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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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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尧君看向前方,并不作答。
  叶檀心遂再接再厉,“尧君,或许你觉得这个道士温和无害,养着也没什么干系。我却看得比你清楚,他一是清微观的人,二又拿着据说是什么沉檀宫魔头的剑,说要我瞒着你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绝不是省油的灯。你别把自己往老虎嘴里送。”
  梅尧君尚辩解道:“我与他相处甚久,他并非恶人。”
  “甚久?多久?你看你,又说胡话了……有我和你认识的久?小弟总不会害你的。”叶檀心想到了什么,用胳膊肘捅他,说你若真这么想搞基,不如和我搞,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干嘛非要搞那个道士呢?人家清微观养个弟子也不容易,总有一天你也是要放他回去的。
  梅尧君推辞说他对太熟悉的人不来电,这基恐怕是搞不成。
  叶檀心轻声一笑,眼睛看向别处,“我知道你这是借口,不过我也姑且信了。”
  叶檀心和梅尧君各怀心事,见面都有些悒悒不乐。叶檀心更加变本加厉地往妓馆里跑,梅尧君自己后院起火、也不管他。
  初九不幸没有被烧坏脑袋,所以他清醒后看到气场诡异的梅公子和叶公子,识相地自危起来,想方设法地从他们那里套出一点前因后果;然而他不善言辞,叶檀心精得像狐狸,梅公子压根不理他,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梅尧君和初九夜夜同榻而眠,新婚燕尔之际,却有同床异梦的悲凉。两人各自顾影自怜着,都觉得自己遇人不淑,这样过下去不如干脆离婚算了。
  冷战没几日,就快到端午。
  暖场小精灵叶檀心说:“大过节的,都别摆着一张棺材脸。我明天差厨房做几个粽子给你们送过来。”
  第二日梅尧君和初九起来,果然收到了一大盘粽子。
  上好的糯米包裹着一颗饱满的红枣,扎进清香的粽叶里,蒸熟,趁热剥开,便是羊脂玉般的一块馅儿卧在手心里,还需沾上一层薄薄的白糖才好入口。
  好的粽子应该绵软粘甜,有粽叶的清香和糯米的甜香,而白糖在唇齿间绽开一丝丝脆响,又生出了几分热烈——甘醇厚重里间杂着轻佻的甜美,每一口都仿佛是在朗读一段安宁静好的人生。
  初九朗读了好几段人生,把一直黑着脸的梅尧君都吓白了。梅尧君把盛着粽子的大托盘抽走,搁到自己身后,训斥他:“不许贪嘴,活该你现在还不能下地。”
  初九却觉得自己这么几日都不见好,一定是被梅公子气的。他委屈地想,自己一个大好的道士活成这样着实窝囊,不如效法王重阴云游去,免得留在这里应付阴晴不定的梅公子。一面想着,竟然睡着了。
  梅公子不知道自己被嫌弃,泰然自若地剥粽子吃,还装作不经意地瞥望初九那边的情形。听到呼吸声变得绵长,揣度初九大约是睡过去了,便蹑手蹑脚地走近;先谨慎地轻拍初九的肩膀,见初九没有回应,才从袖子里摸索出五彩线系在初九左臂上。
  初九醒后方注意到自己手上缠着这么一个东西,把它从手腕上褪下来,放到眼前端详:是用青白红黑黄色的丝编成的线,手法粗糙技能生疏,成品自然是歪瓜裂枣,简直惨不忍睹、令人目不忍视。
  初九作为一个小神棍,当然知道五彩丝的意义,“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名长命缕……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初九对着它翻看半天,笃定这令人不忍卒睹的杰作必定出自梅公子之手,顿时觉得它可爱非凡、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于是捧着它如获至宝、感慨万分,又一次刷新对梅公子的认识——梅公子……不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死傲娇么?虽然什么都不说,总还是对他好的。
  正在此时,死傲娇梅公子从屋外进来,撞见初九把五彩丝解下,恨铁不成钢。登时怒不可遏、不由分说地把初九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又故态重萌地敲打起初九的脑袋。
  梅尧君骂他:“谁叫你解下来的?这是随随便便能解的么?”
  初九捂着头,狡辩道:“师父教贫道生而不悦、死而不祸。死便埋我,贫道不甚在意什么长命百岁。”
  梅尧君一把把他拽下床,掼在地上,道:“初九道长这是说我多管闲事?那我就好人做到底,今天就未雨绸缪把初九道长给埋了,省得以后没人管、落得横尸街头!”
  初九一听他说重话,知道梅公子是真生气,立刻狗腿地向梅公子忏悔。
  梅公子不为所动,他就安慰梅尧君道:“我命在我,不属天地,岂是一根绳子能做主的?”他抱住梅公子,笨拙地亲吻他。吻着吻着梅公子也动了情,和他拥抱着、把彼此啃得满脸都是口水。
  梅尧君软下来,对他旧话重提:“你别总惹我生气,我便会对你好。”
  初九却觉得梅公子已经太好了,以致于他一头栽进情爱的罗网里,诚惶诚恐、患得患失……他不再是清微观里那个清明澄澈的小道士。
  清微观里,师父常与他絮絮叨叨:瞥起即放下,沾滞即扫除,只与之常惺惺可也。
  他当时应该是在神游万里:时而想何时开斋堂、吃中饭,时而琢磨着浮现在脑海里的剑招……却是心如止水。空空荡荡的世界,并没有可以扫除的;手中眼中既无一物,也无所谓放下。
  超脱凡尘,方得大道。可若从未沾染凡尘,又何来超脱?
  作者有话要说:  


☆、闪瞎狗眼

  端午节之后,梅尧君和初九再次如胶似漆起来。
  牡丹花早谢了,可还有榴花、月季、蔷薇、锦葵可以看。等初九又能活蹦乱跳,梅尧君就领着他家的小土包子去洛阳大街上轧马路。
  他们一出门,叶檀心就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自从放进了这两尊大佛日日在他家秀恩爱,他就觉得在家里都不自在,只好跑出去透气;也只有赶上了他们移驾出巡的时候,才能勉强安心下来享受自己的爱宅。
  叶檀心找来几个素日交好的损友摆了一桌酒席,向他们吐槽。一位经验丰富的损友安慰他:檀心你莫操心,子曰,秀恩爱分得快,你等几日再看他如何……
  叶檀心点头:“此话有理!”遂放宽了心,亲自给周围满上酒,道,“诸位贵客切莫拘礼,不醉不归!行乐当及时啊。”
  他俩可算犯了众怒,不仅是叶檀心一人忍无可忍,连上天都让他们冤家路窄,走在大街上好端端地就遇到了洗春秋。
  洗春秋这人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说白了就是自恋,一身黑衣把全身上下掩得严严实实,却还能大摇大摆地在通衢大邑里趴趴走。一路回头率甚高,他权当自己是秦罗敷,让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投来的目光不过是他人垂涎自己美色,只差掷果盈车了。
  但绝世美人洗春秋并不是没有烦恼,烦恼的罪魁祸首当然是他装逼功力一绝的宫主。正当他烦恼着的时候,恰巧就遇上了梅尧君、初九二人。
  洗春秋欲搅基而不得,因此欲求不满,看到初九梅尧君两个脱团狗颇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意思,恨不能把他们烧死,说话也格外毒舌。远远地跟他们打招呼,口里说的却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两个野合还不忘听人壁脚的小断袖!”
  梅尧君和初九均吃了一惊。他们只在半年前有过一面之孽缘,隔着夜色匆匆一瞥,对洗春秋之形貌早就毫无印象;但听他说起听壁脚一事,也就大致猜出他的来历。
  他们当时被人误解成基佬,好在一清二白,也不必为此挂心;可今时不同往日,床单滚过无数次了,听了这话都不免有些心虚。
  初九机敏,顶着张大红脸还能自若地朝他作揖,道:“原来是故人。”
  梅尧君也有几分羞惭,好在脸皮够厚,能够不形于色,只冷哼一声,重重地摔了下袖子,扭头看向别处。
  洗春秋对初九不假辞色道:“不必和我套近乎,且拿出你的剑来。”
  初九闻言,心头一凛,暗道莫非又是来找他打架的。他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可不愿把头挂在刀尖上,便道:“粗制滥造之物,恐怕入不得阁下的眼。”
  洗春秋说:“凌左上次寻你比试我并不知情,若是提前知道,也不会有这回事。你不必对我如此警惕,我只是想借剑一观。”
  梅尧君在一边早就沉不住气了:初九那些幺蛾子他不愿去追究,但既然和他好了,总不能就任着他和别人胡闹。于是他对初九说:“把剑给他,我再给你做把更好的。”
  初九断然拒绝:“这不成。”
  “哦?不成?”洗春秋道,“那烦请道长解答,您是从何处得到这把剑的?”
  初九道:“你问贫道别的事,贫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事却无可奉告。”
  洗春秋拉下一张冷脸,厉声问:“那好,我就明说了,沈萧疏现在何处?”
  初九顿时收起嬉皮笑脸,双唇紧抿。他不擅长掩饰,情绪都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洗春秋展颜一笑,志得意满,想要乘胜追击追问下去,却听见有人唤自己名字:“春秋。”
  他心头一紧,循声望去,是一位身着皂色长袍的男子站在旁边酒楼二楼的窗前看着他,眼神温和而安定,宛如夜色下的一潭静默的湖水。洗春秋几乎要溺毙在那一瞥之中。
  然而江白很快移开了目光,对他们说:“春秋,上来吧,邀上贵客一起。”
  梅尧君和初九有了上次聚丰楼鸿门宴的经历,对反派伸出的橄榄枝都需再思量一二。正当他们踌躇不定的时候,洗春秋回头道:“我们宫主可不是曲墨那种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小人,二位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初九连忙摆手笑道:“怎敢。”
  梅尧君敲他脑袋:“何必在他面前伏低做小?我梅尧君何时怕过谁了?”
  狭窄的木质楼梯,洗春秋走在前面,听到这句话又转过身去,看着梅尧君似笑非笑,“是了,梅昀风的独子,梅庄的继承人,是不需要怕谁。”
  梅尧君根本不看他,道:“谁允许你站在高处答本公子话?”
  洗春秋冷笑,又继续往前走。
  江白在一个雅致的包间里等他们。他负手而立于窗前,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旧朝宫殿。
  洗春秋带来梅尧君、初九二人,在江白面前恢复了毕恭毕敬的姿态,他低头道:“春秋拜见宫主。”
  江白转身,向那二人颔首致意,举手示意他们落座。包间正中摆着一张黑漆木圆桌,桌上是两壶酒、几碟精致的小菜,既不张扬,也不失礼。
  和曲墨太过飞扬跋扈的霸道之气不同,江白沉敛而温和,一言一行合乎礼度,简直不像个江湖人,更不像魔教教主。
  梅尧君和初九将信将疑挪开椅子坐下,江白则坐到他们对面。洗春秋走过来,为他们倒酒,然后默立在江白座旁。
  江白说:“我很少离开沉檀宫,早年便听闻这里的酒是难得一遇的好酒,甚是想来见识一番。今日,我有幸与二位贵客一同来品鉴,也是一段佳事。”
  洗春秋听他们交谈,心里却砰砰地跳——从他进屋,江白的眼神就没有落到过他身上。他自认分量确实不及梅尧君和初九,但十五年的情分,也换不来江白看他一眼。
  一顿鞭子、一颗糖,能换来欲罢不能、死心塌地;而江白从来只用鞭子不给糖,依然能把洗春秋玩得团团转。
  梅尧君端起酒杯在眼底晃动了一下,对着酒杯里鹅黄色的酒液道:“此酒名为琉璃黄,入口甘滑,香气芳烈,虽是好酒,但甜软有余,辛辣不足,”他轻声一笑,“像是妇道人家喜欢喝的。”
  江白还没做反应,洗春秋先按捺不住,道:“无礼!”
  江白回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洗春秋本还想辩解,被他目光一扫,顿时化成一堆软绵绵的红豆沙。江白道:“我久居沉檀宫,饮的都是乡野家酿,见识短浅。杜康之事,还需向梅公子多多讨教。”
  初九想到半年前在夫妇家和梅尧君醉得神志不清,还做了那回事,梅公子不过是嘴上说说,实则酒量压根拿不出手。他想得出神,不觉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其余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他身上。要不是当着外人,梅尧君真想再给他个爆栗。初九坦然道:“见笑了。只是想起了些旁的事情,诸位无需在意贫道。”让他们该嘴炮的继续嘴炮。
  江白说:“道长真性情,清微观真是钟灵毓秀之地,生出道长这样的年少有为的俊才。武林终究还是要交到你们手里。”
  “他哪是真性情,明明是少根筋。”梅尧君丝毫不给初九留面子。
  “梅公子说得对。”初九点头微笑。
  他们一唱一和拆江白的台,洗春秋都要被气炸了,江白却不怒反笑:“哈哈哈道长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世事洞明而温善淳厚,果真有清微观之门风。”
  初九道:“谬赞了。”
  洗春秋眼里只有江白,见初九屡次顶撞江白,恨得牙痒痒;而相形之下,在他眼里江白已然被镀上一层有容乃大的圣父光辉,全然忘记江白背地里说清微观是一群乌合之众的事。
  他正痴迷着江白,谁知江白把手里酒杯一放,问初九道:“道长,我有一事相问,或有冒犯,只是兹事体大,还请见谅。”
  初九猜到他要问什么,低头迟疑。
  江白也干脆,直接问了:“道长可知我沉檀宫前代宫主沈萧疏之下落?”
  “既是沉檀宫前代宫主,江宫主又何必要问他?”梅尧君道。
  “梅公子可能不知道罢,”江白笑,“道长所持之剑正是沈宫主的佩剑,阙一。沈宫主在二十年前不知所踪,沉檀宫因此群龙无首;仰仗宫中部众错爱,区区在下有幸主持宫中事务,暂居宫主之位;而多年来,全宫上下仍然对前代宫主感念有加,时刻不敢忘去搜寻沈宫主的踪迹。前些时日偶然得知阙一在道长手中,故前来问询。”
  初九道:“江宫主之信义天地昭然,可贫道不才,确实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无论是沉檀宫还是沈宫主……贫道都一无所知。此剑来历,受人所托,也无可奉告。”
  江白还是神情自若的模样,不急不怒,道:“无妨,来日方长。或许将来某日道长就愿意告诉我了……谁又说得清呢。”
  此会不欢而散,而江白仿佛颇为自得,他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慢慢饮下,对洗春秋道:“春秋,你也该坐下来尝尝,这酒确实是好酒。”
  洗春秋虽为宫主总算想起他来而开怀,一听到“酒”字,又替江白委屈起来。他恨恨道:“方才那两个黄毛小儿竟敢如此冒犯于您。”
  江白说:“我总不至于和小孩子置气。”
  “春秋咽不下这口气!宫主,请允许我让那两个不知好歹的竖子吃吃苦头!”
  “这初九十有八九知道沈萧疏的下落,梅尧君是梅昀风之独子,这两人暂时都动不得。”
  “难道就这么由他们去了?”
  江白抬眼看了一眼洗春秋,洗春秋仿佛全身霎时被冻结了一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那道目光严酷更似寒冬,如同刀刃上摘下来的一点锐利而冷漠的反光,分明是带着不耐的杀意的。
  “洗春秋,注意你的分寸。”
  洗春秋艰难地低下头,道:“属下知错。”
  “我二十年都忍下来了,你竟忍不了这一时?”
  洗春秋想,他何尝不也是忍了十五年?家破人亡,误入歧途,朝不保夕,万劫不复……他的苦楚不曾入过江白的眼,而他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江白的悲喜。上位者不能喜、不能怒、不能哀、不能怒,他便把江白深藏的情绪都变作自己的情绪,简直要装不下自己了。
  江白安抚他:“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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