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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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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于桌上。看见那些小珠子儿滴溜滴溜的都滚到大珠子身边,回来把这颗大
珠子抬高了,别处的小珠子一颗也不剩,都粘在大珠上。詹光道:“这也奇!”
贾政道:“这是有的,所以叫做‘母珠’,原是珠之母。”
那冯紫英又回头看着他跟来的小厮道:“那个匣子呢?”小厮赶忙捧过
一个花梨木匣子来。大家打开看时,原来匣内衬着虎纹锦,锦上叠着一束蓝
纱。詹光道:“这是什么东西?”冯紫英道:“这叫做‘鲛绡帐’。”在匣子里
拿出来时,叠得长不满五寸,厚不上半寸。冯紫英一层一层的打开,打到十
来层,已经桌上铺不下了。冯紫英道:“你看,里头还有两褶,必得高屋里
去才张得下。这就是鲛丝所织。暑热天气张在堂屋里头,苍蝇蚊子一个不能
进来,又轻又亮。”贾政道:“不用全打开,怕叠起来倒费事。”詹光便与冯
紫英一层一层折好收拾了。
冯紫英道:“这四件东西,价儿也不贵,两万银他就卖。母珠一万,鲛
绡帐四千,‘汉宫春晓’与自鸣钟五千。”贾政道:“那里买的起!”冯紫英道:
“你们是个国戚,难道宫里头用不着么?”贾政道:“用得着的很多,只是
那里有这些银子?等我叫人拿进去给老太太瞧瞧。”冯紫英道:“很是。”
贾政便着人叫贾琏把这两件东西送到老太太那边去,并叫人请了邢王二
夫人、凤姐儿都来瞧着,又把两件东西一一试过。贾琏道:“他还有两件:
一件是围屏,一件是乐钟。共总要卖二万银子呢。”凤姐儿接着道:“东西自
然是好的,但是那里有这些闲钱?咱们又不比外任督抚要办贡。我已经想了
好些年了,象咱们这种人家,必得置些不动摇的根基才好:或是祭地,或是
义庄,再置些坟屋。往后子孙遇见不得意的事,还是点儿底子,不到一败涂
地。我的意思是这样,不知老太太、老爷、太太们怎么样?若是外头老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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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买只管买。”贾母与众人都说:“这话说的倒也是。”贾琏道:“还了他罢。
原是老爷叫我送给老太太瞧,为的是宫里好进,谁说买来搁在家里?老太太
还没开口,你便说了一大堆丧气话。”说着,便把两件东西拿出去了,告诉
贾政,只说:“老太太不要。”便与冯紫英道:“这两件东西好可好,就只没
银子。我替你留心,有要买的人我便送信给你去。”冯紫英只得收拾好了,
坐下说些闲说,没有兴头,就要起身。贾政道:“你在这里吃了晚饭去罢。”
冯紫英道:“罢了,来了就叨搅老伯吗?”贾政道:“说那里的话。”
正说着,人回:“大老爷来了。”贾赦早已进来。彼此相见,叙些寒温。
不一时摆上酒来,肴馔罗列,大家喝着酒。至四五巡后,说起洋货的话。冯
紫英道:“这种货本是难消的。除非要象尊府这样人家还可消得,其馀就难
了。”贾政道:“这也不见得。”贾赦道:“我们家里也比不得从前了,这回儿
也不过是个空门面。”冯紫英又问:“东府珍大爷可好么?我前儿见他,说起
家常话儿来,提到他令郎续娶的媳妇远不及头里那位秦氏奶奶了。如今后娶
的到底是那一家的?我也没有问起。”贾政道:“我们这个侄孙媳妇儿也是这
里大家,从前做过京畿道的胡老爷的女孩儿。”冯紫英道:“胡道长我是知道
的。但是他家教上也不怎么样。也罢了,只要姑娘好就好。”
贾琏道:“听得内阁里人说起,雨村又要升了。”贾政道:“这也好。不
知准不准?”贾琏道:“大约有意思的了。”冯紫英道:“我今儿从吏部里来,
也听见这样说。雨村老先生是贵本家不是?”贾政道:“是。”冯紫英道:“是
有服的,还是无服的?”贾政道:“说也话长。他原籍是浙江湖州府人,流
寓到苏州,甚不得意。有个甄士隐和他相好,时常周济他。以后中了进士,
得了榜下知县,便娶了甄家的丫头。如今的太太不是正配。岂知甄士隐弄到
零落不堪,没有找处。雨村革了职以后,那时还与我家并未相识,只因舍妹
丈林如海林公在扬州巡盐的时候,请他在家做西席,外甥女儿是他的学生。
因他有起复的信,要进京来,恰好外甥女儿要上来探亲,林姑老爷便托他照
应上来的,还有一封荐书托我吹嘘吹嘘。那时看他不错,大家常会。岂知雨
村也奇:我家世袭起,从 ‘代’字辈下来,宁荣两宅,人口房舍,以及起居
事宜,一概都明白。因此,遂觉得亲热了。”因又笑说道:“几年间,门子也
会钻了,由知府推升转了御史,不过几年,升了吏部侍郎,兵部尚书。为着
一件事降了三级,如今又要升了。”
冯紫英道:“人世的荣枯,仕途的得失,终属难定。”贾政道:“天下事
都是一个样的理哟。比如方才那珠子,那颗大的就象有福气的人似的,那些
小的都托赖着他的灵气护庇着。要是那大的没有了,那些小的也就没有收揽
了。就象人家儿当头人有了事,骨肉也都分离了,亲戚也都零落了,就是好
朋友也都散了。转瞬荣枯,真似春云秋叶一般。你想做官有什么趣儿呢?象
雨村算便宜的了。还有我们差不多的人家儿,就是甄家,从前一样功勋,一
样世袭,一样起居,我们也是时常来往。不多几年他们进京来,差人到我这
里请安,还很热闹。一会儿抄了原籍的家财,至今杳无音信。不知他近况若
何,心下也着实惦记着。”贾赦道:“什么珠子?”贾政同冯紫英又说了一遍
给贾赦听。贾赦道:“咱们家是再没有事的。”冯紫英道:“果然尊府是不怕
的。一则里头有贵妃照应;二则故旧好,亲戚多;三则你们家自老太太起,
至于少爷们,没有一个刁钻刻薄的。”贾政道:“虽无刁钻刻薄的,却没有德
行才情。白白的衣租食税,那里当得起?”贾赦道:“咱们不用说这些话,
大家吃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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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喝了几杯,摆上饭来。吃毕喝茶,冯家的小厮走来,轻轻的向紫
英说了一句。冯紫英便要告辞。贾赦问那小厮道:“你说什么?”小厮道:“外
面下雪,早已下了梆子了。”贾政叫人看时,已是雪深一寸多了。贾政道:“那
两件东西,你收拾好了么?”冯紫英道:“收好了。若尊府要用,价钱还自
然让些。”贾政道:“我留神就是了。”紫英道:“我再听信罢。天气冷,请罢,
别送了。”贾赦贾政便命贾琏送了出去。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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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甄家仆投靠贾家门 水月庵掀翻风月案
却说冯紫英去后,贾政叫门上的人来吩咐道:“今儿临安伯那里来请吃
酒,知道是什么事?”门上的人道:“奴才曾问过,并没有什么喜庆事,不
过南安王府里到了一班小戏子,都说是个名班,伯爷高兴,唱两天戏请相好
的老爷们瞧瞧,热闹热闹。大约不用送礼的。”说着,贾赦过来问道:“明儿
二老爷去不去?”贾政道:“承他亲热,怎么好不去的。”说着,门上进来回
道:“衙门里书办来请老爷明日上衙门。有堂派的事,必得早些去。”贾政道:
“知道了。”说着,只见两个管屯里地租子的家人走来,请了安磕了头旁边
站着。贾政道:“你们是赦家庄的?”两个答应了一声。贾政也不往下问,
竟与贾赦各自说了一回话儿散了。
家人等秉着手灯送过贾赦去,这里贾琏便叫那管租的人道:“说你的。”
那人说道:“十月里的租子,奴才已经赶上来了。原是明儿可到,谁知京外
拿车,把车上的东西不由分说都掀在地下。奴才告诉他,说是府里收租子的
车,不是买卖车,他更不管这些。奴才叫车夫只管拉着走,几个衙役就把车
夫混打了一顿,硬扯了两辆车去了。奴才所以先来回报。求爷打发个人到衙
门里去要了来才好。再者,也整治整治这些无法无天的差役才好。爷还不知
道呢:更可怜的是那买卖车,客商的东西全不顾,掀下来赶着就走。那些赶
车的但说句话,打的头破血出的。”贾琏听了,骂道:“这个还了得!”立刻
写了一个帖儿,叫家人:“拿去向拿车的衙门里要车去,并车上东西,若少
了一件是不依的。快叫周瑞。”周瑞不在家,又叫旺儿。旺儿晌午出去了,
还没有回来。贾琏道:“这些忘八日的,一个都不在家!他们成年家吃粮不
管事!”因吩咐小厮们:“快给我找去!”说着,也回到自己屋里睡下,不提。
且说临安伯第二天又打发人来请。贾政告诉贾赦道:“我是衙门里有事。
琏儿要在家等候拿车的事情,也不能去。倒是大老爷带着宝玉应酬一天也罢
了。”贾赦点头道:“也使得。”贾政遣人去叫宝玉,说:“今儿跟大爷到临安
伯那里听戏去。”宝玉喜欢的了不得,便换上衣服,带了焙茗、扫红、锄药
三个小子,出来见了贾赦,请了安,上了车,来到临安伯府里。门上人回进
去,一会子出来说:“老爷请。”于是贾赦带着宝玉走入院内,只见宾客喧阗。
贾赦宝玉见了临安伯,又与众宾客都见过了礼,大家坐着,说笑了一回。只
见一个掌班拿着一本戏单,一个牙笏,向上打了一个千儿,说道:“求各位
老爷赏戏。”先从尊位点起,挨至贾赦,也点了一出。那人回头见了宝玉,
便不向别处去,竟抢步上来,打个千儿道:“求二爷赏两出。”宝玉一见那人,
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鲜润如出水芙渠,飘扬似临风玉树:原来不是别人,
就是蒋玉函。前日听得他带了小戏儿进京,也没有到自己那里;此时见了,
又不好站起来,只得笑道:“你多早晚来的?”蒋玉函把眼往左右一溜,悄
悄的笑道:“怎么二爷不知道么?”宝玉因众人在坐,也难说话,只得乱点
了一出。蒋玉函去了,便有几个议论道:“此人是谁?”有的说:“他向来是
唱小旦的,如今不肯唱小旦,年纪也大了,就在府里掌班。头里也改过小生。
他也攒了好几个钱,家里已经有两三个铺子,只是不肯放下本业,原旧领班。”
有的说:“想必成了家了。”有的说:“亲还没有定。他倒拿定一个主意,说
是人生婚配关系一生一世的事,不是混闹得的,不论尊卑贵贱,总要配的上
他的才能。所以到如今还并没娶亲。”宝玉暗忖度道:“不知日后谁家的女孩
儿嫁他?要嫁着这么样的人才儿,也算是不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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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开了戏,也有昆腔,也有高腔,也有戈腔、平腔,热闹非常。到了
晌午,便摆开桌子吃酒。又看了一回,贾赦便欲起身。临安伯过来留道:“天
色尚早。听见说琪官儿还有一出 《占花魁》,他们顶好的首戏。”宝玉听了,
巴不得贾赦不走。于是贾赦又坐了一会。果然蒋玉函扮了秦小官,伏侍花魁
醉后神情,把那一种怜香惜玉的意思,做得极情尽致。以后对饮对唱,缠绵
缱绻。宝玉这时不看花魁,只把两支眼睛独射在秦小官身上。更加蒋玉函声
音响亮,口齿清楚,按腔落板,宝玉的神魂都唱的飘荡了。直等这出戏煞场
后,更知蒋玉函极是情种,非寻常脚色可比。因想着:“《乐记》上说的是:
‘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所以知声,知音,知乐,有许
多讲究。声音之原,不可不察。诗词一道,但能传情,不能入骨,自后想要
讲究讲究音律。”宝玉想出了神,忽见贾赦起身,主人不及相留。宝玉没法,
只得跟了回来。到了家中,贾赦自回那边去了。宝玉来见贾政。贾政才下衙
门,正向贾琏问起拿车之事。贾琏道:“今儿叫人拿帖儿去,知县不在家。
他的门上说了:‘这是本官不知道的,并无牌票出去拿车,都是那些混帐东
西在外头撒野挤讹头。既是老爷府里的,我便立刻叫人去追办,包管明儿连
车连东西一并送来。如有半点差迟,再行禀过本官,重重处治。此刻本官不
在家,求这里老爷看破些,可以不用本官知道更好。’”贾琏道:“既无官票,
到底是何等样人在那里作怪?”贾琏道:“老爷不知,外头都是这样。想来
明儿必定送来的。”贾琏说完下来,宝玉上去见了。贾政问了几句,便叫他
往老太太那里去。
贾琏因为昨夜叫空了家人,出来传唤,那起人都已伺候齐全。贾琏骂了
一顿,叫大管家赖大:“将各行档的花名册子拿来,你去查点查点,写一张
谕帖,叫那些人知道。若有并未告假,私自出去,传唤不到,贻误公事的,
立刻给我打了撵出去!”赖大连忙答应了几个“是”,出来吩咐了一回,家人
各自留意。
过不几时,忽见有一个人,头上戴着毡帽,身上穿着一身青布衣裳,脚
下穿着一双撒鞋,走到门上,向众人作了一个揖。众人拿眼上上下下打量了
他一番,便问他:“是那里来的?”那人道:“我自南边甄府中来的。并有家
老爷手书一封,求这里的爷们呈上尊老爷。”众人听见他是甄府来的,才站
起来让他坐下,道:“你乏了,且坐坐。我们给你回就是了。”门上一面进来
回明贾政,呈上来书。贾政拆书看时,上写着:
世交夙好,气谊素敦,遥仰襜帷,不胜依切。弟因菲材获谴,自分万死
难偿,幸邀宽宥,待罪边隅。迄今门户雕零,家人星散。所有奴子包勇,向
曾使用,虽无奇技,人尚悫实。倘使得备奔走,糊口有资,屋乌之爱,感佩
无涯矣!专此奉达,馀容再叙,不宣。年家眷弟甄应嘉顿首。
贾政看完,笑道:“这里正因人多,甄家倒荐人来。又不好却的。”吩咐
门上:“叫他见我,且留他住下,因材使用便了。”
门上出去,带进人来,见贾政,便磕了三个头,起来道:“家老爷请老
爷安。”自己又打个千儿,说:“包勇请老爷安。”贾政回问了甄老爷的好,
便把他上下一瞧。但见包勇身长五尺有零,肩背宽肥,浓眉爆眼,磕额长髯,
气色粗黑,垂着手站着。便问道:“你是向来在甄家的,还是住过几年的?”
包勇道:“小的向在甄家的。”贾政道:“你如今为什么要出来呢?”包勇道:
“小的原不肯出来,只是家老爷再四叫小的出来,说别处你不肯去,这里老
爷家里和在咱们自己家里一样的,所以小的来的。”贾政道:“你们老爷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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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事情,弄到这个田地。”包勇道:“小的本不敢说:我们老爷只是太好
了,一味的真心待人,反倒招出事来。”贾政道:“真心是最好的了。”包勇
道:“因为太真了,人人都不喜欢,讨人厌烦是有的。”贾政笑了一笑道:“既
这样,皇天自然不负他的。”包勇还要说时,贾政又问道:“我听见说你们家
的哥儿不是也叫宝玉么?”包勇道:“是。”贾政道:“他还肯向上巴结么?”
包勇道:“老爷若问我们哥儿,倒是一段奇事。哥儿的脾气也和我家老爷一
个样子,也是一味的诚实,从小儿只爱和那些姐妹们在一处玩。老爷太太也
狠打过几次,他只是不改。那一年太太进京的时候儿,哥儿大病了一场,已
经死了半日,把老爷几乎急死,装裹都预备了。幸喜后来好了,嘴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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