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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夜-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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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司令不解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秦翼晟问：
“秦先生，你我只是见过几面认识而已，关某不明白你为何要救我呢？”
秦翼晟淡然一笑：
“为何，可能是我佩服你这份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勇气吧。”
关司令哈哈一笑：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我是男人，理应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
秦翼晟面色稍稍有点黯淡，
“是啊，应该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关司令，秦某还是很羡慕你的，可以如此的保护心爱之人。你放心在这里住吧，藤原他们是绝不会来查我的，等你们伤势稍好一些，就离开上海吧。”
关司令站起身来向秦翼晟行了个军礼说：
“秦特派员的恩情，在下记下了，客气话就不再多言了。”
秦翼晟叹口气说：
“不必感谢，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只是有感而发不自觉的做了而已，与他人无关，好了，你们赶快休息吧，早日离开就早日安全。”说完秦翼晟便起身离开了……
几日下来，任凭藤原和林俊茗的人何如搜查都没有找到人，这点着实让他们恼火。
而同时在这几天中，雪雁和关司令的伤势也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雪雁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都不说话，东西吃的也很少，关司令知道这次的遭遇是她心里抹不去的伤，缓解不了的痛，有时候他会看见雪雁一个人坐在阳光下，或镜子前自言自语，有时候也会唱几段戏，然后傻笑起来……
关司令不知道如何去做才能让雪雁走出这段阴霾，在秦翼晟通知他后天可以离开上海时，关司令犹豫了半天对秦翼晟说：
“秦特派员，关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翼晟一愣说：
“关司令，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是还想做什么吗？”
关司令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想让秦特派员帮我约下叶煜城。”
“约叶煜城？”秦翼晟的眼睛里透出更多的不解。
“是啊，我想在离开时总该让雪雁与他见上一面的。”
“那，你不怕叶煜城留下雪雁？”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好放弃了，这几年虽然雪雁人在我身边，可是我知道心却从来不在，她不肯让我娶她，也是因为心里装着叶煜城吧，关某就算愚钝，也早已看出她的心思，经过这次，关某也看开了，如果雪雁真的愿意，真的快乐，离开我又何妨，如果叶煜城真的愿意照顾她，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关司令，您真的让翼晟刮目相看啊，可以有这般的度量和胸襟！”
“其实关某从来都是个坏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从未想过要让给别人什么，或者为了谁舍弃什么，可是这好像是宿命吧，遇见雪雁就不一样了，男人都会好色，我也如此过，可是那些女人终是不如雪雁这般让我牵肠挂肚，尤其是出了这件事，看见她伤痕累累的被人绑在那里，本该有的气愤和痛恨都变成了痛，我想她就是我这一生都逃不开的春色吧。”
“是啊，人总是逃离不了的宿命，和舍弃不了的人。”
“那，秦特派员你看这件事情……”
“好吧，我去叫人把叶煜城请来与雪雁姑娘见面。”
阳光照射在雪雁的身上有种柔和而安静的美，叶煜城看着默默坐在宽大的窗台上雪雁的侧影，恍惚的觉得有种光彩正在她的身上流动，这是他以前都不曾看到过的。
叶煜城轻轻的唤了一声：
“雪雁？”
雪雁听见有人喊她，轻轻的转过脸来，叶煜城看见被映照在阳光下雪雁的那张脸，心不由得缩紧了，雪雁的脸上伤疤已经愈合了，可是红红而歪歪扭扭的刻在雪雁白皙的面庞上格外的让人触目惊心，再来见雪雁之前，他就听关司令和秦翼晟讲了雪雁的遭遇，可是终归是不如自己亲眼所见这般的震惊，虽然眼前这个女人自己并不爱，可是在这个利欲熏心，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有这么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也是该感谢的吧。
叶煜城走到雪雁身边又轻轻的叫了一声：
“雪雁，你好些了吗？”
雪雁缓缓的转过脸来，看见叶煜城，笑面如花的说：
“叶少爷，你来看戏吗，我还没有换好戏服呢，你看我的妆也没有画好，你去在包间里稍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上台。”
“雪雁！”叶煜城低低的叫了一声，
“哦，对，对，叶少爷你是不喜欢听戏的，上次你和我说了，我居然忘了。”
雪雁凄凄的说，
叶煜城蹙了下眉头，走上前去抓住雪雁的肩头说：
“雪雁，你醒醒，你是怎么了，要活在过去吗？你不是当年那个登台表演的雪雁了，也不用化妆，不用穿戏服，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关司令他们有多担心，我知道这次你为了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可是这不代表你就能逃避……”
“不是，不是，你说的都不对，我还要准备，准备上台呢……”雪雁一直摇着头对叶煜城拼命的说。
“你醒醒吧，这里根本没有舞台，也没有观众，你看看四周你这是在那里，好好看看！”
叶煜城用力扳着雪雁的肩将她各个方向的转了一转，让她看清这个屋子，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雪雁用手捂住耳朵，不想去听叶煜城的话，可是叶煜城却不理睬雪雁，他知道如果想让雪雁真正的好起来，就必须不能心软，要让她接受现实。
最后雪雁呜呜的哭了起来，蹲在地上抱着头一直的哭，叶煜城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知道也许是雪雁心中的郁结太多了，如果不全部释放出来就不会好的，试想和自己亲如兄弟姐妹的人就那么一个接一个的因为自己死去，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怎么会不难过呢，怎么会安心呢，所以就让她好好的哭一场吧……
大概是过了很久，雪雁终于停止了哭泣，然后站起身来，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说：
“煜城，你为什么要叫醒我，为什么？难道让我活在梦里不好吗，为什么？”
“雪雁，你不可能总是活在梦里的。”叶煜城轻轻的说，
“你真残忍，从来都是。”雪雁默然的说，
“我知道，一直你来，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这次更是如此，如果，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呵呵，照顾？煜城，我知道你是不爱我的，所以你说照顾，而不是娶我，我为你做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与他人无关，与你也无关，你知道吗？如果是几天前，你说这话，不论是爱不爱我，我都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依然是爱你的，不过这种爱已经不能再被提起了，只能永远的被尘封在心里……”
“雪雁……”
“煜城，你不必觉得亏欠。”
“我从来没有觉得亏欠，正如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叶煜城一样，不会为任何事和任何人所牵绊，也不会感到什么亏欠的。”
“对，这样才是我认识的叶煜城。”
“是啊，所以我说出的话也是不会收回的，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照顾你。”
“呵呵，煜城，我已经决定和司令明天离开上海了，一早就走，司令说过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我得用剩下的人生来偿还了。”
“恩。”
“最后在抱抱我可以吗？”
“好。”
叶煜城轻轻的把雪雁拥入怀中，陷入叶煜城那温暖而宽阔的怀抱里，雪雁的心又一次痛了，不过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叶煜城心疼，以后这个人，这份爱都会被她搁置在心底，不会再提起。
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有些事一转身就一辈子。？年轻时我们放弃，以为那只是一段感情，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一生。
第三卷 乱世浮生 第十三章 暗夜两端
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了，海面上升起了一层层烟雾，雪雁站在船头看着一些随着太阳的升起一点点散去的烟雾，和前面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雪雁如同走过一段漫长的旅程一样，如果不是脸上的疤痕，她似乎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关司令静静地站在雪雁的后面说：
“等我们到了香港一切就重新开始吧。”
“司令，因为我，你……”雪雁觉得很对不起关司令。
关司令淡淡一笑说：
“其实我很开心可以和你一起走，香港我也有房产，也提前安排人带了些钱物过去，生活应该不成问题，雪雁我会让你开心的，我们还要生很多孩子好吗？以后都快乐的生活，我也不是什么司令，从此我关天瑜只是你雪雁的男人！”
雪雁低着头摸摸脸上的疤痕，似乎有点介意的样子，关司令一见握住雪雁的手说：
“不管有没有这道疤痕，你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你的美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我倒是要感谢这道疤痕，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的珍贵。”
雪雁看着关司令真诚的瞳眸，和紧紧握着自己的那双温暖的大手，突然好想笑，原来幸福一直离自己这么的近，可是自己却从未没有留意，真是个笨蛋，还好自己这个笨蛋的运气还算不错，那么不珍惜，那么任性，可是现在却还可以这么近和真切的握住幸福……
“司令，哦，不，天瑜，我们到了香港就结婚吧，我也想要很多孩子，想天天等着你回家，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好，雪雁你终于要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了，哈哈。”
关司令拥着雪雁，两个人幸福的站在船头，一直向他们的幸福之地驶去……
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叶煜城拿出怀表看看时间，这会儿关司令和雪雁应该早已离开了，也要开始他们新的人生了，叶煜城想着苦笑一下，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身边很多熟悉的人都已然不在了，事情总是在出乎意料的发生着，不知道下个在自己身边会消失的人是谁？从什么都有，到什么都没有也许只需要一转眼的时间。所以他必须抓紧自己手里的一切，好好守护着才行。
“少爷，少爷……”叶煜城的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事？”叶煜城一愣问道，
“刚刚我们的码头和几处仓库被人查封了，说是有私运枪支的嫌疑，所以要查封，有待调查。”下人回答道，
“哦，知道了。”叶煜城点点头，哼，看来藤原和林俊茗手中剩下的文件起到了作用啊。
醉湘楼的二楼的雅间中，叶煜城与秦翼晟面对面的坐着，叶煜城轻轻倒满杯中的茶水问：
“秦先生，叶家的码头和仓库都被封了，不知道何时可以在交还于叶某啊？”
秦翼晟稍稍一笑说：
“这件事不是很好办啊，一来藤原和林俊茗手中的证据，虽然不是很充分，可是也有一定的说服力；二来从在下的角度来讲，来到上海已经有些时日了，大佐将军又惨遭不幸，如果不拿出些成效出来，实难向上面交代啊。所以还请叶少爷见谅，不过在下也会尽量和上面解释此事，说明你与此事无关。”
叶煜城呵呵的笑了几声：
“那就有劳秦先生了，当着你的面，煜城也不必卖什么关子了，此次只是被封些码头和仓库已经属于万幸了。”
“是啊，这次要不是雪雁小姐，恐怕你会很麻烦的，不过她倒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不然此时我也可以圆满交差了。”
秦翼晟开玩笑的说，
叶煜城也笑了笑，没有说话，秦翼晟又接着说：
“我倒是很佩服和羡慕关司令他们，叶少爷呢？”
“恩？”叶煜城抬头看了一眼秦翼晟，
秦翼晟神情有点恍惚，叹口气说：
“叶少爷，是否后悔过雪雁去帮你吗？”
“不后悔。”
“是啊，叶少爷，我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秦翼晟站起身来，离去了。
叶煜城一个人坐在那里，摆弄着茶杯，最后的对话好像很熟悉，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问过他后悔吗？他也回答说不后悔。那种感觉也很是似曾相识的，秦风，秦翼晟？
同样的夜晚每个人却有不同的路要走，不同的事情要做，叶煜城静静的拉着手中的琴，思绪随着乐曲的飘动而摇摆不停，“当当”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叶煜城的琴声，他回头一看是紫安，紫安手里拿着饭和菜放在屋里的桌子上，说：
“小青说你没有下去吃饭，而且心情不太好，很担心却不敢给你送来，我就拿了过来。”
“恩，放着吧。”叶煜城瞄了一眼说，
“好，那我出去了。”紫安转身要走。
“等等。”叶煜城叫住了紫安，然后看看她说：
“你说人到底是想要些什么呢？”
“你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吗？”紫安反问道，
“呵呵，我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想不明白别人。”
“有件事情想问你，可以吗？”
“当然你说吧。”
“你是不是早就猜出雪雁要去大佐将军那里，因为我听说她去之前去找过你。”
“是，那又如何？”
“没有，我就是问问。”
“是不是觉得我太自私和残忍。”
“是，可是人生本来就是这样，谁也不用指责谁。”
“哈哈，对，是这样，而且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自私残忍也是无所谓的。”叶煜城的嘴角挂着招牌式浅浅而坏坏的笑容。
紫安轻轻的一笑，不在说什么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是认为叶煜城自私残忍吗？不是，这点她知道，因为她也是个自私的人，也许换成她也会这样吧，人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舍弃所谓的善良，舍弃单纯的面具。可是同时她又觉得很无奈，叶煜城心里的最深处也一定是有伤口吧，不说不表现不代表他不难受，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伤口，或是就算知道也不愿意去触碰。紫安想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如他现在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断向前，不断的舍弃身边的人，无情冷漠的一直走下去……
在夜的另一头，林以南正静静的倚坐在车内，闭着眼脸上一片安静的神情，苍白的脸上，浓黑而密实的睫毛在随平缓而匀称的呼吸上下浮动着，此时的林以南像个孩子，孤独而倔强的守在自己的天地里。林汐悄悄的从外面打开车门对林以南说：
“少爷，听下面兄弟禀报说，咱们兄弟现在正在和另一群人发生冲突了。”
“哦，为了什么事情？”林以南微微的睁开漆黑的双眸问，“不太清楚，说是接货时和另一帮同样在车站接货的人发生了矛盾，所以动起手来。”林汐在外面回答道，
“现在还在争斗吗？”林以南漫不经心的问，
“是的，少爷，要不我去看看吧。”林汐询问着，
“上车，我也一起去看看。”林以南冷冷的对着林汐挥了一下手说，
林汐上了车，跟随着林以南一起去了接货的车站。此时已经到了深夜，车站周围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了，所以远远的就能听见相互打斗，谩骂的声音。林以南一皱眉，示意林汐说：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林汐怔了一下说：
“好像是一家洋行的人，也是来取货的，因为手下的几个兄弟和他们发生碰撞，所以双方才争执起来。”
林以南冷冷的从车里面走下来快步向里面走去，刚刚进入车站的站台就看两伙人正在相互打斗着，林以南苍白的面庞更加冰冷，转头看一眼林汐说：
“叫他们住手，接货要紧。”
“是。”林汐点点头，快步跑上前去，大喊着：“住手，都给我住手，二少爷来了，快停下。”
可是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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