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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晚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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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素弦便对霍裔风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虽然也想能够尽快娶她,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何况他一向尊重她的想法,当下便解围道:“爹,娘,我和素弦也商量过了,这婚事不急一时。这段时间养伤,局里有不少事等着我解决,明年春天再办正好。”
霍太太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坚持己见,心里却在想,这夜长梦多的道理,他们年轻人可懂不得。却也巴不得这几个月再生点什么变故,好将这婚事搅黄了。
此后的一段日子倒也风平浪静,素弦重新回到城南小学教音乐课,霍裔风一有闲暇就去接她,一来二去,孩子们都认识了这位眉目俊朗风度翩翩的大哥哥。他有时候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教起学生来神情专注,仪态端庄,那是一种别有风韵的美,他不由得就看痴了。那前排的小孩子淘气,见了他便指着嚷道:“老师,那个坏哥哥又来了呢!”
素弦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挥了挥手叫他先走,他却大摇大摆地进来,坐在后排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和孩子们一同听她上课,课堂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直弄得她哭笑不得,却拿他这个孩子气的“总长大人”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经常并肩走在黄叶铺就的林间小道,走上横亘江面的跨江铁桥。天边一抹胭脂斜阳的映衬下,遥望飒飒秋风吹皱一江碧水,鸿雁声声向南成双飞去。他注意到她的脸冻得有些红,就搓热了手悄然捧在她的脸上,她吓了一跳,又笑盈盈地看着他,眸子里柔柔的蜜意直沁到他的骨子里去。岁月静好,幸福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降临,幸福从来不是永恒,只是它太过宝贵,叫人恍惚间生了错觉,以为那就是永恒。
他们时常一起去看电影,电影看腻了,就到戏园子里听折子戏。有时候家庸也嚷着要去,他只好带上他一起。小孩子淘气坐不住,总爱闹腾,素弦总是很耐心地由着他。家庸看了一半电影,闹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她便笑呵呵地带他出来。家庸看戏时,喜欢溜到后台去一探究竟,她总是叫他跟着,以防意外发生。他们挽着家庸的手走在街上,路人眼里他们便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他开始并没在意,旁人羡慕的目光多了,他突然发觉这是一种绝妙的享受,慢慢的也喜欢带侄子出来玩了。
有一次他们带着家庸逛街,正巧碰上霍裔凡。自别墅那夜发生的一幕过后,素弦见到他总觉得心里结着个疙瘩,不大自在,霍裔凡却是态度一如往常,许是酒一醒,诸事都抛到脑后去了。
家庸欢喜地奔过来扑到爸爸怀里,举着手里的海蓝色风车:“爸爸快看,这是二叔买给我的,素弦姑姑给我选的!”
霍裔凡却是严肃道:“家庸乖,以后不要缠着二叔和素弦姑姑了,听到没有?”
霍裔风见他板起面孔,却也不觉得是件大不了的事,笑道:“大哥,不妨事,我们家庸是开心果,素弦姑姑喜欢家庸,对不对?”
霍裔凡面露难色,道:“最近老师请假,凤盏教他习字,母子两个处得不错,二弟,你就当帮大哥的忙,好不好?”
家庸听见了嚷道:“不嘛,我不喜欢妈妈!昨天我没写好,她拿戒尺打得我好疼,我再也不要让妈妈教我了!”
素弦弯下腰拿起他的小手:“姑姑看看。”家庸却道:“不是在手心,妈妈打到我后背了,现在还疼呢!”
孩子穿的厚实,她急着查看他的伤势,轻轻一掀衣服孩子就喊疼。她也知道家庸见她心疼,有着些许夸张的成分,但他是姐姐的骨肉,她唯一的亲人,怎能叫一个外人说打就打了?瞪了一眼霍裔凡,目光异常犀利。
后来带家庸到文森特的医馆去看,果真在孩子的小脊背上发现了两道几寸长的淤青,因是没伤到骨头,只开了些药便回去了。这本是他们的家事,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道,但霍裔凡含着歉意对她道:“对不起,我回去一定好好跟凤盏谈。”
他既如此,她还能说什么?现在她是张家小姐,是他弟弟的未婚妻,她的保护欲再强烈,也没人赋予她那样的权利。
腊月十二便是霍裔风的生日,霍府提早一个礼拜便张罗起他的生日宴来,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年节。一天傍晚,在咖啡厅的雅座,伴着小提琴悠扬婉转的旋律,霍裔风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长条状的绛色烫金锦盒,笑眯眯道:“送给你,打开看看。”
素弦随意瞄了一眼:“是项链,还是挂坠?”
霍裔风见她这么快便猜到了,不好意思道:“以前总琢磨着送你什么礼物,那些个金玉首饰太俗,所以总送些盆景啊,雕刻啊,鲜花啊,都是些价值不大的玩意儿。昨天我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一样,可是费了许多心思呢。”
她笑道:“我偏喜欢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打开锦盒,原来是一条细细的刻丝银链,下端缀一颗圆滑莹润的半透明琉璃珠,在摇曳烛光的映衬下,耀着月光般的神秘光泽。她端详了许久,才缓缓道:“真漂亮。你帮我戴上吧。”
他站起身,轻轻撩起她如云的秀发,将挂坠绕过她白腻的颈,仔细地搭上搭扣。她转过来,笑眼看向他:“好不好看?”
他说:“它叫做‘素月晴风’,我想了好久,脑袋都快想破,才琢磨出这个名字来。怎么样,喜不喜欢?”
她眸光一转:“这个名字好奇怪。”对他俏皮可爱地一笑:”不过我很喜欢。“
柔美的灯光映衬下,她美得那样不真实,忽略了四周的一切,他的眼里只有她。一如故事里的希腊女神,又是艺术家最精心的创作,她眸光里充盈着浓腻的情感,却又再不经意间,掠过一缕淡淡的惆怅。
她见他久久没有说话,笑着道:“怎么突然就想起来送我礼物了呢?还是这样贵重的礼物。”
霍裔风笑道:“马上便到我的生日了,想来你的礼物一定不凡,我得先送你点什么,不能输给女孩子啊。”
她佯装着不高兴,道:“那么多人大张旗鼓地为你准备,也不差我一个。”
霍裔风却是深情地道:“如果我可以选择,宁愿只和你相守在一起,有你给我煮一碗长寿面,足矣。”
他对她情深似海,而她心里背负得太多太多,就快要承受不起,以至轰然崩塌了。一时她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不敢直视他深情的双眸,心虚地低下头去。
他只当她被感动了,女孩子家很容易会被感动的,就轻声道:“答应我,以后每当看到‘素月晴风’,你都要想起送它的人,好吗?”
她心里陡然一颤,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慌感骤然而至!为什么,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呢?这样说绝非是个好兆头啊!或许以后的日子,她也只能看着这挂坠,惆怅满怀地睹物思人了。她不是无心相惜,却只能选择放任这葱翠年华,随波远去,也不敢挥手作别,因为她无颜纪念,这被她亲手捻灭的,奄奄一息的爱情。
第二卷 寒露凝
第二十三章 雪掩落梅,寒烟碎影里、断送了谁(一)
霍裔风生日这天,本是晚间开宴,素弦下午就到了霍家,果真是不同于平常,丫鬟小厮们皆是里里外外地来去忙碌着。霍太太换了一身新剪裁的重绛色织锦旗袍,发型也重新烫了,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素弦陪着两位老人闲唠了一会儿,便要去厨房里打点,说是给霍裔风一个惊喜。霍老爷便道:“素弦是客,这样不妥吧。”
素弦笑了笑道:“我是未过门的儿媳,老爷夫人只管把我当自家人,不必见外。”
大少奶奶也随口道:“是呢,就差改口了。素弦妹妹明年一过门,我们霍家就更热闹了。”
霍太太放下手中茶碗,白了她一眼道:“再热闹有什么用?若是再多几个孙子、孙女承欢膝下,那才是真的热闹。”
这话正戳到凤盏心尖,她素来忌惮婆婆,只咽了声不再多话。
素弦跟着霍管家到了大厨房的前厅,青苹早就挎着个竹篮在那儿候着,素弦便道:“这是我的丫鬟青苹,叫她来帮忙的,其余的人用不着。”
这管家是个俊朗青年,肤色匀净,身材颀长,一举一动皆散发出超乎同龄人的沉稳气质,也怪不得如此年轻,便做了堂堂霍家的总管。他微一点头,招手唤了个丫鬟过来,吩咐道:“香蕊,带青苹去那边准备。”又对素弦道:“给张小姐准备了小厨房,少了些人来人往,张小姐有什么吩咐,差人唤霍方便是。”
七年前,他还是霍裔凡的贴身小厮,留着青涩的小平头,嘴边一圈青胡茬刚刚冒尖。那时她还小,犹记得他撑着个破纸伞,鞋子、裤腿都湿透了,狼狈不堪地上门来,一开口便是浓重的临江方言:“我们大少爷在这里么?我来找他回去!”
他一定不记得她了吧,那时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梳着两根长长的麻花辫儿,一定还一脸的童稚。她一边这样东想西想,一边踱到厨房内间去,今天不知怎的,她的心总是跳个不停,对周围的人也更加留意。
青苹把篮子里大大小小的瓷罐、玻璃瓶等一一摆在案上,忽然就笑出了声:“你看啊,不过区区一个生日宴,搞得像总理大寿那般隆重,要是到了你们婚礼那天,还不得满城锣鼓喧天,礼乐齐奏,说不定还要大赦天下呢。”看着她立在一旁似神游天外,便摇了摇头,叹道:“可惜,可惜呀!”
素弦回过神来,肃着脸沉声道:“少说话,多做事。”
一直忙碌到傍晚,潋滟霞光透过小厨房的排气扇,斜斜地映在典雅的红漆橱柜上,乍一瞅过去还真是好看。唤来香蕊问道:“二少爷从警署回来了么?”
香蕊道:“还没有。”
于是素弦叫她先在厨房看着,自己从月亮门出去,穿过抄手游廊,又是一个宽敞的大院,栽种着一排梧桐和柏树,里面是一幢两层的旧式楼阁。她来过霍家几次,参观时也留意,但是到过的地方仅限于待客,因而对路径也不甚熟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妈子在那里打扫,她也不愿多问,想了想还是先回去。她倒不是来参观的,却是来寻青苹的。青苹从厨房出去好一会儿了,她有些担心。
一转头,老远就看见霍管家在大门那里四下张望,见到她便跑过来:“晚宴快开始了,夫人叫我请张小姐过去。”
素弦略一点头:“我先回厨房看一下,马上就过去。”
方才走到厨房的前厅,便见青苹从另一侧的月亮门进来,低着头快步走过来,四下环视一番,向她微微颔了下首。她也就会了意,青苹身手敏捷,交代她的事应该不会出岔子。只是她去的时间过久,素弦想着到小厨房再向她细问,却不料霍裔凡什么时候来的,背身站立着不动,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觉。她走过去一看,他正盯着她手绘的蛋糕图案发呆,于是笑道:“这是我随手画的,粗糙得很,大哥千万不要取笑。”
他抬头看向她,她对他温婉一笑,眼睛月牙似的一弯,露出浅浅的笑涡,那笑容真是美好。然而他没笑,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素弦,你怎么想到画这样一幅图案的?”
怎样的一幅图案?不过是幽溟山野,愔愔绿树,翠丝万缕,繁花星点。尤其那一幢普普通通的小木屋,在苍翠浓绿的掩映下倒像是一幢树房子,门前澄澈的溪水静静流淌,仿若那淡烟流年从尘世中剥离,只是这样淡淡地,淡淡地随波远去。让人不知不觉就产生冥想,盼着有一间简陋得不能再简的木屋,篱笆院内一口水井,几畦菜地,种上许多花花草草,养上几只鸡鸭。两个人相伴相依,享着恬淡的日子,便是微不足道却弥足珍贵的幸福了。
他这样唐突问话,她却也并不惊讶,道:“裔风常跟我说,以后想到山里建这样一间木屋,远离喧嚣,就我们两个人生活。想来也是飘渺的梦,索性就画在蛋糕上,当个美好的念想。”
原来每一对恋人,都想要这样一间木屋,看淡了周围的一切,什么都不需要,只厮守在一起过日子。裔风和素弦如此,他和素心也一样。
七年前那个时候,他们在山谷里一起画画,素心就是这么说的,只要能和他相伴在一起,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即便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亦没有过于强烈的反应,仍然满怀期盼,期盼有一天真的可以那样生活。
可素心从来都没有画出一幅带有小木屋的画来,他劝她把脑海中的想象腾在纸上,然而她一直没有答应。他哪里知道,她心里没底,怕那画一画出来,那种发自内心的渴求便越发强烈,怀抱的希望越大,梦一旦碎了,心头的创伤恐怕便再也不会愈合。
素弦见他怔忡着,目光凝滞的样子,知道过去的痛苦回忆再一次漫上他的心头,便道:“对不起,大哥,裔风说你不喜欢画,我却没事先想到这点。”试探着又道:“大哥,我们去宴厅吧。”
这时霍裔风掀帘进来,笑道:“大哥也在啊。我一猜素弦就这里,做什么好吃的了,我要先看看。”说着便走近锅台欲探个究竟,素弦便伸臂挡着,娇声道:“现在看了,怎么还叫惊喜呢?”
霍裔风顺势便揽过她:“我等不及了,心里都琢磨一整天了呢。”
他们亲昵地挽着手出去,霍裔凡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
来到宴厅,因霍裔风不喜张扬,也没有请外人,都是些霍家的大小亲戚。之前霍裔风受伤住院,素弦便与这些个三叔、大伯、表兄、堂弟等等见过,便大方地行了礼。开了席,一众丫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各样精品菜式上桌,一旁霍管家报着菜目:“红焖汤汁烩香鸡,雪菜拆烩鲍鱼头,翡翠琼花雕碧玉……”色彩鲜丽,浓香四溢,光是看上一眼,便已大大勾起食欲。
最后上的是寿包、寿面等传统的做寿菜目,霍家是旧式的大家族,一向恪循传统,祖祖辈辈所传下的规矩自然不可怠慢。
众人一边享用,一边闲话家常,几个叔伯不停地给霍老爷敬酒,霍太太则是和女眷们唠扯着坊间闲话,期间搭带几句未过门的二儿媳妇,素弦也不感兴趣,她们问了,她便礼貌应答,其余话也不多。不经意地朝霍裔凡那边看去,余光里他似乎并不兴奋,坐在那里偶尔动几下筷箸,其余时间便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凤盏劝他少喝些,他袖子一拂便把她推开,她流露出不悦的神情,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霍家的规矩是小孩子不能上桌的,素弦便小声问道:“裔风,家庸在房里么?”
霍裔风道:“放心,他自有人照管。”
说曹操曹操便到,家庸手里拿着个铃铛,蹦跳着跑进来,一头便扎到霍太太怀里:“奶奶,什么时候才能放烟花啊?我都等不及了呢!”
霍太太慈爱地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看你猴急的样儿!告诉奶奶,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夹。”
家庸嗔道:“不嘛,我已经吃饱了。”又是跑到爸爸身边,摇着他的胳膊:“爸爸不要喝酒了嘛,家庸要看烟花。”
凤盏见状阴着脸道:“家庸别淘气,快过来。”见他嘟着小嘴看着自己,也不动弹,当下众人看着,怕被拂了面子,便把孩子强拉过来,又赔笑道:“这孩子叫他爸爸惯坏了,不懂事,叔叔伯伯可别见怪。”
家庸被她钳住手腕动不得,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素弦身上,眼巴巴地看着她。凤盏顺着他的眼神也瞅过去,眼里掠过一丝怨意,怕众人觉得怪异,便起身行了个礼,抱歉道:“儿媳先带家庸回房去。”
霍老爷这时慢悠悠道:“他喜欢这里热闹,你带他回去作甚。”又道:“素弦啊,你做的甜点呢,再不端上来,我们可都肚子饱了。”
素弦忙道:“在灶上热着,马上上来。”便向霍管家略一示意,霍管家拍了拍手,青苹端着一个亮闪闪的银托盘上来。素弦拿出白丝帕绕在手指上,将那银闪闪的圆盖子缓缓掀起,浓绿茂密的草地,缀着五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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