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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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在今天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我拥有一个很完美的家庭，父母工作稳定，薪水中等偏上，两人恩爱无比。并且给了我非常合理的西式教育。
　　而我本人，天资聪慧，记忆力极好。在很多小孩痛苦不迭地复习高考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在网游中奋斗。但是最后的成绩依旧让我上了这所名声很牛逼的大学。
　　毕业以后，在本市著名报社《华夏晚报》工作。是一名新闻摄影记者。
　　每个人都很羡慕我。觉得我是上天的宠儿。不为生计烦恼，也没有父母的强迫和不理解。
　　每个人都很羡慕我父母。觉得他们拥有一个很棒的儿子，学习生活不需要操心，业绩卓越，我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只唯独这一次，我让他们失望了。
　　我有一个爱人，他叫梁薪。作为一个迅速成名的青年企业家，他身上有很多成功人士所独有的气质。沉稳，敏锐，以及能说会道。
　　我们的恋情，是在一次对他的专访中发生的。
　　是的，我没写错。是他而不是她。
　　我必须对爸妈说一声抱歉。
　　对不起。我是一个同性恋。
　　你们最引以为荣的儿子，让你们失望了。
　　
　　我现在一个人坐在公车上，旁边座位上一个妈妈抱着小婴儿，小孩子很可爱，总是笑得甜甜的。每一个公交车上的人，他们表情或疲劳，或悲哀，或麻木。但在面对那个孩子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冲着他笑。
　　这是一种生命的本能。对新生命，人总是会表现出最大的善良。
　　那么注定断子绝孙的我，果然犯了不可原谅的罪吧。
　　拿出手机，给粱薪发短信：“亲爱的，我今天去你那里睡，洗干净等我哦。”
　　天黑得有点快，路灯在玻璃窗上形成橘黄色的光晕，明明是暖光，却很凄凉。
　　本来是不想让爸妈知道的。
　　这种无法改变的事实，晚一天知道，他们就晚一天伤心。
　　如果不是今天抽屉忘记上锁，又刚巧妈妈打扫房间……
　　那根电动棒，那瓶KY，那一堆同志书籍，GV光碟……
　　它们摆在那里，让人百口莫辩……
　　否则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出柜。
　　但是现在，这柜，不出也出了。
　　在爸爸的暴怒和妈妈的哭声中，我只能一个人没用地跑出来。
　　我有车，是他们给我买的，但此时此刻，不敢开。
　　我心虚。
　　机械的报站声响起。我跟着人群走下去。粱薪现在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手放在荷包里紧紧捏着手机，仿佛捏着一条生路。
　　微小的荧光在荷包里亮了。手机的震动给我一种安全感。
　　拿出来一看，是粱薪。
　　“对不起，我今天临时有个会在X市开，不回家。”我站在他家楼下，看着黑着的灯，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粱薪粱薪，此时此刻我是多么需要你，可是你却不在我身边。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郁结的心情冷静下来。
　　没什么，他很忙，男人忙事业总是对的，这对我来说也一样。只是今天时间不凑巧而已。不能怪他。
　　还是找个网吧过一夜吧。
　　决定了就准备离开，冷不丁一回头，却惊讶地发现，粱薪家黑着的灯，亮了。
　　怎么会？
　　我记得粱薪说过，这是他私人的公寓。为了安静，连他父母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也因为这样，我才敢大胆地到这里过夜。
　　他不是……在出差么。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就当没看见就好。但是双腿还是控制不住地走进电梯。
　　看着楼层的显示一点一点上升。12楼，电梯稳稳停住，打开了。
　　出电梯门，右手边。
　　我们曾经仗着一层楼只有一个住家，而人们多坐电梯这个原因，在楼道里就迫不及待地XX又OO。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看到楼梯上一块明显的屁股坐过的痕迹，两个人都笑了。
　　门，还没有敲，就自己开了。
　　我后退两步，胸口有一种极度窒息的感觉——
　　一个男孩从里面走出来，清秀的面容和瘦小的身材，标准的美少年。如果我平时见到，肯定也要以猥琐而□的目光多瞧他屁，股两眼。
　　但他从我男人的家里走出来。所以我只觉得他面目可憎，仿佛背后生出了一个狐狸尾巴，风骚地摇啊摇……
　　情敌见面，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狐疑状：“你是谁？跟我家阿薪什么关系？”或者泼妇状：“贱，人！骚，狐狸精！离我家阿薪远一点！”？
　　我想了想，咽下这些傻，逼问题。还是选择看了他屁，股两眼。
　　恩，很圆很翘很风骚。
　　“帅哥，你是来找梁总的吧？他洗澡去了，你进屋等吧……恩……你挡着电梯门了。”狐狸尾巴端详了我一眼，说话了。
　　妈，逼，的，还不如不说话。
　　我觉得自己的大脑转速一定进入了冰冻状态，我竟然维持着风度，对他颇为优雅地笑了笑，让开路，进了粱薪的公寓。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让我有点木然。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是在这个公寓的这间浴室里洗澡，那时候，我们并没有确定关系。只是一次庆功宴，太晚了，爸妈把门锁了我回不了家。他说要我在他家睡一晚上。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洗澡的时候，我很仔细很仔细地洗了洗……那里。
　　然后，当他摸上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于是很自然地开始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多甜蜜的日子。
　　而现在，我却像个弃妇一样坐在客厅里。家是不能回去的，我完全无法面对父母伤心欲绝的脸。
　　跑出来的时候，我以为再糟糕也还有粱薪可以依仗。我以为这两年的感情足够我们共同生活。我甚至还窃喜过——终于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地约会了。
　　可是这屋子里弥漫的气息让我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这熟悉的气味
　　——精，液的气味。
　　就连解释，都不需要了。
　　已经无法让人笑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
好吧，第一次用第一人称写耽美。求支持。
另，老坑不会废的。偶尔换换口味。


2、第　2　章　。。。　
　
　
　　不容我多想，浴室的水声停了。粱薪从里面走出来，只围了一块毛巾在腰上。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非常吃惊。
　　“梁总出浴的画面，真真是美不胜收。”我上下打量他一眼，无论是头发上的水滴还是结实有力的胸肌腹肌，哦，还有毛巾遮着的鼓鼓囊囊的地方。都能让任何一个GAY热血沸腾。
　　“小齐？你怎么来了？”他很快镇定下来，也不穿件衣服，一屁股坐到我身边，问。
　　好吧，我承认……
　　他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依旧那么让我心动。
　　“你跟我说还在X市开会。就是这么开的？”我轻轻挑开他遮着重点部位的毛巾。那个玩意老实地趴着。他对我的动作吃了一惊，腹部的肌肉紧绷了一下，然后放松。
　　“哦，提前结束就回来了。还正准备找你呢，这么迫不及待了？”他暧昧地笑着说。
　　我知道，他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所以自信满满。
　　通过吻痕判断出轨这种方法不知道是哪个白痴想出来的，完全不具备可参考性。
　　又不是有特殊爱好，非要在做那事的时候用嘴给人盖章。
　　“……”我没有说话，只是埋下头去伺候那个熟悉的东西。这事儿，事后想起来会觉得挺恶心的，毕竟他刚刚还插过另一个男人的后面，管他戴没戴套那男孩灌没灌肠事后洗没洗澡，都还是很恶心。当时我能毫不犹豫地舔上去估计还是某种气疯了的情绪在激荡，搞得我大脑都有点不清楚。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很快硬起来。并且在我整个含住的时候整个人情不自禁地收缩了一下。
　　得到心中的答案。我冷笑着放开他。
　　“你搞了他几次？现在这根连碰一碰都觉得疼了吧。那男孩屁股蛮翘的，是不是让你欲仙欲死了？”我极尽下流地说。
　　手指忍不住轻微颤抖着，心脏的收缩有些控制不住。
　　齐兆贤，冷静。
　　其实可以好好说话的，不这么刻薄。
　　让自己很难看。不是么。
　　刚刚看到那个男孩时，还可以维持一份礼貌和笑容。而现在面对自己曾最信任的人道貌岸然的面孔，控制不住的情绪喷薄而出。
　　我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
　　是的，只为了眼泪不掉出来。
　　他的表情在这句话之后变了几变。
　　读得出来的有：被识破的尴尬，被刻薄的怒气和已经编好故事的胸有成竹……
　　他笑着叹口气，一把抱住我，刚洗过澡的温度透过衣服侵入我的领地，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几乎灼伤我的皮肤。
　　他摸摸我的头发，用诱哄的语气在我耳边说：“你看到那个男孩从我家出去是不是？他是修电灯的维修工而已。你是不是误会了？”
　　看看，多温柔的嗓音，多诱人的体魄。难怪我被他迷得死死的，一直觉得他只有我一个。
　　若不是这房子里还有那股该死的气味。我几乎又要觉得自己冤枉了他。
　　我看看那个沾着我口水的软趴趴的东西，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
　　“这两天工作太累了，所以一时间状态不好。过两天我一定好好满足你？恩？”他解释道，还轻轻地舔了一口我的耳垂。
　　不由得一阵颤抖。
　　不行。不能被他抱着。这个人的魅力，我真的抵抗不了。
　　我推开他。就好像掀开连着肉的指甲一样艰难。
　　但是我还是做到了。
　　他有些惊讶我的坚持。还待继续哄骗，却在看到我发红的眼眶时，选择了闭嘴。
　　“粱薪。大家都是聪明人。都交往两年了，再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让人难看。是不是？”我定定地看着他。
　　“小齐……我没有……”他有点慌了。
　　报社有时会编排一整个版面做为情感专栏。有些人会去述说一些坎坎坷坷的故事。
　　他们说，女人之美，美在蠢得心甘情愿。男人之美，美在撒谎面不改色。
　　原来我家粱薪也是天生的谎言家。
　　只可惜我不是女人。不会蠢得心甘情愿。
　　我闭了闭眼睛，逼着自己亮出最后的底牌。
　　“你们……用完的套套，还在卫生间的纸篓里吧？我去上个厕所，你介意么？”
　　因为曾经他爱用抽水马桶冲用过的套套，而导致下水道堵塞。所以从那以后，他都会扔到纸篓里。
　　看，我说对了。
　　他立刻露出了被戳到命门的表情，瞬间开始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至少，这说明他还在乎被我发现的后果。
　　而不是小说中写的那样，渣攻一脸冷酷的说：“那又怎么样，我和你只是玩玩而已。”
　　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用我以为刻上我专有名的东西，捅了另一个人的屁股。
　　我不能接受，那就只能丢掉。
　　“等我把衣服穿上，我们谈谈？”他一改刚才问心无愧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地跟我说道。
　　我很讲道理地点点头。
　　毕竟用冻感冒来惩罚出轨的男人，有点傻X是不是？
　　他进了房间，我听到拉衣柜门的声音。
　　熟练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口气灌下去，人也冷静了不少。至少那种眼泪抑制不住往外冒的感觉已经压下去了。
　　我走到房门口，门没有关。
　　是啊，两年来他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不过出于某种心态，我敲了敲开着的门。
　　正在套T恤的粱薪诧异地看着我。
　　“小齐。我马上好。”他说。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啥……”我咳嗽两声：“梁总，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你这……好像也没什么我的东西需要拿走。我……回去了，再见。”
　　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
　　看，其实结束一段恋情比想象中的简单。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电梯显示在1楼。我站在门口按了下键，看着数字一个个上升。心里空落落的。
　　“小齐！我们就这么结束了？我只是犯了这一次错而已！只有这一次！你就不能原谅我么？”粱薪冲出来，拽住我。
　　叮。12楼的灯亮了，电梯门打开。
　　“只有这一次？”我回头看他。
　　“恩恩！”他慌忙保证，几乎要指天发誓。
　　“行，那我也去犯一次错，再来找你。”我甩开他的手，跨进电梯。
　　电梯一层层往下降。我一个人靠在墙角，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绷得像水泥板一样紧。
　　谎言相信一次，说明撒谎的人聪明。
　　相信两次，那是上当的人太笨。我一直自诩聪明绝顶，同一个错误绝不犯第二次。
　　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再见了，粱薪。
　　


3、第　3　章　。。。　
　
　
　　毕竟是秋天了。白天还热得人恨不得扒掉一层皮，到了晚上，风吹到身上，凉飕飕的。
　　不过，谁知道这种冷是不是心态原因。
　　这条路是从梁薪家去报社的必经之路。我想，我可以在离报社近一点的网吧玩一晚上。只是不能洗个热水澡，这一点让我非常烦躁。
　　想想，二十几年的人生几乎从未离开过家。那舒舒服服的按摩浴缸，不常用，但总是被妈妈擦得很干净。
　　我想家。虽然才刚刚跑出来，但是很想。
　　路灯的颜色很暧昧。旁边的酒吧有个大大的招牌和低调的门。
　　品色。
　　两个简单的字被霓虹灯衬托得无比妖孽。
　　恩，这里是夜生活的天堂。酒吧，网吧，KTV，各种娱乐场所。街面上却很干净，鲜少有行人。
　　即使是放纵是发泄，即使是灯红酒绿，纵情声色。人们也喜欢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流光溢彩，看不清真实面目。这样，很安全。
　　经过品色那窄小低调的门口，里面的灯光影影绰绰，人们的欢乐若有若无。
　　我只是经过而已。不管心情怎样，这种地方永远不会进去。
　　一个人影突然不知打哪冒出来，俩干瘦的胳膊挂到我脖子上。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我背上乱蹭。
　　酒味，香水味，还有恶心的廉价化妆品的味道。
　　“姑娘，你没事吧。”我强忍着厌恶扒开身上的女人。她迷迷糊糊地抬眼睛瞅着我。那么浓的烟熏妆被她哭成一道一道的黑不拉几的泪痕，假睫毛上竟然还有俩水钻。我端详了半天连她眼珠子在哪都没找到。
　　好么，我这还黯然销，魂着不知归处，竟然又捡到一非主流小妹妹。
　　她好像真的喝了不少，如果不是我硬扯着她，估计要坐地上去。她呆呆地看了我半晌，突然凑过来袭击。
　　恶。满是唇彩腻呼呼的味道。
　　“帅哥，玩4；19么？去我那儿吧……我……不收钱……”她见我没推开她，更是整个人粘了上来，全然不知我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姐啊，要不是怕你这状态我一爪子下去能把你摔成半身不遂。我早不跟这墨迹了。
　　这丫头，估计是刚被男人骗了吧。
　　再明白不过的事实让我竟滋生了一种可耻的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轻轻扯开她，也不管她到底还有多少意识，解释道：“对不起，对着女人我硬不起来。”
　　真不知道自己对着一陌生女孩乱坦白个什么劲。明明平时努力又小心地藏着掖着。
　　但是此时此刻就是觉得这话不说出来，我，不痛快。
　　她愣愣的不动了。
　　这可怜孩子被吓到了吧。
　　我不是很上心地感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