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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店街-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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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七七,只是默默听着,听她一字一句说完,神情平静,只是在她提到雷霁的时候,她蹙起了眉头,但很快,眉头重又舒展开,而她的声音,柔和,亦带隐约的一丝落寞:“锦蓉,我们要是一直像以前一样是朋友,该多好啊。”七七轻声说,好像在回忆极久远的往事,忽然笑着摇了摇头:“我忘了,其实你一直并没有把我当做一个朋友。”
锦蓉有些愕然,她想听到,并不是这些话。她们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
她们都曾有过无忧无虑的时光,可是却那么短暂,逝去的岁月,就这么一天天变成了压在肩上的包袱。
“我知道你想要的其实和我想要的是一样的,”七七说,“有个家,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说起来,我们要的很简单,是不是?可惜我们这个家和许多人的家不同,又和许多人的家一样。也许别人一夫二妻,再寻常不过,可在你的眼中,容不下我,而在我的眼里,也容不下你。”
锦蓉被七七的这番话撩起心事,酸楚,愤怒,怅然,诸多滋味涌上心头,她低头道:“我没有办法,你……我真的,真的不希望你回来。你扰乱了我的生活,我跟静渊本好好过着日子,你扰乱了我们,你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我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记得我和静渊成亲的时候,你还送过我礼物呢。”七七轻声道,淡淡一笑,“如今你却这里指责我扰乱你跟我丈夫的生活,你说得对,你的生活不该是现在这样,”七七眼底闪过一道锋锐的光芒,柔和美丽的面容瞬息间变得冰冷淡漠,“我的生活也不该是这样。锦蓉,早些放手吧,要不你会什么也没有。”
锦蓉猛地抬头:“你这是在威胁我?”
七七的声音不缓不急:“如果我是在威胁你,你会害怕吗?”
锦蓉一怔,她的思维经过高等教育熏陶,一向要先进行一番逻辑的处理,才能顺势推出回答,但这需要时间,在锦蓉寻思答案的时候,七七却轻轻道:“你说人们为什么会害怕?怕死,怕苦?是怕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怕得到的东西被抢走?可我却不怕,我有我要的,我也能守住我要的。你呢,锦蓉?”
锦蓉的大脑略微有些乱了,只是冷冷道:“我不怕你威胁。”
七七摇头道:“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听不听在你自己,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
她语调轻柔,更像是劝慰,可锦蓉听在耳里,却字字钻心:“你是新式的大学生,我只读过私塾,我认的字没有你多,读的书也没有你多,你刚才说什么逻辑,辩证,我听都听不懂。前两年我才刚刚学得怎么算账,可到现在,会算的账却不多,不过我替我自己算过一笔账,假如身边没有男人可以依靠,我还有我的孩子,我的盐号,我的绣坊,我有我用自己的双手挣来的一切。而你也不妨给自己算一算,且不说静渊是否将心放在了你身上,即便你有了他,你有你儿子,除开这两个人,你还拥有什么,而且……还能拥有多久?我们都想有一个家,假如这个家并不完整,我们靠什么活下去,我是想明白了,可你,锦蓉,你想明白了吗?”
锦蓉心潮起伏,喉咙一窒,咬唇不语。
七七的笑容柔婉恬静:“我没见过世面,没什么见识,说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待她回应,站起身来,雪白的手扬起,手指上戴着的五彩戒衬得肌肤如雪,锦蓉看得清楚,七七的这双手算是养回来了,掌心中仍然看得到粗糙的老茧,可至少肌肤的纹理变得细腻如昔。
锦蓉的心一阵抽搐,七七手上的戒指,静渊也戴着一个,从峨眉回来后他和她一起回玉澜堂,锦蓉就已经发现了。看起来这么廉价的一双戒指,戴在他们的手上,那光芒却似乎盖过了世间最美最闪亮的珍珠钻石,那光芒像刺,扎得她脑门发胀。
七七微微一笑,指了指静渊所在的方位,对锦蓉道:“你不用盯着我,也不要再跟着我,我不是去找静渊,我去跟我现在的朋友们说说话。喏,静渊在那里呢,你自可以去找他。”
“你……。”锦蓉的手紧紧攥着桌布,指尖变得苍白。
七七只是朝她温然一笑,不待她回应,缓缓起身,翩翩然走向杨漱和郭夫人她们。
孩子们跑到七七和郭夫人她们跟前,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锦蓉怨愤地紧咬着嘴唇,见七七弯下腰,爱怜地摸了摸文斓的小脑袋,文斓不由自主朝七七笑了笑,却好像害怕似的,很快转过脸看向母亲,他见到母亲的神色,做错了事情般往后退了一步。
七七一怔,随即会意,站直了身子。
文斓轻声道:“大妈,我去陪陪我妈妈。”
宝宝不依,拉着文斓的手:“小dd,我们待会儿要去下弹子棋,你同我们一起啊,小坤哥哥很坏的,总是耍赖,你可要帮我。”
小坤反驳:“瞎说八道,你才耍赖”宝宝朝小坤做个鬼脸。
文斓很为难的样子,大眼睛温顺地看着七七,七七心中一软,叹了口气:“去吧,你妈妈独个儿坐着,你陪她说说话,她要愿意,你就拉她过来跟我们一起玩。”
文斓点点头,轻轻挣脱宝宝的小手,跑到锦蓉的身边,搂着母亲的腰,见母亲沉默不语,他主动坐到了她的腿上。
“妈妈……,”他看到母亲眼中的泪水,晶莹闪光,“你怎么哭了?”
锦蓉憋着强烈的泪意,只是没有爆发出来,眼泪在眼中闪动着,被阳光很快蒸发,她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突然地,出乎文斓的意料,她紧紧抓住了他的小手。
“文斓,”锦蓉看着儿子清澈的大眼睛,颤声道:“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别难受……,妈妈不要难受,”文斓紧紧抱着锦蓉,用自己小小的双臂给母亲力量。
“我好恨……文斓,你不会懂的,我好恨。”锦蓉怔怔地看着前方,轻声道,她没有人可以倾诉,儿子还这么小,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天真冥顽的孩子可以倾诉。
“文斓你要记住,记住今天妈妈跟你说的话。”
“嗯,我会记住。”他做好了倾听的准备,虽然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听懂母亲的话。
“你舅舅被人给害了,现在还关在监狱里,你看到你爹爹怎么对我了吗?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不要我了,他的心根本没有在我们娘儿俩身上。所以我才恨,我恨那个女人。”锦蓉切齿道。
看着母亲近似绝望的眼神,文斓抬起脸,轻轻说:“妈妈你这个样子不好看,妈妈别这样。”
锦蓉的脸变得苍白,旋即,轻轻苦笑,果然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站在她的一边。
可紧接着,却听到儿子清脆稚嫩的嗓音:“妈妈不要恨大妈”,文斓幽幽地看了一眼七七和宝宝,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更多的是决心:“我会让大妈把爹爹还给我们的。”
锦蓉震动,愕然看着儿子,随即凄然道:“傻孩子,你要去求那个女人?没有用的。”
文斓摇头:“我不会求她,妈妈你相信我,爹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
午饭开得晚,众人并不奇怪,嗑瓜子喝茶,有的人还打了几圈麻将,孟家老爷年事已高,能来赴宴已经不容易了,等他,是诸多重要宴席的惯例。
他那边一出发,自有孟家人提前打来电话告知郭府,这边便开始张罗上菜,等善存一行人到来,正好主菜刚刚端上大桌。
至聪和秀贞、沅荷等人先带着孩子来了郭府,见父亲来了,忙从牌桌旁站起,整衣恭迎,七七亦和静渊缓步迎上。
善存是和至诚、罗飞一起来的。见到静渊和七七,温然地询问他们的峨眉之行,略说了两句,又笑着向诸位客人抱拳行了一礼,道了声抱歉,郭剑霜与杨霈林热情引路,三人笑语声声,极是开怀。
善存自然是坐首座,一旬酒过,郭剑霜带着杨霈林去他席与商人们见礼喝酒。
因运丰号这段时间有货物要托宝川号运送,善存笑着对罗飞道:“你坐我旁边来,刚才在家里说的匆忙,我们边吃边聊。”自有仆妇重新换上干净杯盘。
罗飞笑着点头,目不斜视,坐到善存身旁。
静渊轻声对七七道:“这罗老板还在为那天你不要他的木材生气?”
七七看了他一眼:“你如今说话总是不挑时候地方。”
静渊一笑,见锦蓉在身边默然而坐,神情不豫,他侧头和七七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都有些无奈。
静渊将一叠装着蜜饯的小冷盘,轻轻推到锦蓉身前:“饿了就先吃点这个。”
锦蓉急切地抬眼看他,静渊叹了口气,却发现还有一道锋利的眼光看向自己,是罗飞。
罗飞一眼也没有看向七七,惟独在自己跟锦蓉说话的时候看向了自己,静渊冷冷地回视他:这个男人,原来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死心。
七七低眉垂首,心里微微苦涩。
刚才罗飞的那一眼,她也看到了。
离开清河去峨眉之前,他们曾经见过一面,那天他将杜老板西华宫的地租赢利,按契约的分成交付于她。
她一接过账簿和汇票,转头就把古掌柜叫进来:“算一算,看有没有错。”
罗飞将声音压得极低,失笑道:“七七,你竟然不信我?”
七七神色一顿,刚才的举动言行是无心而发,自开始做生意,她便一向认真,凡是账目钱财过手,总不愿意出一丝纰漏。在这一刻,她确实忘了身前的人是谁。
七七立时道:“不用了,古掌柜,不用再算了。”
可这句话说得晚了,罗飞的脸色很不好看。古掌柜见两个人之间气氛变得尴尬,赶紧退下。
沉默了很久,但总这样沉默下去不是办法,七七将汇票轻轻叠起来,夹到那本账簿里,打算收进抽屉。
他一伸手,从她手中把本子夺了过去,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你不放心没关系,林太太,你看着,我来算,我们来一笔笔算清楚。”
七七勉强笑了笑:“阿飞,你何必这么敏感。”
“敏感,你说我这是敏感?”他的手捏着那本账簿,轻轻颤抖。
第二卷 孽海 第三十七章 和光同尘(2)
第三十七章 和光同尘(2)
一个小小的袋子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七七这才看到,原来罗飞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东西。
布袋子里滚出几个圆圆的物体,七七看得清楚,那是新鲜的龙眼。
这还是暮春,清河人要过来中秋才能吃到成熟的龙眼,即便是南方,在现在这个时令吃这样的水果也很金贵。她自然知道这是罗飞带来给她的。
七七怔怔地看着那几颗龙眼,半晌,忽然一笑,将那几颗龙眼漫不经心拂到一旁,拉开抽屉拿出算盘,仰脸看着紧蹙眉头的罗飞:“来吧,重新算算账。”
他显然被她这句话刺伤了,手颓然放下,将账簿轻轻扔到桌上,声音落寞之极:“你自己算吧。”
七七轻轻嗯了一声,翻开账簿,轻轻叩响了算珠。
哒,哒……她用算盘用得很笨拙,算珠相击的声音并不连贯,也不动听。
有几次她算得不对,咬咬嘴唇,只好重新算一遍。
罗飞看着她算,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轻声道:“为什么不要我帮你,为什么不要我给你那些木材?”
她没有抬头,“我在清河盐场做生意,别人看来,就像是在闹着玩,可我心里清楚,不管做得好做的坏,总得守一个规矩。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是不想找你帮忙,只是惟独这一件,于情于理,我不能让你违了与别人的协议。阿飞,我自己会想办法。这世界上难事多了,莫非你件件都要来帮我?”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何必说这样的话?”
“我不会回报你。”她很干脆。
“我从来没想过你的回报。”
她回转脸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难道你真没想过?”
低头一看,又算错了,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没关系,重新再来一遍,她拨弄着一颗算珠。
罗飞按住了她的手,几乎算是无助地央求:“七七,我要怎么做?告诉我,我怎么做才好?”
她只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她不能再拖累他,于是做出一副漠然的样子来,把眉头皱起,似乎他现在让她很是烦心。
罗飞黝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答非所问:“我其实一直想问你,胭脂姐姐现在在哪里,她过得怎么样?她说过如果我开了绣坊,她一定会来帮我的。阿飞,她在哪里?”
她要他记住,因为自己,他辜负了不该辜负的人,胭脂是一个,秉忠也是一个。
她要他明白,不能再这么跟她牵绊下去了,所以她再次提醒:“阿飞,我还忘了问你,罗伯伯的墓碑做了吗?字刻好了吗?要是我没有记错,按照咱们清河的习俗,到今年秋天祭日,就该立碑了吧?”
她终于成功了,看到他宽阔的肩膀轻轻的一个颤动。
罗飞放开她的手,退回了几步之遥,凝视着七七:“你想让我继续恨你,是不是?因为你还恨着我,你恨我推开了你,你到现在还没有原谅我。”
七七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就算是吧。”
他几乎是狼狈地别开了脸,可语气却如此执拗:“我不相信。”
“那就随你。”
他拂袖走到门口,蓦地回转身来:“你刚才问起了胭脂,我现在告诉你,胭脂她过得很好,我去成都看过她。不错,我是欠了她,欠了她很多年,可是她比我聪明,终于想开了。如今她嫁了一个好人,有了一个孩子,我看着她那么幸福的样子,心里总算还是好受了些。不过我爹……我爹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你不用刺激我,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要我恨你,我想过,拼命想恨你,可我恨不起来。我也想变得聪明,也许总有一天会忘了你,会如你的愿。”
“还有,”罗飞道,“我刚才生气,不是因为我敏感,我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我只是……只是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你因为那些人、因为你的生活,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世故和多疑。”
又是沉默。
她眼睛看着翻开的账簿,许久,低声道:“阿飞,钱和账都没有问题,我算好了。”
他走的时候,砰的一声带响了房门。
七七慢慢坐回书桌旁,拿起一颗滚落的龙眼,轻轻剥了,吃掉。也许因为太过贵重,龙眼并不多,她数了数,也就十一颗。她一颗不剩的吃掉了。其实放入嘴中时的并未尝出有多么香甜,反而在心间泛起苦涩,哽咽着喉咙,于是她随手拿起手绢擦擦眼睛,那一天很奇怪,她的眼中并没有眼泪。
如同现在,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她明明看到他还是在关心着她,即便并没有看她一眼。
十年了,应该说不止十年。他看着她长大,他们之间纠葛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十年。
因此她心中明明是苦涩的,可眼里却还是没有眼泪。
这么做是对的,在她和他之间,他的立场分明,可她却一直含糊不清。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她清楚自己的立场应该是什么,对于她和他,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七七抬头,让自己微笑着倾听席上人们的谈论。
这顿饭吃得晚,吃的时间也很长,一听开始谈起了生意,有些女眷便离席告退,锦蓉是第一个走的,离开坐席前,不忘打声招呼:“静渊,姐姐,我带着文斓先回去了。”
七七嗯了一声,这个时候郭剑霜正好在说起合营煤矿的事情,七七看着锦蓉的背影,心想:“你哥哥现在正是因为屯煤被抓,你也不留下来听听。”
轻轻摇头,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
郭剑霜道:“我们川康盐务局与经济部资源委员会投资合营了威远黄荆沟煤矿,现在已经开始产煤了,清河所有供煤产地的优质煤也将全部由统委会统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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