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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漫热带雨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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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都是坚硬的黄土,只好让她平躺在手臂上。看到李银珍紧闭双目,脸上满是裹着泥土的汗水,龙小鹰感到四周闷热没有一丝风。一抬头,看见身边团团围着一张张焦急的脸,赶紧对同志们说道,“大家都让开一点,帮她挡住有太阳的一面就行了。快找东西来给她扇风。”
人们马上站到有太阳一面为李银珍遮挡阳光,有人摘下头上的草帽替她扇风。
“掐人中。”
朱丹萍掐住李银珍的人中穴。不一会,李银珍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怎么了?”龙小鹰焦急地问。
“不知道,眼前发黑,头一晕就不知道了。”李银珍张开干裂的嘴唇回答道。
“哪里不舒服?”
“就是口渴。还有就是头痛头晕。”
“好了!知道了。我这就送你下山去看病。”
看见李银珍还是站不住,龙小鹰就把她背起来往山下走去。到了连队,小兰已经站在路中间等着他们,见龙小鹰走过来就指责道,“又背来一个,你们班不要命了?老出工伤事故。李银珍怎么了?”
“她在山上昏倒了,快给她看看得了什么病?”
来到医务室把李银珍放在床上,小兰把体温表放在她腋下。
“是不是中暑了?这么热的天。”龙小鹰问道。
小兰伸手摸摸她的头,“有点发烧。”
“生病了怎么不早说?可以请病假的啊。”龙小鹰对李银珍说。
“只是有点不舒服,以为很快就会好了,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小兰!你这有水吗?给我喝点水。”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倒给你。”
过了一会,小兰拿出体温表看了看说道,“发低烧,不要紧。我想主要是因为长期疲劳,低血糖和营养不良引起的头晕,先给你喝点中药,晚上再来打针穿心莲。”
给李银珍喝过水后,小兰又打来盆凉水为她洗脸,揩擦了脖子和手臂。看到李银珍的脸色开始恢复红润,龙小鹰连忙返回工地去完成他的定额。
64 学打针
晚上,朱丹萍陪着李银珍来到医务室,小兰正在帮病人拿药,见她们来了,马上拿出体温表给李银珍含着,然后把装有针头的小铝盒放到酒精灯上煮起消毒。当小兰忙着做准备工作时,朱丹萍就站在一旁认真观看。
朱丹萍出身于医生家庭,从小就喜欢把父母的听诊器挂在胸前扮演医生给小朋友们看病,她的志向是下来要当个赤脚医生,下乡时父亲就送了她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今天又被她找到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把其它病人送出门,小兰看了看让李银珍的体温表,对她说道,“还有点发烧,为保险起见,还是要打一针。”
她用镊子从铝盒中夹出一颗的针头安放到针筒上,让李银珍坐好准备给她打针。
“针要打在哪个部位?”朱丹萍连忙问小兰。
“就是这个位置。”小兰握起拳头从李银珍的腰部量给她看,然后用棉球在臀部扎针的地方涂抹消毒。
“打针好不好学?”朱丹萍又问道。
“再简单不过了,就这样。”小兰轻轻一针扎下去,另一支手用棉球轻揉着李银珍的臀部,抬起头问道,“痛不痛?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比我想象的要好。”李银珍回答她。
朱丹萍边看,边细心地向小兰请教打针的技术。她俩正聊着,尚骁岗跑进来了。
“你也来打针吗?”朱丹萍急着想找个能让她练习的人。
“不打。找点药吃。”
看见尚骁岗进来了,小兰赶快警告道,“小板凳上坐好等着,别乱动我的药。”
“没有动你的药。”
尚骁岗老老实实在小板凳上坐下等着拿药。小兰这儿有酵母片,肚子饿时他就会来找小兰看病,久而久之,就成了医务室的常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要来泡这个能干的湖南妹子。
“好了!上床躺会再走。”小兰给李银珍打完针后,将她带到床边。
趁小兰安排李银珍休息时,尚骁岗摸到药架旁,伸手翻看着上面为数不多的几个小瓶子,拿起其中一个瓶子说道,“小兰,给两颗酵母片吧。”
“你又怎么了?”小兰问道。
“最近肠胃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我琢磨着可能是得了肠梗阻。”
“阻你个头!肠梗阻还吃什么东西?到营部开刀去。”
“那让我数数,看这瓶酵母片还有多少颗?”尚骁岗说着就把瓶盖打开了。
“快放下!拿过来。”小兰一把抓住尚骁岗的手,抢过药瓶盖起来,摇了摇瓶子说道,“我说满满一瓶,怎么就只剩半瓶了?原来是你在偷吃我的酵母片!”
“不是我!不是我!其它人也吃了。”
“哈哈!被逮住现形了吧?下次摆点老鼠药在药架上,他们就不敢来乱抓药吃了。”朱丹萍对小兰说。
“谁敢呀!这些个男知青都是些讨厌鬼,常来偷我的药吃。钙片被他们偷吃完了,就来偷酵母片,还成天嚷着要吃‘大山楂丸’。他们会把中药丸拿来当饭吃,现在只要有中药丸我都要藏在柜子里锁起,一摆出来就不见了。”小兰说着,打开药架下面的小柜子,准备把半瓶酵母片也锁起来。
“先别忙着锁!”尚骁岗又伸头去看柜子,“我大老远专门跑来也不容易,那就给颗大山楂丸吧,肚子饿了。”
“肚子饿就喝凉水去,怎么会跑来吃酵母片?”朱丹萍对尚骁岗说。
“喝凉水这个经验早就试过了,不管用。对了!小兰同志,刚才看见酵母片我就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就是因为喝了山沟里的凉水拉肚子才来找你的。已经好几天了,你看需要吃点什么药。”
“怎么个拉法?”
“也不是太严重,但就是不会好。”
“那我就给你打针黄连素。”小兰说着就去拿针筒。
“别打针!吃片药就行了。”
“一会说消化不好,肠梗阻,一会又说是拉肚子,能吃的药片都被你们偷吃光了,现在就只有针水,你还医不医?”
“骁岗同志!你就打一针吧,我正在学习打针技术,正好需要多多观察。”朱丹萍在一旁劝说尚骁岗。
“好吧!既然我的痛苦对革命同志有帮助,那就挨这一针吧。”
看着小兰细心地用镊子在找针头,尚骁岗紧张地对她说,“找颗细的,打轻点呀。”
“会的。坐好了!我这就给你消毒。”
小兰刚把酒精棉球放在他的臀部,“妈呀——”尚骁岗大叫一声跳起来。
“别装蒜!再这样我就狠狠教训你。”小兰警告他。
“唉——反正要挨一针。”尚骁岗又坐下来。
“小兰!怎样打针才不会痛?”朱丹萍问道。
“用酒精棉球把他揉得舒舒服服,再找个美女跟他聊天。你跟他聊就行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还不如让阿拉来打吧?”朱丹萍抓住时机对小兰说道,“阿拉已经学会啦。”
“也行!免得他一天到晚跑医务室。”小兰把针筒递给朱丹萍。
“不行!不行!”尚骁岗叫起来,“只见你捏过锄头把,哪见你握过针筒?”
“侬放心好了,阿拉会很温柔的。”
朱丹萍说着,接过小兰手中的针筒,将针尖向上,用手指弹了弹针管,推针水挤出气泡。蹲下来刚要打,发现尚骁岗紧张得又将裤子提了上去,就命令道,“裤子拉低点。”
尚骁岗赶快往下拉裤子。
“可以啦,别拉这么低呀!”
“让你打低点,免得打到我的坐骨神经。”尚骁岗不放心地问朱丹萍,“你不会打到我的坐骨神经吧?”
“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小兰呀,她让我打哪儿我就打哪儿。”朱丹萍轻松地对他说道。
小兰把小油灯端过来,在尚骁岗臀部指点了一下,“打这个部位,看见了吗?等我换个棉球来,我擦哪儿你就打哪儿。知道了吗?”
“知道了。”
听着她们的对话,尚骁岗在一旁早就紧张得嘴巴都歪了,但到了这个份儿,又不能起身跑掉,免得被女孩子们看不起。
冰冷的酒精一擦在臀部,吓得他叫起来,“好痛!好痛!”
“我还没打呢,怎么会痛?”
朱丹萍怕尚骁岗反悔,赶快把针扎下去。没料到针头没有扎进皮肤,一时间把她急得浑身直冒毛毛汗,连忙开脱地说道,“咦——怎么会扎不进去呢?皮太厚了吧?再来一下。”说着抬起针筒,果断一使劲,针扎进去了。
“妈呀——”尚骁岗又叫起来。
“不痛!对吧?就跟花蚊子咬一口似的。”朱丹萍用酒精棉球帮他轻揉臀部。
“痛死啦!快换小兰来打。”
看到尚骁岗越来越紧张,朱丹萍赶快加速,用劲把剩余针水推入肌肉,然后用酒精棉球压住针眼轻轻一拔。结果出乎意料,针头没拔动。
“咦——怎么又拔不出来了?快把油灯端来。”朱丹萍对小兰叫道。
听说针拔不出来,把尚骁岗吓得冷汗直流,大声叫道,“我要晕针了!小兰,快给我喝支葡萄糖。”
“尽想好事。放松点!让我来处理。”小兰伸手捏住针头试了试,猛地一下把针头拔出来。
“啊——”尚骁岗痛得惨叫起来。
怎么回事?她俩把针头拿到煤油灯下一看,针尖都被扎弯了,小钩上还挂着血丝。
“哎呀!”这样的结果把在一旁观看李银珍吓得叫起来,“看你们打针,我的病都被吓好了。”说着跳下床,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
65 当炊事员
早晨出工时,龙小鹰看见李银珍扛着锄头又出现在队伍中,连忙对她说道,“李银珍同志,去写个病假条来,今天你就不用上山了。”
“不要紧!我感觉好多了。”
“那是因为现在天气凉爽,太阳一出来你又会被晒蔫。”
“但是我们班的那个山头……”
“你就别管了。如果你爬到山上又晕过去,我再花时间背你下来,还连累到我的定额都难完成。快回屋去休息。”
在大家的劝说下,李银珍同意留下来了。看着战友们说说笑笑向山头爬去,她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野外苦战回来后大家都在坚持,这个时候脱离集体反而让人心里感到不安。
上班的人一走,连队马上就安静下来,李银珍转身回到屋内,翻出信笺纸开始写请假条。刚写了个开头,就听见屋外传来劈柴的声音,听咳嗽声,应该是后勤班的杨班长在劈柴。她想起了在野外度过的那些个艰难时光,许多人都煮不熟饭,轮到她煮饭时,为什么按照龙小鹰教的办法去做,仍然煮出夹生饭?小鹰说他请教过杨班长,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步骤没有做对,想到这些,放下手中的笔,要去找杨班长问个究竟。
看见李银珍走过来,杨班长停下斧头问道,“李银珍!今天没有去上班?”
“有点不舒服,班长让我休息。杨班长,有个事要请教你,不会打扰你吧?”
“哪会打扰,干活时有个人聊天会轻松许多。”
“在野外时,我煮不好饭,想向你请教煮饭的知识。”
“学习煮饭,是不是想当炊事员啊?”
“想当。但不是谁都能当的吧?”
“当然不是谁都能当,我们要挑选的。”杨班长开始数落起来,“说实在的,煮饭最辛苦了。有人以为我们很清闲,整天呆在连队不用晒太阳,但他们不知道,凌晨五点就要爬起来做早饭,打饭时多给点、少给点,又容易和同志们发生磨擦,稍微认真一点,就会得罪不少知青。唉——一日三顿,整天都要劈柴,还要和人吵架。指导员说了,我的责任是抓好全班的工作,不是当炊事员,要我物色一个人来和小黑子煮饭。好的人呢,连队不给,如果找到个好吃懒做品德又不好的知青,还不把大家的米都给偷完了。再说当炊事员吃饭不定量,放开吃,如果选到个饭量大的呢,就像你们班的王辰盛,哎——那也不行。你来了正好,我想起来了,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李银珍不解地问道,“饭吃得少吗?”
“不光是这一点,光凭你是个女同志就有很大的优势。”
“女同志?不就是吃得少一点,这算个什么选择条件啊?”
“我是说不仅仅是饭吃得少这一点。哎呀!不是因为你吃得少,是因为你劳动态度端正,思想品德又好。”
“真的!我能当炊事员?”
“能当。”
“但是,你不是说人员要精挑细选的吗?连队有这么多优秀人材,哪能就选上我了呢?”
“你有所不知,自古以来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女人家天生就有做饭的本领,性情温柔不会和人吵架,就是吵起架来男同志也要让着三分,由你配合小黑子再合适不过。就这么定了,中午我就去跟指导员推荐,明天就上任。”
“那就说定了。”李银珍高兴地说道,“杨班长,我最喜欢煮饭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汇报,让指导员同意我当炊事员,行吗?”
“行!我现在病了,没人替换还得坚持,你来了就好。”
到了中午,杨班长找到严国定,说物色到李银珍,品行端正、根正苗红,来到后勤班不仅可以化解炊事员与知青之间的矛盾,还以可在知青中树立起一个板样,打破女同志不能起早床的封建思想,这可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严国定也正想在女知青中树立个典型人物,一听这话,马上就同意了杨班长的要求。事不宜迟,他让杨班长把龙小鹰叫来,当面跟他商量调人的事。自己班上的人被连队看上,也算是件好事,龙小鹰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饭后,李银珍来到伙房上任。
首先要学会劈柴。生产班送来的烧柴有些是粗大的树干,要用铁楔子加大铁锤才能破开,看到李银珍劈树干有困难,小黑子就把重活承担了。
劈好柴就由小黑子来做示范,他告诉李银珍,添上柴把锅中的水烧滚,把淘好的米倒入锅中煮起,几分钟后拿起大锅铲抄底搅拌一下,捞起几颗米粒用手一捏,开花三瓣只有少许米心就行了。再用“捞筛”把米捞出锅,放入筲箕沥去水分,把铁锅刷洗干净,倒上清水就可以蒸饭了。
一道道工序示范完,饭蒸熟后,小黑子让李银珍上灶台把蒸饭的甑子从锅里抬出来。
李银珍爬上灶台一看,马上傻了眼,饭甑子的直径都快要有她半人高了,弯下腰来两手刚好能抓到它的“耳朵”。百十个人吃饭的大甑子有千斤重,任凭她怎样使劲就是抬不起来。这让她犯难了,心里嘀咕着,现在即便以英雄人物做为板样,也是无能为力了,想必就是这件独特的力气活,才使那些个身材娇柔的女性远离煮饭这个特殊岗位。
发现李银珍抬不起饭甑子,小黑子连忙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我刚当炊事员那会,也是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抱起甑子。后来熟能生巧,学会了用巧劲,现在就容易了。”
既然李银珍抬不起装有米饭的甑子,轮到她起早床时小黑子就得来帮她抬甑子。
今天又轮到李银珍起早床了,手提马灯来到伙房,把马灯往梁柱上一挂,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添柴烧水,淘米煮饭,把头天晚上就刷洗干净的空甑子抬到锅里蒸上米饭,然后就忙着去切菜。切好菜,饭香味也飘出来了,现在需要把甑子抬下来炒菜了,但是小黑子怎么还不来呀?她着急了,跑到门外看看,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以往这个时候小黑子已经站在身边等着帮她搬甑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锅里的水咕嘟翻滚,就要烧干了。又跑去看看钟,再耽搁下去就不能做到按时开饭。
看着锅里冒热汽的饭甑子头皮就发麻,怎样才能把这个该死的东西从锅里抱出来呢?她想了很多办法。可以在甑子两旁的木耳朵上拴上铁线,再用一根木棍把它撬起移到灶台上,不过没有支点。如果能在锅上方安个吊葫芦更好,轻轻一拉铁链就行了,但那是在上海的施工工地才有的东西,这儿不会有……想来想去,还是要靠力气。
小黑子说过熟能生巧,好了!她决定要开始锻炼了。
爬上灶台,在大铁锅边分开双腿,偏头避开锅盖缝中冒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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