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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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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一般在他身旁纠纠缠缠,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她已然离去。
那种冷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打靶总是练不准,父亲一怒之下叫他端着枪在训练场上扎马步。北方的冬天是噬心噬骨的冷,他直站得血液都快结出冰棱,父亲还不肯罢休。最后,他是被抬着进了官邸,发了几天的高烧,从那以后他枪法突飞猛进,连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了那种剜心割肉的冷,而没有她的日子便是这般,他并不想再忍受,只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她恼他,她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云殊一推开屋门,黎绍铮便觉得迎面扑来一阵干干的香气,让人顿觉心旷神怡。只见这一室整整齐齐,摆设也甚是淡雅,那香味是来自于小几上那盆刚刚结花苞的水仙,半掩半开,刹是美丽。
她把孩子抱进房里睡,他也掀开帘子进去,只见桌台上凌乱地摆着各色丝线和一块水红的苏绸料子,那上面的刺到一半的图案极为好看,依稀可以看出是一池白莲。他抚着布料问她:“你在做什么?绣这样好看的图案。”
“那是床被套,不过是闲着胡乱绣的,哪里能好看?”
“我倒是觉得很喜欢,那白莲生在这样富丽的水红上真真有锦绣缠绵之感。”听他这样说着,她不觉轻笑出声,引得他回头看自己,她只说:“你若真喜欢,我给你绣套枕巾也是极方便的。”
黎绍铮灼灼的眼神看着她:“好,我就要这‘莲生锦绣’的图案。”
她轻轻点了头,他便如孩子一般笑开。
云殊在厨房包着饺子,黎绍铮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见她这样忙碌着,他只觉得幸福,就好像最寻常的人家,连空气里都有一种隐约的温暖。
小的时候过年,家里时常只有她们姐弟四个。父亲和母亲总是忙,甚至连一起吃顿饭都是极为难得的。饺子是厨子弄好送上来的,摆着极为漂亮的花样,却令人看着只觉得悲伤和寂寞。一屋子倒是张灯结彩,却只是衬得更加冷清罢了,听着别家那热闹的炮竹声,他只觉得羡慕,于是他越发讨厌过节,直到现在也并不习惯节日。 此情此景令他想起了童年,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希望就这样一生一世才好。
云殊一回头就见他这样瞧着自己,孩子睡醒了扯着他的衣角他也并不察觉,她唤了一声‘慕棠’,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抱起还在揉着惺松睡眼的女儿,却见小丫头厥着嘴,老大不高兴,于是说:“怎么了?爸爸刚才没留心。饿了吗?”
小丫头重重点着头,他爱怜地顺着女儿软软的发线:“再等一下,妈妈快做好了。”
刚说完,云殊就端着饺子来了饭厅,莹莹的汤水上漂着少许的葱花,就这样浮在饺子上,让他看着只觉得无比开心,耳边回荡着她不急不缓的声音:“比不上官邸大厨的,你尝尝。”
他抬起头正好看她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孩子,于是说:“这样真好。”
云殊手顿了一下并不答话。小丫头却撒起娇来:“今天晚上萌萌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不过是孩子一句无心的话,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尴尬得紧,双颊也觉得如烙铁在烧一般,她说:“萌萌乖,爸爸很忙,今天晚上就妈妈陪你睡好吗?”
可孩子哪里肯依,只是紧闭着嘴一口也不吃,小脸憋得皱皱的,下一秒那泪就流了下来。云殊实在没有办法,只是一直哄着也不见好。黎绍铮伸出手去帮孩子拭着泪:“萌萌别哭,爸爸今晚陪你睡便是。”
听他这样说,云殊心里一惊,只是看着他,想从他眼底找出点戏虐,却见他极为认真,于是说:“别跟小孩子胡闹,有事就去忙,免得回头又讨一顿好打。”
“我也是正经告了假的,父亲说也该好好陪陪妻儿了。”
听他这样称呼她们,她觉得眼底酸涩,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塞着,连呼吸都感到费力。一室就这样定格了,她喂着孩子,他看着她,就像是一张极久极久的老照片,虽只有那样一个画面,可背后却有着千山万水的艰辛。如果时间真可以静止不动,那于他们真的是极大的幸福。
早晨醒来,黎绍铮怀里只抱着女儿,身旁的被褥还是温热的,让他的心安了下来,还好不是一场梦。他为女儿掖了掖被子才下床洗漱。一掀来帘子,便见她在院里整理着花草,桌上摆了一碗粥还有几个白馍,是她为他做的,南方人并不吃这样的早点,这他也是知道的。
听到脚步声,云殊回头瞧见是他便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家里刚好没杏仁了,不然做点杏仁莲子粥倒好,你就随便吃点吧。”
“你还记得?”
她点了点头。黎绍铮只觉得感动,原来她记得,他以为她忘了。他喜欢杏仁的清香,每次她都把杏仁和着粥一起熬,让他总也吃不腻。那么久了,她原来还记得。此刻的心情让他觉得不管怎样表达都不能尽言,只能是低头吃着粥。
这时,门板被轻轻叩响黎绍铮一看却不是姚任浦,而是司令部的程运灵,如果不是极要紧的事,他不会亲自来。当下黎绍铮的心‘咯噔’了一下,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只听他对那程运灵道:“去外面说。”
自己率先步出了屋子,程运灵也紧忙跟了上去,没等黎绍铮问,他便急急说道:“总司令,西南军区出事了。”
黎绍铮顿了许久,像在想着什么,而后才开口:“往下说。”
“今日督府刚下达文件,说是让赵大少破格连晋三级,现今为西南军区总司令兼内阁少佐。赵大少如今是拥兵自重,自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赵大少又向来与总司令不合,怕这事端是早晚要惹的。”
黎绍铮双眉拧得更紧:“赵云天近几年颇有建树,这我也是知道的,却不防内阁如此草率,父亲到底怎么想?”
“更糟的是线报说赵大少现今并不在西南,怕是已经秘密去了东北一带,敌在暗我们在明,怕是防不胜防。”
“马上回京都。”¬;
第七章:金戈铁马忆华年
话才一说完他就疾步上了停在转角的汽车,程运灵也紧随其后。车子刚要开,他便说:“尽快派专机来接我的夫人和孩子。”
听他用‘夫人’二字称号刚才打照面的女子,程运灵知道那女子在他心里非同一般。也并不敢马虎,立即对身旁的内务员吩咐道:“先派人保护好夫人和小姐。”
看着那车队消失在眼底和桌上还腾腾冒着热气的早饭,云殊轻声叹着气,他总是来去匆匆,即便是为谁也不能多做停留,这样的人生确实过得无比潇洒。
黎绍铮刚下飞机折回官邸,姚任浦便即刻迎了上来,紧随在他身后报告着:“绍官,余将军的三小姐这几日里已经来了好多次电话,直问你近来怎么不联络她?”
他双眉一拧,只淡淡地说道:“如果她再来电话,你就说我很忙,没空陪她!”
想了很久才又说:“还有我和书颜的事不要对柳小姐提起。”
“可是绍官和余三小姐的事报纸上也是闹得沸沸扬扬,怕柳小姐是早就知道了。”
黎绍铮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快,就像发现心爱之物原来不属于自己一般,只是觉得不甘心。如果她早就知道为什么这样不闻不问。是根本没把他放心上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
以前他总以为她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心里只觉得这样的女子确实城府太深,后来才发现她是真的平淡如水,并不纠缠于自己。就是这样,他才越是对她发脾气,无非是想见她求他,是想证明她是真的在乎他。可她依旧如此,所以后来他也便任由她去了。
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转念一想他如今哪有空闲儿女情长,于是对姚任浦说:“罢了,西南那边情况怎么样?”
“刚才探子发来线报说赵大少现在确实在东北,不久前才跟徐统制见过面。”
他冷笑一声:“他跟徐朝阳见面?真是蛇鼠一窝。也罢,免得我双边用兵。”
又问道:“还有什么?”
听他这样一说,姚任浦知道他对目前所知并不满意,于是又道:“听说赵大少颇喜欢戏曲,自己也是个昆曲名角,要不要派人在京都的各大戏院布哨?”
“他喜欢听戏?这我确实不知道。不过,这样倒好。”
见他笑得胸有成竹,姚任浦知道他心里已有了打算,于是问道:“绍官预备怎么做?”
“在过半个月便是总理的寿辰,每年都要唱堂会。即然赵大少在京都我们哪有不请之理,何必找他?他自会登门拜访。”
听他这样一番讲解,姚任浦知道他已有七八分把握,当下也放下心来,只是一想起那柳小姐和余三小姐他不免为黎绍铮心烦,这世上最难消受的莫过于美人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句话真是一点也假不了,这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自从那日黎绍铮走后,她的小院里就无时无刻守着侍卫,还每天都有人来说请她上京都。她只是一直推拖,心里始终是不想接受这个变化,她无非是怕,怕自己如果再这番义无反顾地踏进去,只不过是更加伤痕累累罢了。心里只想就这样逃得远远的。虽然,他话里话外给了她承诺,但她从不相信那虚无飘渺的东西。这个世上哪来的一生一世?那不过是那些害怕伤害的人想来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
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这她是知道的。从来只有别人等他,他几时等过别人。自己这样一拖再拖,在他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一直苦苦挣扎,以为可以就此尘埃落定,没想到她用尽力气还是回到原点。
终于她还是去厂子里向付子谦辞职,他只是想着她欲言又止,眼神里像是有万般柔情却也只能做罢,人间最痛苦的事莫不于你以为触手可及的东西其实是隔山隔水地遥远,令你连思念都觉得无处可寄。只听他说:“你走罢,只是别辜负了自己便好。”
她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开了付子谦的办公室,她不敢回头看他的眼神,那样深情款款却又痛彻心扉。她知道她是伤了他,而她又能怎么办?将来于她是未知,她必须步步为营,无非是为了能全身而退。
她一路都在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却不防眼底出现一双铖亮的军靴,她眼光一点上移,笔直的藏青色军装,却是姚任浦,只说:“柳小姐,绍官要我今日必须请你回京都,说是再过不久总理寿辰,希望柳小姐相伴左右。”
听他这样说,云殊紧紧抓着手袋,只觉得上面镶的珠子恪地生疼。看来他此番是是势在必得了,相伴左右?无非是让她退无可退。她恍恍地对姚任浦说:“我想先回去看看父母。”
姚任浦看她这样,知道她是在怕。像一只困在笼里的小兽一般,明知无济于事还要奋力一搏。要是让黎绍铮看到这样子必有是好一阵干戈:“绍官已派人到定州请二老,请柳小姐先行一步。”
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随姚任浦上了去往机场的汽车。
虽是黎家的专机,飞的又都是指定路线,路途中没什么阻碍。不过三个多小时飞下来,云殊也是筋疲力尽了。一到机场,马上有人迎了上来。她只是觉得累,并没有注意来接的都是什么人。只是歪在车后座闭着眼。直到姚任浦与身旁开车的人谈话她才知道原来接她的人是司令部的程运灵,她心里一惊,知道他这样安排不过是想给她个心安,让她在黎家和他身边待得顺畅一点。他对她也算是有心,否则不会动到司令部的人来接她。想到这些,她心里顿是有种赤足走在云端的感受,总觉的轻飘飘却又没有任何真实。
京都的官邸毕竟是正式的总理府邸,戒备又比瀛台严密了许多,三步一岗五布一哨,让心里只觉得害怕。官邸的建筑全都是红砖绿瓦的古宫廷建筑,一条条游廊深得望不到尽头,好似永远走不完一般。每个格局都是单独的小院,兴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只让人觉的庄严大气。一踏进去,真真有候门深似海的怅然之感。
云殊坐在车上只觉得兜了好久,眼前掠过的都是穿着藏青军装和刺靴的哨兵,端着枪笔直地站那边,唯有上枪行礼时才像这活物。北地的冬天也来得更早,瀛台的秋菊正是开的欢的时候,这京都的冬梅已经开始怒放。那春夏的植物大多已衰败,只余下那一池引了温泉水养着的荷花依然开得娇丽。那参天的松柏,枝叶掩掩映映,让人只觉得遥不可及。车子在正厅前停着,云殊一踏下车门,便一件貂皮坎肩披在她身上,不防被旁人这样一碰,她只是觉得不习惯,身子避了避。姚任浦一下就看出了她的拘谨,于是说:“绍官一直都很忙,以后就让她陪着柳小姐解闷,是个极伶俐的丫头。”
听姚任浦这样一说,她便回头看了那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清清秀秀,笑起来两颊边还有浅浅的梨窝,刹是好看。看着这样天真纯洁的模样竟让她恍惚起来,仿佛心底埋藏了极久的记忆被唤醒一般。小姑娘见她看着自己,也甜甜地笑着:“柳小姐好,我叫妍秀。”
云殊也对她轻轻笑了,让她领着女儿先下去煨煨火,这一路下来,小脸被冻得通红让他确实心疼。姚任浦把她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番才回头对她说:“这里是绍官平日里休息起居的地方,如果柳小姐有什么需要就招呼一声,屋里屋外都有人。”
话一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不防她却问:“你们绍官不在吗?”
姚任浦听她这样一问心里也开心起来,这一路下来她不言不语,本以为她毕竟不喜欢旁人逼迫,还在生着起。没想到现在竟问起黎绍铮,于是说:“绍官已到内阁督府开了三天会,什么时候回来下属也并不清楚,如果柳小姐实在挂念绍官,那下属即刻挂电话到督府。”
她本来只是认为这偌大的府邸里主人却没见到很是奇怪便随口问了,没想到姚任浦会误会,当下只觉得窘迫,于是回身漫不经心地逗弄着那插瓶的海棠,淡淡地说:“我就是随口问问,他忙便不用叨扰他了。”
姚任浦听她这样一说也便走了开去。她感觉周围一下静了下来。小厅里摆的都是一色的桃木家具,脚上踏着那软软的地毯,走起路来毫无声息。那一扇镂花的屏风后是黎绍铮的书桌,桌上的文件凌乱地摊着,正对着一扇半开半掩的木窗,晚风扫进来,掀开了桌上那《孙子兵法》的书面。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坐观天下于运筹帷幄之中’落款处注了‘黎幕棠’三个字。云殊把书面又轻轻合上,只觉得闷,便步出了屋子。
中庭的秋海棠已然没了生气,也是惧怕着这北边的寒冷,而冬梅却吐出了花苞,细细嫩嫩的,一株株晕着朦胧的美,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的扣襟旗袍,素雅大方,旗袍上那一颗颗的小盘扣,倒好像那新开的梅花一样俏丽而明媚。置身那样的庭院中只把她衬得更加纯净。
小院是旧式四合院的格居,回廊上的围栏都是用了朱红漆着。云殊推开东暖阁的门,立刻一阵暖气迎面扑来,夹带着缕缕薄荷烟草的清香,是黎绍铮的卧室。虽是几日没人居住了,但房内依旧不时烘着暖气,让她一踏进来只觉得昏昏欲睡,那淡淡的清香令她心安,而一室的温暖让她舒心神怡,顿时更觉得累。
云殊缓步走到床边,那铜床上胡乱地搭着他的睡袍,被单也还微微皱着,看样子是夜里有了急是慌乱中才这样随意丢着。云殊手指轻轻滑过那深蓝色的丝绸被面,只觉得顺畅无阻,被套那如玉一般的沁凉也让她觉得喜欢,脸上便也荡开了笑。
望着这一室里他留下的痕迹和他无处不在的身影,云殊才如梦初醒。她真的就这样走进了他的世界,她以为他永远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注定是要如了无痕迹的。对她来说他只不过是天边的星辰,连仰望她都觉得累,她以为他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管如何终究是陌生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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