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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一生梦一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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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七、
  萧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里的他紧紧抓住季杨的手,嘶吼着一遍一遍撕开胸膛把自己的心掏给他看:“你都已经走出了我的世界,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什么不放过我!”
  噩梦醒来,睁开眼睛,萧川小小的愣了一下。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抱着傻白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把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男人带着无框眼镜正对着窗外出神,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里面的锁骨,性感的要命。
  萧川坐起身来调整好心情主动问好:“你好。”
  男人没有反应。
  萧川清了清嗓子,更大声来了句:“嘿,你好!”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萧川有些恼了,他从病床上下来大步走到男人身边说:“喂!”顺手去拍那人的肩膀。
  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从对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萧川吓了一大跳,他跌跌撞撞后退了两步再回头一看,直接愣在当场。
  ——如果他醒了,那么躺在床上那个脸色雪白,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如果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那个人不是他,那么他现在的身体为什么是半透明的,为什么可以穿过实体,为什么满病房的人,没有人看得见他!
  男人怀里的傻白动了,它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半透明的萧川,慢慢慢慢伸出爪儿来,小小声叫:“喵。”
  还没等萧川热泪盈眶,男人先动了。
  只见他用骨节修长的手指猛的掐住傻白的脖子,另只手啪的一声打上了傻白的额头:“闭嘴。”
  很显然傻白对这人怕到要死,只见它哆嗦着把自己缩成一团,只留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萧川。
  萧川立刻就想起了这人是谁————那晚要掐死傻白的魂淡!
  缺德玩意,傻白让你吓成什么样了没看见么!连猫都打,怎么下的去手的!
  八、
  萧川的身体已经脱离危险了,但他从手术室出来后,一直在昏迷。
  医生对男人说,出现这种状况,可能是因为病人的求生意识不强,或者,潜意识里对现实的逃避。
  换句话说,能不能苏醒过来,全靠他自己。
  这些话,半透明的萧川听在心里只能苦笑,谁能教教他这种灵魂出窍的情况该怎么办!狗屁求生意识不强,他一点不想死啊!潜意识逃避肯定有的,但他出去全国跑了五年都没放下季杨,难道不死心他还醒不了了么!
  男人跟医生交谈的功夫,傻白坐在床边,歪头好奇的看着萧川在自己的身体上不停的躺下,起来,躺下,起来……
  跟医生谈完后,男人略微思考下,将名片留给了医生。
  其实,把萧川送到医院,做完笔录,就没他什么事了,但男人还是给这倒霉小伙垫了药费。
  住院费医疗费什么的,以后再说。
  拿起曾包着萧川的血迹斑斑的外套,男人开门准备离开,脚都迈出去了,回头看了眼蹲在床脚歪头发呆的傻白,又大步走了回来。
  傻白看萧川在那儿躺躺起起转圈挠墙的抓狂模样看的正起劲呢,冷不丁被拎人着后脖子往外走,谁能愿意!它立刻浑身炸毛,冲着萧川嚎的那叫一个惨,无奈势单力薄爪子还挠不到,嚎出花来都没用。
  可把萧川心疼坏了,养了傻白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让它受过这种委屈
  眼看着男人带着傻白越走越远,萧川看了看自己毫无反应的苍白身体,一咬牙一跺脚,飘着跟了出去。
  路过医生的时候,萧川没忘瞟了眼男人留下的名片。
  银色的楷体印在黑色的底上,薛铭川三个字,淡淡泛着光。
  九、
  薛铭川不适合养猫,薛铭川是个魂淡。
  这是萧川和傻白在薛铭川家呆了一个星期后得出的共同结论。
  为什么?
  你见过一上班就把猫锁在卫生间里的魂淡么?
  还不放吃的不给水……
  好在傻白本来就会开水龙头,智商不低再加上足够肥,在萧川坚持不懈指导了两天后,这小可怜终于学会了自己开门找吃的。
  如果这不算什么,那你见过看到傻白会开门,再上班时就把猫栓在卫生间水池子底下的魂淡么!
  依然不给吃的不放水!
  看着傻白无比委屈不停抓自己脖子的模样,看着那哀怨哀怨的小眼神,萧川的心都要疼碎呼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每天晚上吃完饭后,薛铭川都会把傻白按在怀里靠进沙发看电视,以往傻白都迫于他的淫威哆嗦着不敢动弹,但在被栓了一天,旁边还有半透明主人的大力支持下,它很勇敢很勇敢的在薛铭川的手臂上留了几个血道子。
  所以,你见过大晚上给猫穿袜子,还把它拴在洗手间水池子下的魂淡么!
  还是不给吃的!!不放水!!!
  不知道猫的脚如果穿了东西,连路都不会走么!看着傻白歪歪扭扭不停摔跤的样子,萧川觉得自己活了27年练出的好脾气全被这个自大冷血眼镜男给磨没了。
  已然抓狂的萧川在屋子里怒气冲冲的飘来飘去,忽然发现,他路过窗边的时候,窗帘动了一下。
  萧川非常激动的又飘回去试了一遍,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刚刚那是风。
  低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飘到卧室,萧川蹲在床边,对睡着的薛铭川一遍一遍碎碎念:“对傻白好点吧,别欺负傻白了,对傻白好点吧,别欺负傻白了……”
  第二天清晨,薛铭川上班之前竟然一反常态的把傻白放了出来,还温柔的摸了它的小脑瓜。
  傻白被他这种反常行为吓得半死,在男人手里抖的跟秋天的落叶一样,惨不忍睹。
  “你这傻猫,胆怎么小成这样!”男人让傻白逗乐了,大手啪啪往它额头招呼,打的小东西直闭眼睛。
  薛铭川的温柔很短,如果那也能算温柔的话,上班之前他依然把傻白关进了卫生间,不过这回没用绳子拴着,而是直接拿钥匙反锁了门,还给放了一小碗牛奶。
  出门的时候,男人自言自语:“这猫好傻,叫傻白得了。
  门关了,门后是薛铭川看不到的,笑得无比邪恶的一张脸,只见萧川飘在半空转着圈,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姓薛的,我知道怎么收拾你了,你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欺负傻白好爽好爽,虽然欺负小动物是不好的,但小薛同学管吃管住,晚上还管陪看电视,也不错了是不是。
  顺便一说,猫咪穿上小鞋子真的不会走道哦,家里有喵星人的可以试一试呢

  ☆、下卷之傻白

  十、
  萧川是干什么的?他是写文的,最不缺的就是巨大的脑洞,啊不对,是丰富的想象力。
  所以,在薛铭川家飘了两圈之后,他妥妥的肯定,薛铭川怕鬼。
  这货家里有整整一面墙的原版DVD,各种老片新片什么类型都有,独独没有恐怖片,半张都没有。
  为了保证效果,萧川到大街上做了两个实验。
  第一个实验是,在路人的耳边的说:“你掉钱了。”
  结果只要萧川不停的说,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会下意识低头看看地上。
  第二个实验是,往路人的耳朵里吹气,看看这人会不会缩脖子。
  结果只要萧川集中精力,十个人里十个都会下意识缩脖子,尽管明明没有风,可就是会突然觉得凉飕飕的。
  然后,就该薛铭川倒霉了。
  到了晚上,看着吃完晚饭抱着傻白靠在沙发里看电影的薛铭川,萧川把两个手的骨节掰的啪啪作响,当然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给正在哆嗦的傻白一个“看我怎么收拾他”的眼神,萧川站在薛铭川身后,慢慢低下头,凑在这人耳边开始说:“有只手在你肩上,有只手在你肩上,有只手在你肩上……”
  薛铭川脸上的淡然和惬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肩膀,推推眼镜,继续看电视。
  萧川挑了挑嘴角,换了个更阴森的语调重复:“有人在你身后,有人在你身后,有人在你身后,有人在你身后……”
  这回效果更棒,薛铭川后脖子上的鸡皮疙瘩慢慢全起来了,他啪的一声关了电视,抱着傻白就往卫生间走。
  虽然背影看起来依然很淡定,但那个步速,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薛铭川走进卫生间,淡定的往镜子里看了眼,然后明显的松了口气。
  他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在热水下开始思考,为什么刚刚会如此诡异的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有手,背后有人。
  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他决定给自己减减压。
  萧川是跟着进了卫生间的,毕竟傻白也在里面,薛铭川开始脱衣服时,他很自觉的专心逗傻白,背过身去没有偷看,。
  但在听到身后那低沉的喘息声后,萧川下意识回了头,就再没过转回去。
  薛铭川的身材真的太好了。
  宽肩窄臀,小麦色的肌肉有力的紧贴在他修长的身体上,一丝赘肉都无,标准的倒三角。
  此时他正靠在墙上,随着手部的动作,从鼻腔里发出低沉的喘息,细腻的水流顺着他线条分明的锁骨,打在他的胸膛上,再划过腹部,经过两条人鱼线……
  看看人家,萧川愤恨的看了看自己白斩鸡一样的身材,再看看肚子上的小肥肉,再想想肚皮上会留下的刀疤,心情一点都不美好了!
  出于各种复杂的负面心理,萧川决定今晚多做一件事。
  他飘到薛铭川身边,仔细看着男人交杂着禁欲与情‘欲的脸,集中精神,然后在他耳边悠长悠长的吹了一口气。
  薛铭川立刻浑身一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白色,猛的一吸气。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种诡异的惊悚感一定是错觉!他怎么可能被吓泄了!这不科学!
  草草冲了几下裹上浴巾,连头都没擦,薛铭川冲到客厅抓起电话就开始拨号。
  萧川好奇的跟过去,听见男人说的话,马上给了傻白一个“大仇已报”的表情。
  薛铭川说了句带着满满哭腔的——“妈。”
  十一、
  薛铭川经常会梦魇。
  这人不光对别人狠,就算在梦里,对自己也那么狠。
  萧川连着几夜都看到男人的双眼在眼皮下剧烈转动,明明已经满头冷汗,却咬紧牙关,极尽压抑着。
  犹豫再三,萧川把傻白弄上了薛铭川的床。
  噩梦中的人寻着温热,猛的大力把傻白拉进怀里,霸道异常。
  傻白嗷的一声四个爪子全亮了出来,在薛铭川硬邦邦的怀里躺了好久才缓过劲,幸亏平日里它怕这人怕的狠了,不然非见血不可。
  萧川吓了一大跳,赶紧俯身在男人耳边洗脑:”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灵魂间的磁场逐渐生效,薛铭川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紧箍着傻白的手松开,褪去平日的冰冷模样,男人眉眼间是遮不住的悲伤。
  在床边看着,萧川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不再昏迷。
  他特他妈想给薛铭川几脚,让这人爬起来重睡,真是,看着都闹心……
  难得的好觉,薛铭川醒来发现自己竟抱着傻白,他破天荒的把傻白轻轻环在怀里,靠着床头发了好久的呆。
  他已经有三年多,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安眠药,床伴,宠物,催眠……心理医生曾叹着气说,他心里的石头若是放不下,永远别想好。
  上帝看他过得太苦了,所以,送了这个能让人安睡的小家伙来么?
  其实薛铭川能睡好,全靠萧川不厌其烦的唠叨,但关键这事除了萧川自己谁都不知道,功劳自然就安到了傻白的头上。
  发现这个开挂神器,薛铭川像着了魔一样,只要睡觉就抱着傻白不撒手。
  待遇上升是好事,但看着薛铭川那架势,萧川十分怕这人做噩梦时不小心把傻白勒死。
  所以每到晚上,他就紧张兮兮守着大床上的一人一猫,只要发现薛铭川眼珠子开始瞎转,立刻耳朵边给人洗脑:”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一个星期下来,萧川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凭什么他自己快变神经衰弱,薛铭川越来越容光焕发啊!
  十二、
  在薛铭川的身边呆了两周,萧川觉得其实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他像只把自己藏在壳里的蜗牛,什么都不愿去想,直到,他在薛铭川的电话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季杨。
  季杨打电话来,跟薛铭川要傻白。
  自从萧川昏迷后,季杨尝试着用各种方法想让萧川醒来,半个月过去丝毫不见成效,他实在没招,想到了傻白。
  萧川说不上听到季杨声音的那一刻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心脏好像被只大手攥了一下,转着圈的难受。
  犹豫再三,他决定跟着薛铭川去医院,去看看他自己,也去看看季杨。 
  薛铭川到病房时,季杨正在给萧川擦身。
  掀开被子的一个小角,洁白温热的毛巾像擦瓷器般擦过萧川的全身,很慢,很细致,一遍又一遍。
  季杨瘦了,不过两周的时间,他瘦的比病床上的萧川还要明显,原本比谁都整洁的人现在憔悴的不象样子,双眼布满血丝,满脸的胡茬。 
  但他却一直微笑着,就好像萧川已经醒来,还和以前一样的懒洋洋赖在被子里,死活不愿意起床。 
  季杨温柔的讲着,说他们一起走过的路爬过的山,说他们看过的电影,说他们最爱的小吃,说他们牵手去看的老树……
  直到薛铭川把傻白送到了季杨眼前,他才把手头的毛巾放下。
  简单握了个手、道了个谢,季杨客气一下准备送薛铭川出病房,不想这人竟然长腿一伸,稳稳当当坐下了。
  伸手看了眼手表,薛铭川用手指推了推镜框直视季杨:“傻白七点要吃晚饭,你还有两个小时十七分钟。”
  十三、
  冷冰冰盯着季杨,薛铭川雕像般在病床边坐了两个多小时。
  到了七点,他从季杨手里夺过傻白,转身就走。
  季杨本来一颗心全扑在萧川身上,压根不想和薛铭川寒暄,那冰冷的视线已经弄得他非常不爽,再看到这人掐着傻白的脖子目中无人的往外走,季杨忍了很久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
  就算他和萧川已经分手了,傻白是他捡的,也是他和萧川一起养的,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没薛铭川什么事,这人从哪整的那副主人姿态。
  “薛先生,这么长时间多谢你替小川照顾傻白,以后傻白交给我就可以了。”
  上前几步拦住男人,季杨嘴里客套着,手上托着傻白的两条腿就往怀里搂。
  薛铭川没有松手,反而将视线转向病床上的萧川,冷冷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季杨犹豫几秒,朋友两字反复绕到嘴边咽回去又再飘上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薛铭川挑眉,薄唇扯出抹微妙的笑:“我刚到的时候,有个女人领着孩子在这病房外扒着门边母女俩一起捂嘴哭。”冷哼一声,男人眼中的蔑视毫不掩饰:“你这朋友当的,真到位。”
  萧川远远看着交锋的两人,嘴角翘的老高,薛铭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个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有兴趣来为难人,冷冷几句就说得季杨脸色大变。
  真难得,真难得,这是不是也算为他出头?
  应该开心的不是么,终于有人肯帮他说话了……
  薛铭川突然不说了,他皱着眉头走到萧川病床边,弯腰抹掉了萧川不知何时开始流出的眼泪。
  “能听见就快点醒,大男人哭什么,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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