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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发迹史-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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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士荣一听傻了眼!怎么能去找他儿子呢?他才是平南王啊!汪士荣以为尚可喜不愿见他,是因为平南王不识他的深浅,故以此法在试探他。于是,汪士荣便蹲在楼外等。
可是,老仆人却像视而未见一般,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汪士荣更急了,再次恳求老仆人。老仆人见他态度诚恳,便说自己再去试试看,之后老仆人来了,问汪士荣:“先生找平南王有什么事?”汪士荣说:“只是看看平南王!”汪士荣知道此事不能随便对仆人说。老仆人怒道:“先生若只为探视平南王,就请回吧!”汪士荣闻之,更急了,连忙从怀中掏出吴三桂的信物给老仆人说:“这是我家平西王的信物,我是受平西王所托要与平南王见面的。”汪士荣心想:你平南王架子再大,只怕也不敢驳平西王的面子吧!
果然,老仆人匆匆赶回来说:“平南王让先生进去呢。”说完,便在前面带路。
汪士荣跟老仆人走进一间宽大的客厅,汪士荣用目光四处搜索平南王的身影,好不容易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里发现了平南王蜷缩的身子。汪士荣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平南王么?
老仆人对那老人说:“王爷!汪先生来了。”
汪士荣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他果然就是平南王!汪士荣恭恭敬敬地向平南王行了一礼。
平南王只略抬了抬手,表示起身。
汪士荣在平南王面前坐下,然后认真地打量着平南王。只见衰老的平南王除了仍保持一副宽大的骨架之外,已不见王爷的任何风采。
平南王问:“平西王可好?”
汪士荣说:“平西王很好!”
平南王叹口气说:“尚某倒是老朽了!”
汪士荣闻之一惊:一个人自称老了,还会有什么雄心壮志呢?他赶忙说:“平南王不老!”
平南王笑了笑说:“你别骗我!我知道自己老了!”平南王的笑让汪士荣感到难受,除了看到几条皱纹往一起挤了挤之外,让人再找不出其他表示笑的内容。
汪士荣的心在往下沉:要说动这样一个老朽反清复明,看来是比登天还难了。他的目光往四周搜,突然发现客厅的墙壁上挂有一横匾,上面写着:“常惭愧僧”四字。汪士荣知道这是常以惭愧庄严的意思。汪士荣心中一动,看是否能从此入手与平南王商谈下去,否则必是无功而返了。汪士荣定了定神说:“平南王在信佛么?”
平南王笑道:“本王虽信佛,但佛却不容我。”
汪士荣说:“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平南王说“屠刀虽可放下,成佛却未必。”
汪士荣心中暗喜,说:“平南王之心可是常挂念刀下之魂么?”
平南王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汪士荣说:“汪某是以平南王之心性而推之,并非汪士荣心里已知。”
平南王一喜道:“这么说来,汪先生也是性情中人了!”
汪士荣说:“性情中人是算不上。不过常常对此揣摩,有些心得罢了。”
平南王说:“如此说来,老朽倒要相烦先生了!”
汪士荣说:“平南王不必客气!”
平南王问:“汪先生可知本王之心性缘何而生?”
汪士荣说:“缘王字而生?”
平南王闻之,悚然一惊,问:“先生何有此论?”
汪士荣说:“只因王字沾血。”
平南王喟然长叹道:“先生果然是大智大慧之人!”
汪士荣说:“平南王过奖!”
平南王说:“依先生之见,老朽若入佛门,能否让佛所纳?”
汪士荣说:“这要看平南王心中之佛门在哪。”
平南王吃惊地问:“天下难道还有第二佛门?”
汪士荣说:“天下佛门何止一二?”
平南王说:“先生此言何意?”
汪士荣说:“天下信佛之人的佛门皆不相同,一千人便有一千佛门!”
平南王问:“先生认为老朽该入哪个佛门?”
汪士荣故意一顿,说:“平南王只怕入不了那个佛门!”
平南王惊异地问:“先生之话是何意思?”
汪士荣不紧不慢地说:“依汪某看来,平南王身为汉人,因为投身大清而生孽障,此结依常法无解!”
平南王身子颤动起来,急切地问:“佛难道真的不能原谅我么?”
汪士荣说:“此非佛的问题,而是平南王自身的问题。”
平南王说:“老朽愚钝,先生可否详谈?”
汪士荣说:“平南王投清虽是依于大势,但却将汉人之大明送于满人,此是平南王自身难解之结,非信佛能解决问题。”
平南王问:“如此说来,老朽无解么?”
汪士荣说:“解法倒有,只是平南王不愿实施。”
平南王问:“什么解法?”
汪士荣说:“自然是缘于此结,解于此结!”
平南王惊惧地问:“先生可是说反清复明?”
汪士荣说:“正是!”
平南王惊恐而立,又颓然倒下,然后长叹说:“天下之势已成,我等岂能逆转?”
汪士荣说:“平南王过于颓丧了!天下大势,并非利清,而是利明!”
平南王说:“此是平西王之意么?”
汪士荣暗惊,然后说:“此乃汪某助平南王脱孽之法!”
平南王长叹一声,便说:“如此多谢先生了!”
汪士荣自然知道这是逐客之令,他又看了看写着“常惭愧僧”四字的黑匾,黯然而出。
三、尚之信将汪士荣请到了密室
汪士荣出了平南王府,心里沮丧极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步便会无功。本来,他认为自己可以慷慨之言激激平南王,但他见平南王真是老朽了,便觉得即使劝其起事,也于平西王没有帮助了,所以,他自动放弃了。
汪士荣来到街上,突见前面有一酒店。心想:先进去喝个痛快再说。汪士荣平时为人谨慎,极少沾酒。今日也是有这个念头而已,并非真的便打算喝醉。
汪士荣在酒店一角拣席坐了,等小二上了酒菜之后,便自斟自饮起来。
突然有两个汉子的对话引起了汪士荣的注意。两个汉子一胖一瘦。
胖子问:“老哥可是打算在平南王府干一辈子么?”
瘦子不答反问:“小弟是何用意?”
胖子说:“现在京都传出风言,说皇上有撤藩之意。若撤藩,老哥何处安身?”
瘦子便有些急,便问:“老哥难道不急么?”
瘦子说:“不是不急,而是不需着急!”
胖子问:“难道老哥想仰仗着已成老朽连阳光也不敢见的平南王么?”
瘦子说:“除了他,平南王府难道便没有人了么?”
胖子问:“老哥难道想仰仗尚之信不成?”胖子脸上满是揶揄之色。
瘦子却说:“是的。”
胖子便生气了,怒道:“老哥为何这般没出息?竟然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酒徒身上呢?”
汪士荣知道胖子所说的酒徒是指尚之信,便聚精会神继续往下听。
瘦子笑道:“小弟有所不知,他装出嗜酒如命是掩人耳目的,其实,难识庐山真面目呢!”说到这里,便放低声音与胖子咬耳朵。
听到这里,汪士荣心里便有底了。他暗骂自己糊涂!如果平南王府真的是一个老朽,一个酒徒,还能够支持下去么?他再也没有喝酒的心情了,悄悄地收捡好行李,又奔平南王府而去。
到达平南王府,汪士荣便递上自己的拜帖,说求见尚之信。士兵将他引到一幢楼前,汪士荣见之,顿觉振奋,心想:这才像真正的平南王府!
汪士荣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客厅,远远望去发现一矮墩墩的壮汉正在独自饮酒。汪士荣心想:这人恐怕就是尚之信了!
汪士荣便向那人走过去。来到尚之信面前后,却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灵机一动,便对尚之信说:“汪士荣参见少王爷。”
尚之信似乎并没有在意汪士荣对自己的称呼,喝一口酒之后,用醉眼盯着汪士荣问:“你可是汪先生?”
汪士荣说:“是的!”
尚之信又问:“可是平西王吴三桂的特使?”
汪士荣说:“正是!”
尚之信油嘴滑舌地继续问:“平西王是让你来看我的么?”
汪士荣说:“是的!”
尚之信突然高声喊道:“不可能!”
汪士荣一惊,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但他随即想到这不可能,便说:“少王爷为何这般说?”
尚之信说:“我尚之信只不过是平南王的儿子,他平西王岂会让特使来看我?”
汪士荣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便有意露出些口风说:“事实确实如此,我猜平西王不为别的,就是为少王爷现在是平南王府理事人这点让汪某前来看望的!”
尚之信继续结结巴巴地说:“骗人!平西王为何要给我尚之信这个面子?”
汪士荣现在渐渐明白尚之信真是个表面装疯卖傻其实聪明透顶的汉子。这从尚之信的说话便可知。尚之信说法似乎毫无套路,其实是环环相扣,步步逼人,于是,汪士荣又进一步说:“平西王是看中少王爷手中拥有数万兵力!”
尚之信说:“笑话!我手中那几个兵,与平西王来比,还不是几个小毛子?”
汪士荣笑道:“话虽如此说,可是,在平西王眼里,却一点也不敢小看少王爷呢。”
尚之信问:“那是为何?”
汪士荣笑道:“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呗!”
尚之信听到这里,精神为之一振,刚才之醉态一扫而空。瞪着鹰隼似的眼睛看着汪士荣,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汪先生说的可是实话?”
汪士荣从怀里掏出吴三桂最珍贵的信物,人见此物如见平西王本人。尚之信见之,酒态顿敛,肃然地对汪士荣说:“先生且随我来,此处非说话之处!”
汪士荣二话没说,便随尚之信走。
尚之信带着汪士荣转弯抹角转了几圈来到一处密室里。即使像汪士荣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也早已忘记了此密室的方向所在。汪士荣在心里暗赞尚之信精明过人,同时骂自己沉稳不足,轻浮有余,差点与尚之信失之交臂。
尚之信礼让汪士荣先坐,然后自己才坐下。尚之信说:“此处已是安全,汪先生说话不必有所保留!”
汪士荣点点头,然后问:“不知少王爷过得痛快么?”
尚之信愤然说:“身为汉人,却做满人奴才何痛快之有?”
汪士荣一听,赞叹说:“尚大人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
尚之信说:“汪先生不需再恭维我,有话尽管直说。”
汪士荣说:“尚大人可知汪某刚才所言众人拾柴火焰高是何用意么?”
尚之信说:“汪先生可是指同仇敌忾反清复明么?”
汪士荣说:“尚大人难道不想么?”
尚之信说:“尚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只是人无头不聚,鸟无头不飞。若是平西王肯出头,尚之信唯他马首是瞻!”
汪士荣说:“尚大人言重了!尚大人也为藩王之后,平西王岂敢怠慢?”
尚之信说:“汪大人快别这么说!我知道自己,当得先锋,要作统帅便不行了。”
汪士荣没想到尚之信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心生几分疑虑,问:“汪某听说尚大人素来喜欢饮酒是怎么回事?”
尚之信毫不回避地说:“意在掩人耳目也!”
汪士荣说:“尚大人为何要这样做?”
尚之信说:“尚某认为当今之天下已经安定,是平西王以边疆多乱为借口而使三藩得保。虽然如此,朝廷对三藩终难放心。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之麻烦,尚某便常饮酒,以醉态示人,好令朝廷心安!”
汪士荣闻之,肃然起敬地说:“尚大人果然胆识过人!平南王有少王爷做依托,何愁之有?”
尚之信说:“汪先生过奖了!”
汪士荣说:“汪某还有一事不解。”
尚之信说:“汪先生尽管道来。”
汪士荣说:“汪某在与少王爷相见之前,已见过平南王了。汪某觉得平南王心态已静,似乎再无意于红尘,不知是真是假?”
尚之信说:“此事倒是真的。家父对自己降清之举一直耿耿于怀,不肯原谅自己。但他又不敢自我改过反清复明,所以极度痛苦。久而久之,便是这样了。”
于是,汪士荣对尚之信再无怀疑。
四、汪士荣硬闯靖南王府
汪士荣别了尚之信,便直奔福建而来。
汪士荣想尽快将耿精忠也策反过来,好回去与平西王再图大事。所以,他马不停蹄地奔跑。
汪士荣刚刚进入福建地界,便强烈地感受到了耿精忠的气息。耿精忠是耿仲明之孙,耿继茂之子。其祖父耿仲明在清兵入关之前便降清了,因战功显赫而封为怀顺王,甲申年随多尔衮南下,由陕西到湖南,后又同征广东,封为靖南王,后因隐匿逃犯罪被削王爵,羞愧自缢而死。其父继茂任两年即死。耿精忠袭爵为靖南王。与尚之信相比,耿精忠为人骄横,所辖之地苛捐杂税更重,所以,民众对此怨声载道。汪士荣进入福建便感受到这一点。
汪士荣一路上筹划着折服耿精忠之计。来到靖南王府前时,汪士荣故意不出示拜帖要硬闯进去。门前侍卫自然是横刀相向,汪士荣也不讲客气,在靖南王府前与侍卫短刀相接地搏斗一番,将耿精忠的侍卫打得呵七哼八的。
耿精忠得到警报,便气势汹汹地出来,横眉竖眼地对汪士荣说:“哪里来的杂种,敢在靖南王府面前撒野?”
汪士荣故作不闻,依然是斗性尤酣的样子。
耿精忠二话未说,走下场来便与汪士荣斗在一起。于是两人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
原来汪士荣推测耿精忠自仗有身好武艺,加之出身高贵,才变得骄横的。汪士荣认为,要降服此人,必须以力压之,非智谋所能达。
果然不出汪士荣所料。二人斗到酣处,彼此仍不分胜负,耿精忠对汪士荣便大生好感。
于是,耿精忠挥刀用力一格,将汪士荣逼退之后,便刀抛于地,双手作揖说:“哪方好汉前来?请报上名来,耿某有好酒款待。”
汪士荣见如此,知火候已到,也赶忙将剑入鞘,对耿精忠说:“在下汪士荣,慕靖南王名而来。”说完,便向耿精忠行礼。
耿精忠慌忙扶起他,然后互相执手而大笑。
汪士荣于是在靖南王府住下了。耿精忠每日都是好酒好菜款待,汪士荣也是照喝不误,每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既不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说明自己的来意。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倒把耿精忠闹糊涂了。耿精忠熬不住,便来找汪士荣。一见汪士荣的面便说:“汪兄只怕不是为到靖南王府来喝酒的吧?”
汪士荣心中暗笑。心想:你终于开口了。汪士荣故作不悦地说:“靖南王难道怕被我吃穷不成?”
耿清忠笑道:“汪兄好大的口气呵!福建这地盘再穷,也不至于没饭吃!”
汪士荣说:“那靖南王为何要赶在下走!”
耿精忠说:“耿某没有要赶汪兄走的意思,耿某只是觉得汪兄必非为喝酒而来。也许是有什么事需耿某帮忙而又不好开口,故有此一问。”
汪士荣笑道:“这回真让靖南王说着了。”
耿精忠露出得意之色。
汪士荣心中暗笑,又说:“不过,不是为汪某之事,而是为靖南王之事。”
耿精忠闻之一惊,疑虑地问:“为我耿某之事?”然后语气一转,笑道:“既然为我耿某之事,汪兄有何不好开口的?真是笑话!”
汪士荣神色一整说:“汪某所言绝非笑话!”
耿精忠见他如此,已知不是作伪,也肃然说:“那么请汪兄明言吧!”
汪士荣问:“靖南王日子过得快活吗?”
耿精忠说:“有酒喝,有饭吃,日子怎不快活?”
汪士荣说:“这么说来,靖南王没有他想了?”
耿精忠说:“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岂能有他想!”
汪士荣叹口气说:“如此说来,汪某倒是多虑了!”
耿精忠假装生气说:“你这人怎么吞吞吐吐,变得不爽快了?”
汪士荣说:“不是汪某不爽快,而是汪某实在不好开口?”
耿精忠问:“有何不好开口的?难道让本王再过穷日子不成?”
汪士荣说:“还真让靖南王说着了。”
耿精忠怒道:“汪兄难道想夺我的财产不成?”
汪士荣说:“不是我,而是皇上!”
耿精忠大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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