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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百年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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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程程一如既往常常去不远的圣安堂,圣安堂是香港历史最悠久的几个大教堂之一。她现在更多地是为文强和孩子的健康快乐祈祷。她在那里还认识了一些其他的朋友,这些女人们和程程的经历差不多,好多也是国内的有钱商人为避乱迁来的,先生现在在香港做生意,她们就带着孩子去圣安堂打发时间,给自己交朋友和为孩子们找玩伴儿。程程和其中一个何太太比较谈得来,因为何太太很快也要做妈妈了,不过她的是第二个孩子,她的头生子是一个女孩儿,已经三岁了,非常乖巧有礼。何太太的预产期比程程还晚两个月,但是她做妈妈的经验可比程程多,而且何家是早许家一年来的香港,对这里比较熟悉,她于是就教程程很多她现在还不了解的事。
程程发现香港确实如文强告诉她的那样,远远不如上海,也远不如广州。何太太就是广州来的,她时常说起广州的一切,慨叹这里的诸多不便,这常常让程程想起汪月祺夫妇来。陈翰林在广州又谋了一个政府里的文职,小夫妻俩连同陈妈妈日子也算是和和美美,汪月祺的父母后来也到了广州,住在附近。汪月祺也没有再出去工作,一是外面局势不稳,二是陈妈妈希望早点儿抱孙子。汪月祺曾经写信给程程,诉说她的不满,她写道,这都什么时代了,生育还被当作女人的第一要义?我们可是新女性!程程把信拿给文强看,文强于是笑道,陈翰林可是讨了一个厉害的太太!英国人已经进来快一百年了,香港如今在法制,西医,卫生,基础建设方面已经很好,可能比上海还好,社会治安也比上海好得多,但是商业和社会的整个体系还比较粗陋。程程自然也会觉得生活细节上有很多的不如意,语言又不通,但是她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很幸福很快乐,因为她是和她的丈夫,孩子,她的一家人在一起,而且过着单纯平静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注】怡和洋行
(Jardine Matheson,舊名「渣甸洋行」)是最著名的一家老牌英資洋行,远东最大的英資财团,清朝時即從事與中國的貿易。渣甸洋行對香港早年的發展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亦是首家在上海開設的歐洲公司,和首家在日本成立的外國公司。渣甸洋行於1842年將總公司從廣州遷至香港,借助怡和行在内地的名聲,並更名為「怡和洋行」。1843年上海怡和洋行成立。1844年上海首次拍賣土地,亦由怡和購得。怡和初年在香港的競爭對手包括「顛地洋行」、沙遜洋行等其他貿易公司。1872年以後怡和洋行放棄對華鴉片貿易,之後怡和的投資業務逐漸多元化,除了貿易外,還在中國大陸及香港投資興建鐵路、船墸А⒏魇焦S、礦務;經船務、銀行等各行業。
第二部 (四)
文强在香港东华医院的产房门口守候了差不多十二个小时,终于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哭声,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在心里默念道,“爸爸,谢谢您。”
在过去的漫长一夜里,在门里面,程程痛苦地呻吟和喊叫,在门外面,文强痛苦地徘徊和忧虑,还有在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迷失的深深的恐惧。张妈早就说过,先生,小姐,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们先有点儿心理准备。程程也在早前安慰过他,让他不要害怕,自己怀孕一直都很顺利,生孩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分娩的痛苦肯定是难免的,但是这是主的旨意,他要让孩子的出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将来孩子在逆境的时候,想到这一点,才能有生存的勇气,而且一个生命的降生是被主保佑和看顾着的,所以她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等他一个人那么长时间地身临其境的时候,那种恐惧就像吞噬人的黑洞,依然在心里击倒了他,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平时所谓的沉着冷静如灰飞湮灭,再也无法重新提起聚拢来,他只能被那个黑洞席卷抛散再不由自主地沉沦沉沦。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这么焦虑过,就是在以前那些黑暗的日子里也没有过。程程是不可能在他身边安慰他了,所以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块浮木,他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冯先生。他在心里一直默默地祈求,希望爸爸能够保佑程程和孩子,他以前和爸爸的诸多分歧和不快,他希望爸爸能够真正地谅解他。其实,他的恐惧是一个男人第一次直面生命降临时的正常恐惧,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会有这种恐惧的感觉对他的冲击也是巨大的。
门开了,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护士说,“顺产,大人和孩子都平安。许生,恭喜你,是个男孩。”他如梦初醒,抬起头来,走上前去,说,谢谢,再把那个小婴儿接过来。他的手有一点儿颤抖,但是当他看见那个小婴儿躺在他的臂弯里,脸红红的,裹在浅蓝色的小毯子里,大概只有他的前臂那么长的时候,他觉得心里有一种颤栗的酸楚和幸福,这是他的儿子,他和程程的儿子!这个孩子还没有出世,就跟着他的爸爸妈妈从上海千里迢迢到了香港,上海繁华而苍凉,香港贫瘠又尴尬。。。可是他依然洁白无瑕,只有头发是黑黑的。。。这时候护士说,许生,他长得可真像你!其实小婴儿的眼睛还没有张开,但是脸部的轮廓和五官确实非常地像文强,文强想起来程程曾经说过要生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孩的话来,他笑了,然后泪水就迅速湿润了他的眼睛。护士抱小婴儿去了看护房。过了一会儿,程程被推了出来。她躺在白色的床上,枕着白色的枕头,眼睛阖着,头发潮湿地贴在头上,脸也和枕头一样白。文强心里又一沉,但是医生及时地说,“她只是睡着了,我们用了一点药,因为她现在很需要休息。”
这是一个香港的六月天。当太阳升到了顶空,灼灼地晒热了整个大地。但是在东华医院这间小小的病房里,却是温柔宁静。程程已经苏醒了,她的儿子现在就抱在她的怀里,文强就坐在她的身边,他们一起看向那个初生的小婴儿。程程的眼泪流了出来,那是幸福的眼泪,她感觉着怀里的这个柔若无骨的小东西,他是她在这个世上的第三个男人,这和她生命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不一样,他的生命是她赋予的。而且,他是这么小,这么脆弱,这么无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爱护他,教导他,带他在身边,让他听她的话。但是很快,他又会长得又高又大,像他的爸爸一样,一起来爱护他的妈妈。文强没有说话,他知道程程正在享受自己的美好情绪。
程程只流了一小会儿眼泪,抬起头来,对文强说,“你还记得我们俩被关在那个黑暗的仓库吗?【注】”文强有点儿诧异。他们到了香港以后以后,彼此就很少再谈论以前那些和上海有关的一切,没想到程程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他温柔地一笑,“怎么?”程程说,“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自己还挺勇敢的。” 文强道,“嗯,你是很勇敢啊,那时我就说过,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然后他看着她说,“你一直都很勇敢。”程程说,“不,我现在才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文强有点儿明白了她的意思,程程接着说,“为了我们的儿子,我就会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文强伸出手来,把母子俩紧紧地搂在怀里,笑着说,“小妈妈现在成了勇敢的小妈妈了。”
文强和程程的长子冯先生的长孙,取名景辉,许景辉。景,这个字本身就好,而且音同‘兢’,因为文强希望自己现在兢兢业业,以克辉煌。
作者有话要说:【注】因陈氏纱厂事件,程程曾被九叔金大中绑架,关在黑暗的仓库里,文强为了保护和营救她,后来要求和她关在一处。(源自《新上海滩》)
东华医院
枺A醫院於1870年3月26日創立,是枺A三院最早建立的華人醫院。「枺A醫院」的名稱是取「廣枺A人醫院」之意。早在19世紀,旅港華人生活於上環一帶,有死傷病者眾於太平山街百姓廟(廣福義祠)內外,不少無依無靠,因此華人領袖發起建醫院於其左右,而成。後因地方不敷應用,於1933年重建,翌年重開。东华医院是香港最早的华人慈善机构,医院由自愿捐献所支持,并由董事局监管。在东华医院成立初期,它曾一度是华人社会的权力中心。东华医院的董事俱为社会上举足轻重之有名望绅商、华人领袖。
第二部 (五)
凌小珊成了丁太太以后,她觉得别人看她的眼光是有一点儿不同。她心里有数,但是她不在乎。可她发现丁力很在乎。比如今天,她和丁力难得又去看了一场电影,他们去的还是美华。建中现在不只这一家影院,但是自他们俩一起看电影开始,他们就一直只去美华,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丁力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她也没有问过什么,好像对他们来说,要看电影的话,就一定是来这里。自从文强夫妇去了香港以后,除了他们结婚时收到的那张寄来的贺卡,她没有听丁力提到过任何关于他们的事情。开始的时候,她有一点儿不解。丁力和他们是那么的渊源深厚,情长意切,如今隔得远了,更应该彼此牵念才对。她曾经问过丁力,丁力没什么表情,他只是说,“强哥和程程在香港过得很好,我们不用操心。”凌小珊于是不再多问。
她有点儿明白了。她就想起了文强夫妇离开的事情来。她知道,文强是因为想去别的地方创一番自己的事业而离开的,而且他和日本人的过节,老待在上海也不安定,丁力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可是现在,她还明白了一点,文强不仅是为他自己考虑的,他也是为丁力考虑的。一山不能容二虎,哪怕是切肉不离皮的亲兄弟。有文强在,丁力永远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和文强的很多想法是如此的不同,但是只要文强在,他最终还是会服从他的决定。但是丁力自己也是一个强势的男人,不过他和文强的风格不同,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很难说哪种风格更好更有用。因为以前都是文强在操控大局,那事情当然也是向他所计划的方向演变和发展,所以谁也不知道如果当初是丁力当了家,如今又会是个什么局面,也许并不一定比现在差。
或者说当初冯先生死了,如果文强也不在了,那丁力可能早已经当了这个家了,即便程程还是不会嫁给了他。就不论文强有这个成全丁力的心,丁力自己其实也是很想独当一面的,而且他也早就不是冯先生还在世的那个丁力了,经历过冯氏大乱和为冯先生报仇,他也成长了,和文强一样。所以文强的离开,也是他对丁力的一种公平,他想要给他这种公平,这种机会。而丁力对这一点,其实也是相当受落的。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也是最好的搭档,但是没了彼此,他们也还是自成一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互相影响和牵制,他们不在一起了,各自就能真正地追求一些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走自己想走的路。
男人们之间是不需要多讲的,更何况是文强和丁力这样两个男人。所以他们很少再联系,他们彼此都不问对方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又在怎么做,因为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彼此已经互相承载了那么多年,是时候放下彼此了。但是丁力结婚,这是儿女情,也是他们对彼此最温暖的牵挂,所以丁力告诉了文强,于是程程文强寄来了贺卡。以凌小珊的经历和聪慧,丁力知道,她也是一点就透的人,所以他也没有多讲。确实,他没有看错凌小珊。凌小珊也没有看错他。
凌小珊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来以前的一件小趣事来。那时候,丁力在她的客厅带翻了茶碗,自此以后,她有时候会在李茹面前提起丁力的名字。李茹就打趣她,是不是看上了丁力了,她说,哪有,他只是我的一个客人。李茹点了点头说,嗯,如果是我,我也看不上丁力,许先生就比他强多啦,就可惜许先生已经有太太了。原来李茹曾经在报馆见过文强一次。上班的地方,老板的八卦也是最容易被下属津津乐道的,报社也有一些女职员,所以李茹进去以后没少听关于文强和丁力的事儿,她自己是被丁力领进去的,人以为她和丁力算是熟,也会找她打听,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年轻女孩子的心思本就变幻莫测,随心所欲,反正又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外在影响。她见着了文强,再联系丁力,心上自然就有比较。其实不仅她是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包括凌小珊。
凌小珊见文强的次数也不是很多,最长的一次就是她那次去建中找丁力,那之前和之后,他们当然也见过一些面,她还跟他去了码头,但那都是有丁力在的时候。凌小珊第一次见到文强,其实就在心里不自觉地把他和丁力作了比较。
第二部 (六)
文强俊朗沉稳,如人中之龙,一般的女人看见他,少有能不动心的,所以凌小珊也不例外。她第一次见他,觉得心里一动,对这位许先生也颇有好感。但是她对他的好感,不完全是李茹的那种好感。她见过不少男人,从小的到老的,黄皮肤的白皮肤的,里面也有年轻英挺的绅士,她不喜欢男人,且她认识文强的时候他也已经结了婚,因此她对文强的好感,更多的是莫名就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她愿意和这样的人交往,当然她也赞叹他的年轻英俊,少年老成。丁力和文强站在一起,应该说是差了一大截儿,从相貌到品性,这个就是还没怎么听他们俩说话,凌小珊自然也就知道了。丁力乍一看,要比文强市侩得多,粗鲁得多,也粗糙得多,虽然他们都穿得很光鲜。他‘虎头虎脑’的,不仅体现在外貌上,还体现在说话上,后来凌小珊知道,还体现在他处理事情上。可是,在凌小珊的心里,从一开始就觉得他很可爱又很男人。
再后来凌小珊发现他并不是粗得没边儿,他是粗中有细,不仅是对女人,对待生意也是如此。在有些时候,他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他一点儿不含糊,不糊涂,他几乎不会真正地做错什么事。许是因为凌小珊是在北方的底层长大的,丁力的这种粗放在她是挺常见的,所以凌小珊也没有觉得很奇怪,相反的她更习惯这种风格。在她心里,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虽然她自己娇媚动人,是一个非常有女人味的女人,但是她可不怎么喜欢典型的上海的或说南方的男人们,太小家子气,太琐碎了。他们对女人是很温柔小心,但不是凌小珊觉得男人应该有的温柔小心。男人就是要粗放,就是要热血沸腾,就是大男子主义也无妨,但是男人应该从心里面尊重并爱护他的女人,这才是凌小珊会喜欢的男人。丁力是上海男人,可他就有这所有的特质,更接近于北方的男人,接近于凌小珊会喜欢的男人。
文强当然也不是典型的南方男人,他和丁力其实非常的相似,只是他更融合了南方男人的那种斯文的特质,而不见粗糙。还有,他所受的教育,和他生长的环境,使他一些天性里面边缘的不重要的东西都被磨掉了,而塑造出一种比热血更可贵又与热血相辅相成的见识和坚定来。而丁力那些不重要的东西还在,却又没有那种见识和坚定,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强势胚子。如果文强和他成长的环境经历相同,他可能也会是第二个丁力,当然两个人的性格还是有差别,相貌更不相同,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凌小珊对文强的认识是模糊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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