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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罢人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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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对手又如何,还不是在层层试探后,便失去了警惕,他若是头脑还清醒,就不应该深入敌军腹地,即使手上有个叶城是包围圈的缺口,但那始终是敌军的地方。
微生清不过两年,就把青木搞得有声有色,可惜,再出色这也不过两年时间,国本不稳,根基尚浅,又怎么能动这样伤筋动骨的念头。寡人倒是有一点不明白,这微生清一向心思缜密,怎么会做出离池夜袭这样莽撞的事情,要拿我始朝祭旗?寡人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斤两,竟敢在没坐稳王位之时就御驾亲征。他不是说始朝气数已尽么,寡人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根基深厚动摇不得!”
青木王全军八万三千人深入临、叶、耳、幕腹地。
十二月廿二,叶城反,四城加之其后三城呈包围夹击之势。
青木军全军被困于薪原。
(青木军营)
龙吟啸静静坐着,如今被七城围困,他倒也不慌不忙,举手投足皆是大将之风,虽说这结果早早意料之中,但这种境况,总是让人有些担心的。楚天以四城为饵,决心下了血本必定要诱他上当,龙吟啸将计就计,以全军做饵,这场心机争斗,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黛儿也坐在他一旁,看到军报上分明写着叶城反了。依照他的性格,从不下无把握之棋,当初留下洪范,又处处给他机会反水,以洪范一城兵力,要控制起来,也并非难事。
“末将前来向王领罪!”帐外有人大声通报,语气间竟是揶揄般随意,龙吟啸脸上却浮现出笑意:“哦?领罪可以,是否负荆?”言罢那人挑帐进来,只见眉眼之间尽是风流不羁,一身军装,穿在他身上,竟有些不伦不类,只是那双眸子灿若星辰,干净透亮,“冯参前来领罪,这仗末将打得不规矩。”“你倒也知道自己不规矩,吩咐你意思意思就成了,没想到你倒真能把叶城攻下来,竟还是用的下三滥的手段。”他就是冯参?黛儿倒是觉得似乎见过他。“哈哈,怎么能叫下三滥,是洪范一根筋,同样的错误也能犯个十七八遍,原本逗逗他的,谁想到他这般配合。”他转过身来,看到黛儿看着他皱眉思索,装模作样的低声在她耳边问道:“听说慕容堂主坠崖失忆,连王上都不认得了,估计也不曾记得我。”他叫自己慕容堂主?黛儿突然恍然大悟,他根本不是冯参,他是曲佑,旮玛堂的堂主,似乎除了几位堂主和龙吟啸,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曲佑与龙吟啸和黛儿一同长大,早些年时,便安插进青木了。眼前这位冯参风评不佳,怕也是龙吟啸有意为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一位闻名青木的纨绔子弟竟是将才,这怕是敌将万万想不到的。“我记得。”黛儿接过话头,“千万别!”冯参却大呼小叫起来,“黛儿你这是害我么,如今他可是王上啊,你不记得他却记得我,莫不是嫌我死的太慢?”一边还对她挤眉弄眼,一副风尘老手的摸样。黛儿笑道,“你这不是负荆请罪么,又何妨再加上一条。”龙吟啸心情也好,便一同打着趣,看来落影门高层的关系还是比较好的,除了已经死去的阴风。
“如今叶城已经按照王上计划反水,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了,今晚便能有消息。” “很好,棋虽险,可胜算却大,我们就看看楚天的网几时能收?”冯参狡黠的笑笑,“原本这始朝君臣一心,我们青木君臣就要被祭旗了,可惜这楚家实在不适合为王,这暗隙早生,我们也就姑且推波助澜,成人之美罢。”
“楚天用人却又不能尽信,优柔寡断,这一道那一道防线的互相防备,终究耗尽了自己的气力,哪有什么心思来对付我们。手下也多是些徒有虚名的所谓名将,竟让你个游手好闲的将军打了个落花流水。”龙吟啸瞥了冯参一眼,揶揄道。“诶呀呀,你真是……心胸狭隘,我只不过是让黛儿印象深刻了一些,你便否定了我的全部战功,这仗你爱打不打,我下回就坐在帐中喝茶,管你是死是活。”
帐中气氛轻松,龙冯两人谈笑风生,黛儿却有些困了,早早的便回帐休息,没听他们那些复杂的战略部署。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争——恭亲王番外

夜深了,恭亲王却依旧在书房踱步睡不着,就在下午,恭亲王收到一封密函,楚商不知道这守卫的犹如铁桶一般的恭亲王府是怎么有人进来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反正当他回过神来,书桌上便放着一张密函。密函上说,青木王被困始朝腹地,如今向楚天交换条件,以楚姜徐凤换耳城。楚商有些不明白,这应当是派遣使者送到楚天那里的,为何又会将密函送至自己这里。
只不过想到独子楚姜,恭亲王还是有些慌乱,更慌乱的是,那人竟然能够进入王府犹如无人之境。有人能进来,便能取他性命,可这摆明了便是要挟,他们要什么,恭亲王也很清楚,但是多年为臣,而王又是他的亲侄子,这还是让他有些纠结。
烛火突然摇曳的诡异,恭亲王蓦然发现墙上多出一个影子,慌忙间转身,只见来人眉目清爽,一身青色衬得人俊朗逍遥。来人抢先开口:“恭亲王,在下是来取回密函的。”楚商心下一惊:“密函是阁下送来的?”“不是。”密函不是他送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不止一个人的轻功已臻化境,恭亲王愈发警惕,但多年上位也让他磨砺的处变不惊,楚商淡定开口:“密函上的事,阁下应当同王上商量,这臣子的生死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经丘轻笑:“亲王如此说倒是装糊涂了,楚天自能收到密函,而且已有三日之久。”言罢含笑看着楚商,楚商心里却翻江倒海,三天来薪原按兵不动,王上也没有找自己入宫商量对策,到底是什么意思。圣意难测,这位侄儿比兄长更加的心思不定,此刻这闯入者一提醒,楚商有些坐不住了。“王爷应当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外乎两种可能,一则不让王爷忧心难过,二则根本不想王爷知道此事。不论哪一种,楚天都看来下定决心,要自己来解决这件事了。”楚天哪里会考虑自己的感受,楚商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如果楚天让自己知道这事会怎样呢,最好的结果不外乎自己痛表忠心说楚家男儿为国而生,望王上以国事为重,不要理会敌军的要求。接着楚天掉几滴眼泪,这事也就结束了。大军压境,这事大家摆开来讲,光是朝廷上的舆论,就会使楚商不得不走出大义灭亲的一步。
这当然也可能是楚天不想让他抉择难过,可楚天至少得装模作样的询问一下他这个父亲的意见,根本连敷衍都不愿意,便擅自决定了楚姜的命运,多少让楚商有点堵。“王上并不想杀楚姜,可惜恭亲王府和青木是不同的阵营。”青衣男子见楚商纠结,不慌不忙的继续,“若我是王爷,便要试他一试。倒是求求楚天能不能换城,若是他肯,在下便不要这个儿子又何妨。”这句话说得极为厉害,就是说,这央求不过是试试楚天心里恭亲王府有多少分量,若是他认同愿意保下这王府而不急于眼前战功,做臣子的自然是激动地宁愿肝脑涂地,亲生儿子都不见得想要回了。“王爷不必纠结,在下会等王爷作出决定,告辞。”
来人身形一动正欲离去,楚商突然出声,“等等,本王想确定,青木王是什么价码。”青衣男子回首道,“有功之人,欲从政则高官厚禄,不入仕则良田千顷。”“良田千顷,我凭什么信你们会遵守诺言?”“王爷不过试一试,楚天答应你你便是赚了,不答应你也不亏。至于是不是能遵守诺言,在下虽然可以保证,王爷却未必能信。只不过,王爷也只能选择信我。”楚商喃喃道:“良田千顷,与世无争……好!姑且试他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君臣

(始朝皇宫)
恭亲王不安的跪在阶下,座上的楚天脸色阴晴不定,这恭亲王连夜进宫怕是什么都知道了,楚天原本打算对青木不予理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虽说派出司空澄前,司空澄曾经劝过他,“王上,若是青木要人换城,您就把这烫手山芋交由王府便是。”楚天心下盘算,虽说这恭亲王府极有可能被迫大义灭亲,但这楚姜可是亲王府唯一的血脉,这楚商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壮士断臂的魄力,避免旁生枝节,不如不让他知道,谁知道消息传得这般快,等楚商跪在面前,楚天确确实实的陷入了被动之中。
“王上,这可是老臣唯一的儿子啊,如今困在敌营杳无音信,求王上让老臣带兵前去营救,这青木之兵已是困兽,在再掀不起波浪,老臣只是想救出楚姜啊,他也是你的堂弟啊。”楚天微微摇了摇头,慢慢走下御座,扶起楚商,“王叔快起来罢,这更深露重,可要注意身子。”楚商就势起身,却将身子弯得更低,“王上体恤臣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不是。”声音中不觉带上三分急切。
楚天不接话,“王叔年事已高,带兵前去,叫寡人如何放心。”“老臣身子尚可,精兵五千,必是不负圣望,况且……”“诶,王叔都说了,这青木军队已是强弩之末,王叔又何必挂怀。虽说楚姜如今被敌军所制,但我始朝军队马壮兵强,我已叫前线留意,必然救回楚姜,保他毫发无伤。”楚天这话虽说连自己都不相信,但还是说得理直气壮。“王……王上啊!您明明知道这微生清留着徐凤楚姜不杀就是为了做这困兽之斗,随时强弩之末,却是背水之心。难保不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您叫老臣如何放心啊,况且……”,“王叔!楚姜是您的儿子,也是寡人的堂弟,寡人岂能不挂心!可这战场之上又岂能儿戏,寡人怕你上了战场,关心则乱啊。”楚商闻言一震,难道王上竟然,竟然怀疑他。
楚天说的是关心则乱,却也是客气推托之词,楚商多少年的政坛战场摸爬滚打,又如何听不懂楚天的弦外之音,楚天的意思,分明就是害怕自己上了战场过分关心儿子的生死而放过敌军。对于楚商而言,战场上沉着不受敌军影响便是军人的职业道德,楚天竟然出言怀疑,对于楚商的震撼与打击不言而喻。楚商哆嗦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血浓于水,这个人竟然这般绝情么。若是见死不救,还能叫做顾全大局,可是他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猜忌才是君臣之间最大的障碍啊。
进来的时候,楚商对于知晓楚天早已得到青木密函的消息绝口不提,一是为了保全楚天的面子,二是成全君臣的情谊,这如今“关心则乱”四字,足以让楚商心如刀绞。
“王上……您不能放弃他啊!国家不能放弃将士,君王怎能放弃将士啊!”“寡人没有放弃他们!寡人这么做不是贪生怕死,是为了保全更多人。恭亲王!你食君俸禄,也应为君分忧,如何在大战将近之时自乱阵脚?以人换城,你要寡人如何向百姓向士兵交代?!这样的话,不得再提。”“老臣体谅王上求胜之心,只是楚姜是老臣的独子,老臣一脉就剩他一人啊,王,王上,就当老臣求您,让我派兵前去,就算救不到,老臣……老臣归来之后,便把所有兵权上交,告老还乡,以慰圣颜。”楚天顾忌什么,想要什么,楚商比谁都清楚。恭亲王府的兵权太大,是楚天素来的心病,只是恭亲王是长辈又是功臣,也一向不好说什么。见到楚天竟然开始迟疑,楚商却像闪电劈中一样,开始感到浑身的凉意。难道……难道是因为……
楚商想到当初楚天执意派出楚姜,那时起,他就知道楚姜多半会败!怕是楚姜胜了,他也会有法子放他失败,从而实施诱敌包围之计,楚姜从一开始就被当做棋子。二十万的包围一旦成功,便是胜券在握,再回头来细数战功,楚姜死了败了,都有理由收回恭亲王的兵权。王上……老臣真是小看你了。楚商一时间突然云开雾散,如是如此,自己还需要坚持什么呢,忠诚和功成身退,总得完成一个。既然楚天不给忠诚的机会,不如归去。
楚商猛地跪下来,“老臣不该让王上为难,国家生死存亡在此关头,老臣不该如此自私。老臣无话可说,但求王上许诺在可能的情况下,能保楚姜。若是不能,老臣万不会有一句怨言。另求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老臣年岁已高,不敢再当重任,若是犬子有失,唯求安稳而终。”楚天没有觉察出楚商为何突然松口,只当是自己的迟疑让楚商下了退出政坛的决心,他快步上前扶起楚商,“王叔何必如此,堂弟之事,于公于私,寡人一定尽己所能。王叔是国之良将,又岂能说走就走?”恭亲王执意不起,“犬子若是有恙,老臣愿以余生超度亡魂,顺求国运昌盛。求王上成全!”
楚天幽幽叹了口气,“王叔执意如此,寡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但寡人向你保证,一定尽可能救回堂弟。”“谢王上!”
翌日一早,早朝之前始朝皇宫便传出消息,说恭亲王连夜进宫,凌晨方才离去,出来时神色凝重,步伐匆匆。早朝之时,恭亲王一如常态列于两班,只是容颜憔悴,似失魂魄。
(青木军帐)
被困第五日,已是三更时分。黛儿望着对面龙吟啸的帅帐,依旧燃着烛火,心里竟有一点心疼。走出帐篷,夜风吹得人好冷,已经快到年关了,照例说这个时候是其乐融融万家团圆的时候,因为战事,不知道多少人飘零他乡,不知道多少人从此会埋骨他方。
“我用离愁酿成一壶浓烈的酒
夜半饮雨飘零在山那头 
小城旧事如影随形留做词一首
爱成伤
为何不愿放手
你住过的屋檐而今朝露湿透
洒下墨色绘入遥远深秋
灯影伤人自嘲身似那浮萍向流
盼明月融余晖淡闲愁
仲夏来临后
卷帘云散啊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
在巷口
大寒之后绒雪吹满我的眉头 
与你擦肩城南落枫小桥边
你呢喃着我们熟悉的陈词一首
稍驻足
涌泪却未回头 
桨声涟漪中明月依旧啊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
在巷口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
在巷口
月弯弯声声慢
月弯弯故人远” ——(Ediq HITA《再逢明月照九州》)
“姑娘,夜里风冷,赶紧进去歇着吧。”黛儿回头见韩粱端着盘热茶叫我,点头示意,“多谢将军。这是?”她看着他手里的盘子,“哦,末将原本要去端给王上的,可突然想起军营有急报,不知能否劳烦姑娘?”“给我吧。”“多谢。”韩粱笑着把托盘给她便转身走了。
黛儿走进帅帐,龙吟啸的案前烧着好几支蜡烛,据说他这样不合眼已经五日了,眼下也熬出了一抹青色。她将托盘放在案上,“热茶,刚刚韩粱拿来的,喝点吧。”“天气愈发冷了,你穿的单薄,就不要在外面站太久了,过来一起喝一杯去去寒气吧。”黛儿陪他坐下,看着他连日不休息,稍显疲惫的脸,“你一直不休息,这样下去也不行。”“已经五日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在等待什么,这五日虽说什么也不做,但龙吟啸五天没有合眼,也必然是极度担心才至于如此。“你在等什么?”“我在等一份大礼,应该就这几日了。”“如此,我陪你一起等吧。”话一出口黛儿自己都不住后悔,说这话,也有些太过暧昧了,龙吟啸顿时望向她,眉梢掩不住的笑意,一时间竟神采飞扬,看不出原有的疲态。黛儿将头扭过去不看他,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突然间有人闯进来,“禀王上,四面火光,我们看来被包围了。”
掀帐出去,果然远远地能看见火苗逼近,黛儿有些着急,这寒冬腊月的风势极大,薪原地势平坦远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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