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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染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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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儿在里面?”看着如门神般立在屋外的青衣,上官轻云不确定地问着。
“姑娘说,不让任何人进出。”
小弟的遭遇以及先前傅尔焰的误解,让上官轻云已失了耐性,他蹙眉要求:“我知道你家姑娘在生气,我现在必须要见她。”说完,便要推门,却被青衣出招阻止,心知上官轻云的武功在自家主子之上,青衣不敢大意,出手便是狠招。。
“姑娘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上官轻云轻松闪避,并不出手伤人,只是迂回着靠近门口。
屋内,听到来人是上官轻云,许灵儿精神一震,连忙疾呼:“轻云哥哥,救命!”她虽自觉用尽力气呼喊,其实在旁人耳中听起来却如奶猫般无力。
然而,对于五感敏锐的上官轻云来说,这已经够了。
容不得多想,他运起三成功力,拍向青衣肩膀,青衣顿觉喉头一甜,飞了出去,跌在花丛中。
上官轻云一脚踹开房门,鼻尖充斥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见傅尔焰安然自若地坐在正中喝茶,许灵儿与夏怜则躺倒在地,而许灵儿的胸口正插着一把没入半截的短剑。
“师妹!”他惊呼,忙扶住她,又伸手探了探夏怜的鼻息,发现她已经香消玉殒。
傅尔焰冷眼看着这一切,像是看一出闹剧,她并不为自己辩解什么。
以往,若是她动的手,她从来不否认,不是她动的手,她自然也不会急着顶罪,然而这般她向来执行着的信条,却说服不了此刻内心涌起的深深的无力感。
不辩解,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注定的结局,已经预料到了他迎向她的眼神。
突然,她有点痛恨起他来,为什么他不能再晚来片刻?至少让许灵儿死透了,也好对得起在床上受苦的上官轻风。
许灵儿倚在上官轻云怀中,抽疼着喘息,说:“轻云哥哥,她杀了夏怜,还要杀我我好怕,好冷。”
毕竟是师妹,师父唯一的孙女,上官轻云忙柔声安慰:“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说完抱起许灵儿。
这样温柔的嗓音却刺激到了傅尔焰。
“我不准!”她猛地一拍桌子,借力飞身至门口,堵在门前。
紫檀木桌应声对半而裂,一如他与她的对峙。
“焰儿,别闹了,让开。”上官轻云的眼渐渐冷了下来。
“休想。”傅尔焰强硬拒绝,展开双臂,坚决不让。“她要死,我便让她死,任何人都别想救她。”
“你!”见双方说不通,上官轻云欲抢身闪过傅尔焰,闯出房门,却被傅尔焰抢先一步拦住他前进的方向,起手攻向他怀中的人。
上官轻云急忙向后退了几尺,避开她的出手夺人。
“你当真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不放过?”上官轻云痛心地望着傅尔焰,眼中是一目了然的失望。
她终究是还是那个月夜在群尸间媚笑的她呵
傅尔焰可以面对他的怒火,却无法面对他的放弃。
她苦笑着说:“就这一次,求求你,不要救她。”
“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她是我师妹啊!”上官轻云断然拒绝。
“如果我说,她是给轻风和紫鸳下毒的元凶,夏怜也是她杀的,连她胸口的短剑,也是她自己插入的,你能不救她吗?”傅尔焰有些软弱地哀求。
“不能。”
即便觉得体力在慢慢流逝,见到自己预计的结果,许灵儿心中一片欣喜,虚弱地说:“轻云哥哥,我好痛”
见许灵儿小脸煞白,心知不能再拖,上官轻云放下许灵儿,面对傅尔焰。
“焰儿,让开。”
“不让。”
话音刚落,上官轻云闪电般出手,欲擒住傅尔焰,逼她让开。
傅尔焰没料到他真的对她出手,心中一惊,直觉地祭出杀招抵挡。
上官轻云并不想伤了傅尔焰,却不想她的抵抗来的如此犀利,救人心切的他渐渐提高了出招的速度和力度。
“你当真为了她要伤我?”傅尔焰心痛欲绝地望着他,内心泣血地问道。
上官轻云没有回话,依旧与她缠斗,以期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带许灵儿离开这里。
“轻云哥哥,救我。”许灵儿的声音让他分神,见傅尔焰虚晃一招,闪过他,竟毫不在意背露空门,杀向许灵儿。
上官轻云心中一紧,一时间忘了控制劲道,一掌拍向傅尔焰后背,却没想到她居然对他毫无防备。
傅尔焰只觉一阵凌厉的掌风扫过,背后一痛,身子失控地撞向茶几,小腹恰好撞在茶几的尖角上。
瞬时,她眼前几乎一黑,小脸惨白,一手扶住肚子,一手竟无力撑住坠落的身子。
她抽吸着靠着茶几,剧痛像是凌迟般一刀一刀地自小腹内刮过,即便是咬紧牙关也无法抵抗任何一波痛楚。
原本因腹中的小生命而产生的犹豫,似乎根本不曾存在过,她突然由衷地希望孩子能坚强地继续在她腹中生长,然而她能感觉到的却是腿间悄悄溢出的温热。
不,别走,宝宝!别离开娘!
☆、037 白玉染瑕
上官轻云见傅尔焰神情不对,怕自己已经伤了她,忙上前蹲下,查看她的伤势,却被傅尔焰勉强躲过。
她猩红着双眸,瞪视着上官轻云。
“你居然为了她,伤我!”伤了我们共同孕育的娃儿。
胭脂染红的双唇,在此刻惨白的脸色,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我”心知自己失手,这次怕是既伤了她的人,又伤了她的心,他心疼至极,却找不到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又不敢擅自触碰她,只能心焦地问:“焰儿,你还好吗?”
然而,傅尔焰却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关切,额间青筋暴露,美目盈满恨意,恨声道:“你居然伤我!”
上官轻云刚想解释,却听见一旁许灵儿痛苦地咳血,发出微弱地呻吟。
心知师妹已撑不了多久,上官轻云咬咬牙,忍住拥傅尔焰入怀的冲动
“我先带师妹去看大夫,等会儿就来陪你。一定要等我。”艰难地别过眼睛,在傅尔焰震惊与愤恨的目光中,上官轻云抱起许灵儿,朝门外飞奔而去。
他消失的决绝背影,如同从她身体里渐渐消失的生命,碾碎了她的心魂。
哀,莫大于心死。
忍着身体与心灵一波波袭来的双重痛楚,傅尔焰朝门外,哑声喊道:“青衣!”
“姑娘。”刚自上官轻云一击中缓过气的青衣忙进入房内,却见傅尔焰虚弱异常地跌坐在地上,急忙上前,却见她闭上双眸,语气充满绝望地命令:“带我走带我离开上官府!”
“姑娘!”惊见傅尔焰双腿之间出现的濡湿,青衣以往冷然的脸也出现焦急的神情:“姑娘,使不得,若是再动,怕是胎儿”
“带我离开上官府!”傅尔焰嘶哑地吼着,一刻也不愿在有他的地方多待。
青衣咬咬牙,终是作出决定,背起傅尔焰,朝上官府大门掠去
“青衣?尔焰小姐!”恰好送走大夫而路过上官府大门口的杨陆,看到一身黑衣的青衣居然背负着傅尔焰,刚要拦下询问,眼前黑影一闪,已经失了她俩的踪影。
唯一留下的,只有一片银白的积雪上,那刺目的点点红艳。
“姑娘,去哪儿?”青衣一边运足内劲,背着傅尔焰,全力施展轻功,一边问道。
“琼花楼。”
自大破琼花楼以来,琼花楼旗下或明或暗的产业,不是被赤炎宫所毁,便是被秘密接收,而其中作为杀手总部的那栋密林豪宅,自然成为了赤炎宫的囊中之物,由于地理位置靠近皇城,傅尔焰早在数月前便命人将此地作为赤炎宫重要据点布置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今日这般狼狈的情况下用到。
然而,刚出城郊,两人的去路便被一群黑衣人拦住。
来者十数人,从他们愤起的肌肉,以及眼中的精光,看的出是一群高手。
青衣将傅尔焰放在雪地上,心知即将有场恶斗,也心知不能久拖,就现在自家主子的状况,若是在雪地里躺久了,小产加上风寒,怕是性命堪忧。
“赤炎宫宫主,傅尔焰,没想到你会这般狼狈地落在我手里吧。”为首的少年,走出人群,掀开自己的面罩,清秀的脸遍布肉疤。
“是你给的毒药。”傅尔焰断言。
“没错,栽在自己门派的毒药上,这般滋味如何呀?”少年嘲笑道。
“看来,都是琼花楼余孽了。”虽然己方处于弱势,自己更虚弱地躺在雪地中,傅尔焰却像一心寻死般,刻意地挑衅敌人。
“你说谁是余孽!”少年大怒,身后的人亦抽出武器。
青衣刚要出手,傅尔焰却突然一掌拍在雪地上,激起一片飞雪,随手抽出青衣的随身软剑,一道红影如凌冽寒风中飘散的傲梅,飘渺却醒目地穿梭在飞雪中。
诸多黑衣杀手只觉眼前一红,还未看清来人的动作,就没了声响。
所有人,均是一剑划过咽喉致命。
自喉间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片苍茫雪地。
没想到自己带了诸多好手,竟抵不过眼前的女子一招,少年终于感觉到她的可怕,腿软地摊在地上,却阻止不了修罗靠近的脚步。
傅尔焰缓步走到他面前,几道金属反射的银光闪过,少年还来不及呼喊,完整的身躯便支离破碎,睁大的双目无神地定格在那一身猩红,却又风姿卓绝的女子身上。
杀了最后一人,傅尔焰的身子晃了晃,猛地喷出一口血,双眸失去聚焦,突然跪倒在雪地上。
青衣忙冲上前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发现自家主子腿间的濡湿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内心忍不住地担忧,青衣的脸更显冷凝,急忙背起傅尔焰,朝琼花楼方向飞奔,却听到傅尔焰闭着双眸,虚弱地在她耳边嘱咐:“到琼花楼后,你回上官府取一小瓶风儿的血,别让人看见。”
紧接着,就是无边的黑暗。
※※※※※※
虽然上官府正值多事之秋,小少爷中毒,灵儿小姐受重伤,两个丫鬟,一个死,一个也中了毒,而证据都指向傅尔焰,但,杨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将傅尔焰离开上官府的消息告诉上官轻云。
见上官轻云略带疲态地从玉烟阁中走出,杨陆忙迎了上去。
“爷儿,属下有一事禀告。”
“什么事?不能晚点说吗?”心力憔悴的上官轻云实在无心应付任何事,只想先去冬梅苑探望一直搁在心上的人儿
“是关于尔焰小姐的。”
她又闯祸了?
上官轻云揉了揉眼角。
“说。”
“刚才我经过大门,见青衣背着尔焰小姐离开上官府。”
“你说什么?!”她又不告而别?
上官轻云不愿相信杨陆的判断,正想尽快去冬梅苑,却被杨陆拉住。
“尔焰小姐貌似受伤了,她经过的地上有血。”
“不可能!”上官轻云直觉摇头,他出手没有重到会让她吐血,她刚才根本没有明显的伤口。
“是真的!”
然而杨陆的表情却不似假装,上官轻云顾不得回冬梅苑,飞奔向大门。
然而他在玉烟阁待的时间,已足够缓缓飘落的雪遮盖住地上斑驳的血迹。
他又冲向冬梅苑。
傅尔焰闺房内,一物未移,依然像主人还在那般摆放着,连傅尔焰贴身的短剑,紫玉箫也还挂在床尾。
只是,一室的清寒,暗示着主人已离开许久。
上官轻云不敢去多想她的离弃,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任何说明她还没有离开的证据,却只看到先前他错手伤了傅尔焰时,她倚靠着的茶几边,地上有一小块暗红色的,已然干涸的血迹。
她真的受伤了?
这个认知使上官轻云心痛欲绝,他冲出上官府,以一己之力,飞奔过一条条街巷胡同,发疯般在繁华的皇城中搜寻傅尔焰的身影。
杨陆见自家主子飞一般冲出府,知道他定是去寻找傅尔焰,忙派出数十家丁帮忙一起寻找,自己则坐镇内宅时刻关注着上官轻风和许灵儿的状况。
然而一夜过去,伊人渺无音讯,终于,上官轻风在家丁的带领下,在城郊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路上,发现了被雪掩埋的十几具尸体和一堆尸块,确认是傅尔焰下手无疑。
三日后的雪夜——
青衣带着羊脂白玉,上官轻风的解药,以及傅尔焰的心头血,闪入微微透着烛光的上官轻云的书房。
见原先卓尔不凡,清俊高洁的上官家大公子,一脸憔悴地坐在书桌前,双眼布满血丝,右手黑紫,似是中毒。
青衣暗自猜测,应是没有自家主子中和蛊毒,将蛊毒逼至右手之故。
看到青衣,上官轻云黯然的双眸骤然被点亮。
“你来了。是不是她回来了?”
青衣沉默不语,冷着脸,将其中两样东西放在他面前。
“这是轻风少爷的解药,这是解你体内蛊毒的解药。”她刻板地一一说明。
“她还好吗?是不是受伤了?”上官轻风苦笑,抚着自己的右手,封着情蛊的右手如同想念她的心一般抽疼着,深入骨髓地铭刻着她狷狂的爱恋。
“你告诉她,让她回来好吗?只要她回来,不管是毒药还是其他什么的,我都愿意受着。只要她愿意回来呵”
然而他的深情表白并没有引起青衣的共鸣,她取出上官家家传的羊脂白玉放在桌上,原本纯净温润的白玉上,遍布数道裂痕,如血一般的暗红嵌在裂痕中,像是白玉浑然天成的纹路。
看着被退回的面目全非沾染瑕疵的白玉,上官轻云猛地一震,霍然起身,却听到青衣残忍地道出:“姑娘说了:我,傅尔焰从此和上官轻云两清,他日若是阴差阳错结得秦晋之好,就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在上官轻云的震惊错愕中,青衣翻身出了书房,消失在茫茫雪夜。
从此,傅尔焰再也未曾踏足上官府。
☆、038 宠姬长袖
一年后——
琔州,是八王爷珣阳王墨澈的封地,原是一块贫穷的地方,自成为珣阳王封地之后,鼓励通商,引进作物,在他的治理下,地方渐渐富足,百姓安心劳作,少有一顿饱一顿饥的状况。
按理说,琔州的人应该是感激珣阳王的,然而所有人一提到那邪佞的王爷无不面现惊恐。治理有方确是事实,但这性子也实在恶劣,喜欢将人玩弄于鼓掌,所有人都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王爷,生不如死。但是,王爷向来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得罪过他的人则更少,所以琔州至今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
珣阳王府就坐落在琔州的都城,琔城。琔州人都知道,珣阳王素喜黑色,是故整座王府也以黑色为主,红色为辅,而王府的位置更为特别,一反寻常风水学说,坐落于都城的鬼门位置,因此,普通人看到这座充满肃杀不详之气的王府,均绕道而行,鲜少有人敢靠近。
深夜,一灰衣仆役偷偷摸摸地自内打开了珣阳王府的偏门,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钻入门内。
“快点,万一被八王爷发现你们可有的受的。”帮来人开门的人细着声音催促。
“少罗嗦!你真有办法抓到长袖那小娘们?她可是八王爷的掌中宝,从来舍不得她抛头露面,就算之前出现过几次,也是蒙着脸。”一粗壮的汉字手上提着大刀,一边警惕地环视四周,一边再三确认。
“胡爷你放心,我混入这王府半年,能探的地方我都已经探过,都没找到。只有后院一处小院是王府禁地,除了王爷任何人都不能进,长袖一定在那儿。”此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这几人小心的避过巡岗的侍卫。
“好,俺就信你一回,若是不成,主子怪罪下来你自己担着。”
到了小院门口,见护卫松散,门口只有两人站岗,几人悄悄摸到了侍卫的背后,蒙住他们的口鼻,就往喉间一刀。
只听两声几不可闻的闷哼,两个侍卫双双毙命,来人顺利摸入小院。
小院坐北朝南,东、西、北均是雅致厢房,与王府的其他房子相似,均以黑色为主调,但却比其他院落朴素许多,丝毫都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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