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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伤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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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冈有木子的秘密,这无疑证明了的确曾经发生过勒索行为。只要备齐这方面的证据,那么便可在法庭上证明有木子的确有杀人的动机。
中村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并回想起刚才的通话内容。在回想的过程中,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根据矢部刑警的报告,案情确实向前推进了一步;但中村担心的是,那封成为勒索把柄的书信。
中村起身拉开档案柜,取出存放在里头的久松实的存折。六月五日存三十万元对月三十日存二十万元,这两笔钱推定是向片冈有本子勒索而来。根据推测,第三次的勒索显然成了久松的催命符。若是认定片冈有木子有罪,此一推测自然合理。
然而,倘若书信果真是勒索的把柄,足否能连续勒索两、三次呢?
倘若她第一次付了三十万元,便取回了那封信,那么第二次的勒索对象便另有其人了。
中村交抱着双臂,仿佛要压抑心中的不安。置于烟灰缸中的香烟冒出白色的烟雾,他凝视着烟雾袅袅上升。
当然,如果久松事先将那封信用影印机复印几张,那么应该可以一直勒索下去。然而,中村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无法让自己心服。
翌日,中村前往开立存折的三星银行四谷分行。当初发现存折时,矢部刑警便曾向银行求证过,然而,当时只是确认存折里是否真的有五十万存款而已。
三星银行四谷分行位于国铁四谷车站附近。中村受邀进入舒适的分行经理办公室。
“六月五日当天,久松先生确实曾亲自来过本行。”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分行经理说道。
“柜台职员确认了这一点。久松先生手持三十万元的支票,向承办员要求开设活期存款帐户。”
“你还记得那张支票吗?”
“大致上还记得。”
“开票人是谁?”
“我想是N经纪公司没错,是跟演艺人员有关的公司。”
“原来如此。”
中村点头道。片冈有本子透过N经纪公司的介绍前往琉球,情节完全符合,但是问题在于另一笔二十万元。
“十月三十日的二十万元也是N经纪公司开出的支票吗?”
“那笔二十万元不一样。”分行经理答道。
“那笔款子不是支票,而是现金。存折登记栏外印着的A字,是现金存款的记号。”
“前来柜台存款的人是久松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是从本行上野分行汇入久松先生的户头。因此若要知道详情,就必须询问上野分行。”
6
中村绕至上野。
三星银行上野分行位于上野车站的正对面。中村一边踏入银行,一边估算浅草到上野之间的距离。
从浅草到上野,走路约需十到十五分钟,开车约五分钟。片冈有木子在浅草六区的“美人座”表演脱衣舞,或许可能趁着表演的空档来到上野汇钱,时间上绰绰有余。然而,浅草应该也有银行,当然也会有三星银行的分行,携带着二十万元的有木子为何不在浅草汇钱,却偏偏特地跑到上野来呢?此一疑问更加深了中村内心的不安。
上野分行的经理一听到中村的来意,立即叫来了办理汇款的那名女职员。
“这位是承办汇款业务的柜台同仁。”分行经理说道。
这名女职员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娇小玲球。中村问起十月三十日的二十万元汇款。
“是一名年轻女人前来办理的。”女职员答道。
“我记得全是万元大钞,总共有二十万元。”
“你见到那女人的面孔了吗?”
“见到了。”
她点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暧昧:
“可是记不太清楚。十月三十日是月底,又是星期六,由于只上半天班,所以客人——人满为患——”
“总之,请你看看这张照片吧。”
中村取出事先备妥的片冈有木子的照片让她过目。
“如何?是这女人吗?”
“这个嘛。”
她歪着脑袋思索。
“我不能确定。由于挤满了客户,而且她又戴了一副深色的太阳眼镜——”
“你记得这女人是几点来的吗?”
“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星期六只上半天班,所以必然是在上午。可能是十点左右吧!”
“汇款时要填什么单子吗?”
“是的。要填汇款传票,而且是由客户自行填写。”
“能让我看看那女人所填写的单子吗?”
分行经理立即从归档的传票中找出那一张。
那是一张用红色油墨印成的单子,最顶端印着“活期存款汇款传票”的字样。中村将视线投向上头的“汇款人地址姓名”栏。
“东京都台东区束上野三丁目十六田中春子”
该栏中用原子笔填写如上,没有盖章。分行经理解释说,汇入时无须盖章。既然无须盖章,那么就方便汇款人使用假名了,中村认为田中春子这名字显然是假名。
中村向经理借了那张传票,然后离开了银行。台东区东上野三丁目位于上野车站前面一带。为了谨慎起见,中村依照传票上的地址前去查访,果然不出所料,该地址并无田中春子这个人,应该是假名没错,问题是这个田中春子会是片冈有木子吗?
中村返回搜查本部。
宫崎刑警早先便从片冈有木子的房里带回了留有她本人笔迹的文件,那是跟N经纪公司所签定的契约副本,上头有她本人的签名。
中村将契约副本上的签名与传票做一对比,这两种笔迹就连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并非出自同一人。中村感到相当沮丧,不过一般人在签署假名时,常会刻意使用不同的笔迹,所以外行人的笔迹鉴定实在靠不住。
为了求得正确的笔迹鉴定结果,中村将这两种笔迹送到警察科学研究所。
笔迹鉴定颇费工夫。隔天,亦即在十一月二十日星期六这天,鉴定结果才出炉。
“很难认定时同一人的笔迹。”
鉴定报告写着上述结论,中村感到自信渐渐崩溃。
 第六章 天使的影子
1
同一天的午后,在日东新闻社的社会部办公室中,总编辑和田岛接获牛奶的化验报告。
在电话中,总编辑一面点头一面聆听友人的报告,挂下电话后,神色凝重地望着田岛。
“你的推理似乎纯属子虚乌有。”总编辑开口道。
“未检验出‘阿尔多林’吗?”
田岛表情僵硬地问总编辑,总编辑点点头。
“据说是不折不扣的牛奶。”
“我也觉得遗憾,不过也只能相信化验的结果了。”
“但是我亲眼目睹,田熊金喝下牛奶后,立即就睡倒了啊。”
“或许当时她并未吞下安眠药,只是真的困了,管理员的工作肯定很无聊。再说你到达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刚好是一般人最容易打瞌睡的时候,就算她睡着了也并不希奇。等你离去后,她又醒了过来,并且将牛奶空瓶摆回牛奶箱里,后来才服用了‘阿尔多林’,企图自杀。事情也可能是这样,不是吗?”
的确,总编辑的话也不无道理,然而田岛却仍无法释怀。
流经田熊金喉咙的那瓶牛奶的侞白颜色在田岛眼前挥之不去,他相信那瓶牛奶中必然掺有安眠药。
然而,化验结果却无情地粉碎了他的想像。
(一定是凶手用心良苦地再度将牛奶瓶掉了包。)
田岛暗忖,只要田熊金是死于他杀,那么这便是唯一的可能,但是要如何证明呢?有法子可以证明吗?
“你也别太沮丧了。”总编辑安慰他道。“这种事并不希奇啊。”
“那个瓶子呢?”田岛问道。
“瓶子?”
总编辑先是反问了一句,接着又说;
“啊,如果是指那个牛奶瓶,那么应该还在我朋友那里。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既然未检验出‘阿尔多林’,那么就算丢弃又有何妨?”
“为了谨慎起见,我想查一下指纹。”
“这也无妨,不过我认为结果不见得全符合你的期望。若说未找到管理员的指纹却找到凶手的指纹,这种事我想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懂你的意思。”田岛答道。
然而,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做看,否则无法说服自己。
2
田岛立即外出去取回牛奶瓶。返回时,带着一个跟上次一样包在手帕里的牛奶瓶,并由总编辑代为安排将牛奶瓶送交专家鉴定。
“请原谅我的任性。”田岛说道。总编辑露出浅笑。
“别说这种客套话,听了简直让我起鸡皮疙瘩。”
“多谢——”
“嗯,来根烟吧。”
总编辑从口袋中掏出“HOPE”牌香烟,递了一根给田岛。
“检验指纹大概得花一整天,慢慢等吧。”
“谢谢你的烟。”
田岛叼上香烟点上火,烟有点儿苦涩。
“刚才有一通你的电话。”总编辑望着田岛说。
“是谁打来的?”
“是你的女友,她自称是山崎昌子。是跟你一起去三角山的那个女孩,对吧?”
“是。”
“她说如果那天的照片洗出来的话,她想看一看。”
“照片倒是洗出来了,只是因为发生了那桩事件,所以没拍到什么好照片。”
“笨蛋。”总编辑笑道。“照片只是个藉口啊,怎么好意思说想见你而打电话来呢?你干脆现在就去见她吧,反正指纹的鉴定结果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分晓。”
“但是——”
“去吧,去吧。”
总编辑举起大手拍拍田岛的肩膀。
“光顾着工作,将女友丢在一边,小心她会另结新欢哟。”
“不会有这种事——”
“这种自信很危险喔,男人哪会懂女人的心思?最好是抓紧些比较保险。何况今天是星期六,是女人最想打电话给情人的日子呢。”
“但是事情——”
“去吧。”总编辑大声说道。“若你不去,我就赶你出去。”
“别这样吓唬我嘛。”
田岛答道,同时内心涌起一阵感动。为了掩饰这种心情,他故意皱起眉头说:
“你对我太好的话,我会害怕呢。”
3
若非总编辑提起,田岛当真忘了今天是星期六。他只记得今天是十一月二十日,因为今天距久松遇害之日已经过了五天。
(或许我是个不及格的情人。)
搭上电车后,田岛的心神不禁浮起这样的感慨。
昌子所住的公寓位于小田急线的“成城学园前”站。他走出车站时,周围已经笼罩在暮色中,商店街一片灯火通明。
田岛在车站前的水果店买了昌子爱吃的苹果。
昌子不在房里,走廊上的一名女人告诉田岛:“山崎小姐好像到澡堂洗澡去了。”
田岛从牛奶箱里取出钥匙,径自打开了房门。
田岛打开电灯,往小厨房里一瞧,看到肥皂盒不在那里,果然是外出洗澡了。
这是一间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就像一般年轻女孩的闺房般整洁。跟床铺不曾整理过、一星期仅打扫一次的田岛房间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田岛在此之前已经数度来过昌子的房间,只是从不曾留下来过夜,但是今天倒是初次在她外出时进到她的房里。昌子曾说过欢迎他自由进出,并且将藏钥匙的地方告诉他,但当他独自进入昌子的闺房后,心里不禁浮起一种似乎在窥探昌子隐私的奇妙感觉。
窗旁摆着一张小桌。田岛茫然望着桌子,一股诱惑在心底油然升起,让他不禁想要窥探怞屉里的物品。他慌乱地挪开视线,但已经燃起的好奇心却再也压抑不住,几番犹疑之后,田岛终于抵挡不住诱惑而伸出手。
怞屉中的物品摆得整整齐齐,信函及明信片还用带子绑成一束。田岛觉得这种作风跟自己相去甚远,他的怞屉一向是必需品与没用的零碎物品混杂在一起。有时候想外出洗澡,偏偏找不到肥皂盒,于是只得再买一个新的。等到隔天打开怞屉时,却又发现原先失踪的肥皂金正好端端地躺在里头,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肥皂金为何会跑到怞屉里。有时候怞屉里甚至会出现鞋油或手套,大概是在他喝醉归来时迷迷糊糊塞进去的,但他自己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印象。
昌子的怞屉里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物品。田岛瞧见了一本褐色的记事本,于是拿起来翻看。
翻开簿子,只见里面记载着一堆“葱三十元”、“袜子二百十元”等的帐目,显然是一本家庭支出薄。
田岛的脸上不禁浮起笑意。偶然发现年轻女孩在生活中露出家庭主妇的一面,倒也是一件趣事。当田岛正想将记事本摆回原处之际,无意中在翻开来的最上瞥见了下列的文字,于是停下了动作。
四谷
8296M
这大概是电话号码吧?M大概是某人英文姓名的字首吧?
田岛想起总编辑所说的话,不禁略感狼狈。
田岛深爱着昌子,也有和她结婚的打算,然而,对自己是否是个合格的情人,他却没有把握。一旦发生新闻事件,纵使星期天也得出动采访,约会经常因此泡了汤,而且每次都是他黄牛,虽说是因为工作情非得已,但昌子是否会因此而不满呢?
(四谷)3296并非田岛住处的电话号码,M也不是他英文姓名的字首。
他压根儿不愿意去想,除了自己之外,昌子还有其他男友。然而,冷静地想一想,对任何男性而言,昌子无疑都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若是在她工作的商社中,有年轻男同事对她怀有好感也并不希奇,那么M会是这些男性当中的一人吗?
(难道是我太过放心了吗?)
当他感到忧虑加剧之际,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
田岛慌张地将记事本摆回怞屉里。
4
昌子将门略微推开,露出不安的神色往房里探头,一瞧见是田岛在里面,便安心地浮出笑容。
“昨天隔壁房间被小偷闯空门,所以我见到房里的灯亮着,还真吓了一跳。”
进门后,昌子一面将盥洗用具归位,一面说道。在日光灯下,沐浴后卸了妆的脸庞看起来闪闪发亮。
“久等了吧?”
“不,才刚到。”
一边聊天,田岛一边感到自己对记事本上的那几个字耿耿于怀。即使在见到她的娇颜之后,心中的不安仍无法消除。
昌子泡了茶,同时削起田岛买来的苹果。田岛望着她那雪白指尖的轻巧动作,感到昌子今天的一举一动对自己都充满了新鲜感,或许是因为自己强烈地害怕失去她的缘故吧。
“你真讨厌!”
昌子突然说道,同时红霞飞上了脸颊。
“被你这样紧盯着瞧,我的手都动不了啦。”
“对不起。”田岛慌忙说道。然而,他不知道如何表明自己的心情,只能默不作声。
“照片洗出来了吗?”
“嗯。”
田岛将视线从昌子的指尖移开,伸到到口袋中取出照片。
“因为发生那案件,所以只拍了一张。”田岛说道。
“冲洗得不好,色彩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不过我想只要将底片做成幻灯片,一定会显出漂亮的色彩,等下次你来我的住处时,我放幻灯片让你瞧瞧。”
“姿势果然很难看。”昌子说道。“真讨厌!”
“是吗?当它是一种优默,不也很好吗?”
“不要!我可不愿让蹲下身子拿起鞋子的姿态成为你对我的印象。你得将底片给我,我要将它烧掉。”
“太夸张了吧。”田岛笑道。但昌子一脸正经地再三索讨底片。
“好吧。”田岛答道。
“下次我会将底片带来,反正原本就打算要给你的。”
“对不起啦。”昌子突然低声道。
两人间的气氛在刹那间似乎变得凝重。
田岛又想起记事本上的那行字,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安,除了自己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男人跟昌子出双入对并替昌子拍照呢?
田岛不经意地瞧了一下手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九点多了,或许该是告辞的时候了。田岛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却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他感到不安,只怕就这样跨出房门的话,便要永远失去昌子了。
他自己也明白这种不安实在有些荒谬,再怎么说,昌子也不会明天就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如果真的感到不安,那么明天再跟昌子通电话即可,这样就能听到她开朗的声音。田岛十分明白这一点,虽然明白,却不敢想象失去昌子的后果。
田岛抬头望着昌子,不愿失去昌子的强烈念头在他心底翻腾。如果M当真是男人的姓名缩写,那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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