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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罢人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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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那场战役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唯一没有改变的是王上和慕容黛会是永远的敌人，那女子有句话说得对，有些身份总是要去背负的，请王上早作打算！”“我知道。”“老臣离间龙黛二人，原本想让他们二人相斗，落影门式微，对王上绝对有利无害。不曾想龙黛自幼相识感情深厚，那妖女杀人无数却不忍对龙吟啸有一分相伤，竟选择离开。她落了单，老臣恰好能引她深入，利用她对落影门念念不忘，全力击杀，本想着让龙吟啸知道她的死讯，也好消沉一段日子。可惜这妖女的命格太硬，老臣如今只好再求王上杀她一次。”原来，这些都是阴谋……都是阴谋！求王上再杀一次，上一次慕容黛殒命断崖……竟是他下的令么，黛儿再也忍不住，疾退几步，心口像是有块石头压在心上，透不过气，却不自觉动作大了一些。
“谁？！”成然飞身出来，看到她也是吃惊不小，阴风跟在成然身后，脸上竟然挂着笑容，那笑容阴森恐怖，肌肉扭曲变形，笑的让人毛骨悚然。黛儿瞪大着眼睛透不过气，只是看着成然，成然也是一脸不知所措。“慕容堂主，可没有让老夫失望啊，出宫看到了海棠花，总算也能想起龙吟啸了。”她惊异的扭头看阴风，“连我出宫，都是你安排好的么？”“不错，老夫看你乐不思蜀，怕你忘了你的情郎，特意让人通知你一声，这海棠花开，你也该动身了。”“你引我前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出好戏么？”黛儿看着成然冷笑，成然似乎非常生气又十分尴尬。“老臣看王上犹豫不决，特意让慕容堂主前来，也好让主上死了对她的幻想。”“放肆！你竟如此自作主张！”成然竟一掌挥向了阴风，阴风躲避不及，竟叫他打飞出去，吐了好一口血，“咳咳咳，哈哈哈哈，王上这是恼羞成怒么？你被这妖女迷了心窍，不忍出手，老臣便推你一把，如今你不杀她，她又如何放过你！”“住口！我怜你是老臣，礼待有加，你竟……”黛儿再也不想看下去了：“成然，你错了，这是可你的臣子。你要杀的人，是我。”黛儿当时的表情，无力而绝望，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的信任他，却是一厢情愿，“我当你是知音好友，原来你筹谋这么多年，竟是为了杀我报仇。”“黛儿！”他急急出言唤她，“你听我说……”“不必了，我不想听，这是你的地盘，我自知敌不过你，你杀了我吧。只怨我自己看错了你。”成然的表情突然也变得痛苦起来，黛儿闭上眼睛等他动手，“黛儿，我原想要杀你报仇，可认识你之后我一直在迷茫，我不忍杀你，你……走吧。”他不曾叫她黛儿，总是客客气气的叫黛姑娘，黛儿只觉得有些脱力又有些恍惚：“放我走？你可别后悔。再见面之时，你可不一定能占上风。”再见面？再见面之时，两人怎样面对对方呢？他还是要杀自己吧，他说过，有些东西，总是要偿还的。
黛儿转身就用轻功出了钰城，风里骂骂咧咧的阴风还在奋力的阻止成然放走她，要他截住黛儿。黛儿什么也想不清楚，就这么一直不知疲倦的奔跑着，慕容黛想知道的东西，自己已经帮她弄清楚了，可是，为什么黛儿这么的伤心呢……
她不知该往何处去，飞奔之后更是脱力，只好在一处林子里歇脚，也顾不得成然会不会派人来追杀了，脑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也想不到任何东西。“诶，丫头，你何必伤心。”黛儿一愣神，“东岳，是你么？好久不见了。”“你帮慕容黛找到了真相，她想要来谢谢你。”“慕容黛？谢谢我？”黛儿正奇怪，只听一个和她极其相像，却更加倔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谢谢你，这件事情已经困扰我很久，终是郁结不忍离去，如今真相大白，我也该走了。”“龙吟啸与此事无关，你却一直怨着他么？”“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回头看来，我的不知道如何面对怕是已经生了嫌隙了。凡事先有隙而后有间，他们的诡计……终究得逞了。我只遗憾有缘无分，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能知道真相，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你一直在我身边么？”其实黛儿很想知道，自己对于龙吟啸的那种感觉究竟属于谁，“我一直在你身上。东岳答应让我继续存在，去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现在，支持我的那份怨气已经没有了，支持我继续存在的那份气力也没有了，诶……”她轻轻叹道，“我终是解脱了……”她的声音渐渐的弱了，黛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气力正在一丝丝抽离，之前感到的那种脱离，愈发的明显了，原来，这么久以来，黛儿并非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活着。
但是，在白鑫的日子里，黛儿竟然没有想到过慕容黛，接下去的日子，黛儿才是真正的自己吧，东岳的声音犹在耳旁，“你现在就是你自己，不代表任何人。”不代表任何人？黛儿突然惊觉，自己之前的神思一直游离在这躯体之外，她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是慕容黛，才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是不是为自己而活，便可以无怨无悔？“东岳，我明白了。”黛儿明白了我之前一直活得那样的不入戏，她以为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尽力保持与这个世界的距离，可她，根本做不到。
东岳说了句好自为之便又消失在那一片虚空之中了，黛儿似乎看见慕容黛微笑着转身，身影渐渐变浅直到再也看不见。她走了么？那么，黛儿终于是她自己了吧。
身后的草丛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谁！”黛儿如梦初醒，大声呵斥，草丛后钻出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黛姑娘，这是王上给你的。”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这神驹，日行千里，王上要属下带话给姑娘，请姑娘在他改变主意之前，快走。”成然……骗了我的那个人是你，还是白鑫王？那个伪君子，是不是你？那个一直温润如玉的人，是不是你？有些身份不得不去背负，下次见面，我们必是对手……黛儿跨上马，朝身后说了一句：“代我多谢你们王上，再会！”策马离去，没有回头。成然，再见。
很快，她便把白鑫落在了身后，可是……黛儿只知道要逃离那里，却不知道该去何处。已是始朝境内，她想去找经丘，可楚天要她的命，黛儿自然不能留在始朝。当初逃出钰城，又是朝北，只能沿着始朝和玄冰的边界往东走，期待能早一日见到那个人，似乎这时候，怕只剩了龙吟啸能够愿意保护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动
黛儿牵马踽踽前行，马儿虽是神驹，也需要休息，此地地处两国边界，却是马虎不得。正想着，一阵清越的马铃由远及近，她回头一望，却看见一位旧友。黛儿不想搭理他，回头继续前行，他驱马赶上，蜜肤紫眸一如当初，“不认识了？怎么见了我也走得这般快？”“若不是看见的是你，我早就上马走了。”
他闻言哈哈一笑，“这么说，倒是让我平衡点了。”黛儿转过头，看凌渊翻下马来，与自己并行，此前未注意，他竟高出了她一头还多，看他时，要微微仰头才行。“不过，你这马还跑得动么？”黛儿恼怒的看他一眼，“怎么，你跟上我，就是为了说这个？”自己的马确实已经跑不动了，自昨晚开始，一刻不停，即使是黛儿已经放慢了脚步，依然还是损伤极大。凌渊没管她的眼神，“我看你这马不错，我跟你换，好不好。”黛儿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乱乱的，心里却暖得很，嘴上还闹着别扭：“不要，我的马比你的好，我不换。”
凌渊倒也不生气，继续心知肚明的笑着，“喂，这可是我的地盘，不换不让你走！”黛儿不由得笑出声，凌渊见我笑，也舒了一口气。“你不高兴，是因为什么？你见到成然了？”“我没事，”黛儿不想多说，只想打发凌渊，他却突然嚷嚷起来，“没事？你若没事，怎嫌弃我的马比他的马差？”“你吵什么！”黛儿见他一幅理直气壮地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是知道了些事情罢了。”凌渊这才消停，“既然看清了，又何必伤心，走，我带你见见我玄冰的大好景色。”
两人走到一处断崖底下，凌渊指着崖下说，“这处天堑，原在始朝境内，可玄冰地势较高，始朝于崖下，不能攻不能守，我们借着山势而下，便也将其纳入版图。”他说的眉飞色舞，黛儿无心再听，淡淡打断他，“你们心里是不是都装着天下？”凌渊一时突然沉默了，良久，他回了一句：“你还在伤心么。”“我没有。”黛儿不愿意承认，他突然拉她在崖边坐下，“你是伤心龙吟啸还是伤心成然？”她甩开凌渊的手，“都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都一样。”他突然有些急切：“怎么能一样呢，我就跟他们不一样。”他孩子似的表情，让黛儿觉得有趣，便回头打趣他，“你倒说说，有什么不一样？你说过要给龙吟啸使绊子，又是几分为了自己，为了天下？”“诶，我要给他使绊子，可不全是因为天下……”他斜眼瞄她，“如今，左家已然解散了，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这绊子终究没有使成。”哼，倒是让人看看，你凌渊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就此解散左家，虽然一路艰险，却最终安安静静的分散了左家势力，这一点我很佩服你。但是，”他拖长音调看黛儿一眼，“要使绊子，又不是只有这次机会，若真想使，左家解散之前，我就能比你快下手。”凌渊又开始嬉笑起来，黛儿扭头不看他，“黛姑娘应该也知道我为何没有动手，是吧。”凌渊眨眨眼凑过来，黛儿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时我若在左家上做文章，你当时可是在漩涡的中心，我怎么会……”黛儿凌渊都突然警觉起来，背后强大的杀气袭来，黛儿侧身躲开，立刻旋身站起来，看见凌渊也在同时躲开背后的攻击，他站在她身后，脸上收起了一贯的轻佻模样，一时间周身竟是杀意骤起，“白鑫银刀，不好好呆在白鑫衷心护国，到我玄冰来做什么！”又是十四个黑衣人，光是气息身法，就知道比上次她遭遇的还要厉害。
凌渊冷冷扫他们一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王美人在侧，正是谈天的好光景，竟叫你们给破坏了。”十四个黑衣人不言不语，一起攻上前来，七七分立，分别对付黛儿与凌渊，两人一时间被他们分开，只见七柄银刀一齐向黛儿攻来，织成一道不透风的网，将她围在中间。白鑫银刀的威力黛儿也见识过，但上一次的用刀之人似乎功力尚浅，没法将这刀光织得如此细密，她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四周，有如一道钢枷，把她锁在中间，四面都袭来致命的攻击，却又虚实莫测。右前方袭来一刀，直击黛儿章门，黛儿手刀砍其手腕，堪堪避过，正前却又来一人锁她咽喉，黛儿勉力格挡，却也被震得不轻。他们此番都有武器，她赤手空拳又是近身，占尽了劣势，一时间突然刀锋一变，暗袭黛儿周身大穴，气势如虹动若江河，黛儿进退失据，仅能靠身法倏前倏后，忽进忽退，一一避开。突然听得凌渊那里一身清叱：“破！”黛儿与那围攻我的黑衣人均是一愣，凌渊那儿竟是一下用内力震开了刀阵，就在阵破的一瞬间，七名黑衣人竟均被凌渊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就乘着一愣神的功夫，凌渊施展身形，已带她脱离包围，站在三丈开外。“诶呀，黛姑娘，你未免让我有点失望呢。”凌渊又换上了嬉笑，“传闻你武艺精湛，竟是连这么几人也不知如何对付？”
黛儿不理他，问那黑衣人们，“呵，成然这么快就后悔了？还是放我走本来就是场游戏？”黑衣人之中一人开口，“慕容黛你与我白鑫素有恩怨，又伤我银刀弟兄，王上怎能饶你？王上本是开恩放走你，你却不知收手，杀了阴风。如今我白鑫银刀，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这笔账又多又杂，可得好好清算，”黑衣人说罢，转向凌渊，“王上要我们取的是慕容黛的性命，虽然我今日不敌你，但为此开罪白鑫，怕是麻烦。这位侠士既然知道我银刀名声，自然也知道银刀任务，不完成绝不收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么一句话说的霸道十足，黛儿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果不其然，凌渊先叫嚷起来，“好好好，区区白鑫银刀，被本王折了一半，竟还敢在本王地盘上撒野。知错不敢，你们说应该如何是好？”黛儿突然看到周围冒出了许多人，怪不得他又开始开玩笑，原来是援兵到了。
凌渊转向黛儿，“你既然想走，换了马就走吧，这里的摊子我自会收拾。”继而指向黑衣人们，“白鑫银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死战到几时？”又回头嘱咐，“他们这么大胆，我要他们知道，擅闯我玄冰杀人，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自己管好自己的命，否则连我怎么使他的绊子都不知道，回去以后好好练武，别再像今日……”黛儿不理他，直接上了马，一记长鞭，绝尘而去。
虽然黛儿没看到，但也能想象，凌渊在那里气的直跳脚的样子，他一定会说：“我还没说完！你竟然就这么走了！”想到这里，黛儿的心情不由得轻快许多，嘴角也扬起了，凌渊，谢谢你。
成然，再见。
一路上走得顺利，黛儿的心情却很不太平，黑衣人曾说是自己杀了阴风，成然……真是好手段啊。青木边陲已遥遥可望的时候，黛儿却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一个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的他。一路上有人指引，倒也不奇怪，每每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总是有人能洞察黛儿行踪，成然也好，凌渊也好，还有龙吟啸，她的一举一动似乎他们永远都清楚，自己却不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这种不对称的信息一度曾让黛儿感到恐惧。如果他们想杀黛儿，那她一定会死的连渣都不剩，阴风曾经对付慕容黛的手段，在这些人眼前根本不值一提，好在至少还有人护着自己。
“黛儿，”龙吟啸见到她有些激动，“一切还好？”“嗯。”黛儿淡淡回答。“白鑫银刀正在追杀你，我派去的人屡有伤亡，好在你回来了，现在没事了。”回来？回到他的身边，就没事了么。“成然密令说你杀了始朝多年的卧底，曾经白鑫赫赫有名的镇南将军，没想到此人竟然毁弃面目，在落影门这么多年，如今阴风身份暴露，他是不得不死，只是，成然将他的命安在你头上，你不得不防。”他竟知道不是自己做的么？白鑫那边，是不是有龙吟啸的眼线？成然此举做的隐秘，连黛儿都不知阴风已死。也许成然在她走后，银刀来前就杀了阴风，成然这是什么意思？放她走，又将这罪名强加于黛儿……“据说阴风恃宠而骄，竟要恢复自己镇南封号，成然心高气傲定是不能得其所愿。”龙吟啸轻轻出声，黛儿突然一下子明白了，阴风对成然并不客气，以为自己是功臣老臣便对成然吆五喝六，成然怕是早就想除掉他，只是没有机会，而自己，却给了他这次机会。黛儿不由得苦笑，“放你走”，成然，这就是你的“放你走”么。
龙吟啸上前想搂住黛儿，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躲了躲，“黛儿，你……还在怨我？”“没有，”她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你现在是青木君主微生清，你我之间……”龙吟啸忽的眼神一亮，黛儿知道，他一定是误解了自己在为他担心，龙黛关系如何江湖上知道的人虽不多，却并非无人知晓。微生清本是个凭空冒出来的人物，再发现慕容黛与他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就不能不叫人怀疑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黛儿！”黛儿向门口望去，那人一袭青色长袍猛地撞进来，“师兄！”半年未见，经丘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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