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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穆皇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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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母死得太早,那时候张纪甚至都没有印象,只是隐约每年总有一日山氏给让人在僻静处摆上香案烧些纸钱祭一回,他便要在这些香炉面前磕头。
作为妾,哪怕生前和主妇关系还算融洽的,山氏也只能为其争取到葬在家族墓地中的偏远位置,使其不致做了孤魂野鬼。但做妾,在祠堂却是没有牌位供奉的。
这些对于死亡冰冷的景象在幼年时也时而让小张纪迷惑不解,更多的时候,他会想到为何兄姊就不用给香炉磕头,却只有他才需要这么做。
那时候的张纪,被全家悉心呵护着,对嫡庶的概念也只是朦胧中一知半解。
自会说话起,他口中的称的“娘”只有嫡母,和其他手足同胞无异。
倒不是山氏刻意为之,只是此时的礼教嫡母才是母亲。
而如今,到了外面,才渐渐被人叫做“孽子”。便是原本不明了嫡庶之别,张纪也听得出被人称作“小老婆生的”并不是件光彩事。
“阿姐,我真的是……”对于庶孽子三子,小孩委屈地实在说不下去。
“别离那些混账。”春华气愤极了。
对个孩子说这个做什么?太过分了。
这个时代,无论小老婆本身是多么膈应人的产物,却都该是男人的罪过。
便是有婢妾德行上不了台面,对于初生的庶子女来说,他们却是无罪的。
一样作为孩子,却必须要因为出身而被人一辈子戳脊梁。
春华的确不喜欢她的那些庶出堂叔堂伯们,这些人不乏本身是品行不端为人不耻的,但庶子女就不等于完全的都是坏人,相反若张纪这样的还是弱势者。
只不过一直站在她自身的立场上,从小就是混在大老婆圈里,到要社交了,还没吱过声就直接被人分去了嫡女圈里。
即便素来占着嫡字,她也无法讨厌起老实乖巧的弟弟。
更要想到那位死去的妾甘氏,也终会心软。
抱过小孩,顺着头发抚其背安慰,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释嫡庶这个问题。
想了会儿,看孩子情绪稍稳定点不哭了,才说道,“阿纪,别人的话不中听,而你与我却都是张家之子。”
“阿姐。”张纪仰起脸,眼眶中还闪着泪光,“我要真是……”
“那又如何,你仍然是爹娘的儿子,我的弟弟,张家稳当当的少爷。谁又敢低看你了?”
张纪低头不说话,显然还是想着说他坏话的那几个小孩。
春华也颇看不起,持枪凌弱,一群十岁左右的大孩子去欺负个三岁小孩,也真是让人看不上眼。
都是些不出息的子孙,本事学问比人,在祖父面前又不如大房二房般受宠,便只能在个小孩面前摆威风,拿嫡庶说事。
开解道,“你要把他们放心上,也便是太抬举他们了。”不能直说,这些臭小孩自榜嫡子,他们的爹们却一个个都是庶子。
这话不能太直说,免得张纪注意又被拉回嫡庶上去,只说,“你可见他们得外公待见了?”
张纪想了想,“不待见。三舅家的樉表哥一直被说不用心。”
山樉?似乎是三房的幼子。春华记下这个名字了,“那大舅二舅家的表哥们如何?”
“似乎更得意些,功课也好。”张纪有些明白过来姐姐的意思,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张着嘴说不下去。
“你心里有数就好,”春华见点拨完了,她弟也不傻,“往后更该跟了大舅二舅家的表哥们学习,看外公就知道了,谁更当上得台面。”
“那其他的表哥为何说我……”
“嫉妒吧。”
“嫉妒?”小孩拖长了音。
“你觉得外公外婆喜欢你吗?”
张纪也点头,“外公外婆对我都很好。”
“那父母亲呢?阿爹阿娘都你如何?”
张纪这回都不用犹豫,“爹娘待我是再亲不过了。”
“那不成了,有爹娘疼,长辈喜爱,还不招人羡慕吗?”
“阿姐是说他们在眼馋我了?”又想想场面上山启对诸孙惮度对比,似乎在家也并不很得重视。
这也很正常,张家孩子少,张纪便厚待些,旁的家庭里小孩多,出了长子幼子,其他孩子也不会个个都周到。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也真……”可怜。
语气里反带了点同情。
这实诚孩子!
反把春华给逗笑了,“你呀。”
稍敛了笑容坐正,“只要记得无论何时,你都是张家子,父母亲人永远守着你,谁也不敢小看了你去。”
和个小孩解释嫡庶,也实在为难,倒不是说以她的口才说不了,但对象只有三岁!
大道理说一大堆,如何就能让他听得懂呢?说得复杂了,反加重小孩心事。
对于出身的问题,张纪无可避免,便是如今家中像无菌房一样保护他,将来只有他走出家门,并还想在这个阶层上混,就一定会遇上来自他人的质疑。
这是春华无法保护他的事,哪怕是亲姊,个人的人生之路还是要自己走,她没这个能力,更没这个义务管。世俗嫡庶观念的冲击,更别说她只是姐姐,就算是他妈也没法给罩了个罩笼把一切负面的话语全反弹回去。
就张纪如今是个未成年儿童而言,要对其心理健康负责的也应该是他们爹娘,而不是春华这个小丫头。
只是事情已经捅到她面前来了,以其年龄来说,开解不到位也不是个问题,左右张纪该是她妈山氏的责任而不是她的责任。
但这会儿开解不好,以后难免影响家中兄弟姊妹的感情。
更何况不表态,也实在对不住张纪平日对她这个姐姐的亲近。
张纪因而又重新放宽心地去看几个表哥读书。
隔了几日,忽然对春华说起白天发生的事,“也不知为何今日三舅家的樉表哥和五舅家的潼表哥就推搡起来了,两人滚到地上扭打起来,各被两位舅舅捆了回去。”
说完后有一丝快意。
春华微微笑过,问道,“你可没搅进去吧?”
“怎会呢,阿姐早让我多看着大舅家的表哥学,我早不与他们说话了。”
随口说句,“也别在他们面前太倨傲了。”
“是。”
又不免想到五舅家的山潼可是个小胖子,不是虚胖而是实实足足的结实,这吨位可压得对殴的人够呛。
更细节的,这俩人不单被捆了叉出去,连两个人的爹也吃了祖父的一顿排头,回家不用说,这气又从抽打儿子上头发泄出来。
想完又觉得自己好笑,若不是只与弟弟出气,这样的人物出身比不上他们,未来的前途也更比不上,哪里用得上计较。
可看着张纪此刻舒了气的纯真笑容,也觉得使坏小子们略吃个教训也罢。
只是毕竟没与他说出来,怕自家这实诚孩子又给愧疚上。
叫上张纪,“走吧,咱们去看看大表姐,那一位才真是在‘躲羞’的呢。”
思君倩兮(二)
山家长房的庶长女山淩,自五月间的事件后,便成日将自己闷在房中。
春华带着弟弟到的时候,先去拜会了舅母,随后张纪便由长辈留下,一旁更有些小些的男孩一同游戏,而春华则由相熟的山滢带去看待嫁的大表姐。
山淩的房中由内及外,铺了满地的各色丝线,便是两个小姑娘也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
互望了一眼,作为主人的山滢很是难为情,“我姐姐这几日便是这样,赶着做针线,白日做夜里也做,就是母亲拦着她怕夜里做了伤眼睛,她都挺不下来。”
这位虽说是庶女,却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又是孙辈里头一个出嫁的孙女,婚期又宽裕,怎会要急着赶针线呢?家里又不是没有绣工。
联系到她夫家单方的婚礼延期,于是春华很能明白这位少女正在婚姻恐慌之中。
山淩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做事中,不断的做针线,不断的点数陪嫁,似乎这样才能让她稍微解除眼前的婚约危机。
众人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心事,本便是身份尴尬的庶女,得了桩还算称心的婚事,未免怕夜长梦多,恨不得立马嫁过去。
知道她的所想,却有很难劝上,这样的事除非是男方哪儿给打保票,其他人越是劝越让新娘心事重。
如今家中嫡母早就和她谈过心,也有让人看着她防着她自践,弄坏身子,效果却不明显,山淩显然仍是心事未消。也只好变相地让各同辈的姊妹们过来看望,有客人来,山淩也不好冷落了人,让人陪着说话总好过让她一个人独自胡思乱想。
山淩也不傻,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成天一批批得姐妹过来说话,使其不得闲做事,一两天兴许还会认为是姊妹间离嫁期进了,纷纷不舍。
但要每一天都有姐妹轮流过来“不舍”,她要看不出是家中刻意为之,也真缺了点日后为人妇打点后院,处理亲友人际关系的世故了。
可就算知道了长辈的意思,这些小姑娘们平日都是带着几分友善的姊妹,作为主人,也实在没法将人拒之门外,或者进了门就把人晾一边去,自己做针线去。她必须一一按礼招待了。
春华算是比较不能慢待的客人,比起某些堂姐妹更甚一点。
山滢好歹让人收拾出空地,三人便也不坐在屋中,而朝着庭院观景。
屋檐下风角摇动作响,夏日风入了长廊稍减了燥气,昼日垂帘,门阶闲寂。
十四岁的少女,并未上笄盘发,身量却已大致长开了,以她的年纪正可换上了式样更繁复的曲裾深衣,衣缘也更用了全彩,便是平日着的襦裙也更鲜丽些。
不由让小姑娘们很是艳羡。
更何况山淩正当豆蔻年华,少女青涩却渐长的婀娜身段,本人也是清丽的相貌。
夏日屋中不免闷热,便带着两个妹妹就庭院坐下。
“表妹这些时日住的可还习惯?前阵儿听阿滢说你正学乐,如今可会些了?”
春华照例是回答了,一边观望着这位大表姐,和所有山氏年轻一辈女孩相似,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并细声细气。
似乎长久地与她们相处,如今自己说话的姿态也有了改变。
“哪里会懂的那么快,全是赖姐姐们教着我。”
廊上由侍女奉上了的杯盏,正待主人更要说上话的时候,却不觉失落了袖中的小笺。
五色花笺纸上写下的文字,春华捱得进,瞄了一眼,却只看得见如“他人未知我相思”的字样。
他人未知我相思。
山淩很快将信笺收起来,脸上稍有的不自然也正待极力掩饰,却见得一旁的表妹也并不经意的样子。
一时有些侥幸。
兴许表妹识字不多吧?
却不知春华心中却是惊讶至极。
这是情诗啊情诗!不是说封建社会中,正经人家的小姐不该写这样的“淫诗”吗?
心中已经是惊涛巨浪,明显违背了与其的常识,然而却只当是不知,若小女孩般天真。
直到告辞,山淩作为新嫁娘不好随意走动,作为妹妹的山滢却颇殷勤地代为送了一阵。
等走远了点,与她说,“姐姐的未婚夫婿原便是少时熟稔的,因两家长辈们关系好,平日走动也多,你多住段日子便也能见上。”
言下之意,这对未婚小夫妇私下的信件往来,以其打小的情分来看也不出格。
出不出格也在其次,最主要的怕是让小表妹春华缄口。
他人的是非她又何必去说,更何况山凌与其并无利益冲突,无论此事失礼与否,作为客人的她似乎更该置身事外。
就如林黛玉住到贾家去,就不能管贾琏要娶二房三房,也不能管表姐妹的私事。
当下就说,“滢姐说的是,只我看大姐姐这阵可忙上了。”
人家都是未婚夫妇了,她没必要说人小话。
山滢便也随口答了几句,看她也不像会多嘴才又放心,也不像是特别有心机的那种,才放心。又想自己和个小丫头纠缠个什么。
倒是事后春华想到,这做妹妹的是真懂事到要为自家掩饰,还是被将要出嫁的姐姐给收买了,才帮着瞒人。
如果是前者,不免让她高看山滢一眼,虽说十二岁了,也快到了出嫁年龄——
她毕竟是看得了山淩出门子才又回到温县。
住过了一暑,到入秋,原该告辞的姐弟俩去辞行,外祖母陶氏却估计着女儿的产期,这时候姐弟俩回家正是女儿身子重不利索的时候。
不如又多留了一个半月,直到收到了张家的喜报,山家的长辈们都喜上眉梢,其他人便也更随当家者的心意,于是便阖家欢喜了。
女儿中年得子,山启老夫妇也是喜出望外,一面打发了预备好给新生儿产妇的礼物先上路,两个外孙又留了下来,怕给坐月子的时候裹乱。
这么一留再留,见证了大表姐山淩的出嫁,这也算是春华在古代第一次见识的汉朝婚礼。
还算她运气不错,男方的家世并不如女方,甚至这门婚事本身也算是种巴结。
新郎也是青梅竹马,两家人平日也有走动,故而也相熟。长相普通的新郎官和美丽清雅的世家女站在一块儿给长辈行礼时,总让春华为这位表姐未来的生活捏把汗。
这便是世家庶女的尴尬之处。
出生下来,再不济在娘家也是个主子,和嫡亲姊妹一同的饮食起居,一同的学习一同的做派。
但到了最后,嫁的夫家却常只会比自家低,习惯了优质生活的世家小姐又怎能一下适应稍略一等家族的起居。
山淩的婆家人自然在婚礼当天出现,到底也是富庶人家,只通身气派,站在亲家身边便矮了半截。
新郎的弟弟妹妹们也不是没见过,学过礼数却总有不如,粗声粗气的说话,又在行礼后做小辈的该低首听训,这些孩子却多有偷眼瞄人的。
见识过山家子孙的素养,新郎家的弟妹们就如悲惨对照组,鲜明得对比出两家家境、底蕴的差距。
也令春华更不看好这位大表姐的婚事。
想到山淩怀于袖中的信笺,“他人未知我相思”。
他人未知,可……表姐夫他知吗?
表姐夫的教养,何可明白你作为世家女的阳春白雪?
她如果想要融入这个新家庭,便须先摆明了态度,而昔日的做派,高于这个新家庭的涵养也得一一给抛弃削平了。
如此磨去所有棱角,或许才是她的出路。
但春华毕竟只见证了这位表姐的出嫁,而未来的事却早不由她去关心后续。
年前,她和张纪两个终是回到了温县。
上已花似锦(一)
出生的小婴儿白嫩,由山氏惯伺候的姚妈抱给春华,“这便是姑娘的弟弟了。”
这是她的亲弟弟。
此刻山氏斜倚在榻上,头上正扎着布巾,看着大女儿逗着小儿子很有些欣慰地笑着,泛出母性的光辉。
“三弟可由父亲起名了?”
这枚包子生的晚,如今已经排到了老三。
“还没呢。”仍是张家一贯的习俗怕小婴儿折福,“住你外祖父哪儿还好?这些日子没给添麻烦吧?”
老实汇报,“两位老人家身体都安健,女儿平日和纪弟也都得了照顾,哪还用母亲百忙中操心呢。”
话是这么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山氏也并不是不想要女儿,只是这年代子嗣传承是首要的。如今儿子也有了,家里情况更安稳了,便更想着几个月没见上的女儿。
叫到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会儿,才默然沉声,“长个儿了,瘦了。”
正在发育中的孩子,几个月不见,可不是便变样了。
个字高了些,原本的婴儿肥也褪下去了点,似乎更有了婉约的轮廓,气质也变得沉静下来,很不如在家时过多的“活泼”。
应该外形上,这年纪的小姑娘只会越长越好看,自然不会如儿童时期那样白嫩的可爱,肢体线条长开了,不由得就瘦下来。
做母亲的看了,总是有些心痛。
春华不当回事儿,坐过来和山氏说着在山家的事。
全都是些平日的琐碎,“大舅舅并不在家,我也多与表姐妹在一块儿。”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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