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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海临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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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岛上船的时候,我走在最后。回头望望这片巨大的废墟,心中竟不再害怕:那五尊坚强而温良的石狮,一定会把迪诺斯岛镇守得好好的。
文明诞生了,也坍塌了,但有过这么一次也就够了,让后世永远有了参照的内容。人,曾不懈地尝试各种长生不老的方法,没想到,却在自己雕刻的石头中得到了永生。
桑托林岛与迪诺斯岛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这座岛相传是古大西洋国在火山爆发沉入海底后仅存的一部分。每隔半个世纪左右,岛就要经历一次毁灭性的地震。最近一次发生在五十年代。按理说,这该足以使桑托林岛成为荒岛了。
但奇怪,人们撤走了,又回来了;房子倒塌了,又重建起来了。
人们忙碌快乐得如同对大自然的咒语充耳不闻。对比迪诺斯岛,天灾和人祸,究竟哪一个更可怕呢?
桑托林岛的主城在三百米高的峭壁上,一色纯白的平顶民房不紧不慢地散落开去,远远望去,像是从蓝天上泻下的一抹流云。曲曲折折的山路上,有成队的骡马载着游人缓缓上行。每到峰回路转之处,这些牲畜也懂得停留片刻,让我们这些外地人对着四周的景色大惊小怪一番。驮客上山这一行,骡子们干得习惯了,大抵也知道了一些旅游心理学。只是如果遇上了体态肥硕的游客,骡子们也懂得避重就轻,竟会远远地躲开去。直到它们的主人生气了,吆喝着它们过来,才老大不情愿地靠上前来,嘴里还喷着气。
任何一位登上桑托林岛山顶的人都会精神一爽。这里几乎只有两种颜色:蓝色和白色。前者是无染的海与天,后者是无尘的屋与街。
在这蓝与白的世界里,我惊讶于希腊居民的简朴。
那是简单的立方块的组合:平顶、直墙。墙的外壁很粗糙,好像岛上的泥瓦匠很粗心,从未抹平过;岛上风也不小,所以门窗都用实心木板钉成。
平平常常的两片,小而结实,板面也没有刨光。种花呢,也只挑了最平凡的那几种,大大咧咧地种在半人高的粗陶罐里,任凭灿烂的小花爬满不高的墙头。
希腊人也有讲究的地方:那就是颜色的纯正。教堂的圆顶与住家的门窗全漆成天蓝色——和爱琴海的颜色又有什么不同呢?漆就漆吧,怎么好像用了同一桶油漆,岛东岛西,深浅没有一点区别?或许是大家商量好了,干脆就拿大海做了共同的参照?还有各家墙壁的白色,纯得像阳光过滤过的。稍有褪色,就有人调了浓浓的白灰,漫天漫地抹上去,直到雪亮如新。就连石板路的缝隙,也被涂成同样的白色。我眼见一个人抱着一桶白浆,跪在街口,用窄刷子细心地描抹,不让一点白色溅上石板。
这样单纯的颜色,这样朴素的民房,若是零星散落在红墙金瓦间,一定会显得寒酸;但它们在桑托林岛连成一山,一岛,映着同样纯净的海水和天空,便有了说不出的清爽。因为不少人家依山而居,房屋高低错落,所以邻居的阳台就成了自家的屋顶;自家的石梯又成了另一位街坊的阴凉。窄巷中有或浓或淡的灰色的影子,是两边住户半开半合的门窗投下的。在这高低错落中,周围的景致显得气韵生动,毫无单调呆板之嫌。
我就在这极端洁净的环境中,明白了希腊人创造出健康而雅致的文化来,并不是件什么奇怪的事。
坐在橄榄树下,眺望海的尽头,琢磨着潮涨潮落,哲学家便有了;欣赏着海风中衣裾飘飘的妻子,望着健壮活泼的儿女,而把神仙雕成他们的模样,雕塑家便有了;守着沃土,生活不算太艰难,于是几位老哥一边饮酒,一边添油加醋地大谈英雄的故事;还不过瘾,就找来俊美的少年,让他们当众演示,从而有了剧场和戏剧,也颇为自然。至于有了剩余的精力,想把肌肉在和煦的地中海阳光中展示一下,与远近各岛的同龄人比试比试掷远和较力,或是为了纪念一个战士,而去跑他曾跑过的距离(马拉松),从而诞生了竞技会也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在我看来,欧洲浪漫派艺术过于渲染丝绒和花边,一个个达官贵人的肖像逼真得不厌其烦;巴洛克式的艺术又太重肉感,把人体涂抹得红红白白,新鲜亮丽得像在待价而沽的肉市。而希腊的绘画、雕塑却总保持一种安详和朴实。人,而且是人本身,是希腊艺术的主题,而这些人的形象总散发着神的灵魂,于是人变得不朽。
希腊文明的美来自和谐。而和谐的文明就在这和谐的自然中产生。
真正的文化传统,决不仅仅存在于考古上的意义,它更是一种已完全融入百姓生活的心情和态度。
这才是我真正向往的希腊。
两位神仙的故事
六年前,当我参加《正大综艺》主持人面试时,考题之一是复述一段希腊神话:战神兼海神波塞冬与智慧女神雅典娜争夺希腊城市共和国首府的守护权。众神难以裁决,便让他们各送一件礼物给这个新兴的城市,以分高低。
只见波塞冬奋力掷出三叉戟,它深深扎入卫城的山岩,一股清泉旧汩而出,引得一片唏嘘:如此神威,新城将有恃无恐。此时雅典娜款款而来,不慌不忙递上一根橄榄枝。众神默默赞许:和平的信念胜于武力的炫耀。于是雅典娜获得守护权,新城亦以她的名字命名,这就是雅典。据说我把这段故事叙述得挺生动,所以第二天又被传进电视台,于是也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直到被确定为节目主持人。
半年前,我终于有机会来到了雅典。第一天的日程就包括了游览雅典娜神庙和波塞冬神庙。我兴致冲冲,像是去拜会两位颇有渊源却从未谋面的老朋友。然而似乎这两位朋友之间仍存在芥蒂——两个神庙相隔三十多公里。
胜利者傲居位于市区的卫城山顶,失败者远在市郊的爱琴海滨。
雅典娜当然是不会寂寞的。熙熙攘攘的游客早已把卫城山上的石阶踏得滑溜溜的。山脚与山腰层层叠叠的附属庙宇与剧场更把她的殿堂烘托得壮丽辉煌。神庙的石柱每根都是下粗上细,并微微向内倾斜。当你立于柱下,顿觉浊气下沉,清气上扬。在灿烂的日光里,一方蓝天被擎在柱端,安安稳稳,十分妥当——建筑智慧女神的家,人类岂可不用智慧?传说中的雅典娜神像有近十米高,周身镶满金玉珠宝——光芒让每个前来膜拜的信徒不敢逼视。
当年童男童女们穿着白衣端立于庙宇周围,人们头戴橄榄枝环,手捧自家最好的菜肴,缓步登上山顶,敬献给他们的守护神,盛况空前。不幸,这位许诺和平的女神并没有给雅典带来和平。希腊先是被亚历山大的马其顿王国所吞并,后又被归于威尼斯城市共和国的版图,当土耳其奥斯曼的军团把雅典团团围住的时候,意大利士兵把雅典娜神庙当作了炸药库。土耳其大炮一轰,正中山顶,整个神殿便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在冲天的熊熊烈焰中,香消玉殒,只留下残石满地。石柱尚可修复,神像却成了历史。直到一次大战结束,希腊才获独立,但雅典娜神庙中仅剩的艺术品却又被英国人与法国人搬走了。和平的愿望有时就是如此脆弱,当初如果众神把雅典交给威武有力的波塞冬,这位战神大概可保住这座城市平安无事吧?!然而话又说回来,无论谁征服了希腊,最后都被希腊文明所征服。其实雅典娜神庙压根就是亚历山大大帝亲自下令建造的,一来要安抚希腊人心,二来是因为他本人就是希腊文明铁杆儿的“追星族”。似乎雅典娜回眸一笑,百万雄师就纷纷俯首。
这精神的优越感,恐怕还是智慧的力量吧。
波塞冬神庙建在临海的三四十米高的悬崖上,这里的游人少多了。它的式样与雅典娜神庙类似,但规模只有后者的一半那么大。真应了中国人“胜者诸侯败者寇”的逻辑。那个六月的下午,天有些阴沉,海风扑面,竟有些冷。远远的海面上有孤帆驶过,然后就只是一片安静的、无边的海。
我突然想起了项羽,他在兵败之时,激愤不平,自叹力拔山兮气盖世,却落得四面楚歌,江东难归,偌大个世界,竟无容身之地,只有一死了之。
想那波塞冬一身神勇,自以为雅典守护神非他莫属,却被雅典娜轻轻巧巧地赢了过去。若是凡人,看人家烟火兴盛,自己只落得在这荒郊野外安身,他也极有可能在羞愤中拔剑自刎。但他是神,死不了,于是只有忍耐。他是战神,亦是海神。希腊人特意把他的神庙建在爱琴海边,大概是为了安慰他,当然还有请他保佑航船的私心。
海边风景独好。当雅典娜忙于在尘嚣中接纳众人的赞美和牺牲的时候,当她在帝王的更替,朝代的交接中享尽荣华和屈辱的时候,波塞冬临风而立,迎惊涛骇浪,接斗转星移。大海是他的领地,悬崖是他的祭坛。空气新鲜,景色悦目,不比雅典娜来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雅典娜一定羡慕得很呢。
如此看来,福兮、祸兮?又岂在一朝一夕?
我为波塞冬感到高兴。
如果今天再让我讲雅典娜与波塞冬的故事,一定与六年前有所不同。
热带风情
在直升机的轰鸣的马达声里,透过时聚时散的雾气,我看见了暗红色的翻动的火山熔浆。
这是夏威夷群岛中最大的岛屿,名字就叫“大岛”,我国常把它称为“夏威夷岛”。冒纳罗亚火山位于岛上,八十年代未还喷发过一次,粘稠的岩浆挟带着、熔化着它所触及的一切,涌到海边。水火相交之处,沸腾的浆液四散奔腾,的烧着太平洋的层层狂澜,激起冲天的火焰和浓烟,蔚为壮观。至今,岩浆流淌过的路线上还积着厚厚的黑色沥青状的一层,呈放射状,从山顶延伸到海岸,向人们记述当年惊心动魄的奇观。
如今,草木复苏,迁移的人家又重新筑起简单的房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地壳依然没有凝结,熔岩依然没有冷却,山顶上依然冒着丝丝白烟,展示着这组由火山造就的岛屿的不停息的活力。
夏威夷的魅力远非仅此而已。就拿大岛来说,其地貌不仅包括活火山,而且还有被森林覆盖的峡谷和平原,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电影《侏罗纪公园》就是在这里拍摄的。峡谷十分陡峭,大约有五六百米深,山间清泉瀑布,飞流而下,更显景色的俊美。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不时跟我们这些乘客开开玩笑,故意放松操纵杆,让飞机来一下“自由落体”,直吓得机上惊叫声响作一团,才重新将飞机稳住,在一片唏嘘声中,顺着峡谷向纵深飞去。峰回路转,大家正忙于欣赏两边的风景,忽然间一堵峰墙横挡在面前,眼看飞机就要撞上去。驾驶员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把直升机“忽”地拉起,擦着崖面掠过——又是一场虚惊。机上一对老年夫妇忍不住埋怨起来,说心脏受不了。
我却暗暗喊着“过瘾”,与驾驶员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比坐电子滑车来劲儿多了!
惊险刺激的直升机之旅展现了夏威夷壮美的一面,足以让人神往,偏偏夏威夷还有闻名于世的海滩,于是这壮美便多了一份秀丽。
不过,这回可需要体肤毛发的全方位接触——我是指潜水。
选一块风平浪静的小海湾。那里棕榈树亮丽的绿色浸染着毫无杂质的海水,珊瑚一簇簇的,投下略暗的影子,成为彩色的鱼儿休憩的场所。见到这样一池舞动着阳光的水面,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跳进去,成为这美景的一部分。
潜水分为深层潜水和浅层潜水。前者要求背氧气瓶,后者则是通过伸出水面的塑料管来呼吸。无论进行哪种潜水,潜水者都要戴鸭形蹼。浅层潜水简单易学。我入水的心情迫切,便选择了一副大小合适的面套,套上脚践,跟着教练下到海里。一开始,我有些胆怯,不敢将头完全浸入水里,脚蹼拍打起来也不熟练。身下鱼儿傲然地游过,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它们也许在奇怪:“游泳难道不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吗?这人怎么游得这么别扭。”我不好意思地冲它们挥了挥手,做了个夏威夷特有的手语,即伸出大小拇指,弯起其余的三指,来回晃晃,意思是:“别紧张,轻松轻松!”——游泳对你们这些水族当然容易,可我是只旱鸭子,总得通融一下,别那么瞧不起人嘛!
哎哟,差点又呛口水!
渐渐地,手脚配合得协调了,呼吸也顺畅了。我这才把所有的注意力投入水下的世界。这是个斑斓的世界,闪着各种明亮的颜色。
鱼儿分五六种,数目最多的一种身体扁平、通体金黄,横腮上挂一条黑色弧线,常常结伴而行。
它们也最胆大,离我们这些潜水的人靠得最近,一副逍遥自得的模样。
我甚至怀疑它们是在故意炫耀自己的美丽。不过,你不能不承认,造物主的确赋予了它们炫耀的资本。另外几种鱼颜色比较淡雅,有银色的,淡紫色的,模样略显粗壮,有点儿憨,也有点儿害羞,总在离礁石不远的地方游荡,不敢走远。依我看,这海洋世界也是一个大社会,不同的鱼有不同的性格和脾气,各自都有其他鱼不可替代之处,彼此和睦相处。当然,水中除了各式各样的“小老百姓”,也有霸气十足的“诸侯将相”。这不,在船上休息时,我看见远处海面上喷出一道水柱,那是鲸在不露声色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我徜徉在鱼儿中间,一时间仿佛自己也身心自由得像鱼儿一样。如果人可以选择做一条鱼——让我想想——我愿作那种矫健却不张扬的鱼儿,自由自在地赶自己的路。
上天下海,夏威夷己尽在我的眼前,但我似乎还在寻找什么。
离开大岛,我落脚在檀香山(火奴鲁鲁)。在下榻的喜来登饭店的大堂内,我发现了一张海报,是五六十年代美国红歌星堂荷的演唱会。这位歌星出生在夏威夷,当年弹着吉他走遍美国,以一首欢快清新的《小小水泡》歌曲红透半边天:“小小水泡,在大海中翻腾,。。”我非常喜欢这首民谣式的歌曲,自然也喜欢堂荷富有磁性的嗓音。今天能在夏威夷亲眼目睹其演唱的风采,岂非快事哉。虽然这场演唱会的票价高达五十美元,我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当晚,我还特意换上了漂亮的连衣裙,隆隆重重地去聆听我神交已久的歌声。
没想到,等待我的竟是失望。
台上的堂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高高地跷着二郎腿,眼皮懒得抬,舌头也似乎懒得动,尽发些含混不清的喉音。有气无力地哼了几句之后,便开始说些无聊的笑话,在伴舞的波利尼西亚姑娘身上做些轻佻的动作,结果只有乐队的人随和上几声干笑,令人尴尬。接下去,他干脆不说了,唤出二三名弟子,由他们来演唱他当年唱红的老歌。台下几位五十多岁的女观众,显见是堂荷当年的歌迷,这时也颇生一些恼怒:“如此唬弄观众,倒也敢把门票卖得那么贵,怎么能不砸牌子。”
演唱会拖拖拉拉地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临到结尾时,堂荷才端起吉他,拨出几个音符,是《小小水泡》的前奏。起先,他依然唱得漫不经心。渐渐地,台下的观众们随着音乐唱了起来。这老歌是那么琅琅上口,曾带给人们几多欢畅美好的回忆。观众们与其说是在应和堂荷,倒不如说是在应和自己的青春过往。他们唱得那么尽情,那么投入,用手打着节拍,自娱自乐。彼此之间点头微笑着,在歌声中发现大家原来相识已久。这时的堂荷似乎也受了感动,唱得略微卖力了些,总算使演唱会的结尾还过得去。
曲终人散,堂荷坐在一张过分华丽的靠椅里,跟观众合影,脸上依然带着傲慢而懒散的神情。而这样的合影也明码标价,每张三十美元。看堂荷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一定还嫌这样赚钱太慢了呢。
我从他身边走过,丝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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