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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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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一灯惨火,满室阴风,四围齐立着美人。霎时间铁山夫妇与爱卿、拜林、秋、素、琴、玉众美人一齐大哭起来。正是:阎王注定三更死,并不留人到五更。
其时梅花馆中悲声震地,铁山夫妇捶胸跌足,放声大哭。
爱卿与四位美人哭得来死去复生。拜林也抚床大恸。铁山大哭道:“黄梅不落青梅落,家门不幸,遭此逆事,天其绝我乎!”
即命停丧堂上。
到了天明,料理一切衣衾棺椁。众美辞归,要去易了素服,到来视殓。此挹香平昔钟情所致也。拜林就在金宅相帮料理丧事,延了僧道,在着东西两厅做些功德;开了报丧目,往本城官绅以及挹香的亲友家去报知。爱卿与四位美人都成了服,披麻戴孝,家人们也穿素缟,吾且住表。
再说挹香三魂缥渺,六魄悠然,随了鬼卒,飘荡而行。觉漫天黄雾,四野阴风,如落沙天一般,一派凄凉景状,触目难禁。怀念家中,怆然下泪,因想道:“家中爱姐姐与着四位美人,不知如何苦楚了?”正想间,已至一处,见一牌坊造得十分崔巍,上书“阴阳界”三字。进了界,更觉可怕了,神号鬼哭,往来的人都有一般冷气。也有斯文之辈,口中犹嚼字论文;也有的酒鬼打混,说十句有九句骗人。
正行间,又见许多妇女哭哭哀哀的过来。挹香倒吃了一惊,只道美人们殉身来寻,便留神的一看,却是三个无首的妇女,手中自拎首级,一路哭来。挹香不解,便问勾魂使者,方知昨日点刑的奸情妇女。挹香看罢,频频叹息。又随鬼卒行走,过了恶狗村、孟婆亭几处,挹香道:“可好去游玩游玩?”鬼卒道:“此时缴差已是嫌迟,那能游玩,”便扯了挹香,往森罗殿而走。
不知挹香见了阎王说些什么话,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药石无功挹香旧地府尘缘未断月老赐仙丹话说挹香被鬼卒扯了行走了一回,远远望见宫殿巍然,及至近前,见一座牌坊,上写“生死关头”四个大字。
行至殿上,见居中端坐一位垂旒王者,两旁马面牛头,果然威灵显赫。鬼卒带了挹香上殿缴差道:“长洲金挹香勾到了。”
那王者便怒道:“为何逾限而至?”吩咐阶下看杖伺侯。挹香见鬼卒要受责了,曾许为说情的,连忙趋步上前,打了一恭道:“因我家事未了,是我叫他等了几天,以致逾期而至。伏望不要责他。”冥君见挹香一介儒流,谦谦有礼,便问道:“你是常州府金益乡么?”挹香又打一拱道:“我乃苏州府长洲县金挹香,非常州府金益乡也。”冥君听了,便唤鬼卒问道:“金益乡你从那里勾来的?”鬼卒禀道:“奉差往苏州长洲县,查明土地,然后勾来的。”冥君拍案大怒道:“叫你常州府去勾金益乡,为何往长洲县勾了这金挹香来?”鬼卒听了,吓得面如土色,叩头如捣蒜一般,伏地哀求。
冥君便命判官细查生死簿。不一时来回复道:“金挹香乃月老祠金童,因为与玉女思凡,故上帝怒谪下界,寿元尚久”。
冥君又问道:“如此可能还阳的了。”判官奏道:“人死一天,脾肺已溃,不能还阳的了。”冥君听了,十分大怒,命便将二鬼卒重责一百板,革去差役,罚入地狱。复修成一札,另差两个鬼卒,送挹香到月老祠去,候吴大仙定夺。
挹香至此方知被鬼卒误勾,便拜别了冥君,随了鬼卒而行。
心里想道:“我被鬼卒误勾至此,如今送我到吴大仙处,不知可能重回故里再见父母妻孥的了?”一面想,一面随了鬼卒而行,早到奈何桥畔。挹香望见,讶道:“阳世传说奈何桥峻险非凡,至此方知不谬。”便问道:“我们可要桥上走的?”鬼卒道:“凶男恶妇方走此桥。我们另有路走。”挹香道:“如此,待我去看。”便同鬼卒往桥边一望,只见下边血浪滔滔,许多妇女在着河中随波逐浪的求救。挹香看了倒有些不忍,便问道:“阴间为什么用此极刑?”鬼卒道:“这是他自作自受,你也不要去怜他。”挹香道:“这些妇人犯着何罪,至受此苦?”
鬼卒道:“有的忤逆翁姑,有的欺凌夫婿,有的桑间濮上触怒神祗,有的以污秽之物亵渎三光,死后多要入此池中受苦。”
挹香听了这一番话,十分嗟叹,也不要看了,又随鬼卒而行。
至一顶仙桥,却是十分开阔,见居中一亭,有许多人在那边。挹香近前一看,见众人拥着一个女子,在那里洗剥衣服,顷刻身上剥得赤条条一无所有。挹香见了,忽然大怒道:“阴间如此无礼的,为何好端端将人家女子剥得如此地位?”鬼卒道:“此名剥衣亭。凡妇人阳间不孝父母,都要剥下衣服,令他改头换面,去为畜类。”鬼卒一面说时,见那女子扒在地上,一鬼将一张羔羊皮替他披上,俄顷人头畜体,啼哭哀哀。又一鬼将一个铁铸羊面印子往那女子面上一印,只听得几声羊叫,面目已非。挹香看了嗟叹了一回,怪他阳间为什么如此行为,以致阴司受苦。
俄而,又至六道轮回之所。见也有的紫袍纱帽,也有的甲胄戎装,又有全身缟素的妇人。挹香看罢,不觉凄然泪下,想道:“我家中五位美人,可怜他寡鹄孤鸾,形单影只,与他们无异。”又见许多鳏独之人孑孑无依,许多黄口小儿呱呱啼泣。
挹香叹道:“鳏寡孤独,怪不得文王发政施仁,而先以穷民为急务也。”又见一处聚虎豹猪羊,一处聚鼋鼍蚊龙,又一处都是鸡鹅鸟雀,又一处却是蚊蚋蚓蝇,胎湿卵化布满其中。
挹香看罢,十分警畏。鬼卒道:“不要看了,且去请了吴大仙定夺,或往阳间,或居阴府,依旧要由此经过的,再来游玩罢。”说着扯了挹香,一路而行。
也不知走了许多崎岖险路,过了许多峻岭荒山,方到一个所在,清凉悦目,异草名花,非是尘沙拂面、惨雨凄风之境了。
挹香谛视之,觉似曾经过一般,又随之行不数里,见屋舍俨然,近前视之,却像一所庙宇的式子。挹香入庙,见匾上书”有女如云”四个大字,蓦然惊讶道:“我记得阳间曾经梦游此境,为什么如今又到这里来了?”问道:“这可是月老祠么?”鬼卒点头称是。正说间,忽见一个垂髫童子出来,对挹香一看,便说道:“故人无恙,可还认识五年前的童子否?”挹香连忙一揖道:“久阔多年,时深企念,有什么不认得?如今我被鬼卒误勾,冥君以我阳寿未终,不能回阳,所以特来此地,求院主裁夺的。”说罢,叫鬼卒将冥君信札呈与童子。童于道:“今日幸院主在着,你们等一等,待我去通报。”挹香大喜,欲往几处去看看美人,恐遭院主呵责,不敢擅自行动。
未片刻,童子出道:“院主传见。”挹香即随童子行过了许多仙境,觉都认识的。直至走了一回,方才不熟。不一时又至一个所在,上书“清虚中院”。童子导之入,挹香侧目而视,见中间坐着一位老者,童颜鹤发,道貌清奇。两旁立着许多使者,甚是威赫。挹香便兢兢上前道:“弟子金挹香叩见。”说着便双膝跪下,又说道:“金某幼采芹香,得邀鹗荐。在家侍奉椿萱,怡颜绕膝。不料昨日被鬼卒误勾,冥君因我阳寿未终,送我至此。欲求院主裁夺,恩放我金某还阳,家庭重叙,恩德难忘。”院主听罢,命使者册上查来。顷刻间册子查明,呈与院主。院主便问道:“你家中共有几人?”挹香心中想道:“你也不必查了,你的册子我五年前早已偷觑,‘三十六宫春一色,爱卿卿爱最相怜。’背都背得出了。”便答道:“弟子家有二亲,一妻四妾,正室钮氏。”院主又问道:“余外认识几人?”挹香道:“本来有三十六人认识。如今娶了四位,又分别了一位,现剩三十一个人了。”院主听了道:“不错。你本是我座下的金童,因与玉女思凡,故谪向凡间,尚有数十年尘缘未荆虽则凡胎已溃,我当赐汝仙丹,尚可回世。”挹香听了,十分欢喜,便口称旧主,拜谢下一番。院主便命僮儿往丹炉中取了一颗“梅花起死返魂丹”。与挹香吃了。嘱道:“凡事正身立德,日后好重登仙界。不要作福行骄,致遭地狱之苦。
只此数言,牢牢记着。你可同鬼卒仙童一同去罢。”挹香连忙叩谢,随了童子来寻鬼卒。因吃了那粒仙丹,觉得精神强壮,步履轻松,心中快活可以还阳,便问童子道:“此时有什么时候了?”童子道:“将及巳牌。”挹香道:“时候尚早,且去游玩片刻,这里是难得来的。”于是扯了一童一卒,遍历名山,所见者尽是奇花瑶草,所闻者尽是虎啸龙吟。
清游良久,挹香道:“我们可要再到冥间,然后还阳?”
鬼卒道:“这是必须要的。你虽奉吴大仙命,必须要转轮王处禀过,然后好回阳世。”挹香道:“去是不妨,倒是崎岖难涉。”
仙童道:“这倒不消虑得。你合着眼,我来助你。”挹香大喜,遂合了眼,顷刻风涛声耳边澎湃,此身飘荡如飞。俄而声息,童子道:“如今不妨启目。”挹香睁眼一看,依旧阴风惨惨,鬼哭神号,仍至黄泉路上了。大喜道:“如此之速,怪不道仙家有趣。”行至一个宫殿,见上书“赏善罚恶”四个金字。入门又有一竖额,曰”十殿转轮王”。两旁接着一副楹联道:在阴司中惟有恶人受苦,到阳间去做些好事为宜。
进殿见居中坐着一位冥君,十分严肃,判官小鬼站立两旁。
廊下又有楹联道:
你来了么恶事几端须直说,
我秉公者善人此地不轻亏。
看罢点头暗记。又见冥君在那里判发投生之案,一件件的批发。又见批到一情案,一男一女都是婴孩,男者发投杭州沈氏为子,女者发投湖州李氏为女,日后却有一番情案。那一对婴孩便谢了恩,两个人勾了颈儿,一路上喃喃的说话,两小无猜,居然情种。挹香倒不觉好笑起来。
见他们去了,冥君案也判完,鬼卒上前禀明还阳之事,冥君批准。鬼卒又同挹香各处游玩不表。却说阳间金宅已弄得哭声震天,悲呼抢地。连那婢媪丫头、管家僮仆等都一齐洒泪。
盖金大少爷平日御下有恩,十分循理,如今殁了,无一个下人不惋惜,无一个下人不垂泪。铁山夫妇与爱卿等更加悲切。到了明日,一样照长子之礼成丧。顷刻间府县各官都来祭吊,盖一榜秋魁,官绅们尽皆敬重。其时孝帏中一妻四妾,娇滴滴大放悲声。旁人亦为之凄惋。正所谓。
万斛愁肠万斛泪,一声夫主一声天。
到了辰牌时候,忽报三十一位美人都来吊祭,爱卿接入孝帏,一同伴尸痛哭。
要知怎样还阳,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众美人登堂视殓诸亲朋设祭助丧
话说三十一美同进灵帏,号咷大哭。哭了一回,然后个个易了白布裙衫,一片白衣如雪,孝帏中挨次坐下,犹如白蝴蝶一般。三十六位美人守着挹香,挹香虽则中年摧折,也算有艳福的了。件件可办,惟有众美人一齐到来视殓,这却难得之盛事,外边官绅亲友们,都啧啧称盛。
到了巳牌时候,诸亲朋都来祭奠。邹拜林也备了祭文,到灵前祭奠。上香献爵毕,读祝者便捧了祭文,高声朗诵道:维年月日,通家兄邹拜林致祭于挹香亡棣台灵前:呜呼!
吾棣台温恭笃厚,忠孝克全,兰盟得缔,鹗荐同游。方期地老天荒,永作吟哦之侣;不料雨飘云散,又来离别之乡。十年梦醒,摧残杜牧之魂;一旦襟分,空吊钟期之魄。想吾棣台非天宫代笔,即地下修文。
赴召玉楼,迹悲黄鹤;甘抛金屋,梦断乌衣。怅此日之音容莫睹,一腔愤懑向谁论;怀昔时之笑语常存,万种痴狂犹可溯。予怀若此,君恨何如?聊备杯羹一滴,九泉可到;附呈楮帛寸忱,微意敢存。呜呼!临奠神伤,伏维尚飨。
读祝者正在朗诵祭文,拜林望孝帏前一看,见叶仲英与姚梦仙撰着一幅挽联在那里。拜林拭目视之,见上写道:抛父母,弃妻孥,无可奈何君去也,叹廿年壮志旋销,竟使英雄气短;别美人,离好友,百般惆怅我伤哉,恨旬朝微疴忽变,空嗟儿女情长。
拜林看罢对联,读祝者祭文诵毕,忽听得孝帏中悲声更切。
拜林又对遗容看了一回,叹道:“香弟,你在生何等风流,为何此时默默无言耶?”言讫,不觉一阵凄凉,竟奔入孝帏中,放声大哭。爱卿见拜林如此情形,更加凄切。俄而叶仲英、周纪莲、姚梦仙、陈传云、端木探梅、吴紫臣、徐福庭、屈昌侯八友都来祭奠。然后端正成殓挹香不表。
再说挹香同鬼卒四处游玩了一番,又到了一个所在,见一年老犯人与着一个犯妇并旁侧两人,都是拖枷带锁,链条悉索。
挹香道:“此是何犯?”鬼卒道:“此即风波亭陷害岳家父子者,罚令永堕地狱,不复超生。”挹香不听此言犹可,听了此言,不觉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勃然大怒道:“莫非是秦桧等么?”鬼卒称是。挹香大踏步上前,指定二犯骂道:“你们这般禽兽,阳间恶不可耍屈害忠良,十二道金牌矫诏少保班师,以致金兀术复进。奸贼吓奸贼,你良心丧尽,擅敢西窗设计,陷少保于风波亭。你在阳世任你作为,以为忠臣可尽去,奸相可得志。如今问你这狐群狗党,可能再使些奸谋么,我尝读《宋史》,而见你们屈陷忠良,欺君负国,恨不得啖汝之肉。
如今适逢其会,奸贼吓奸贼,你该饱我老拳!”挹香虽是儒流,斯时怒恨已极,便挥拳将秦桧夫妇打得面青颊肿。旁犯窃窃相语,秦桧道:“此人不过一个秋魁罢了,有什么稀罕?”挹香听见,火星直逗顶门,不胜大怒,便回转头来骂道:“我之一榜秋魁,却是十年窗下辛苦中换来的,不若你们这般狗丞相,谄媚求悦,走狗权门,求来的钟鸣鼎食。”挹香越骂,无明火越提,抡拳乱打了一回,举足乱踢了一回,方才息怒,复同鬼卒迤逦而行,心中倒觉十分爽快。
猛抬头,见一座高台,约有十丈,四面窗□齐全,上写“望乡台”三字。挹香道:“上去一看如何,”鬼卒道:“你要还阳的,去看他什么?况为善之人,不登此台。”挹香道:“我仍只算游玩,看看何妨。”鬼卒只得同他上去。挹香见台前悬一额,曰“回首已非”,两旁楹联道:阴律本难逃,向鬼卒哀求,那复容汝返也;阳间原不远,看妻孥啼哭,谁能替你生乎。
挹香正在徘徊,鬼卒开了南窗道:“你要看家乡,这里来看。”挹香便至南窗一望,果见家庭十分忙碌,门墙上都扎了青布彩球,自己的尸首停在承志堂,灵前绿烛高烧,东西两廊僧道们在那里做什么功德。挹香想道:“什么僧道可以超度亡灵,经忏冥中有用,如今我家里做功德,我也并无什么应用处。
此所谓淫僧妖道,无非骗人财物而已。”又看孝帏中钮爱卿在那里揩抹尸身,见他泪涔涔十分苦楚。又见四妾都是披麻带孝,哀哀啼哭。
又见许多穿白裙衫的妇女,也在那里悲啼。挹香倒想不出是何人,细细一看,却原来都是他的心爱美人,数之恰好三十一位。大喜道:“我曾在虎阜灯舫上说过,有一日死在你们众美人之前,待你们都来送我,斯之谓全福。如今果应了那话了。
蒙他们虽死不改,仍旧十分情重,却也难得。”
又见孝帏东首有一男人,在彼擗踊大恸,视之乃好友邹拜林也,心中更加感激。又见孝帏之外姚梦仙、叶仲英、周纪莲、陈传云、端木探梅、吴紫臣、徐福庭、屈昌侯许多好友,一个个都在那里祭奠。
又见省亲堂中父母十分悲惨,哭泪如珠,幸有旁边侍儿们劝慰。
挹香看到其间,不觉凄然泪下,想道:“幸亏要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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