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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聘后(后宫仅一位之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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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熙见到是他,皱起眉头,「戚敬元,你不是告假半个月去为戚老国公上墓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臣接获消息,得知太子与盈雪公主的事,因此日夜兼程赶回来。」
赵知熙不悦地沉下脸,怒道︰「若你是想替他们两人求情就免了!」
戚敬元不疾不徐地回道︰「臣虽忝为太子太傅,但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要替太子与公主说情,而是有一事臣百思不得其解,恳求皇上能为臣解惑。」
见他不是来为那两姐弟求情,赵知熙反倒觉得驼异,好奇问道︰「你有何事不解?」
戚敬元问道︰「臣想先请问皇上,盈雪公主才智如何?」
「她才智过人,心思灵巧、聪慧伶俐。」否则这几年也不会哄得他这般宠爱她。
听他如此回答,戚敬元点点头说道︰「皇上,太子年方十四,尚未成年,在朝中也未纳有自己的势力,他们姐弟俩能在宫中安稳的活到现下,最大的依仗便是皇上,一旦没了皇上的护佑,他们俩势单力孤,将如何在这深宫中立足?因此臣十分疑惑,这盈雪公主怎么会蠢笨得想用蛊毒之事咒杀皇上呢?这么做对他们姐弟俩有什么好处?就如皇上所言,盈雪公主如此聪慧伶俐,她为何要做出如此无智之事?臣想请问皇上的便是此事。」
「这……」赵知熙被他问得一愣,仔细一想他所说的话,发现他说得没错。
央儿年幼,盈雪又是一个养在深宫里不谙朝政的公主,这几年来全仗着他宠爱盈雪,央儿这个太子之位才能坐得安稳,要是失去了他的庇护,依央儿温懦的性子哪里压得住其余那几个皇子……
越想,赵知熙越发觉女儿确实没有任何祖咒自己的理由。
见赵知熙似是被戚敬元说动了,底下的群臣人人表情各异,有人暗自点头,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神色阴凝,有人暗自着急,有人则是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戚敬元见他似有动摇,紧接着再说︰「那时钟虽是盈雪公主亲手送给皇上,但勤光殿的守卫森严,却也并非滴水不漏,若是有人被买通了,要在时钟里头藏个东西也非难事。」
暗指赵盈雪是遭人栽赃陷害之后,他长叹一声再说︰「不过臣最遗憾的是盈雪公主心思灵巧,这些年来她常有奇思妙想,造出了许多新奇又实用之物,一旦她不在宫中,以后便再也不能见到那些奇妙之物了。」
听完他的话,赵知熙想起这些年来女儿所做的那些新奇玩意儿,神色阴晦不明。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群臣噤声,本来有意想驳斥戚敬元所言的人,见皇上脸色难看,也不敢贸然开口。
赵知熙阴怒的目光缓缓落在几个皇子之间,想清楚戚敬元的话后,他明白自个儿确实是冤枉了女儿。
而这几个儿子里,其中一个怕就是构陷女儿之人。
几名皇子迎上他挟带着怒火和怀疑的眼神纷纷垂下眼,唯独赵琛站出来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戚太傅所言甚是,此事应当不是六皇妹所为,还请父皇能再详加调查,揪出那诬陷六皇妹的幕后真凶,还六皇妹一个清白。」
他察言观色,明白大势已去,因此当机立断,刻意为赵盈雪说话以便避嫌,将自己排除出去,以免父皇怀疑自己。
既然有人率先开口了,其他皇子只要不太蠢笨的,也都赶紧附和,「没错,六皇妹没有理由这么做,定是有人构陷于她,还请父皇查明真相。」
这几日来不曾为赵盈雪姐弟说过一句话的众位皇子,如今纷纷如此表示。
戚敬元明白赵知熙是个极爱脸面之人,这次的事虽是赵盈雪受人诬陷,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甚至废除太子一事,也是他亲自下旨,若认了赵盈雪姐弟是冤枉的,那么无异是承认了自个儿的失察,以他的性子哪里肯当众认错?
为顾全赵知熙的颜面,因此他特意搭了一道台阶,让他顺势而下,「栽赃诬陷盈雪公主之人心思歹毒,布局缜密,竟能只手遮天,瞒过众人耳目做出此事,为皇上安全着想,臣建议皇上彻查勤光殿的轮值太监与侍卫。」
一旦事关自身安全,皇帝会比谁都在意这件事。
听见戚敬元所言,赵知熙果然联想到对方既能买通他身边之人做下此事,那么也能买通人来谋害于他,他顿时疾言厉色地下令,「来人,将勤光殿所有轮值太监与侍卫全都关押起来,严加调查。」
明光府。
赵盈雪手里拿着戚敬元送给她的木雕人偶看着,这木偶她一直带在身上,因并非利器,侍卫检查过后便还给了她。今天是戚敬元离开的第十二天,明明分开也没有多久,可她却觉得仿佛与他已阔别了好久好久。
他要是再不回来,待他回来后,也许就见不到她了。
她伸指凌空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每一笔画里都带着她无法压抑的思念,那思念像是钻进了她的骨头缝里,让她日思夜想。
在这样无助的时刻里,她格外盼望能见到他,就算她真的难逃一死,也希望能在死前见他最后一面。
她要亲口告诉他,两年之约作废,以后就忘了她吧……
她仰起下颚,逼回眼眶的泪,好吧,她不该假装大方,明明就不希望他忘了自己,希望他能一辈子都牢牢记得她……
她还想要他明确地告诉她,他究竟爱过她没……
赵盈雪深吸一口气,伸指揩去眼角的泪,此时正值早膳时分,通常这个时候辰刚都会为她和央弟送来吃食,同时也会附上一张纸笺告诉她目前朝中的情况。
前几日有人想在食物和饮水中投毒暗害她和央弟,幸亏被躲在暗处保护他们的辰刚发现了,他们才没被毒死。
此后为了他们的安全,辰刚让他们别再食用侍卫送来的吃食,开始从那个小窗子递进食物,让她和央弟食用。
此刻听见咚一声,她起身走到那扇小窗子前,看见窗外伸进一支木棍,上头绑着一袋包袱,她取下那袋食物,同时将昨天侍卫送来的吃食放上去让辰刚顺道带走。
由于怕被外头的侍卫发现,因此她与辰刚鲜少交谈。两人若有事,都是用纸笺来联络。先前辰刚送了些炭笔和纸笺给她,有事时,她写在纸笺上交给他即可。
赵盈雪将几颗包子和装水的竹管先放到一旁,她翻找了下,找到一张纸笺,打开细看,见到上面写了一句话——
主子已赶回都城,此刻已进了朝堂。
她双眼发亮,一抹惊喜涌上心头。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她忍不住想将这个喜悦分享给弟弟,轻敲隔壁的墙面,「央弟、央弟,戚师傅回来了,他赶回来了!」
那墙仅是木板所隔,轻易便能听见隔壁的声音。等了片刻,没听见隔壁传来弟弟的声音,她以为他没听见,再说了遍,「央弟,戚师傅回来了。」
隔了须臾,才传来赵央沙哑的声音,「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这几日病了,但怕皇姐担忧,因此一直隐瞒着没将这事告诉皇姐。
「你声音怎么会哑成这样?」赵盈雪蹙眉问。
赵央瘠哑地回道︰「我只是头有些疼,不碍事。」其实他身子时而发热时而发冷,头疼欲裂,咽喉也又肿又痛,十分难受,但想到也许很快他们连命都要没了,因此对此刻身染风寒的事赵央并不怎么在乎。
「你是不是病了?我让他们请太医来。」赵盈雪担忧地张口要唤人来。
赵央摇头阻止她,「皇姐,以我们现下的情况,只怕请不来太医,算了,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听他声音哑成这般,知他这病定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赵盈雪很心疼,想到他这几天话特别少,定是因为不太舒服,而她却一直没发现。
思及他的懂事和体贴,她心里更不舍了,「辰刚送来早膳了,你快去吃了吧。」隔壁的房间同她这间一样,在上方有道通风的小窗口,辰刚也会从那里将食物送进去给他。
赵央其实毫无胃口,但嘴上仍应道︰「嗯,皇姐,你也快吃吧。」
赵盈雪想了想再安慰他,「戚师傅回来了,说不定会想办法救我们,也许事情会有转圜的机会,你也别太绝望。」
「嗯。」赵央喃喃地应了声,眼皮沉重地缓缓阖上,双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全身发冷地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
昏迷过去前他想到当初父皇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将他关押起来,心里的寒意就如同此刻从身子深处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意一样,冷至骨子里。
一直没再听见弟弟那边有动静,赵盈雪担心他,张口想唤人前去查看,「来人、来人!」
一名负责看管的侍卫姗姗来迟,「公主有什么事?」
「麻烦你去看一看我弟弟,他病了,我刚才一直叫他,他都没有响应。」
那侍卫不耐烦地移步过去,没多久,走回来丢下一句话,「八皇子在发烧,昏睡不醒。」
「什么,那还不快叫太医过来?」赵盈雪急得催促。
「这事不是小的能做主,得报上去才成。」那侍卫懒懒说道。
赵央被废去了太子的身分,昔日备受宠爱的赵盈雪如今也失宠成了阶下囚,据传他们这次犯的事太大,皇帝不可能宽宥他们,不是赐死,就是流放,所以对他们,侍卫也没该有的恭敬。
对他这般怠慢,赵盈雪心里不忿,但为了弟弟,她忍住气,好言说道︰「那请你快点报上去,他病得道么重拖不得。」
见那侍卫还是没动,赵盈雪拔下发上一支碧玉簪子,塞到他手上,「劳烦你了。」
那侍卫满意地将簪子塞进怀里,「小的这就报上去,但能不能成,小的也不敢保证。」
赵盈雪紧蹙眉,方才得知戚敬元回来时的喜悦,此刻全被忧心弟弟的病情给取代了。
半晌后,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心急地起身,不待来人走过来,便隔着房门出声问道「侍卫大哥,太医来了吗?!」
没人回答她。
「侍卫大哥?」她再唤了一声,仍是没得到响应。
正当她张口想再喊时,那扇门忽地被打开,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那正是她思思念念、朝思暮想的人。
乍然见到戚敬元,赵盈雪先是一愣,接着便神色激动地扑到他跟前。
「你回来了!」这句话里饱含着她对他的思念,和这阵子以来所遭受的委屈。
见她双眼发红,面容樵悴,楚楚可怜的模样,戚敬元心中无比怜惜,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将她拥入怀中,但顾虑到身后还跟了明光府的侍卫,因此只能按捺住想拥她入怀的欲望,深邃的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启口道︰「下官来迎接公主回紫苑宫。」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他一路来紧绷的心终于安心地落下。
她愣了下,「我还能回紫苑宫吗?父皇他……」
「皇上已查知公主是遭奸人所构陷,将公主无罪释放。」他神色平静地将这件事告诉她。
闻知这喜讯,她不敢置信,「真的?」接着想起什么,她焦急地扯住他的袖管,「快,央弟他病了,得尽快看太医!」
她拽着他快步走到隔壁的囚房,吩咐两名侍卫抬起昏睡不醒的赵央离开明光府。
其中一人正是先前收了她簪子的侍卫,见她并未像传言那样被眨,还被无罪释放,他胆颤心惊,唯恐因先前的怠慢和刁难会被问罪,因此小心翼翼地想向她赔罪,并归还那支簪子。
但赵盈雪此刻哪里有心情理睬他,看都没看他,眼。
在回紫苑宫的途中,赵盈雪从戚敬元那里得知皇帝在知道她是无辜后,同时也下旨恢复了赵央的太子身分。
她侧首望向戚敬元那张染满风尘,还来不及洗净的脸庞,从他脸上的疲惫与眼下的阴影,她能猜出他定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因而心下动容,胸口盈满了一股热气,鼻子发酸,她揉揉鼻头,不想让眼泪在这时候掉下来。
「这次多亏了戚师傅,谢谢你……」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可眼泪仍是没忍住,像雨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坠落,她急忙垂下脸,撩起衣袖抹着泪。
「公主不须多礼,这是下官应当做的。」他温言道,从衣袖里掏出一条帕子递给她,其实若是可以,他更想亲自为她拭泪。
他明白她这几天来受了不少委屈,倏忽之间从备受娇宠的公主成为阶下囚,受了如此的不白之冤,定是又惊又怒,他眸里流露出一抹柔色,语气里透着丝宠溺哄道︰「好不容易终于出来,公主不应该哭,应该笑才是。」
赵盈雪抹了抹泪,破涕而笑,「嗯,逃过这一劫我是应该欢喜才是。」她抬起眼望着他,感激地道︰「这次我欠你一次,这个恩情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回报。」
「下官赶回来不是为了公主的感激和报答,」他顿了下,才接着再说︰「而是为了公主答应赠给下官的那座时钟。」
她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知他是刻意这般说,不想让她记挂着这事,她心中漾起一丝丝甜蜜,有股暖流淌过她的心扉,也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化去了她眉眼间连日来的阴霾,她弯起的嘴角绽开了明朗的笑靥。
「那座时钟已为戚师傅准备好,随时可以交给戚师傅。」
看见她的笑颜,戚敬元黑瞳也滑过一抹笑意,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疲惫仿佛也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了。
不久,将赵央送回东宫,经太医诊治后,确定他是染了风寒,连日高烧不退,才会昏迷不醒,若是再延误几日,病情恐将更严重。
见弟弟竟独自隐瞒了她这么多日,赵盈雪心疼不已。「他病得这么重,先前竟连一句都不曾对我提过。」也是她大意了,才会没发现他的异常。
轻抚着赵央昏迷中的睡颜,她轻声对他说︰「央弟,父皇放我们出来了,你不用再害怕了,一切都没事了,你安心睡觉吧。」
见她对赵央流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戚敬元微微眯了眯眼,略感不悦地瞥了眼赵央。
经受这么点打击便病倒,实在太没用了,想当年他几次死里逃生,所遭遇的事比他更艰难危险百倍,仍一路挺了过来……
「太子已服下药,让他歇着吧,下官送公主回紫苑宫。」
赵盈雪点点头,叮嘱宫女小心照看赵央后,与戚敬元来到外头一处鲜少人经过的角落,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一抬眼望见他眼底下那层深浓的黑影,不由得吞回到嘴边的话。
「戚师傅一路赶回来想必是累坏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一把扯进了怀抱里。
偎靠在他宽广温暖的胸前,她的心和脸一样热烫起来,她没有再矜持,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幸好你赶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这次真是把我吓得不轻!」他一路上拚命地赶着路,就怕来不及赶回来,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
「我也不想的,我自己也吓坏了。」她委屈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他抬起她的脸,「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我。」让她再这般蹭下去,他怕会把持不住自己。
「你不累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她不舍得他这样硬撑着身子,他现在应该先好好睡上一觉才是最重要的。
「等公主说完我再回去。」他是很累,但查出那个构陷她的阴毒人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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