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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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在哪里？”
　　
　　这个夜晚，唐凰在“鬼拔”见了DT的销售总监孟买。
　　
　　唐凰开门见山，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小孟，我想知道你和老包（注：老包，即那个被梁朔夜他们揍的包工头，姓包。）的关系。”
　　孟买给唐凰倒了一杯红酒，酒的颜色很鲜红，像刚刚从人的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不慌不忙，孟买自斟自酌，“实不相瞒，没有关系。”
　　
　　唐凰见状哂笑，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挑起，隐隐似桃花春红飞扬其间，“是么？”
　　
　　孟买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前，他只是知道唐凰俊美赛潘安，却没想到竟是此番惊为天人的美貌。
　　他不由地说：“唐总监真是英俊。”
　　
　　唐凰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多谢。”
　　
　　唐凰为人向来低调，且最讨厌别人评论他的容貌。偏孟买就犯了他的大忌，唐凰心情一落千丈。但唐凰就是唐凰，天生就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寻思之间，唐凰的电话响了。
　　他出去接。
　　
　　有来来往往的客人穿梭于包厢里的走廊上，淡淡的烟味也在这里弥漫开来。唐凰觉得心烦，便走到走廊的拐角去按了接听。
　　
　　梁朔夜的声音听起来有淡淡的疲惫，间或带了点点的心不在焉。唐凰微微察觉到，跟着蹙起眉头。
　　“夜，怎么了？”
　　只有在私下独处的时候，唐凰才叫梁朔夜为“夜”。他们私交颇深，并对彼此的一些秘密了若指掌。
　　梁朔夜在那边继续说了什么，唐凰听着听着微微咧开了嘴角，“夜，不管我怎样‘卑鄙’，都‘卑鄙’不过你。”
　　
　　梁朔夜开车去了商晴住的小区。
　　他按响商晴家门铃的时候，是乔木从里面打开门。
　　见到是梁朔夜，乔木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并不讨厌梁朔夜，他只是不喜欢这个一直缠在商晴身边阴魂不散的男人。
　　
　　梁朔夜的反应却是很正常。他很正常很亲切地跟乔木打了个招呼。
　　乔木依然黑着脸，他并不习惯这样伪善的梁朔夜。
　　
　　乔木心中的梁朔夜，一直是罗刹的代言人。
　　冷酷而又冷漠。唯独没有温暖。
　　
　　商晴见乔木开门开了半天没动静，便趿拉着拖鞋从厨房探头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大男人在互相微妙着视线，以为他们又闹得不愉快。
　　“喂，你们堵在门口干什么？演门神啊？”
　　
　　乔木黑着脸转了身，进屋。
　　跟着进来的梁朔夜，用过分明朗的笑容掩盖起此刻他过于糟糕的心情。
　　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商晴问梁朔夜：“吃饭了吗？”
　　她记得梁朔夜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奇迹般地从自己眼前消失。她希望那个奇迹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但这样的白日梦她不会做第二次。
　　
　　梁朔夜的脸上有倦极的神色，但他偏露出极其开心的表情，“没有。”
　　
　　商晴想，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男人会在很饿很饿的时候还面带微笑异常坦然。
　　
　　“你和乔木去客厅看电视嘛。亦晴睡着了，你们不要吵醒她。”商晴转身又进了厨房继续手里的活计。
　　
　　梁朔夜心想，真是可爱的笨女人。
　　他多么希望这个笨女人是他的专属，但他又格外介意自己不光彩的企图。
　　他要的东西有多简单多单纯，只有他知道。
　　他本来是想告诉商晴的，但是乔木在这里，他决定还是以后再说。
　　
　　乔木今天来，是因为商晴知道了他和韩静要离婚的事。
　　他不想追究商晴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想知道。他本来只想让她知道让她明白他的心意，但话到了嘴边，竟被突然到访的梁朔夜打断。
　　所以，他觉得自己开始讨厌这个梁氏的少爷了。
　　
　　不大的客厅里，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皆是沉默。整个房子里只剩下商晴在厨房噼里啪啦炒菜的声音，异常清脆。
　　
　　许是耐不住这郁闷的气氛，乔木起身准备告辞。
　　商晴刚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状，问：“乔木，你要走了？”
　　乔木嗯了一声，瞟了梁朔夜一眼，“小晴，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哦”商晴愣怔的空当里，乔木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商晴突然很失落。
　　
　　梁朔夜不由鄙夷。
　　他总以为自己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喜欢逃避现实的人。而这个人刚才还一脸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这让梁朔夜很不爽。
　　
　　而让梁朔夜更不爽的，是商晴脸上那一丝的留恋。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所以他的心情现在更加糟糕。
　　
　　梁朔夜问：“喂，你在看什么？魂出窍了。”
　　商晴没看他，说：“没有看什么，就是觉得乔木好可怜”
　　“哦？哪里可怜了？”梁朔夜问。
　　“好不容易可以和心爱的女生走到一起，现在却要接受离婚的结局。这不是很惨吗？”
　　
　　梁朔夜顿了一下，又问：“你呢？可怜吗？惨吗？”
　　他一连三个问句，问的却是同一个意思。
　　商晴跟着也顿了一下，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比她更惨的女人了。可是，这悲惨的境遇里，她又隐隐觉得一丝幸运。
　　那是她喜欢的人，所以这些事情并不是无法原谅。
　　
　　“不，我没觉得。”商晴说。
　　梁朔夜玩味，继而走近她，在离她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下，问：“我呢？可怜吗？惨吗？”
　　
　　梁朔夜的鼻息很近很近，近到商晴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从胸腔里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不明白也不懂，梁朔夜这样问——究竟是想从中得到什么答案？
　　因为不知道，所以商晴斗着胆子说：“不，我没觉得。”
　　梁朔夜的表情黯了下来。
　　
　　商晴怔了一下，她只是觉得，像梁朔夜这样的人，什么都已经拥有，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不在乎，那他还可怜什么呢？至于悲惨，那更是千里之外的事情了。
　　可是，梁朔夜的表情让她对自己的回答怀疑了一下。
　　
　　梁朔夜笑了笑，很轻松，“是吗？我原来是如此幸运的人。”
　　
　　商晴偷偷看了梁朔夜一眼，继而几不可闻地偷偷往后退了一小步，“嗯，你是幸运的。”
　　梁朔夜抬起头，掠过商晴的头顶看出去，“是吗？我是幸运的”
　　
　　“告诉我，商晴，我不在的时候，想过我吗？”梁朔夜突然问，表情僵硬。
　　他希冀着商晴的回答，却也因着这样的希冀而倍感失落。
　　
　　商晴看梁朔夜，样子很认真，“想过。”
　　梁朔夜猛地低头，对上商晴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是没有杂质的澄净，那是一双不会说谎的眼睛。
　　他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作者有话要说：米娜，雪名终于回来啦！！！啊~~~已经在雨城了，然后报到了，上班了嗯，终于腾出时间把这一章断断续续更完了好难哦~新接手的工作，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加油！
最近更的速度有点儿慢，但是雪名保证，一定不会弃坑的哈。




☆、三十二、

　　他多想吻她。
　　
　　以前，他做这样的事从不会犹豫，似乎那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当梁朔夜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想吻她而变得踟蹰，心里便卡擦一下碎了一角。
　　他不想承认自己对商晴的感情已经产生了细微的质变。可他无论如何不想自欺欺人。
　　
　　“商晴，我们结婚吧。”梁朔夜的声音有一点儿沙哑，里面浅浅的浸润着几分的疲惫。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甚至好看过唐凰魅惑的桃花眼。但梁朔夜的眼睛里总是潜藏着寂寞凄凉，看人的时候总是异常的清冷，让人不寒而栗。
　　商晴最怕梁朔夜这样的注视，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然后尸骨无存。然，她偏偏又极迷恋。这样冰冷的眸子，眸子里蓝色的光，都是她年少时深深痴迷和向往的所在。
　　要放弃，谈何容易。
　　
　　商晴认真地说，“我们不是已经结了吗？你在胡说什么？”
　　梁朔夜轻轻捧起商晴的脸，使她看向自己，“我是说，我们真的，真的在一起好吗？”
　　
　　商晴怔住，她并不明白梁朔夜的意思，“什么叫‘我们在一起’？”
　　梁朔夜凑近了些，说：“做我的人，一辈子。”
　　
　　甜言蜜语的力量真可怕。商晴想。
　　“呐，梁朔夜，你还好吧？”商晴把手在梁朔夜面前晃了晃，又说，“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说的，总有一天，你会厌倦这样的关系。然后，我们就会分开。我们、我们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又谈何在一起？你放心，我会当这是一个玩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哦，是么？你会把这当作是一个玩笑”梁朔夜收回手，他心情复杂地低下头，将眼中的失落掩去。
　　商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观察梁朔夜的反应，但是他一直低着头，她并不能看到他的眼睛。因为看不到眼睛，商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
　　她一直习惯看人的眼睛，真诚或虚伪，一双眼睛里总会藏着答案。
　　
　　梁朔夜说：“我走了，一会儿还有事。”
　　商晴想了想，说：“好。”
　　本来，她还有话要问梁朔夜，但看到他那样疲惫的神情，她想想还是算了。
　　或许来日方长，她还有时间可以问。
　　
　　“鬼拔”里，唐凰一直如坐针毡。他实在受不了孟买别有心思的注视，但他又不得不正襟危坐着等那个人。
　　孟买的眼睛里有火光迸溅，唐凰偶尔瞥到，心里都会一片潮湿。
　　
　　“唐总监在梁氏做多长时间了？”孟买忽然问。
　　唐凰想都不想，“不长。”
　　
　　“唐总监有恋人吗？”孟买又问。
　　唐凰稍微想了一下，“有。”
　　
　　就在唐凰快要坐不住马上要起身的瞬间，梁朔夜一身凉漠的推门进来了。
　　唐凰如释重负地倏了口气。
　　孟买的脸色急转直下，刚刚还一副轻松的姿态被一下子紧绷起来。
　　
　　梁朔夜极其不快地在沙发里躺坐下来，将表情湮没在包厢里昏暗的光影中。
　　虽然只有一瞬，唐凰还是察觉到了。
　　
　　“总裁，你”
　　梁朔夜长长地出了口气，笑，“唐，没事。”
　　唐凰直接将梁朔夜虚伪的回答忽视。
　　
　　梁朔夜瞅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的孟买，问：“孟总监别来无恙。”
　　孟买学着梁朔夜的样子客气，“梁总近来安好。”
　　
　　“你好像很僵硬？”梁朔夜问。
　　孟买啊了一声，他不懂梁朔夜的意思。
　　梁朔夜耐心地解释，“孟总监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意思。梁氏和DT井水不犯河水，孟总监何必劳心劳力又出力不讨好呢？说吧，你的条件。”
　　
　　对于梁朔夜的开门见山直来直往，孟买显然一时无法适应。
　　“我还是不明白梁总的意思。”
　　梁朔夜依然耐心，“是么？难道，孟总监非要我说——是谁在暗中帮助老包到我们的工地惹事，然后把责任干干净净地推到DT身上；又是谁觊觎DT的总裁位子，想要代替乔木；又是谁为了这一切不择手段，和乔木的妻子暗中乱来。这一切，你一定以为我们并不知道，是吗？”
　　孟买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眼睛里原本的自信一下子消失殆尽。他并不是意外梁朔夜会知道这件事情，他只是对梁朔夜的直率刮目相看。
　　在他的印象中，梁氏的少爷似乎并不容易和人讨论条件。何况，在知道他有如此居心的情况下。
　　这是孟买实在想不到的事情。
　　
　　梁朔夜的侧脸浮凸在光影中，昏暗与明媚变幻之间，梁朔夜的表情也瞬息万变，“孟总监想要的东西，在下实在不愿意给你。虽然我并不喜欢DT在业界的作风，但我还不至于厌恶乔木。和乔木比起来，孟总监——知道么，你就是个人渣。”
　　梁朔夜将尾音咬得一清二楚，几乎是切齿着说，“我很好奇你是怎样爬上这个位子的。DT的乔木是被狗屎糊住了眼还是怎么，不然——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呵，我真怀疑乔木用人的眼光。”
　　忽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唐凰开口说了一句话，“梁总，这家伙靠的——你忘了，不是男人。”
　　
　　梁朔夜恍然，继而哈哈大笑，“哦呀，我忘了，孟总监——你和韩静，你们——做床伴，多久了呢？”
　　梁朔夜不在乎地冷嘲外加热讽，他似乎并不关心孟买的反应，他一直按着自己的牌路出牌。
　　而不按常理出牌，却是梁朔夜最擅长的。
　　
　　梁朔夜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孟总监，要不要我告诉你——孟甲腊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而我给他的是最诱人的条件——他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他。可是你，连他的一根指头都不如！孟甲腊有的，你全都没有！还兄弟，你配吗？”
　　
　　孟买的脸由白变青。梁朔夜给他讲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觉得正常情况下，他应该马上起身并且立即反驳的。
　　可是他只是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梁朔夜，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压迫能力，那双饱含冰霜的眼睛尽管万年不化异常森寒，却让人只一眼就深深陷进去无法自拔。最后，每个人都仿佛是他们的奴隶，对他们的指示言听计从。孟买在心里叫嚣着反抗，但他始终无法发出一言一语。
　　
　　唐凰觉得眼前的孟买有点儿可怜，因他遇上的对手是梁朔夜。
　　
　　梁朔夜一双漆黑的眼睛在暗色里观察着孟买的反应，他知道这个孟买已经进入了他布置好的圈套，且他已经闻到了猎物的味道。
　　
　　“梁总，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神奇的男人。可我并不觉得——你会赢。”孟买还是反击了。
　　梁朔夜哂笑，“哦？为什么？”
　　孟买从容不迫，“你不会这么做。你在乎的女人和、和乔太太，似乎是很好的朋友。”
　　
　　唐凰刚要说话，梁朔夜打断道：“何以见得？”
　　孟买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接近的乔太太。”
　　梁朔夜问：“什么时候开始的计划？”
　　孟买不得不佩服起梁朔夜的坦率，“我看了那天的报纸——报纸上说，你和那位女士在约会，样子还很甜蜜。”
　　
　　“我见过那位女士，她常来DT找乔木和乔太太。”
　　孟买似乎不太愿意说“韩静”的名字，似乎那个名字让他觉得很丢脸。
　　
　　梁朔夜收敛起神色，将表情恢复成冷漠。
　　唐凰见状，眼里眉间划过一丝的担忧。他知道梁朔夜开始认真了，他实在是可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孟买。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惊讶地问孟买：“孟总监，我刚好也听说了一个十分让人心痛的消息。”
　　
　　果然，孟买好奇地问：“什么事？”
　　唐凰不紧不慢地说：“我好像听说，您——喜欢的好像不是女人。”
　　
　　孟买面如菜色。
　　见状，唐凰整了整衣领，啧啧有声，“呦，真看不出来啊，您好这口怪不得，您刚才”
　　梁朔夜闻言扑哧一声喷笑。
　　他只是没想到，一直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