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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出局-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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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庄经理说,“就给你这个面子。但是,两个柜台不行,就给一个柜台。”
李德厚的电话机终于进了电子大厦了。只要进了电子大厦,就能进电子“小厦”,这对于万德公司来说,意义重大。
李德厚要感谢张劲龙。
“算了,”张劲龙说,“你现在虽然进来了,但是东西能不能卖掉,卖掉之后能不能顺利地收回钱,还不知道,现在谈感谢还说不上。”
李德厚紧紧握住张劲龙的手,使劲摇了摇,把脸撇向一边,不愿意让晚辈看到他眼中的泪花。
《天眼》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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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仅李德厚难,丁怀谷也难,而且可以说是更难。张劲龙当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知道一个人如果选择做企业家,就意味着一辈子不得消停。当然,有的人就是愿意一辈子不消停,所以这个世界上才有那么多的企业家。至于很多人并不了解企业家的辛苦,打破头想成为企业家的,或者说是想成为老板的,另当别论。
丁怀谷的难集中在后继无人上。前面说过了,唯一的儿子还没有出世,就跟随母亲而去,后来不知道是对亡妻的眷念,还是一门心思想出人头地成就一潘事业,总之,未再婚娶。等到大陆改革开放了,丁怀谷借着大陆改革开放的东风来到深圳,终于成就了一潘事业之后,竟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年过花甲了。
无儿无女,成就了一潘事业又怎么样呢?
丁怀谷心中的苦楚,只有两个人清楚,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就是他妹妹丁香芸,所以,丁静宜大学毕业的时候,母亲丁香芸坚决主张她跟随舅舅来大陆,为的是让丁怀谷孤寂的心灵有一丝慰藉。事实上,丁静宜来大陆之后,也确实给了丁怀谷一些安慰,并且丁怀谷也有意把这个外甥女当作自己的女儿,不,应该说是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培养。在丁氏企业,丁静宜一开始是做丁怀谷的秘书,后来做丁怀谷的助理,现在,怎么说呢,说起来还是丁怀谷的助理,但是事实上相当于公司老总,因为除了丁怀谷之外,整个丁氏企业就是丁静宜当家。
丁怀谷一方面教丁静宜做生意,另一方面也叫丁静宜做人,至少说是教丁静宜怎么看人。这些年,在丁怀谷的调教下,丁静宜成长得很快,说话、办事、思维方式已经渐渐地像一个成熟的企业家了。丁怀谷也有意识地逐步给丁静宜压担子,而丁静宜也逐步适应了这种压胆子。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在丁怀谷看来,女人跟男人毕竟不能同日而语。别的不说,就说在感情和婚姻问题上,女人能跟男人一样吗?男人可以把感情当游戏,而女人往往为感情托付终生。男人除了婚姻之外,还可以有别的女人,过去有钱的男人可以纳妾,现在成功的男人可以有情人,用大陆深圳的话说,就是可以“包二奶”,女人可以这样吗?男人“包二奶”令人羡慕,至少在男人圈子里面令人羡慕,要不然,男人们为什么都遵守“劝赌不劝包”的规则?但是,女人不行,不管是成功还是不成功的女人,如果也养小情人,或者说是“包二爷”,肯定是遭人唾弃。不仅遭男人唾弃,甚至还要遭女人自己唾弃。没办法,女人就是女人。女人在感情和婚姻上的弱势,往往也转化成她们事业上的弱势。对于丁静宜这样一个担当着特殊的角色的女人来说,感情和婚姻问题又比一般的女人更加敏感。特别是当丁怀谷把丁静宜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来对待的时候,丁静宜的感情和婚姻问题就不仅仅是她个人的问题了,而是整个丁氏企业的问题,也是丁怀谷所要面临的重大问题。如果当初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没有执意去美国,而是跟她一起来大陆,来大陆辅佐她舅舅丁怀谷,那么,这个问题或许就已经解决了,但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并没有跟着她来大陆,而是去美国,这样,丁静宜所面临的感情和婚姻问题就真的是个大问题了。并且是丁怀谷面临的大问题。
前面说过,丁静宜在录用张劲龙的时候,并不是很情愿的,至于为什么不是很情愿,作为她助手的邓雪丽并不知道。其实不仅邓雪丽不知道,就是丁静宜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从潜意识里,她认为聪明能干的男人往往不可靠,因为张劲龙的前任,不,准确地说是邓雪丽的前任,就是这样一个聪明但并不可靠的男人,但是,往更深层探究,丁静宜对张劲龙的不满意还有一个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潜意识,那就是:张劲龙是有妻室的人。当然,这个潜意识潜得非常深,深到不仅邓雪丽没有察觉,而且她自己也没有察觉,至少当时没有查觉。
当时没有察觉,现在察觉了。现在通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当事实证明张劲龙确实是个聪明能干的人之后,丁静宜忽然理解了,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对张劲龙不是很满意了。
丁静宜是在丁怀谷的启发下发现自己内心秘密的。
这一天丁怀谷跟丁静宜在一起谈论新来的几个人的情况。丁怀谷问丁静宜,新来的这几个人怎样?
“一般,”丁静宜说,“就是那个叫张劲龙的强一些。”
“是啊,”丁怀谷说,“我也听说了。这说明你们上次招聘很成功嘛。”
“很成功?”丁静宜不明白。
“很成功,”丁怀谷非常肯定地说,“一次招聘,只要能挖掘一个真正的人才,就是成功。”
丁静宜听了,想了一下,点点头,觉得舅舅说得对,如果每次招聘都能挖掘出一个真正的人才,那么企业一定会兴旺发达。
“可惜呀。”丁怀谷说。说着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为什么?”丁静宜又不明白了。
丁静宜这样一问,丁怀谷就笑了。而且在丁静宜看起来,笑得很突然,跟刚才的叹气不协调。
“为什么说可惜?”丁静宜再问。
丁怀谷继续笑,并且笑的幅度明显加大不少。
“可惜他是个有妻室的人呀。”丁怀谷说。
丁静宜一愣,接着,脸一红,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天眼》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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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劲龙的前任,不,应该说是邓雪丽的前任,叫许望桃。许望桃来丁氏企业的情况和张劲龙差不多,也是丁氏企业从深圳人才大市场招聘来的,但当时招聘他的不是丁静宜和邓雪丽,而是丁怀谷和丁静宜。许望桃走的时候,职务是总经理助理,但到底是丁怀谷的助理还是丁静宜的助理不是很清楚,就跟现在邓雪丽在丁氏企业的职位一样。其实到底是丁怀谷的助理还是丁静宜的助理并不重要,反正这是私人企业,私人企业的管理人员没有“行政级别”,只有座次,相当于《水浒》当中的梁山好汉排座次。当时,许望桃在丁氏企业主抓业务,其座次相当于老三,除了丁怀谷和丁静宜之外,就是他了。
跟张劲龙相比,许望桃有两点不同。第一,他是正儿八经地大学毕业,学的就是市场营销,第二,没有结婚,是单身。丁怀谷当初招聘许望桃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有意当作自己未来的外甥女婿培养,我们已经没有办法考证了,但是,后来肯定是这样。后来,当许望桃在实际工作中表现出非凡的才能之后,丁怀谷肯定是有这个意思了。事实上,直到现在,丁怀谷还后悔,后悔自己没有留得住许望桃这个人才。丁怀谷甚至认为,自从他从台湾来大陆后,事业的发展一直非常顺利,惟有许望桃这件事情,是他的败笔,而且是一个大大的败笔。这不,现在许望桃正效力于龙威实业,而龙威实业是目前丁氏企业的最大对手。你说,丁怀谷后悔不后悔?
关于许望桃为什么会依然决然地离开丁氏企业而投奔龙威,丁怀谷一直想不通。是丁怀谷对他不好吗?肯定不是。丁怀谷后来都把他当作自己的外甥女婿培养了,怎么能说对他不好呢?是丁氏企业没有给他一个很好的发展空间吗?更不是。如果许望桃不走,真的成了丁怀谷的外甥女婿,那么考虑到丁怀谷自己无儿无女,就丁静宜这么一个外甥女,许望桃成了丁怀谷的外甥女婿之后,就相当于是丁怀谷的继承人了,还要多大的发展空间?所以,丁怀谷实在想不通。
不管想得通还是想不通,反正现在丁怀谷必须面对许望桃的发难。因为,当丁怀谷已经感到南方这边电话机市场的饱和,而必须想北方进军的时候,聪明的许望桃已经抢先一步占领东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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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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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反向操作”的原理,赵飞跃最近又小赢了一笔。当然,所谓的小赢,严格地讲并不确切,确切地说只能是为赖老板挽回了一点损失。
赖老板又要给赵飞跃提成,赵飞跃不要。说还没有真正实现赢利呢,怎么能拿提成。
“两码事,”赖老板说,“说好的,赚了你提成,赔了算我倒霉。”
赵飞跃还是不要,说等开始实际赢利了再拿提成。
赖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既然你能押得准,为什么不下单重一点?
赵飞跃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对赖老板说。他很想把张劲龙对他讲的观点告诉赖老板,如果下重了,就搞不成了。但是他没有说。说不清楚。再说,张劲龙的观点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一旦言传了,这个买卖就做不成了。赵飞跃现在想得就是慢慢地帮赖老板把损失一点一点赚回来,一旦帮赖老板把损失赚回来,他就打算不做期货了。
赖老板见问不出话,也不勉强,但是心里打鼓,觉得赵飞跃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于是,找了一个借口,不让赵飞跃做了,换了一个经纪人。
赖老板在换经纪人的时候,没有忘记给了赵飞跃最后一笔奖金。赵飞跃不要,说他赔出去的钱还没有完全赚回来。但赖老板一定坚持要给,赵飞跃只好接受了。
周末,大家聚在一起,赵飞跃把情况对张劲龙和林文轩说了。
林文轩说:“好心没好报。你应该把真实的情况给赖老板讲清楚。”
张劲龙说:“那不行,没有‘真实的情况’,那只是我们的猜测,赵飞跃怎么能把我们的猜测当作‘真实的情况’对赖老板说呢?说出来,要么赖老板不信,要是信了,就肯定坚持下重单,赶快把损失全部赚回来,赵飞跃是听他的还是不听他的?不听他的,还不如干脆不说,听他的,那么重的单,很可能被老总发觉,马上就会采取反向措施,万一操作失败了,谁敢保证赖老板不拿赵飞跃说的话跟期货公司扯皮?”
赵飞跃点头,说他也是这么考虑的。
“下一步怎么办?”张劲龙问。
张劲龙在问的时候,林文轩也拿眼睛盯着赵飞跃,表示张劲龙的问题也就是他的问题。
“我有个想法,”赵飞跃说,“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秘密,干吗不自己做?”
“自己做?”林文轩问。
“自己做。”赵飞跃说。
“我们能有多少钱呢?”林文轩又问。
“钱多钱少没有关系,”赵飞跃说,“正因为钱少,所以反而能做。”
林文轩不明白。看着赵飞跃,又看看张劲龙。
张劲龙同意赵飞跃的观点,说:“是的,少了才不会引起他们老总的注意。事实上,老板也希望每次交易都有赚有赔,最好是赚的人少,赔的人多,如果全部都是赔钱,他们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问题是我们实在没有钱呀。”林文轩说。
“凑一凑,”张劲龙说,“好在现在不需要天天付房钱了,大家节省一点。我这里能出两千五。”
“我能凑四千。”赵飞跃说。
“我刚拿了工资,”林文轩说,“加上身上剩的,总共也只能凑一千。”
林文轩说的声音比较小,怕丑。
“可以了,”赵飞跃说,“只要五千就能做。”
“那就做吧,”张劲龙说,“不管是赔了还是赚了,绝不互相埋怨。”
“行,”赵飞跃说,“不管出钱多少,赚了大家平分。”
“那不行,”林文轩说,“我出这么少,怎么能跟你们平分呢。”
“多少也就相差两三千块,”赵飞跃说,“在期货市场上,这算什么钱呢?关键是大家一起拿主意,一起建立信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话虽然这么说,最后林文轩还是厚着脸皮给父母打电话,要爸爸妈妈无论无何电汇两千块钱过来,并且不说是什么事情。林文轩的父母虽然对他感到失望,但儿子总归是儿子,并且他们相信林文轩还不至于干什么坏事,加上母亲担心儿子肯定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关键时刻,做父母的真不关吗?于是,还是按他电话中的要求电汇了两千,好歹让他们三个人一共凑了一万块钱,供赵飞跃在期货上一博。
接受教训,这次他们先小人后君子,张劲龙的身份证重新开设新账户,资金密码归林文轩掌握,而账户资料和操作密码归赵飞跃掌握,这样,尽管只有一万块,但是运做方式却采用了美国三权鼎立的相互制约模式,也算是洋为中用吧。
赵飞跃知道这一万块钱的分量,自然是精心操作,操作的原则还是押小不押大,就是每次最后一个下单,每次下单之前都认真分析和核实老总的舆论导向和大家的一致动向,如果大家都买这个产品,他就反过来卖这个产品,如此,他竟然每次都押对了。
大约是资本太小的缘故,赵飞跃的操作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有一个人注意了,这个人就是赖老板。赖老板已经换了一个经纪人,或者说,已经换了一个投资经理,这个经纪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听话,具体地说,就是听赖老板的话。赖老板让他卖他就卖,赖老板让他买他就买,赖老板让他买多他就买多,赖老板让他买少他就买少,但是,一个礼拜下来,赖老板账上的钱不仅没有多,反而少了。这时候,赖老板就开始注意赵飞跃的操作,发现赵飞跃的操作虽然小儿科,但是总是进的多出的少,于是就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没有耐心,不该换经纪人。
赖老板是要面子的人,不能老是出尔反而,本来换经纪人已经是非常不好意思的事情了,如果仅仅过了几天,又要换回来,那不是更没有面子?
赖老板请赵飞跃吃饭。
赖老板请赵飞跃吃饭很正常,可以有各种理由,也可以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事实上,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吃晚饭。吃完晚饭之后,正好一起去期货公司。
赖老板这次在吃饭的时候,问赵飞跃:最近操作的怎么样?
“一般。”赵飞跃说。
“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赖老板问。
“没有。”赵飞跃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赖老板又问。
赵飞跃愣了一下,或者说是停顿了一下,说:“我说的是实话。”
“说实话,”赖老板说,“你最近为什么总是赚?”
赖老板这样一问,赵飞跃就彻底愣了一下,或者说,就停顿了很长的时间。
赵飞跃不知道该跟赖老板说什么。按道理,赖老板对赵飞跃不错,而从总体上说,赵飞跃帮赖老板做期货,不但没有为赖老板赚到钱,反而给他赔了钱,在这种情况下,难道想听一句实话都不可以吗?但是,从另一方面说,赵飞跃确实又不能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那么赖老板肯定也按这个办法搞,而赖老板的资金大,一旦这么操作,意图马上就会暴露,如果那样,他们都做不成了。不但做不成,按照张劲龙的分析,赖老板和期货公司还很有可能扯上官司,并且这个官司一定会牵扯到赵飞跃。
“碰巧了。”赵飞跃说。
“碰巧了?”赖老板问。
“碰巧了。”赵飞跃说。说的口气坚定,但是没有底气。
赖老板不说话了。
赵飞跃知道,他把赖老板得罪了。书 包 网 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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