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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漫热带雨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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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死神再来(2)

两板斧下去就见到成效,阿旺索性一鼓作气,紧跟着再来上几斧头。大树晃动了一下,树干开始慢慢倾斜,几片树叶飘落下来。见到树要倒了,阿旺愉快地深吸一口气,面对青山翠谷又自豪地大喊起来,“嗷呵呵呵呵……”随着他粗犷的喊声,嘎!嘎!嘎!寂静山谷里传来一阵阵拨动心弦的响声,树心里一根又一根粗壮的纤维正在被拉断。
这样的壮观景象不是每天都有,坐在高处安全区休息知青们都在兴奋地仰头观望。在大树嘎嘣作响的巨大断裂声中,韩红铃忽然听到耳边飘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一种不祥之感立刻涌上心头,她跳起来大声叫道,“班长!你闯祸了。小鹰——他——”
阿旺正神气地一手叉着腰,一手拄着斧头站在一旁欣赏他的杰作,听到韩红铃惊慌的叫声才想起龙小鹰,一下子就蹦跳到身后的树干上,站在高处朝山下看去。
龙小鹰爬在半山坡一棵树干上,隐约传来微弱的咒骂声,“别砍呀!你们这些死鬼,我都还没有下去……”后半截声音似乎被山风吹跑了。
“完蛋了!完蛋了!大树倾倒的方向正好对着他。”尚骁岗惊慌失措地对大家叫道。
难道这就是最后的遗言?这一下大家都惊呆了!大张着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张、着急,但谁也没法阻止正在倒伏的大树。
嘎吱——一声,树心被扭断了,庞大树冠开始摆动生风,哗哗作响。参天大树毫不理会人们焦急的心情,毅然决然脱离树根,拔地而起,对准半山坡龙小鹰站立的位置飞扑下去。
见到大势已不可逆转!阿旺扶住斧头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想到龙小鹰上山下乡的使命今天就要被划上句号,吓得说不出话来,维有木然地看着四薮木带着一阵狂风向山下扑去。天大地大的一棵树,树下的人非要被砸成肉泥不可!他仿佛看到山坡上有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不敢再想下去了,顿时冷汗直流、腰松腿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多年的砍坝生涯让他听到和看到太多的死人事故。有因站立地方不安全,被藤条牵绊拖到树下的;有因地方狭窄躲闪不开,被自己砍断的大树活生生打死的;有上方没注意到下方有人,误将下方打死的;有困在藤条牵连的树群中跑不出来,被压死的……万万没想到还有更为离奇古怪的,一个身为班长,有着丰富砍坝经验的老工人,居然会朝已经向自己请了假,正在下山途中的知青放倒一棵树?如果有人怀疑起来,上纲上线,再扣上一顶阴谋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的帽子,那是多么大的罪过呀!
灭顶之灾就要到来!龙小鹰仍在树干上忙着逃命。这些个不守信用的家伙!本来还想多骂几句,但话还未出口,就听见头顶上方嘎吱——一声巨响,顿时骂不出来了。他知道这是四薮木发出的最后呻吟,粗壮的树干已被扭断,庞大的树木已脱离根部开始起飞,千万吨的重量马上就会对着他凌空砸下。
一个多月来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他已经学会了砍坝必备的生存技巧,能感知大树就要倒伏的状态,能准确无误地掌握大树倾倒的方位,知道该怎样巧妙避开身后藤条带来的威胁,也知道怎样在狭窄地盘避让树木。但是,他不知道站在光滑树干上被当作“靶子”打时该怎样逃命?维一清醒知道的就是,现在站立的地方,就是大树的落点。
如果你曾经见过一棵擎天大树怎样从山顶落到山脚,那你就能很好地体会到什么叫惊心动魄!这和热带雨林中大树自然老死倒伏完全不同,在它的旁边没有任何树枝藤条牵绊,在它的下方也没有任何树木阻碍,庞大树冠怒吼咆哮,带着沉重躯干毫无顾忌地飞跃而起,自由落下。树冠会在半空中搅起强劲风暴,沿途挥撒漫天灰尘和落叶,这些动作一点儿也不会减慢它自由落体的速度。然后它会重重地砸在躺在山坡下方的树木堆中,强大的冲击力会使自身的树杈被折断,让庞大树冠分崩离析、四射飞溅。遇到下方有粗大树干时,整棵树木还会被高高弹起,再重重砸下,让地面杂乱的树木也支离破碎,枝桠四射飞溅。几经弹跳冲刺,最后才义无反顾、雷霆万钧、摧枯拉朽地向着山脚猛冲!再猛冲!撕裂、扯断、压扁一切阻挡的物体,轰隆隆吼叫着疯狂杀出一条血路,直到一头深深扎进山脚潮湿的泥土里才喘息着停下来,身后残枝败叶缤纷落下,大地也将为之震动。
这一系列凶狠的摧枯拉朽动作,眨眼功夫就能完成,对于正好处在它冲击范围内的人来说,其凶险可想而知。
左右都是杂乱藤条没地方可跑,只能尽快朝前找空地跳离树干。当他还在手忙脚乱加速逃跑时,天色突然变暗,有一大片恐怖阴影快速笼罩下来。龙小鹰急忙扭头一看,漂亮的蓝天不见了,眼前一团无比巨大的绿色,带着咆哮声张牙舞爪扑过来了。他想起小学练过的防空演习,同学们都爬在操场的泥巴地上,当老师叫“炸弹是个点形!”时就要赶快起身换地点躲避,当老师叫“炸弹是个条形!”时就爬在原地不能动。现在“炸弹”是个“点”形!需要起身躲避,但往哪儿躲?
连个想法都还来不及冒出,“达摩克利斯剑”掉下来了!其速度比思维还要快。树冠搅起的狂风和枝叶已经扑打在身上,顿时让人全身血液倒流,心脏呼地一下就蹦到嗓子眼,又被一支冰凉的手按住,梗阻在喉头喘不过气来。劫难不可避免,脑袋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此刻,他连半步也挪动不了,维有傻傻地等着被砸。
也许是四薮木掀起的狂风将他像落叶般吹起,也许是双腿被吓软了站立不稳,也许是求生的条件反射让他跳下去……总之,他从粗大的树干上滑落下去了!就像坠落到了九泉冥府的飓风眼里,山摇地动,呼吸困难,睁不开双眼。头顶上方正演奏着一组震撼人心的“死亡交响曲”,粗大树干相互碰撞磨擦产生的声响震耳欲聋,轰轰隆隆有如千万辆列车从身上滚滚开过。
身边狂风肆虐、飞沙走石,残枝落叶、沙石木棍、有生命的、无生命的,无数不知名的东西从身边飞快地呼啸而过,没头没脑猛烈击打着后背和后脑勺。他感到地轴已被扭断,整架大山正在垮塌,身子一直在下坠,一直下坠,正快速落向无底深渊。空气在猛烈颤抖,灵魂在垂死挣扎,死神的声音响彻大地!
随便碰上一个枝桠都得死,也许不幸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他打了个滚,突然就停住了。其实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只是过度紧张让人感觉不到。
随着轰隆隆的沉闷声响远去,耳旁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来到了阴间,人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龙小鹰伸手去触摸大地,摸到一堆松软的东西,可能是浮土。灰头土脸睁开眼睛,天昏地暗、尘埃弥漫、视线不清,从空中不断降落下来的千古灰尘呛得让人无法呼吸。看见眼睫毛和头发尖上挂着几片透明美丽的小翅膀正在晃动,赶紧一把抓下来,仔细一看,翅膀下面已经没有了尸骸。
后脖颈一阵刺痛,一摸脖子就抓到一把血肉混合粘呼呼的东西。糟糕!是不是脖子被树枝割开了?龙小鹰赶快把手抬到眼前细看。一团团白白的、黄黄的、黑黑的肉酱混合着少许血液,满巴掌都是无名小虫的残骸,看来是它们的尸体堆在脖颈上。
脖子、手上、身上都开始发出刺痛,不知道身上的伤有多重?抬起手臂一看,手臂上也被莫名其妙地打出道道血痕,上面还放着一堆堆的黄颜色,那都是些被砸成肉酱的黄蚂蚁尸体。撕裂的背心下面疼了起来,赶紧掀起破布条一看,胸口上有几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黄蚂蚁,虽然死了,脑袋上钳子般的大嘴还紧紧咬住皮肉不放。
能看见的生物不是变成残肢就是变成了肉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人啊?
他想站起来,但下半身不会动?下细一看,腰腿还被在这场风暴中折断的残枝败叶压住。费劲掀开盖在身上的枝叶,扶住身边的枝干站立起来。眼前的景物已发生了大变样,像堵墙一样挡住去路的杂乱灌木被夷为平地,先前在上面行走的粗大树干已经落到地上,厚厚的树皮已被剥去,露出长长一段苍白的“骨头”。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简单跌落动作竟然救了他的命。
在不知不觉中滑行了好长一段路,离山脚已经很近啦。看见从山头上冲下来的四薮木就插在山脚,正好为陡峭的坡脚架起一把“滑梯”。这可是坏事变好事,不必为下陡坡犯愁了,他连忙向“滑梯”爬去。
“龙小鹰……龙小鹰……”
上方传来队友们紧张的呼唤声,他们正在接近。




27  工伤

下班时,罗震江带着阿旺来看望龙小鹰。
见到他们进屋,龙小鹰赶快从床上坐起来。“罗队长!班长!”
“哎呀!遍体鳞伤!伤到骨头了吗?”罗震江关心地问。
“是红药水,都是些擦伤。”
“那怎么躺到床上了?”
“小兰说伤口消毒后还需要卧床休息。”
“那就好!听到这事把我急得要命,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了你们班长。人是世间第一可宝贵的,没有人荒山自己不会变成橡胶园。家长信任我们,才把子女送到我们身边,要教育他们,首先想到的不只是如何干好劳动?而是如何培养和造就一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问题……”
看见罗震江又要长篇大论教育人了,怕他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影响到打饭时间,龙小鹰赶快自我检讨一番。
“队长!不关旺班长的事,这也是我小资产阶级思想作怪才出的事。来了这么久,还不习惯农村生活,是需要加强思想改造。”
“好在今天没有出事,出了事就麻烦了。拉肚子好点了吗?”罗震江转过话题来。
“已经吃了黄连素。”
“你们刚来,水土不服,下午就别上班了,到场部看病去。”
“不用去看,下午我多带点手纸上山就没事了。”
“叫你别去就别去!再出事,我可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好好躺着,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找碗面条吃。”罗震江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一听这话,龙小鹰急了,生怕罗震江去找面条。其实他胃口好得很,来多少饭都吃得掉,一碗面条又怎能吃得饱呢?赶快对罗震江说,“队长!不用去找。谢谢!我这就下床打饭去了。” 
“好吧!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说,我们先走了。”
罗震江和阿旺刚出门,站在周围的知青立刻围了上来,大家都聚拢到龙小鹰床前。
“买买闪(表示受到惊吓)”夏莲用一只手拍着胸口说,“刚下班就听说你被大树打了,吓得我心脏砰砰直跳!还好没有事。”
“没事!没事!树没打着我,只是虚惊一场,让你们担心了。”龙小鹰告诉大家。
“我带了点咸菜给你下饭吃。”夏莲拿出半瓶咸菜递给他。
“不用!不用!”龙小鹰辞谢道,“真的没事,你把我看成病号了。”
“人家一片好心,你就接受吧。知道你出事后我们都吓坏了,多危险呀!想不到你竟然会毫发无伤?真是太机灵了!”韩红伟在一旁夸赞道。
“别说风凉话了,我现在手都还是抖的,看见了没有?”龙小鹰伸手接过夏莲递过来的瓶子,拧开盖闻了闻,“曲靖韭菜花,好香呀!”
“来吃块糖压压惊吧,带来的东西都被蚂蚁吃光了,就只剩下这点了。”尚骁岗拿出一个小铁盒塞在龙小鹰手里。
龙小鹰打开小铁盒,见里面是尚骁岗的母亲临行前塞给他的花生糖,看来他一直留着舍不得吃,就合上盖子还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拿出来,还是你留着补营养吧,我没事的。”
见他俩推来推去,王辰盛劝说道,“都是兄弟,你就接着吧。当时真是急死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当我们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冲下去找你的尸体时,结果看见一个满身灰土的人从树枝缝里爬出来,还在向前走动,把我们都惊呆了。骁岗也是一片情意,一定要吃一块。”
推辞不掉,龙小鹰又接过小铁盒,从里面拿出一卷发黄的包装纸,一层层剥开,里面只包着一块糖,而且已经开始融化。把粘在糖块上的纸片拿掉放进口里,一抬头,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反到搞得他不好意思。
“没有了!就一块,要不然大家可以分着吃。”
“能吃上韭菜花和糖也算是你的福气。”韩红伟说道。
“我命大福大造化大,就连阎王爷也不敢收留。”
“那是碰运气。出了这种事,我都被吓得不敢上班了。”尚骁岗对他说。
“为什么?”
“莫惹小草!它们有一种自卫能力,惹怒了它们,没准哪一天就会遭到报复。”尚骁岗神秘兮兮地说。
“都*了,你们家还敢信迷信?”韩红铃疑惑地看着他。
“这不是迷信,是科学!”尚骁岗对龙小鹰说道,“你知道当大树向你砸去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
“想我完蛋了。”
“也不全对。我想起在家时看过的一本书,说的是外国测谎专家发现草木也有喜怒哀乐,并且还会‘记仇’。他们做了一个实验,让四人中其中一人去毁掉两株植物中的一株,然后把测量仪器连上活着的那株植物让人走过去,其它人走过去都没事,当‘凶手’走过时电流计就会拼命摆动起来。当大树倒下时我在想你砍了四薮木的兄弟们了没有?好像是没有。看!多神奇,结果你活过来了。”
“书读多了也不行!难道你怕大树把你抓走不成?”张雅倩问他。
“到不是怕被树抓走,说不定我们砍树时被周围的植物记了仇,然后这些‘废品’就来报复我们,一不留神,就朝我们倒过来。砍树这活可是个会要命的活计呀!每天一到山上我就提心吊胆,一心盼望着快点下班。小鹰!卫生所的王所长是昆明下来的老知青,对我们可好啦,下午我要陪你到场部卫生所去看病,顺便搞个肝肿大三寸的病假证明来,躲过一天是一天。”
“‘肝肿大三寸’?连假证明都不会搞,你怕是想接受革命的大批判。”龙小鹰警告他说。
“接受革命大批判总比被树打死好。不用担心,我已经跟队长说过了,说我肝痛了好几天,队长答应让我下午陪你去看病。”
“谁说我要去看病?我若不上山,可能就会影响到像你这样的胆小鬼。下午我偏要去砍树,我已经想好了,用树枝在山头上搭建个临时厕所,大家都可以使用,免得老远从山头上跑下来,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
“你真的不去看病?”
“当然不去。”
“那我就自己在脚上砍个口子出来,躲过这一个月。”
“为歇工伤故意把脚砍破,多痛苦呀!砍断血管或者发炎得个败血症死得更快。”夏莲告诫他。
“哎?这个问题我到还没有想过。说得也是,这地方气候炎热,饭又吃不饱,砍断了血管那还了得!我看还是算了吧。”
“哈哈……”
大家都在笑话他的幼稚想法,没想到几天后,尚骁岗还真遭到了报复。
砍坝队伍来到被暴风摧残过的茨竹林,许多竹蓬的根部已经干枯,半干半湿的厚皮特别坚硬,小心翼翼一刀下去,刀口不是被砍卷了就是崩掉一块,得用斧头把卷口敲平才能再砍,进度十分缓慢。
龙小鹰和尚骁岗组合起来砍一蓬竹子,这蓬竹子特别难砍,歪七扭八互相牵绊,枝桠相连,相互间夹得紧紧的,接连砍断几棵都拉不出来。龙小鹰只好用阿旺教他的砍树办法,先把外围的竹子砍去半人高的一截,留下几棵竹子支撑整个竹蓬的重量,最后只要朝这几棵竹子挥刀一点,就可以像切豆腐似的将整蓬竹子掀个底朝天,整体翻倒在地。
阿旺看见龙小鹰钻在竹蓬里探头猛砍,就对他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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