治、处置贪腐官员的章程,只是众人没想到皇上第一个开刀的竟是叶家。

但即使当着文武百官面前处置了叶定国,皇帝还是满脸不悦。

叶定国吃定皇帝心软,他不替自己的贪渎分辩半句,口口声声痛骂自己、磕破他的老额头,让人心生不忍。

当所有臣官都以为这回皇上定是要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为四皇子的前程留下一个机会时,皇帝咬紧牙关,坚持免除叶定国的丞相一职,而十几名查证出有贪渎事实的叶氏子孙,一律除官入刑,至于散播谣言、造成军心不安的叶定华,则被判流放。

叶家至此是一败涂地了,听见这个消息,皇贵妃晕了过去,急召太医,四皇子匆忙入宫,想替叶家求情。

四皇子不求情还没事,这一求,让皇帝更厌恶上几分,自己的二皇兄被贬为庶民的时候,他非但没出面求情,事后还在府里邀集一帮狐群狗党彻夜狂欢。

怎地,叶家的血缘还胜过皇家血脉,若他是这么想的,无妨,就让他去当叶家子孙,好好承欢叶定国膝下。

一番斥责后,皇帝将四皇子赶回去,命他闭门思过。

下了朝,皇上没往福安宫探望叶茹秧,对他而言,没将她和四皇子入罪,已是手下留情。

皇帝绷着脸前往御书房,远远地,王顺看见齐穆韧还跪在御书房里头,那两道眉毛扭曲成团,王爷这回是怎的,非要同皇帝杠上吗?皇上心情差得很,他就不怕牵连还在狱中的妻子?

皇帝也看见齐穆韧了,他冷着脸走进屋里,这才发现齐穆笙也跪在齐穆韧身边,看见齐穆笙,皇帝脸色稍霁。

齐穆罜给宥家置办屋宅、塞银两的事,他知道了,他也知道齐穆笙在宥家临行前那一番真心实意的劝慰。

齐穆笙要宥家好好作为,千万别因此失志丧气,断送自己的人生,他要宥家振作、要他以自身才能,另创出一番事业。

这才是兄弟啊,这才叫做亲情,为什么齐穆笙、齐穆韧能够做的事,其他儿子就是做不到?

宥莘在府中彻夜狂贺同时,与宥家一母同胞的宥宾闭门不出,生怕皇上迁怒自己,连半两银子都没送上,其他几个年纪小的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表示,唯有宥钧……皇上叹口气,他还懂得让妻子偷偷给二嫂塞东西。

皇帝大步走进御书房,随侍在侧的王顺立刻递上茶水,悄悄地与齐三爷对上眼,他微微摇头,王爷和三爷不该挑这个时候惹事,皇上心情不顺呐。

齐穆笙明白王顺的意思,可这会儿实在顾管不上。

坐在桌案后,皇帝炯炯目光迎向两兄弟的注视,一个满面疲惫、胡碴冒了满脸,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日光,将他的侧影修剪得分外清俊孤瘦,两道超拔凌锐的鹰眉紧蹙,一个则是脸色苍白,长眉斜飞,一双眼睛雪亮却隐含愠怒,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两银。

这是对天子的态度吗?自己竟纵容这两兄弟目中无人至此?一个恼火,皇帝大掌拍到桌面,怒声问齐穆韧,「你递条子告假了吗?谁允你不上早朝的?」

齐穆韧没有回答皇上的问题,却是一揖趴伏到地,重复着说过无数遍的句子。

「恳求皇上饶阿观一命。」

哼,谈判不成就不喊父皇了?还真是现实得厉害啊。

皇帝烁亮的目光盯住齐穆韧,凝声说道:「怎么饶?她毒害的可是皇贵妃,朕饶了她,这世间还有道理律法吗?」

「皇贵妃身子无恙。」齐穆笙插进话。

「难不成要皇贵妃死绝死透了,朕才能严办叶茹观?」皇帝冷冷一哼,说道:「别忘记,这个罪名是你亲手替她套上的,在你做出决定那刻,便造就了她的下场命运,穆韧,放手吧,她已经不是你的阿观。」

「我不会放手的,她是我的妻子。」

「要朕提醒你几次,叶茹观已经收下休书,她和你靖王爷再无半点关系。」

「那纸休书,我不认。」

他捏紧拳头,额头青筋暴张,那不是休书而是烙铁,狠狠地在他胸口烙上无法抹灭的疼痛。

「那不只是休书,还是朕亲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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