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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出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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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职权太小,只是班长,而且是全厂最差岗位的炉前班班长,实在没有多少权,根本没有“整”江用权的权力。考虑到江用权的姐夫是厂长,张劲龙想“整”江用权几乎成了痴心妄想。
这下该张劲龙后悔了,后悔当初根本就不该拉着林文轩一起背狗屁的“应知应会”,不该把林文轩一起拉进冶炼厂。但是,张劲龙毕竟是张劲龙,而不是林文轩,他不愿意干受气。既不愿意自己干受气,也不愿意看着好朋友林文轩干生气。最后,经过苦思冥想,张劲龙终于找到自己的解决方式——拦路把江用权打一顿。
张劲龙明人不做暗事。他打江用权,根本不是从背后袭击,而是当面袭击;根本不是晚上趁天黑袭击,而是大白天袭击;根本不是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袭击,而是专门选择长大门口并且是下午下班的时候人流高峰的时机打他。而且公开地宣称:他就是为林文轩出气。
张劲龙那天在厂门口当众打江用权的时候,林文轩也在场,其实是张劲龙特意选择江用权也在场的时机动手的。在张劲龙看来,只有他当面把江用权收拾了,让他当众出丑了,才能让林文轩出气,彻底地出气,他自己也才算是对得起林文轩了。
那天张劲龙果然让江用权当众出丑了,因为这江用权平常仗着他姐夫是厂长,他嘴巴大,别人的嘴巴小,所以平常嘴巴是很管用的,但是,一旦动起手来,他根本就不是张劲龙的对手。事实上,当张劲龙明确说明他是为好朋友林文轩报仇之后,还没有等江用权来得及反应,张劲龙一个勾拳已经打在他嘴巴上。
“打人了!打人了!”
第一声可能是江用权自己喊的,后面是谁喊的就听不清楚了。那么多的人,一下子全部围上来,喊的叫的看热闹的和起哄的,连已经走出长门准备上交通车的工人也赶紧掉头跑回来围观,谁分得清是哪个喊什么的。
张劲龙打了一拳之后,并没有收手,也不好意思收手,主要是这江用权平常就蛮讨人嫌,所以这时候张劲龙动手打他,不仅仅是为林文轩出气,也为其他人出气,如此,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多,叫喊的人也多,但是真正上前拉架的人却没有。既然没有,那么张劲龙就只好继续打。没有人拉架他怎么好意思自己收手?如果自己收手,那不是显得他没有胆量了吗?所以,只好继续打。最后,还是林文轩上去劝阻。
林文轩见张劲龙帮他出气当然高兴,但是后来见张劲龙打了不停手,而且也没有人拉开,他怕出事,所以就上前拉了。
林文轩明明是上前拉架了,并且还是拉张劲龙,叫张劲龙不要打了,但是,后来厂保卫科还是把他和张劲龙一起抓起来了,因为江用权硬是说,张劲龙和林文轩两个人打他一个人。
我们现在很难判断江用权当时这样说到底是吃柿子拣软的捏,还是想维护自己的形象,说自己被两个人打倒在地比被一个人打倒在地光荣一些,或者说耻辱要减轻一些,甚至是他也明明知道林文轩并没有打他,而只是拉了张劲龙,但是他认为张劲龙打他完全是林文轩挑唆的结果。所以,不管怎么说,江用权一口咬定就是张劲龙和林文轩一起打了他,并且他的这个讲法得到他姐姐和姐夫的一致相信。既然他姐姐姐夫都相信了,那么厂保卫科当然就更加相信。
这时候,张劲龙出来帮林文轩证明,证明林文轩其实并没有动手,而只是他一个人动手打了江用权。并说林文轩是出来拉架的。但他的话没有得到保卫科的认可。保卫科说: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伙的,你当然帮他说话。
不仅如此,在厂里对这件事情做最后处理的时候,林文轩的处理居然比张劲龙重。理由是:林文轩的态度更差。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考虑到张劲龙一贯表现不错,还是炉前班班长,人缘又好,去年还刚刚被评上先进生产者,所以,对张劲龙的处理就轻一些。
厂里的最后处理结果是:张劲龙留厂察看,林文轩开除出厂。
张劲龙再次表现出了自己仗义的一面,对林文轩说:“察看个鸟。老子们去深圳。”
林文轩已经被开除了,无从选择,这时候当然只能点头,怀着感激的心情点头。如此,他们俩就来到了深圳。
那时候,在他们的想象中深圳遍地是黄金,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去捡了。
天眼3
深圳确实是遍地是黄金,并且他们刚一到深圳,差点就捡了一大堆黄金。至少他们自己认为差点捡了一大堆黄金。
他们是买硬座来深圳的。
火车进站,张劲龙把林文轩推醒。
“到了?!”林文轩一惊。惊醒之后,本能地摸了摸腰。
“到了。”张劲龙说。
林文轩不好意思地笑笑。
本来说好的,林文轩睡上半夜,张劲龙睡下半夜,但是林文轩上半夜根本睡不着,下半夜却睡过了,害得张劲龙一夜没合眼。
林文轩想说什么,比如想说“谢谢”或“对不起”或“不好意思”什么的,但是,张劲龙已经等不及了,或者说张劲龙没有时间听他道歉或说客气话了。张劲龙要上厕所。林文轩腰上绑着钱,林文轩睡觉的时候,张劲龙不敢把他一个人丢下自己去上厕所,所以一直忍着,忍到火车进站了,叫醒林文轩了,他才能去方便。
张劲龙一走,林文轩也急了,也想方便,或许,睡了大半夜,确实需要方便了,或许,受张劲龙的影响,本来不需要方便的现在也需要方便了。但是,林文轩必须等着,等到张劲龙回来后,有人照顾行李了,他才能去。
林文轩在等张劲龙。不知道是内急的原因,还是等人本来就显得时间长的原因,给林文轩的感觉是等了很长时间,等到火车都停下了,张劲龙还没有回来。最后,当张劲龙终于回到座位傍边的时候,满脸通红,一头汗,丝毫没有轻松的样子。
“怎么了?”林文轩问。
张劲龙抿着嘴,咬着牙,快速地摇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下车!厕所门关了,没上成。
林文轩想笑,但是笑不出口。毕竟,张劲龙是为了他才憋成这个样子的。
越是想快越是慢,给张劲龙的感觉是出站的人行走得特别慢。也确实慢,要查边防证,一个一个地验证。好不容易到了出口,张劲龙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行李,对林文轩说:“千万别动,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象救火一样飞奔而去。
林文轩把几件行李拢到一起,占领一个墙角,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几件行李,同时,手臂时不时地蹭一下自己的腰。蹭的目的是感觉一下那里面的钱还在不在。但他只能蹭,不能摸,怕摸了之后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比如引起小偷的注意。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并且注意他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两个人相互使了一个眼神,迅速散开。
“先生,您是从湖北来的吗?”
林文轩朝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知道是跟他说话,于是,赶紧摇摇头,表示不是。
“您看见刚才一个先生在这里等人吗?”
这下林文轩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因为车站出口处人太多,能够称得上是“先生”的人更多,比如他自己,比如张劲龙,都是可以被称为先生的。
“麻烦了,”那个人说,“说好了在这里等我的,怎么不在呢?”
林文轩没有接话,但是已经注意这个说话的人了。说话的人也可以说是“先生”,而且是比较年轻的先生。这个比较年轻的先生穿着比较得体,看就是个蛮有身份的人。这时候,这位先生在林文轩行李傍边蹬下来,蹬在地上清理包。一边清理,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下麻烦了,我好不容易带过来,难道还要我带回去?”
“什么东西呀?”林文轩问。是忍不住地问。
比较年轻的先生站起来,手里拿了一个像工业二极管一样的电子产品,说:“电视接收器,安装在电视机上,不用天线,什么台都能收到,还能收到美国台。”
此人最后一句话说的比较轻,象是怕旁边的人听见。说着,还特意把自己的嘴巴往林文轩的耳朵旁边凑了凑,仿佛已经把林文轩当成了自己人。
还有这个东西?林文轩是电工,但也没有听说过这东西。也许吧,林文轩想,现在高科技发展快,冒出一两个新产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再想到在家看电视的时候,经常遭遇雪花点,每次遭遇雪花点,他都要爬上房顶,调整天线的方向,很麻烦的,要是真有这个产品,还确实不错呢。
“多少钱一个?”林文轩问。
“多少钱你也买不到呀。”比较年轻的先生说。
“为什么?”林文轩问。
年轻先生看看林文轩,仿佛是判断一下是不是值得把秘密告诉他,然后又看看周围,象是不想让其他人分享这个秘密。这样看了一会儿之后,或者是这样考虑了一下之后,把嘴巴进一步凑近林文轩,非常神秘地说:“怕老百姓看了外国电视之后搞自由化。”
林文轩信了,彻底信了。那年头,越是神秘的话人们越容易信。
“那你怎么买到的?”林文轩问。
年轻人左右看看,学着电影里搞地下工作的人样子,凑到林文轩的耳朵边,压着嗓音说:“从那边带过来的。”
说完,年轻人还嘟嘟嘴,示意是从罗浮桥那边带过来的。
“带这么多干什么?”林文轩问。
年轻人又象是非常犹豫,不想告诉林文轩,但是又似乎跟林文轩很有缘分,一见如故,不告诉说不过去,最后,终于下了决心,把天大的秘密告诉林文轩:“走私呢,在香港那边五十块一个,在这边要卖一百多。”
“能不能给我一个?”林文轩问。
“不行,”年轻人说,“我是给别人带的,一百个,正好一万块钱,给了你一个,怎么办?”
林文轩一想,也是。再说,反正自己刚来深圳,还没有用上电视机,不买也罢。
年轻人走了。好像是到前面找那个等他的“先生”去了。
年轻人刚走,这边就有一个中年人满头是汗地跑过来,找人,找得很急,但是仍然没有找到,于是,先问了一个刚出来的妇女,妇女自然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中年人又过来问林文轩,问他刚才是不是有一个香港人在这里等人。
林文轩已经想到他问的是刚才那个卖电视接收器的年轻人,但是他没有说。不敢肯定。
“什么样的男人?”林文轩问。
“香港人,”中年人说,“穿红T血,提了一个包。”
林文轩已经肯定他问的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
“你找他干什么?”林文轩问。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不能确定是不是要告诉这个跟他并不认识的陌生人。这样犹豫了一下,大约是病急乱投医吧,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他给我带来一批货,”中年人说,“就是这个货,这边人等着要呢,我订金都收了人家的,你看急人不急人。”
中年人说着,还从身上掏出一个样品,林文轩到底是电工,一看,就知道正是刚才那个年轻人给他看的那个东西!
“是不是电视接收器?”林文轩问。
“对呀,”中年人说,“你知道?”
林文轩不想被深圳人看得太没有见识,于是点点头,表示知道。
“你用过?”中年人问。
林文轩想了想,说:“没有。但是我朋友用过。”
“你们那里也能买到?”中年人问。
林文轩又想了想,想着该不该说谎,或者是想着怎样说谎。
“也是深圳这边带过去的。”林文轩说。
“那边买多少钱一个?”中年人问。
“一百。”林文轩说。因为刚才那个年轻人已经告诉他了,香港那边每个五十,到了这边,每个一百多。
“不可能的,”中年人说,“我们进货就一百了,一分钱不赚?”
林文轩想想,也是,刚才那个年轻的先生已经说了,一百个正好一万块,那不就是每个一百快吗?既然批发是一百块一个,那么零售肯定是一百多。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只好把说谎进行到底。
“可能是进货渠道不一样吧。”林文轩说。
“你要是真的能搞到一百块钱一个,”中年人说,“给我,有多少就要多少。”
林文轩摇摇头,表示他搞不到。确实搞不到,他也不是香港人,上哪里搞?
“搞不到你说什么?”中年人。说完,还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走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天眼4
张劲龙把林文轩留在出口处,自己快速向对面跑。按照张劲龙的理解,所有的火车站都应该是一样的,出站就是一个广场,广场的对面就是厕所。张劲龙快速穿过广场,却没有找到厕所,找到的只是中巴车,很多很多中巴车。张劲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中巴车停在一起,像中巴开会。
张劲龙实在是太急了,但是再急,也不能对着中巴车小便呀。张劲龙问中巴车边上的一个人,那个人以为他要坐车,热情地把他往中巴上请。张劲龙或许是要坐车,但是不能现在就上车,现在他必须先小便,然后再回到出口处,带着行李和林文轩一起来上车。
“好好好,”张劲龙说,“谢谢,我还有一个朋友,马上我们一起来上你的车。但是,你先告诉我,厕所在哪里。”
那个人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勉强告诉他,厕所在候车室里面。于是,张劲龙又掉过头往回跑。
中年男人走了不到一分钟,那个自称是香港人的年轻的先生又转回来了。
林文轩很想告诉他,刚才有一个人找他,想了,但是并没有真告诉他,而是问:“找到没有?”
“没有啦。”年轻人说。说着,还明显露出非常焦急的样子。
“那怎么办?”林文轩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啦。”年轻人说。说的是带有香港口音的普通话。这种话林文轩知道,电视上听过。
“你再带回去吗?”林文轩问。
“不行啦”年轻人说,“被查出来就惨啦。”
林文轩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你打算把它们卖了?”
“能卖掉当然好啦,”年轻人说,“但是这里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卖给谁啦,弄不好碰上你们大陆公安,惨啦。”
林文轩又想了想,继续试探:“如果现在我找到人来买,你打算多少钱卖?”
“哎呀,现在我也不想赚钱了,只要保本了,我按原价卖了。”
林文轩眼珠子转了一转,想着刚才那个中年人说的话,一百块钱一个,给他多少要多少。
“是不是五十块钱一个?”林文轩问。问的目的是进一步确认。
“是啦是啦,就算我白跑一趟啦,好过被海关没收啦。”
林文轩心里一阵激动,早听人说深圳遍地是黄金,果不其然呀!他身上一共一百个,我花五千块钱买来,一转手一万块钱卖给刚才那个中年人,当场不就赚了五千块?
五千块钱林文轩身上还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五千,有一万。他们决定来深圳的时候,两个人把这几年的积蓄凑到一起,凑一万。他自己五千,张劲龙五千。本来他们是每个人身上揣五千块的,但是临走之前,张劲龙的老婆潘晓珍不放心,怕张劲龙的脾气不好,路上又打架,万一路上又打架了,身上装着五千块钱弄丢了怎么办?或者没有弄丢,但是因为打架被警察抓去了,一搜身,肯定以为他是偷来的,还不没收?于是,为了防止万一,还是把钱全部放在林文轩身上,准确地说是放在林文轩的腰上,并且特意用针线缝死。现在如果拿出来五千块钱做生意,一眨眼就赚五千,不好吗?当然,如果这个香港人身上有两百个这种东西就好了,如果有两百个,一下子就赚一万。一万呀!林文轩想到自己在冶炼厂干几年了,省吃俭用,才存了五千块,难道在深圳一天赚的钱比在老家干几年攒的还多?
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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